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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不是那樣的,吸引我目光的,生命的光輝去哪了? 那種能將靈魂灼傷的聲音,怎麼全都悶在土裡腐爛了? 你是黃鶯,是已經浴火重生不顧一切歌唱的奏者。 而妳是那個將情感編織進旋律猛烈燃燒的挑戰者。 現在卻像兩隻被剪了羽翼的漂亮標本。 ——那就讓我來,劃破這一潭死水。 同時刻,待在家中的浪巫謠,他正小心翼翼地替樂器保養。 聽見手機震動,螢幕彈出一則私訊。 他靜靜望著那行字數秒,碧眼深如深潭,沒有一言。 但下一瞬,他已起身,拿起外套,疾步而出。 眼裡燃燒著已不再是遲疑,而是戰意。 另一方面睦天命她正站在吧檯邊洗杯子,聽到身後的嘲風刻意發出的譏笑聲,她皺起眉頭,對著今晚不知道為什麼比平常還要任性妄為的嘲風詢問。 「你剛才在笑什麼?」 「我在想,我是不是該把你留下來。當我的專屬駐唱也不錯吧?」 聽見嘲風那擺明是挑釁的話語,睦天命放下杯子走回沙發。 「嘲風……你到底還想做些什麼?」 「讓你們做決定啊。你到底是黃鶯的,還是只想自己關自己?」 「妳......」 「哼——不如,我來幫妳做決定。」 隱約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嘲風上前猛然扯住睦天命的衣領,將她扯近,將一個帶有標記意圖的吻落在她的臉頰上。 門「砰」地被推開。 浪巫謠衝進來,滿臉焦急,還帶著剛奔跑完的喘息。 他一眼看見這幕—— 睦天命僵立原地,神情震動,而嘲風退了一步,轉過頭,朝浪巫謠露出那甜美,卻冷得像毒酒的笑容。 ——來吧,你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看見了嗎?這就是你遲疑的代價。 你以為她會永遠等你? 這就是我嘲風的作法。 不是乞求,而是奪取。 不是等待,而是主導。 嘲風的笑意裡帶著淺蔑的憐憫與征服的餘韻。 她望見浪巫謠那一瞬的動搖,望見他眼底的憂慮與自我懷疑——像是最初那個一直以來被她養在金籠裡的黃鶯,羽翼明亮卻始終猶豫著該往哪飛。 她鬆開了睦天命的衣領,輕巧如同將一張牌扔回牌桌。隨即,她轉身,走向還立在玄關,渾身僵住的浪巫謠。 嘲風輕輕地抬手,撫上他的臉頰。 接著——像是為了標記所有權,也像是對黃鶯最後的溫柔—— 她也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個輕柔如羽的吻。 「不管是黃鶯,還是青孔雀,兩隻都是我嘲風的天籟之聲,別忘了。」 嘲風不帶激情,卻帶著傲慢的肯定,高傲地宣告。 嘲風偶爾會在夢魘中看到自己,她總是在火焰中燃燒著。 身穿帶著金邊的黑色華服,頭戴宛如蠍子一般的金飾, 是一名無人能理解,孤立於眾臣之外的年少君主。 夢中的她,最終因那道孤寂的詛咒而扭曲, 終被狂氣所浸染,成為一頭噬血的野獸。 那是在她失勢之後,常做的一個夢, 只是一個荒誕至極的、無聊的夢境。 但火焰中燃燒著的自己,卻讓她移不開目光。 所以...... ——來讓我聽見吧,我至今一直追求的東西。 賭上靈魂,碰撞出火花的美聲,最為悅耳。 生命在燃燒之時所綻放的光輝,最為美麗。 ——因為,我太明白那種沉默,是怎樣吞噬一個人的靈魂。 我渴望的不是破壞。我渴望的是你們真正地唱出來。 撕心裂肺也好,燃燒毀滅也好,只要是真正的聲音。 ——這一切,都是現在的我,作為策展人所編排的宿命舞台。 等你們再度站上舞台,點燃全場的瞬間 你們會知道這不是報復,而是...... 睦天命沉默,浪巫謠楞著,但誰都沒有出聲。 她已經大步轉身,走向門外。 那背影高傲又孤寂,但腳步卻不容任何人攔下。 她是這座舞台的君王。 走出門外的嘲風只留下一句迴盪於耳的話。 「下週舉辦一場臨時演出,你們兩個單獨在舞台上競爭,輸的合約破棄。」 「她倒底是在演哪齣戲!」 「呃!天命,等等......」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睦天命,她三人相處發出至今最為低沉的埋怨聲,正要一個箭步追上去時,被終於回過神的浪巫謠攔下。 「巫謠,這次請別攔我。」 「那個、妳臉頰上有唇印,這樣跑出去......」 「什麼?......唔嗯,你不也是。」 見到浪巫謠臉上帶著唇印面露擔憂神色的可笑姿態,令她睦天命猛地燃燒起來的怒火平靜下來。她再次發出嘆息聲,去寢室拿出卸妝液替自己與他清理臉上的標記。 「巫謠,你怎麼會跑來?」 「呃......我擔心她是不是挾持了妳的把柄。」 「我好歹也是全身而退的前警官,還是有點後台的。」 「是、是嗎......」 睦天命回想起在嘲風留下標記前說的:「不如,我來幫妳做決定。」以及,突如其然的舞台競爭宣告,她有些頭痛地捂起臉。 ——我不後悔自己選擇的道路。 即使負傷退役,睦天命仍沒放棄自己的理念與堅持。 在人生最黑暗的時光中,她咬緊牙撐了過來, 並再次選擇走上另一條人生道路。 所以,她再次鼓起勇氣,決然地下了決策。 「嗯......她的這份挑戰書,我接下。」 「天命?你是指她最後說的......」 「對不起,巫謠。但是,好歹金主都這樣說了。」 他有些楞然地盯著睦天命那對美麗的雙眼, 此時,她的眼神中閃耀著光芒與堅韌。 「我明白了。」 因此,浪巫謠再度回想起那些曾困惱著自己的夢魘, 自他收起羽翼,那個一直等待著的時機已經到來。 夜幕低垂,這次兩人演出的舞台不是位於地下酒吧的展廳,而是嘲風利用人脈資源打造的特設舞台,以兩人的意象為設計,舞台分為左右兩側螢幕,一側上印著如風般飄逸的紅焰,一側為靜水般閃耀的青焰,現場觀眾席已座無虛席。 這是嘲風壓榨底下員工們的熱情後,拋下重金奪取來的舞台。 她依舊穿著一身宛如與夜晚融合的服飾,她正坐在控制室觀賞著。 「來吧,那些未釋放的情感,就在舞台上全部燃燒殆盡吧。」 主持人開場白後,演出正式開始。 浪巫謠踏上紅色舞台,腳下風起、火紋閃動,身後映出怒放紅蓮,衣袂隨風而舞。 睦天命站上青光舞台,水紋漣漪自地面流動,焰光如波,宛如夜中的沉靜之海。 音樂響起,第一段由浪巫謠領唱,睦天命和聲加入。 Crescent Cutlass,The Other Side 作曲 : 聆莫言 ; 作詞 : 浪巫謠 「就連沉寂積累的雪 都能發出幽靜樂音」 「將你拉近側耳傾聽 那刹那之間的奏鳴」 浪巫謠被紅光包圍,他的聲音如落雪,隱藏著憂傷。 「寄宿此身的業果 為了尋找遺落黑暗中」 「那一絲閃爍的光芒 我願再次墜入夢中」 睦天命聲音插入,她的聲音如鳴刃,綻放出希望。 「「Crescent cutlass, the blade I hold」」 「熾熱與記憶共舞」 「燃盡過往回首殘響」 「「也不曾後退一步」」 兩人聲音彼此交錯,旋律互相撕裂融合。 「「Crescent cutlass, in your song」」 「即使夢碎亦要唱」 「重塑命運的光芒」 「「你是否願與我同航」」 舞台光影交纏,燈光節奏混亂,和音激烈交織。 