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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秀晶「難以對Telegram上的博士求處重刑...因為沒有罪名」

[CBS時事Jockey 製作組]
CBS廣播「時事Jockey 這裡是鄭寬容」FM98.1
■時間：2020年3月20日18:20-19:55
■訪問者：정관용鄭寬容 (國民大學 特別教授)
■受訪者：이수정李秀晶 (京畿大學 犯罪心理學系教授)

◇鄭寬容：疑似利用Telegram製作和散佈性剝削影片的聊天室「博士房」，其暱稱為「博士」的主導者已被警方逮捕。目前已確認的受害者多達74人，其中有許多未成年者。此外，據說不只博士一人被拘留，許多事件相關人員也已被逮捕。之前京畿大學的犯罪心理學系教授李秀晶也針對這個議題發表了意見，現在我們就來和她連繫。您好，教授。

◆李秀晶：您好。

◇鄭寬容：上次也說過了，這起事件調查起來很困難啊，因為Telegram的伺服器在國外，勢必得跨國合作才行。那麼這次警方是如何將他們逮捕歸案的呢？

◆李秀晶：大概就是透過跨國合作吧。就像剛剛說的，首爾地方警察廳網路安全課現在已將關聯的13人逮捕。其中有4人左右被認為是主犯，而裡面有一位就是「博士」，現在已被拘留。

◇鄭寬容：那麼是否能請教授解釋得更容易理解一點呢？以這位「博士」為中心，究竟是如何吸引這麼多人加入這組織？

◆李秀晶：首先，想像一下直銷的樹狀組織，手法可說是極為類似。雖然我們說這些人是在Telegram上的N號房，但事實上存在著複數的房間(聊天室)。先開設了許多不同房間後，再從那些房間去申請加入N號房的會員。然而，現在會員已高達約1萬人左右。其中，視色情內容的程度不同，第一階的會員大概要交20~25萬元左右來加入；到了第三階，需繳交150萬才能加入，然後即可共享程度最激烈的色情影片。在這樣的會員制下，不是會員的人很難知道有這種聊天室存在，可以說是非常排他的經營方式。最後，目前可確認的受害者多達數十人，而其中有接近20人左右都是未成年人...。

◇鄭寬容：剛剛說明的是這個組織透過類似直銷的形式來吸收會員，入會金從最低20萬到最高150萬，並在上面散佈色情影片。那麼包含了未成年人的這74位受害者，她們是如何被接觸、進而被迫拍攝色情影片呢？

◆李秀晶：那麼，「性剝削」這個詞就得在這出場了。在這名「博士」所製作的影片中，被拍攝者及拍攝者其實難以區分。

◇鄭寬容：怎麼說？

◆李秀晶：也就是這些遭受了性剝削、被稱為「奴隸」的女性們，這些女性並不是出於自我意志去拍攝自己的色情影片，而是被威脅強迫的。最終，這些「自發性」拍攝的影片由「博士」接收，再分享給Telegram上的會員們，其實是這樣的犯罪模式。然而，這些事並不單只在Telegram平台上進行，而是先透過很多不同的聊天APP去接近這些女性，騙她們要不要去打工，再藉機蒐集個人資料，以此為要脅逼迫當事人拍攝自己的色情影片。然後可能再威脅要告訴她們父母等等，用各種方法恐嚇，最後使當事人不得不妥協合作。

◇鄭寬容：不過，在這些拍攝了自己影片的受害女性當中，是不是也有後來變成加害者一員的情況？

◆李秀晶：是的，在這些未成年人當中，有的人一開始是受害者。然而問題是什麼呢？這些受害者們被種種傷害之後又被更進一步威脅：如果不拉些認識的人進來，你會被報復地更慘。她們在承受了這樣的威脅之後只好又拉了熟人進來，最終變成了這種受害者和加害者之間關係不明確的情況。更過分的是，為了盜取這些受害人的個資，甚至還很惡質地特別募集可以協助的人。特別招募社會服務人員... 畢竟社會服務人員是公務員身份，這樣不就能直接得到個資了嗎？就這樣，受害者的個資通通被查到了。

◇鄭寬容：然後，還有對一些組織成員下達性暴力的指示？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李秀晶：這位「博士」藉由經營這樣的Telegram聊天室來獲利，加入的會員其中有一部份就像是手下一樣非常忠誠，這些人被稱為「職員」。「博士」會指示他們：現在有怎樣的目標在哪裡哪裡，替我過去施行性暴力吧，拍下色情影片再傳給我。這樣的行為在他們的用語裡被稱為「AVATAR(替身)」。所以最終，我們確認到連性暴力都是讓他人代為施行的。

