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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ゲ謎][父水][演員PARO] 香菸 9

24、

ゲゲ郎很早就對水木這個演員有印象。

長相不壞、演技不差，只是左眼的傷痕讓他戲路有些受限；話雖如此，出道以來也演了很多角色，可惜沒能留下讓人印象深刻的作品，處於一直有戲演卻遲遲沒有突破的狀態。

這種演員多如過江之鯽，ゲゲ郎會有印象，是因為有天無意間在電視上看到他的演出。還記得那是某檔深夜劇，卡司陣容並不突出，但劇本還算有趣。水木飾演的男二，明明是個老實深情的男人，但舉手投足不經意流露出的情色感卻很難讓人不注意。

不，這種隱約的情色感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察覺，畢竟劇情沒有特別露骨的描寫，就是部單純的都會愛情喜劇罷了。到底為什麼會有這種氣息？ゲゲ郎忍不住思考。他已經很久沒有對岩子以外的人產生深思的興趣了。

並不是覺得演戲不有趣，只是若為此感到樂在其中，悲傷淡去，便覺得自己是不是會忘記岩子？

ゲゲ郎在第二週的同一時段打開電視，螢幕中又出現了水木的身影。長相氣質是帶有昭和時期古風的男人，演的是癡情男二，但果然還是有那股情色氣息。ゲゲ郎以專業演員的角度分析，他認為水木的演技有種靈巧的討好感，加上眼神流轉塑造了這種氛圍；而左眼和左耳傷痕更神奇地強化效果，另外在洗澡等裸露上半身的畫面中也能見到他左肩的傷疤，讓人不得不將目光停在他的身體上。

——如果能意識到這點並好好運用，應該有機會大紅吧？他公司都沒人注意到？

以女演員來說，就像身兼清純與性感，這樣的女演員或女藝人很多；但同時具備忠厚老實與性感特質的男演員少之又少。

——不過，有個致命缺點⋯⋯

ゲゲ郎心想。最大問題是水木的演技太拚命太用力了，整個人好像被什麼追趕一樣，不懂得收放是演戲大敵，最後會變成每個角色看起來都差不多。他記得水木的經紀公司是哪家，規模很大，培養出很多優秀演員，但社長龍賀克典是個討厭的男人。

——他公司沒有人教他嗎？算了，這也不關我的事。

ゲゲ郎點燃香菸，靠在沙發上吐出白煙，很快就把水木拋諸腦後。


25、

回到家的ゲゲ郎，想起那天的事。

ゲゲ郎拿起手機：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未讀訊息。他百般聊賴地伸手翻找口袋，但口袋是空的，才想起回家前菸就抽完了。習慣真可怕，不知不覺他已對香菸的存量失去警覺，就算空了也不緊張。接著視線落向桌上的那盒水木給他的香菸，他一直留在桌上捨不得抽完，裏面還剩一半。

「水木大笨蛋。」ゲゲ郎在偌大的客廳低語道。

得知新電影搭檔是水木的時候，他有些訝異又不太訝異。主演一開始就敲定是ゲゲ郎，剩下就是找到符合電影角色又能跟他搭配的人。據說同時也有好幾個男藝人參加試鏡，其中亦不乏背後有強勢經紀公司的知名偶像。如果採用偶像，或許可以藉知名度一起拉抬電影聲勢；而水木試鏡時演技在頗受好評，又是龍賀克典社長大力推介，製作方很是猶豫。

「有什麼關係，角色不是二戰復員兵嗎？這樣剛好。比偶像什麼的還有趣吧！」
陷入僵局的時候，ゲゲ郎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句。

他倒不是因為比較想要水木才這麼說，只是對會議沒完沒了很不耐，覺得這些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實際見到水木本人時，果然就如他所預想的——那股拚命、被追逼到極限的模樣。ゲゲ郎後來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如此不爽：這跟當年的他一模一樣，既狼狽、又束手無策。

——不要嘲笑拚命的人，那些過度追求完美的人，必然沒有被好好愛過，ゲゲ郎，我是在說你。

「岩子？」
ゲゲ郎回過頭去，沙發後方沒有任何人在。

「你在提醒我嗎？」
ゲゲ郎再看一次手機，還是沒有未讀訊息。

「水木⋯⋯」
手機螢幕裏的時間從23:59 跳至00:00，這代表距離拍攝結束只剩下一天了。


26、

水木錯過了末班車時間，計程車疾駛在首都高速公路上，每跳表一次他的心就跟著痛一次。遠方的燈火不斷倒退，在視線的餘光中化為流星；他估算著還有多久會到？又該拿什麼當開場白？

——結果我什麼都沒想就跑來了。

沉默的車程讓他頭腦冷靜許多，一旦情緒冷卻下來，便感到一絲後悔，興許太過小題大作。

——可是來都來了⋯⋯

要是打道回府，就表示這段車錢全都白費，這種浪費的事他也絕不接受。水木讓計程車停在較遠的地方，剩下路程用走的。

「⋯⋯」
一邊走一邊掏出手機，他不確定這時間打電話過去是否會失禮？水木的腳步停在一幢美輪美奐、但警備森嚴的大樓前；抬起頭，在無雲夜空下也看不清三十樓的位置。


「⋯⋯！！」
正想撥打手機，掌心裏的手機就率先震動了起來，把他嚇一大跳。

水木以顫抖的手指滑過接聽鍵。
「ゲゲ郎⋯⋯？」

「嗯，是我。」
電話另一端傳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
「⋯⋯」
雙方都沉默了數秒鐘。

「水木⋯⋯」
「ゲゲ郎⋯⋯」
接著同時出聲。

「呃，那個、你現在有空嗎？可以說話嗎？我、我在你家樓下。」
水木一口氣把話全說出來。

「⋯⋯」沒有回音。
「ゲゲ郎？」水木心沉了一下。

「你說你在我家樓下？」
電話另一端的ゲゲ郎聲音大了起來。

「對⋯⋯如果你、你⋯⋯」
就在水木開始擔心是不是造成人家困擾時，他聽見ゲゲ郎＂嘖＂的一聲。

「我正要去找你！」ゲゲ郎懊惱地喊道。
「啥？你要來找我？你怎麼知道我在哪？」
水木的聲音迴盪在深夜的街道上。

「我是不知道你家在哪！」
「那你要怎麼找我？你現在在哪？」
水木有股很不妙的預感。
「我想說先去你的經紀公司問出你家住址之後再過去，現在人在計程車上！」

「⋯⋯」水木傻眼到無言以對。
「大半夜的經紀公司哪有人啊？你想問誰？還有你知道從經紀公司到我家有多遠嗎？話說你該不會是從家裏出發的吧？你開到哪裡了？」
他不敢想像計程車的跳表會有多驚人。

「快到經紀公司了，就在前面。」
「嘖！」
算算時間，他們八成完美地在高速公路上錯過，水木飛速在腦海盤算該怎麼辦。

「ゲゲ郎，你馬上回頭，我在你家樓下等你！」
「知道了，你一定要等我！」

下一刻，電話那頭傳來ゲゲ郎囑咐司機調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