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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一切都顯得如此的虛無縹緲。什麼都看不清,甚至是感知不到周遭的任何事物。
他佇立而此靜靜地等待著,但是到底在等待什麼,他自己其實也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已經在此多時。
隨著時間的流逝,黑暗的空間逐漸灑落了一絲光芒,呆站在原地的人緩緩地抬起頭往光芒處看去,當他看清踩在那光亮處的人時,一直都毫無變化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他抬起手,想要抓住對方,然而無論他如何奔跑、呼喊,那個身影就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他一般,只是離自己越來越遠。
大概是因為不甘心,他竭盡所能想要去阻攔那人的離去,但他卻辦不到,最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抹光再次遠離自己,而他則是又一次的被黑暗壟罩。
——孤單的人沒有絲毫的方法可以擺脫此刻的困境,除非等待下一次的光亮再次來臨。

躺在床上的人眼角泛起淚花,眼淚緩緩地流下,最終浸濕了枕頭,留下一個清晰的印子,只不過睡夢中的人,並沒有發覺。
他仍然困在了夢境裡,難受的感覺包裹著他,使他有些喘不過氣,但他卻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仍舊與夢糾纏著。
大概是因為沒有發現自己依然在睡夢中,所以本能地想要抓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即使裡面的自己已經身受重傷,也不肯放鬆任何一點機會。
好不容易再次看到了光亮處,甚至是伸手觸碰到,但轉眼間發生的事情,令他措手不及,卻不願意再次放手。

他緊竄著利刃,任由刀鋒劃傷自己,鮮血不斷地向外湧去,這些都不算什麼,最令他感到心慌且難過的,肯定還是這個拿刀對著自己的人。
「為什麼……」
他開口詢問著,只不過聲音就像是被吞噬般,很快就消散在空氣當中,眼前的人自然也不會回覆自己。
眼裡的恐懼以及絕望,在這一刻被放到最大。
當刀尖再次往前,抵在了他的脖頸處時,被夢境所纏繞的人,突然睜開雙眼。
他從床上坐起身來,不久前的一切都還歷歷在目,膽顫心驚的感覺還沒消失,雞皮疙瘩甚至起了滿身。
那個是夢卻又真實的場景,根本不容他忽視。
他下床想要去尋找那個人,來趨緩他心裡的不安,但無論他在家裡怎麼找,都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就和半個多月前的那個夜晚一樣,對方悄然地離開了家。

心裡的不安逐漸擴大,他連外衣都沒套上,就想要出門去尋找對方,結果大門剛拉開,就看到不久前還在夢裡和自己刀劍相向的人,正站在自己身前。
「這麼晚了,你去了哪裡?」
他試圖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正常些,卻不知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
「達令是不是還不舒服?我們先進屋吧。」
布儡面顯擔憂地摟住面前的人,把對方帶回了屋內。

進來後,藉由室內的燭光,布儡才注意到眼前的人額角還掛著汗水,就連眼睛都有點紅,連同身上的衣服都濕了一大塊。
他順手抹去對方臉上的汗珠,有些不解地看著伊得。
「達令怎麼了嗎?怎麼流了這麼多的汗。」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怎麼瞭解人類,即使之前跟著伊得學習了一點,仍舊對於人類的情感甚至身體反應,有許多的不解。
他一如往常地對自己所疑惑的事情提出疑問,但面前的人卻不如從前,會順著他的問題進行回答。

伊得抿著唇,最終還是沒有把自己做的夢說出來。
他只覺得那只是場噩夢,不需要大驚小怪地和面前的人反應,但看著對方關心自己時,腦中又會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個畫面。
怪異的感覺不斷在心裡蔓延,甚至壟罩住他,使他根本無暇顧及面前的人。
即使醒了過來,他都還記得在夢裡,布儡對自己說了什麼。
——那是他的使命,無法抵抗的指令。
或許,這就是魔人偶與人類的最終下場也說不定。
他抬眼看著面前似乎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努力把這些想法甩至腦後,不要讓自己再胡思亂想,臉上則是掛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布儡看著伊得表情的變化,即便有些不解,卻沒再繼續提問,只是待在對方的身邊,用眼睛記錄下此刻的一切。
從實驗室離開回到這裡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也從中消化了很多訊息。
布儡知道,如果他要能夠穩定的保持清醒,就要節省消耗出去的魔力,不管是使用還是修復,都有可能會導致他本身的魔力耗竭,最終進入休眠狀態。
然而此刻的他,還沒想清楚怎樣才是保留住魔力最好的方法。
「布儡你這麼晚,又去了哪裡了?」
同樣的問題,伊得再次開口詢問,這次他的聲音裡少了點焦躁,卻多了幾分關心甚至是擔憂。
布儡抬起頭,與對方的視線在空中交織,這一刻,他似乎想通了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只是最低限度的生活,應該就不太會使用到魔力,那他也不會再次陷入休眠狀態,就能在清醒的狀態,多陪在伊得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