◇鄭寬容：目前來看，14人被捕，受害者有74人。那麼這些人可以適用哪些法律來制裁，又會得到多少量刑？

◆李秀晶：是啊，這部分現在就是問題。這宗性剝削並不是由一人施行的，而是整個集團在運作。但是在韓國，並沒有關於性剝削犯罪這種罪名，像這種以網路為基礎的集團性暴力犯罪更是沒有。因此，只能視個別擔任的角色，以現有的性暴力處罰法來判定。對拍攝者適用拍攝罪；散佈的部分適用散佈罪；而對進行過直接威脅的人適用脅迫罪；剛剛提到負責盜取個資的人則適用個資相關的法規。這樣的話，明明是非常嚴重的犯罪，但以目前既有法律來看，可適用的罪名和量刑其實並不如想像中高。其中即使是最重的拍攝罪，也只有7年而已。但問題是，拍攝者也不是別人，實際上不就是受害者自己掌鏡的嗎？這樣看來，竟然連其中量刑最重的拍攝罪都無法適用，正因為如此困難的情況，才會向國會1號請願不是嗎？

◇鄭寬容：請等一下，教授。在提到那邊之前，首先這個組織的頭頭不就是這個別名「博士」的人嗎？

◆李秀晶：是的。

◇鄭寬容：這個人領導了整個組織，犯下這麼多罪行，但調查後發現他並沒有直接施行性暴力，也沒有直接進行過拍攝。那這樣的話，「博士」能得到什麼程度的處罰呢？

◆李秀晶：關於這點實在很難說，恐怕很難判決嚴重的處罰。

◇鄭寬容：這樣嗎？因為沒有適用的法律？

◆李秀晶：目前，性暴力處罰法應該是最重的法了。然而即使算上慣犯、加重等等這些情況，究竟能不能處以超過10年的刑罰？即使受害者高達數十人，犯罪所得以億為單位，這些情況是否能確實反映在量刑上？事實上，光從沒有確切罪名來看，恐怕確實有困難之處吧。

◇鄭寬容：是嗎？之前李秀晶教授來到我們這裡也說過，國民請願不是對國會提出了1號法案嗎？又名「Telegram N號房防止法」，聽說這次國會通過了？

◆李秀晶：但是，那真的算是通過嗎？其實女性團體都強烈認為那個內容「不對」，至於這是為什麼呢...

◇鄭寬容：請為我們說明吧。

◆李秀晶：現在所訴求的要點共有三項：請建立能方便跨國合作的基礎環境；請組織網路性暴力搜查隊；除此之外，還有請提出能提高量刑的方案。就像剛才說到的，正因為沒有適用的罪名，所以量刑不是很低嗎？這樣一來，連那一萬名會員當中的大部分人，充其量也只會被判持有普通淫穢物罪，也就是只會被視為一般的觀眾，最終就連這些人都無法受到制裁。所以其實是「請針對正確量刑來立法吧」這樣的訴求。然而，這三點卻沒有一項達成，國會現在針對法案修改的部分，是針對Deep Fake。Deep Fake是能把藝人的照片加工到色情影片裡，可以修改臉部影像的一種技術。

◇鄭寬容：也就是合成對吧？

◆李秀晶：沒錯，現在關於新的性犯罪罪名只增加了那部分。還有一點...

◇鄭寬容：我懂了。也就是說這次修改的並不是真正的「Telegram N號房防止法」對吧？

◆李秀晶：可以這麼說。

◇鄭寬容：所以，為了立新法勢必得進行立法運動了呢。

◆李秀晶：沒錯。

◇鄭寬容：時間不夠了我就長話短說。現在這些付了25萬、150萬來加入會員，看了這種色情影片的人，到底能受到懲罰嗎？還是不能？

◆李秀晶：因為並沒有可以進行處罰的明確條文，所以現在這些人也在網路到處詢問「我會被處罰嗎？」。然而現在確實是存在著非常不明確的地方。

◇鄭寬容：了解了。現在輿論普遍認為應該要公開被捕的「博士」身分，教授您怎麼看？

◆李秀晶：這是有爭議的。關於公開身分，或在警察之間公佈身分，現在的情況其實跟被性暴法判定有罪後得以公開臉部照片不同，因此還有爭論的空間。目前符合特強法(特定強力犯罪：殺人或強盜等重大犯罪)的大部分不都是殺人罪嗎？如果是在批判性很高的情況下，會設置委員會來審查是否公開，所以條件是很限定的。但是現在這個人也不適用特強法。

◇鄭寬容：說的也是，他並不是適用對象呢。

◆李秀晶：是的。所以總體來看，其實有很多困難的地方。

◇鄭寬容：謝謝您。

◆李秀晶：謝謝。

◇鄭寬容：以上是京畿大學李秀晶教授。


https://n.news.naver.com/article/079/0003338967
著作權：© CBS NOCUT NEWS

參考(日文翻譯)：https://note.com/mono_oki/n/n3561d3409b9e
翻譯：@kiaig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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