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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氣一直降不下來。月島摸摸自己汗濕的額頭這麼想著,身體卻是發著冷。

真不舒服。月島稍微將頭靠在桌子上咳了幾下,但馬上抬起頭不讓別人看出太多。

戴著口罩的月島在同事們看來只是覺得他有點小感冒而已。他原本也以為是如此,但是來上班之後才發現事情有點不妙。

其實月島也有想過乾脆請假回家,但今天東西突然多了起來讓他到現在鄰近中午才有一點空檔。

閒下來之後他就覺得身體很疲憊,頭腦也是亂哄哄的沒有辦法繼續集中下去。

還是不要再勉強比較好。這麼想的月島打算在手上的任務稍加完成後就要回家。

[月島,午餐吃了嗎?]

他的手機傳來這樣的訊息。他看了一眼,是尾形。

[我等一下會在路程上買便當吃。]

他這麼回覆,然後在想一想後加了一句。

[我覺得我發燒了。]

對方已讀一陣子之後都沒有回應,月島也就把手機放進了包包,並把剩下的事情做完交付給同事後就在同事們關心的言語中走出了辦公室。

因為沒有開車,月島決定還是像往常一樣坐電車回家。

不過在他出大樓門之後就看到一輛眼熟的車子停在路邊。

尾形搖下車的車窗,示意月島上來。

月島有點像是用爬的坐上了副駕駛座,而尾形也不急著發動引擎,反倒是從後座拿出了一袋東西。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涼涼的退燒貼巴在了月島的額頭上。

「不要把腦子燒壞了。」尾形這麼說著,又拿出一瓶運動飲料給月島讓他喝,緩解他喉嚨的不適。

「怎麼來了。」月島含糊不清地問。

「我公司比你的彈性多了,下午就帶東西到你家上班。」尾形只是簡單地回應,隨後便發動了引擎。

在路上月島因工作而緊繃的神經終於有點放鬆下來,開始昏昏欲睡。原本尾形喜歡在開車時放一些談話節目,今天卻特別安靜。

經過差不多快20分鐘的車程之後,尾形到了月島居住的公寓大樓的停車場。

他手提著那還裝著很多東西的袋子,把月島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半拖半拉地把月島弄到了公寓門前。

「……鑰匙在我公事包外層。」月島就算頭腦轉不太過來,卻還是可以指揮對方把鑰匙拿出來開門。

拖了鞋之後月島就不用尾形扶,自己沿著牆走到了沙發攤坐下來。他的頭微微垂著,白色的退燒貼跟口罩讓他的臉顯得特別紅。

尾形自顧地把袋子拿到了廚房,在一陣翻找聲後,他拿著那瓶月島剛才喝過的瓶子以及藥品放在了月島面前的茶几上。

「先量體溫。」尾形提醒般地低聲說著,自己來到電視櫃,拉開櫃子尋找他之前看過的體溫計。

找到之後他便來到月島的身邊,要對方把體溫計夾在自己腋下。月島暈乎乎地照做了。尾形還特別把月島歪到一邊好讓他不用使太多力夾緊。

接著他回到廚房忙活了起來。

他在把商店買的白飯丟進加水的鍋子裡之後又走到月島身旁,拿起測量好的體溫計。

在看了溫度之後,他蹙緊眉頭,詢問月島道:「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就頭暈,還有點沒胃口。」月島微微張開眼睛,眼底發紅,張嘴說話時又咳了幾下。

「等一下就去床上躺著。」尾形拿起一旁的毯子蓋在月島身上,移開一些枕頭後把對方的身體整個放倒,讓他平躺在沙發上。

他回到廚房繼續把飯攪散並放了點鹽。接著從冰箱裡拿出一顆蛋——蛋一定是月島的常備品,就跟他每頓都吃米飯一樣——打散後加進了白粥裡面。

簡單在十分鐘內就完成午餐的尾形直接把鍋子拿起來帶到了月島身邊,叫醒昏沉的月島後,便看著他把食物一口一口吃到對方搖頭表示吃不下了。

尾形也不勉強地把鍋子推到了旁邊。當月島問起尾形時他只是擺擺手,說著要等到月島到床上休息之後再做自己的那份。

「所以快點休息吧。」尾形有些戲謔地說著,手撥開藥的包裝交給月島要他吞了。月島也沒多說什麼,在吃完藥之後便搖搖晃晃站了起來,身上還披著剛才的毯子準備回房間。

「先換身衣服。」尾形跟在他身後提醒道,隨著月島的腳步進了他鮮少進入的臥室。

月島沒有回應,只是晃到衣櫃前面拿出自己的睡衣,便把毯子連著上衣給脫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整身衣物都換好之後,月島躺到了床上,拉上被子背對著尾形之後才拿下口罩,準備跟自己身體打一場硬戰。

