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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さ──15才

  「太好了獨步!快看快看,我們又同班了欸!連續三年同班不覺得很厲害嗎?這就是命運、的感覺?嗚哇──真的超高興的!」伊弉冉一二三站在公告欄前興奮地喊著,被拉著手的觀音坂獨步倒是一臉尷尬,說著「別擋著其他人啦!還有小聲一點。」硬是將一二三拽離現場。

  獨步和一二三是小學時候認識的,因為獨步個性比較內向,在遲遲不敢向同學搭話的情況下,班上的交友圈就固定下來了。「接下來都只能一個人了嗎?要是我有鼓起勇氣和前面的同學搭話的話……不對、伊弉冉同學好像第一天就和大家都打成一片了,而且又是金髮難度太高了吧……至少如果能向隔壁的同學……」小孩子都是難耐寂寞的,獨步想著想著差點就在教室哭出來了。
  這時候,向他搭話的就是坐在前座的一二三。
  「你剛剛叫了一二三的名字嗎?那個、觀、觀音……唔?對不起啊你的名字太難了!一二三忘記怎麼唸了!可以再說一次嗎?」
  「觀音坂獨步……」
  「嗯──那、就叫你獨步喔!你也叫我一二三就好了!我們做朋友吧!」
  一二三伸出的小小右手、還有那燦爛的笑臉,用九歲的小小獨步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句子來形容,就是如同向日葵、如同溫暖的陽光般直直照進了他的心。
  一二三也曾試圖邀請獨步和班上的大家一起玩捉迷藏,但獨步因為覺得自己格格不入便拒絕了,沒想到一二三聽了之後就和大家說他也不去了。
  「沒關係嗎?和他們一起比較好玩吧?」
  「但是一二三更喜歡和獨步在一起。」
  「這、這樣啊……」難掩害羞的心情,獨步紅著臉、彎下身從書包拿出昨天新買的故事書。「要一起看嗎?」
  「嗯!」
  只要和一二三在一起,獨步就覺得世界總是閃閃發亮的,而那閃閃發亮的世界中,散發著最耀眼的光芒的永遠都是一二三那天真爛漫的笑臉。
  
  六年過去,一二三貫徹了當年自己所說,不管交了多少新朋友,至今仍和獨步形影不離,不知不覺中兩人的關係也從一二三拉著獨步變成獨步照顧著一二三。
  「一二三,接下來是體育課你不換衣服嗎?」
  「啊……我忘記帶運動服了欸,今天我就翹課去保健室吧──」
  「又來?你上禮拜不是也忘記了嗎……」
  「欸嘿☆」
  「欸嘿個頭……下次記得帶啦。」
  「是的獨步船長──」

  「說起來你上次不是收到女孩子的情書嗎?後來怎麼樣了。」放學後兩人來到商店街溜達,獨步咬著可麗餅隨口問道。
  「獨步對這種事情有興趣?好意外。」
  「不是我只是想說如果你們交往了,你還總和我混在一起不太好。」
  「沒有交往啦不會交往的!獨步也知道我對這種事情不是很懂……而且我又不擅長和女孩子相處,和獨步一起輕鬆多了。」
  「這樣啊,你的草莓布朗尼好吃嗎?」
  「要吃一口嗎?」一二三將手中的可麗餅往獨步嘴邊湊去,獨步也自然地咬了一口。
  「還不錯,要吃一口我的巧克力香……小心!」
  可惜獨步喊得有些晚了,一二三就這樣撞上從小巷奔出的少女。
  「噫!」
  「對、對不起你沒事吧?」幸好撞擊力道不大,少女穩住腳步後便緊張地向一二三道歉,一二三似乎嚇了一跳,緊緊地抓著獨步的袖子,像隻缺氧的金魚嘴巴一張一和的,最後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啊、他沒事不用在意,妳也沒事吧?」獨步見狀便代替一二三回話,確認雙方都沒有受傷後,少女也就鞠個躬快步離去了。
  目送冒失的少女走遠,獨步視線轉回還是緊抓著自己不放的一二三。
  「一二三?怎麼了?」
  「沒、沒事,只是嚇了一跳!」一二三放開獨步的手臂,尷尬地笑說。
  「是不是變嚴重了啊?你對女生的不擅長程度。」
  「有、有嗎?比起那個天色有點暗了,我們差不多該回家了吧!」
  「嗯……」獨步皺著眉頭,雖然有種被蒙混過關的感覺,但時間確實不早了,改天再好好問問看吧。

  雖然是這樣決定了,但獨步總覺得找不到什麼好時機開口,一個禮拜就又過去了。
  這樣會越來越難開口啊……獨步坐在餐桌前輕嘆了一口氣。
  「吃個飯嘆什麼氣,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耶。」
  「啊、抱歉我在想其他事情……馬鈴薯沙拉很好吃,謝謝媽媽。」
  「呵呵我今天有加牛奶喔不錯吧?弟弟也多吃一點。」
  「嗯,謝謝。……那個、客廳的電話是不是在響?」
  「啊真的呢,電視新聞聲音開太大了都沒注意到,我去接電話。」

  「您好這裡是觀音坂家。……一二三嗎?他沒有來我們家耶……咦?還沒有回家?……嗯、嗯,我知道了,如果有他的消息我會連絡您的。」
  「一二三怎麼了嗎?」見媽媽掛掉電話後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獨步放下筷子出聲詢問。
  「伊弉冉先生說一二三還沒有回家呢,平常這個時候應該早就到家了才對……真令人擔心,獨步今天也是和一二三一起回家吧?他有說要去哪裡嗎?」
  「沒有啊……和平常一樣到公園那邊就解散各自回家了……」
  「真是奇怪……那孩子是跑到哪裡啦?」
  「……我去找找看好了。」
  「欸?說要找找看……晚上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轉我也不放心啊。」
  「沒事的,我大概知道一二三會在哪裡,很快就會回來,你們繼續吃飯吧。」如果一二三只是還沒回家、在外閒晃的話,可能的地點獨步還是有點把握的,只是對於一二三不回家的理由……好吧,一二三最近真的滿奇怪的。
  「真是的,你這孩子就只有跟一二三有關的事情這麼積極。好啦穿上外套吧,找到人記得先打個電話或傳個訊息報平安,路上小心。」
  「……再怎麼說畢竟是、重要的朋友嘛。」穿上媽媽遞過來的外套,獨步有些困窘地別開臉。「我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