他們站在對立的世界,卻用相同節奏試圖走近。 「「即使凍結 也請燃燒起來吧」」 「「此刻 在紅與蒼的狹縫之間」」 「「如同編織生命之歌般」」 「「直到交會的心靈 被撕裂為止」」 最後一記和音如刀劍交鋒,舞台燈光隨之收束成一道白光。 音樂落幕後,台下觀眾鴉雀無聲,然後響起如雷掌聲。 「哼,只要我願意,他們永遠都不想飛出這舞台。」 演奏結束後,嘲風跟著觀眾起身鼓掌,掌中卻藏著一絲落寞。 最終,她示意身後保全退下,孤身走出控制室。 舞台的燈光漸漸熄滅,只剩餘熱在光影上迴旋,像是兩人情感燃盡後殘留的熔痕。 浪巫謠與睦天命仍站在原地,彼此之間隔著一段微妙的距離——不遠,也不近。 誰都沒有立刻開口,彷彿那場對唱尚未真正結束,只是沉入了一段無聲的尾奏。 浪巫謠盯著她垂下的眼眸,燈光雖已散去,但她的眼神仍比任何舞台聚光燈都來得清晰。於是,他語氣溫和的向睦天命搭話。 「妳的聲音,今天很不一樣。」 睦天命抬頭與他對視,那眼神充滿著平靜。 「你也是。」 「是嗎。」 睦天命靜靜地轉頭望向嘲風離開的方向,然後輕聲說道。 「她並不是要我們屈服。她要的是讓我們在她的規則裡,活得比她更燦爛。」 「是啊,這樣她才能繼續站在舞台邊緣,看著不屬於她的『光芒』。」 兩人都想起了那場演出後,嘲風離開時的那個眼神——高傲、滿足,卻也帶著淡淡的寂寥。她從不乞求愛,只是掌控愛。她未曾說出一字情話,卻比誰都殘忍地逼迫兩人說出真正的心意。 兩人的話語落下時,風又起了。 這一次,不再是對抗的餘風,而是包裹兩人的暖流。 舞台不再是戰場,也不再是試煉。 他們之間,不再需要勝負。 只有,選擇。 兩人的身影在餘光裡並肩,像兩簇彼此映照、互相燃燒的火焰,炙熱而純粹。 那是屬於他們的餘音—— 迴響不息,準備再度燃起。 叮咚! 倏然兩人手機同時響起通知。 那是一則群組通知,來自剛離開現場的嘲風。 ----------------------------------------------------------------- 來自我大嘲風腳步🔪誰也不能阻止的通知數則: 下週辦慶功宴,餐廳已訂好, 人員依組別包廂,名單如下。 浪巫謠&附加 我的黃鶯來不來都可以,團員ABCD必到 睦天命&嘉賓 PS.睦天命妳的『電影品味與味覺有問題』 當天找妳那位品味不錯的後輩來 客座支援 凜雪鴉 舞台組&宣傳組&事務組人員 名單另發群組通知 當天發特別嘉獎 每人可攜伴1位參加 當天每包廂派1人才藝表演 我會每間包廂巡一遍 不派的全組員扣薪 有趣的全組員加薪 (附上餐廳地圖) (附上時間&各組包廂位置) 慶功宴不來的合約當場作廢不得異議 來的明年可以商談續約的簽約條件 ----------------------------------------------------------------- 當睦天命對於嘲風莫名其妙的指責正要發作時,她瞧見旁邊浪巫謠散發一股黑氣,他握著手機的力量大到似乎要將它捏爆。 「怎麼了嗎?巫謠。」 「為什麼凜雪鴉會在名單裡......」 「嗯?啊,是那位跟不患一起喝咖啡的先生。」 「天命,那傢伙是——」 當浪巫謠正準備要向睦天命抱怨時,兩人與其他團員,或是和其他工作人員單獨的群組仿佛炸了鍋般不斷傳出數則通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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