尾形從地上撿起了對方的衣服跟毛毯丟到洗衣籃後,便來到閉著眼睛縮成一團的月島的旁邊。他探頭想感受一下月島額頭的溫度,但又因為自己貼的退燒貼而收回了手,改摸上對方有點出汗的短刺頭髮。

「我去拿杯水來。」尾形的聲音放輕了一些,在獲得月島一聲嗯後便暫時離開房間。他拿著水瓶回來的時候月島已經睡了,呼吸聲有點重還聽得出有鼻塞。

尾形放輕腳步,輕輕在床頭櫃放上水之後便離開了房間。

月島醒來時下意識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差不多快六點了。頭上的貼布雖已經不冷了,但他本人感覺已經比幾個小時前好了很多。

房門是半掩著的,外面傳出尾形似乎是在跟別人講話的聲音。

月島在喝掉床邊的一半水之後,就直接拉著被子爬了起來。他需要去廁所。

推開房門印入眼簾的就是在沙發上拿著手機打電話的尾形。他前方的電腦打開著,上頭有一張表格。在電腦旁邊的似乎是他午餐剩下的垃圾,凌亂地堆在一起。從這樣看來,他好像是匆匆吃完午餐之後便開始工作了。

在聽到動靜而轉過頭來的尾形對上月島的視線,馬上就站起身來向他走來,直至站到月島面前。看出月島的嘴型之後,他便邊跟自己的下屬交代事情,邊跟著月島來到廁所門前,幫他暫時拿著他的被子。月島還在猶豫沖水聲會不會被聽到時,對方已經掛掉了電話,抬手敲了敲門。

月島便在沖水洗手後出來,拿回了屬於自己的被子。

「我來幫你再量一次體溫。」尾形看月島似乎恢復得還不錯,便叫他來到客廳坐到沙發上戴上一個新的口罩,自己再次取來體溫計。

「已經降蠻多的了,但還是有點低燒。」在體溫計嗶的一聲之後,尾形看了一眼也順便把顯示的數字給月島看。

「還有這個,」他撕下月島額上的貼布:「看你還要不要。」

「我覺得涼涼還蠻舒服的。」月島誠實地表示。

尾形笑了笑,按照月島的要求再次貼上一個新的退燒貼。

看到月島的視線瞟向了桌上的場景,尾形有點欲蓋彌彰地把垃圾抓一抓丟進了旁邊的袋子裡,嘴裡說著自己一不小心太過專心而忘了不在自己家。

看過對方忙起來時家裡的慘狀,還幫忙整理的月島點點頭表示理解。

「你還有很多事要做嗎?我自己已經可以了。」月島有點過意不去對方這樣的照顧:「改天我請你吃個飯吧。」

「馬上就要趕人了嗎?月島真是狠心。」尾形雖是這樣說,聲音聽起來卻是一點都不傷心。

「今天的東西都差不多好了,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做。」尾形關掉電腦,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還好明天就是周五了。」

