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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拍掉鬧鐘後，做了個悲傷的夢。魘住似地做了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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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中，奶奶已過世很久，接了不太熟的爺爺出來，住在奶奶原本的房間。

不知和交往對象聊著甚麼，幾個人走到奶奶房間圍坐在地板，爺爺在房內窗邊沙發坐著。對象突然開始深情告白，說著愛，說著雖然不知我怎麼想、不知我愛不愛他，但他算是認定我了，那樣笑著。他妹在一旁幫腔，我高興歸高興，卻依然說不出愛，礙於旁人也做不出親近之舉，也不知在顧慮什麼。

爺爺撐著身子準備站起，說著要先走了。旁人試著制止他，我想大家都有點擔心他會輕生，但我知道他只是想先去參加樓下的喜宴。他歪著身子，像是半身有麻痺等疾病，跛著腳慢慢地移動，然後說，在這之前要先把衣服洗一洗。他手裡抓著一件奶奶生前常穿的上衣，似乎是休憩時套著或裹著的。我說，爺爺別忙了，放著我等下一起洗就好。他恍若未聞，艱難地蹲下，拿塊軟布搓洗著，不時湊到鼻前聞一聞，像是確認乾淨與否。

我接過軟布到廚房清洗擰乾，回來見到爺爺將臉埋入衣服，然後珍惜地捧著那件衣裳，喃喃地說著什麼，似是溫柔呢喃，又似祈禱。他巍巍顫顫地動作，每一步都像是耗盡力氣，卻強撐堅持著向天一拜，那麼虔誠、寄託著那麼濃厚的情感。

像是意外闖入了極度私密的空間，我羞愧地閃進廚房。爺爺和奶奶的感情有這麼深嗎？這麼久了，衣服上還有多少味道留下？掩飾性地又洗了遍軟布，淚忍不住落下。

再回到房前，爺爺已回復日常狀態。他接過軟布，閒聊著星期一給奶奶上香時要和她說些什麼，我正準備撒個嬌，說記得告訴奶奶我很乖啊、家裡大家過得很好啊什麼的，爺爺突然感慨一句：「家裡人這麼多......」

我強撐的情緒忽然就憋不住了，一把抱住爺爺，在他肩上哭得唏哩嘩啦。家裡人這麼多的下一句是什麼？是可是平常都工作在外，這麼冷清這麼寂寞？還是這麼多人卻沒有他最想相伴的那人？爺爺的懷抱溫暖，輕輕拍撫著我，我卻止不住悲傷。

然後我就醒了。躺在床上突然睜眼、頭腦異常清醒地醒了。
睜眼瞬間，淚水不受控地奪眶而出，胸口還殘留著揪緊的心疼無奈與傷感。

這是誰的夢？還是誰的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