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布朗01】

　　我殺了一個人。
　　扭打之下對方的後腦杓猛力撞擊電線桿，失去支撐的身子癱軟無力地滑落地面。黏稠腥臭的血液流淌而出，點點紅斑不斷向外擴散。
　　好像一朵花。
　　不合時宜的想法使我愣然，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於是放聲尖叫。
X
　　好像搞砸了？
　　選擇自首的我理所當然被警察帶至附近警局做筆錄，徵得同意後連忙用手機叫來長期與家族配合的律師。
　　其實我不確定現在該做什麼或露出哪種表情。
　　即便是才剛不小心殺人，不曉得會不會被判刑的此刻，我的內心始終毫無波瀾。偏偏太過冷靜又會顯得可疑，於是乾脆在眾多被害者可能擁有的反應中選擇哭泣。
　　「妳可以平復一下情緒，我們晚點再做筆錄。」
　　我的面前放了一杯溫開水。
　　負責處理這個案子筆錄的警察擁有一頭顯眼的紅髮。
　　好看歸好看，就是情商感覺有點不太行。
　　難道沒有奶茶嗎？再不然熱可可或加糖咖啡也可以啊——明明我都努力哭得這麼淒慘了，結果只配得到一杯水？
　　委屈。
　　我都感覺自己哭得更真心實意了。
　　那名警察似乎不能理解為什麼又重新陷入新一輪哭泣，就像我也不明白究竟要哭多久才算正常人的合理範圍。
　　說真的，既要哭得漂亮又不能讓人懷疑實在是體力活。
　　好累，快覺得不耐煩。
　　幸好律師沒讓我枯等太久，終於有機會從以淚洗面的狀態脫離。我趕緊將眼淚擦乾重整狀態，仔細挑出能對外公開的部分。
　　「我是在回家路上發現不對勁的……那個男人從我工作的地方就一直在尾隨在後。」
　　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無聊到做出這種事！
　　為了確保不是自身感知太過神經質，我還特意走小路試圖將人甩開，沒想到對方的身影依舊沒有消失。
　　「我、我很害怕，還在猶豫要不要跑走的時候，那傢伙突然衝過來——情急之下，我伸手推了對方一把，結果他就因為這樣重心不穩跌倒撞到頭。」
　　那段路的地面是由凹凸不平的石磚鋪設而成。如果下雨還要小心避開縫隙堆積的水窪，以免沾濕幾乎垂地的長裙裙襬。
　　即便調閱監視器，推論出來的結果也會跟我提供的說詞一模一樣。
　　只是因為情況緊迫，才在推人當下使用過多的力道，怎麼能算是我的錯？
　　「妳有印象曾經在哪見過這個男人嗎？最近有沒有跟人結怨？」
　　「我不認識，也沒有印象和人發生爭執。」
　　我接連回答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不想回應的部分一概說不清楚或不記得敷衍過去，好不容易才結束冗長的紀錄。
　　「妳看一下筆錄內容，如果沒問題麻煩在這裡簽名，順便核對證件。」
　　大概掃了幾眼，感覺跟剛才的對談沒有出入，我直接將打印出來的紙張隨手轉交給律師，等對方也確認無誤才低頭簽名。
　　會不會因此被判刑倒是其次，有這份口供在先和家族背後運作，哪怕是真的故意殺人，最後肯定會判決無罪。
　　何況就算不賺錢我也可以過得很好，平時的工作只是作為興趣勉強打發時間。
　　「警官先生，請問沒問題的話，我可以回去休息了嗎？」
　　「當然。」
　　我注意到那名警察在接過證件核對時皺起的眉頭，儘管很快便鬆開，我卻清楚曉得原因究竟出在哪裡。
　　早上出門前，我特意挑選一件碎花洋裝搭配輕薄披肩，幾乎及腰的黑髮被精心燙捲成好看的弧度，再加上中性的身型和聲音，對外謊稱是女性完全不會有人起疑。
　　只可惜作為萊利‧布朗的我是貨真價實的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