「谷垣可能又要忙一陣子了。」看對方這個態度,月島不禁為尾形的下屬擔心了起來,但尾形只是聳聳肩。

「我在這裡等到你燒退了再走吧,反正我也知道鑰匙在哪。」尾形看著月島縮在一起的腳趾頭,把自己腳上穿的脫鞋給了他,同時問道:「你晚上想吃什麼?」

「……飯。」月島只想到這個。

「我想也是,不過我也有買果凍,你可以先吃。」尾形赤腳走到冰箱拿出兩盒果凍坐到月島身旁,兩人就這麼一人一盒把點心吃完了。

尾形將兩人的盒子丟到剛才的垃圾袋,詢問月島要不要回房間。被拒絕之後他便打開電視,調小音量看起了今天的新聞。

月島也跟著看了一會,但過不久後眼睛又閉了起來。

在他打了個盹醒來時,電視還是開著,但尾形已經到廚房了。

切菜的聲音讓月島不禁好奇起來。要知道尾形在他們平時一起時都是不煮菜的。

今天中午的粥也是外面買的飯。有點嫌棄微波飯的月島心裡這麼想著,決定起身移動到廚房去一探究竟。
尾形只是在切蔥,在他身旁還有兩個已經裝好飯的碗。

「我等一下就加在裡面就好了。」尾形眼睛盯著切得大小不一的蔥花,對著月島這麼說道。

「我來幫個忙吧。」月島走上前去,從櫥櫃裡拿出茶泡飯的配料灑在了飯上。

又是超商的飯。月島看著面前的食物,決定在病好後的幾天內一定要自己煮飯然後每餐盛一大碗吃。

尾形把切好的蔥花灑在飯上面,加入熱水後便要端到客廳去。

「等一下。」月島打開冰箱,拿出他之前剩的一點小菜:「配這個吃吧。」

尾形點了點頭,手拿著兩碗飯小心翼翼地不要讓湯灑出來。

「早知道就到客廳再放水。」他這麼嘀咕著,卻也還是平安地把碗放到了桌上。

月島拿著餐具跟幾盒小菜,跟著尾形坐到了客廳的地毯上。

「先把被子放到沙發上。」見月島還披著被子的尾形指揮著月島,而月島也從善如流地把被子放到身後的沙發上。

兩人之後便配著電視將這簡單的一餐吃完了。尾形攬下了收拾的工作,而在他把碗跟小菜的盒子洗乾淨時,月島自己再量了一次體溫。

跟剛才差不多。

還是有點不舒服的月島再次拉上口罩,攀到沙發上找尋自己的被子,之後便把自己縮在裡頭直到尾形再次拿藥過來。

拍拍對方卷在一起的布團,尾形在看著月島再次吞下藥之後便要他回房間休息。

「我還不睏。」已經睡了挺久的月島終於想起自己的手機,掙扎著拿到一直放在地上的包還差點跌下沙發。

趕忙扶住的尾形幫月島拿出手機並讓他繼續躺在沙發上查看郵件跟其他訊息,自己則坐在地毯上繼續看電視。

回覆好的月島丟開手機,陪尾形看了一下電視邊聊著最近工作上的事情,便宣布要回房間了。

因為尾形看的都是股票什麼的實在是有夠無聊。這是他的原話。

「看來是有點精神了。」尾形看著月島拿著手機走向房間提醒道:「不要用手機太長時間啊。」

懶懶地嗯了一聲,月島再次躺下。久久才生病一次的身體好像比想像中疲憊,月島滑一下手機十幾分鐘之後便又覺得想睡了。

客廳似乎聽到尾形在收拾東西的聲音。少了拖鞋尾形的腳步聲似乎變得更輕了,只有偶爾物品的聲響才會知道尾形的具體位置。

月島依稀聽著他把裝著垃圾的袋子丟進了垃圾桶 ,隨後在水龍頭的開關聲之後,沙發傳來悶悶的重物撞擊聲。

如果我發現明天沙發破掉的話那肯定是他的錯。月島在陷入睡眠前這麼想著。

隔天月島被手機鬧鐘的鈴聲吵醒。他掙扎著關掉之後眨了眨眼,才想起來今天上司叫他今天也繼續休息不用去上班。

燒似乎退了,他的精神也好了很多。拿起手機看到最新一個消息就是照顧了他半天的尾形。

[你好像好很多了,我就先回去了。社畜的生活真的不容易。]

[醒來的話跟我說一聲。]

顯示的時間是半夜1點多。

想到現在的尾形應該差不多也是該起床的時間,月島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燒已經退了。抱歉還讓你照看我那麼久。]

留下一個鞠躬的貼圖之後,馬上顯示出已讀的通知。

[那就好。我離開時有試著撕下你頭上的貼布但好像黏得有點緊。記得把它拿下來。]

[好的。我改天吃飯請你。謝謝你的幫忙。]

[那就今晚?你不是沒上班嗎?做一點東西給我吃吧。] 一個蜷縮的厭世貓貼圖。

[收到。那就直接下班後來吧。]

月島在尾形出門上班前才終於出離開他溫暖的床鋪,喉嚨還是有點乾澀,但他感身體比昨天輕盈多了。

總之,他拉開房門。先洗個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