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 對於導演達倫•阿羅洛夫斯基來說,《黑天鵝》與他上部斬獲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的《摔跤手》,具有某種平行的對應關係。無論是陽剛的摔跤選手,還是優雅的芭蕾舞演員,獨自站在舞臺上的他們,都不得不通過肢體語言來展示內心的堅韌,與其說一份職業,不如說是在纏鬥性格中的另一面。 “戰勝自己”這句格言說得輕鬆,可對於身體運動一開始,就無人可助的演員和運動員來說,又何嘗不是活在某種“停不下來”的恐懼之中。而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劇《天鵝湖》,本就是一部“人格分裂”的作品,對表演者的雙重演繹能力有著極高的要求。純潔的白天鵝與邪惡的黑天鵝融於一身,在幾個小時內反復地質問、否定,甚至於壓榨自我,才得以昇華解脫 《黑天鵝》的故事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個即將成為主演的芭蕾女孩,在超常的精神重壓下,產生幻覺、瀕臨崩潰的那段日子。從替補到暫定主角,再到走上聚光燈的一刻,巨大的壓力局限在如此小的格局內,導演的細膩鏡頭之下,展現出一幅藝術的悲壯和淒美。 影片《黑天鵝》的配樂改編自柴可夫斯基的原曲,由於精巧的聲效處理和主客觀剪輯,使得劇情發展和心理演變渾然一體。阿羅洛夫斯基沒有簡單地宣揚善與惡,而是把造就恐懼的壓抑用藝術傾瀉出來,如黑天鵝展翅高歌的一瞬,光芒萬丈。娜塔莉•波特曼成功演繹了一隻陷入恐懼和欲望的“小天鵝”,即便奧斯卡的桂冠,也不足以讚歎她完美的表演。為了演好這個角色,影片中的女孩妮娜經歷著扭曲的蛻變過程,乖寶寶的成長中本只有單身母親,缺乏同齡好友,缺乏男人的誘惑,更缺乏青春期的放縱。而這些,都是象徵著欲望的黑天鵝所必須的存活條件。妮娜最後做到了,在反抗中長出了黑色的羽毛,但此時她再也無法變回純潔的白天鵝了。 縱觀影史上此類表現女演員糾結命運的影片,莫不是帶有些惋惜的悲慘結局,《紅菱豔》中的芭蕾舞演員,也和妮娜一樣視舞蹈為生命,不惜放棄生活和家庭,最後卻因為一個抉擇的差距喪失了生命。與《摔跤手》相比,《黑天鵝》少了些紀實和批判色彩,同樣是用手持攝影,明顯增加了精心設計的場面調度和光影渲染。阿羅洛夫斯基這次讓一切的爭鬥都圍繞著舞臺核心展開,來自內心的陰暗誘惑,更像是借鑒了羅曼•波蘭斯基的作品。影片中特效營造了許多表現主義和魔幻色彩的造型,用每個人都可能存在的噩夢暗示、心魔的靠近來觸發劇情。所以,影片中男人會變成天鵝湖裡的魔王,母親的房間會變成厲叫的巫婆屋,而逆來順受的女孩只能用更為黑暗的方式去搏鬥。 從《這個殺手不太冷》裡的孤女,到《星球大戰前傳》裡的女王,以及《偷心》等片中不同性格的角色,作為童星出道的娜塔莉•波特曼,所幸沒有像其他好萊塢新秀般淪為商業花瓶。一出道就並非甜美,從女孩到女人,娜塔莉•波特曼需要一次綻放來證明自己在藝術上的追求。縱然威尼斯電影節沒有把影后頒給她,也無法掩蓋《黑天鵝》裡絢爛的光芒,片尾處那道白光,既代表了舞臺藝術的昇華,也預示著女孩為此涅槃的代價。阿羅洛夫斯基時隔兩年後再度回歸,帶來了一份考問生命與藝術重量的問卷——是像天使般的白天鵝,還是墮落成魔鬼的黑天鵝? 娜塔莉為飾演芭蕾舞演員,花了五個月拼命練習,不僅是舞技的提升,還有心路的籌備。正因為一次完美的演繹,她收穫了銀幕內外的歡呼,還有一個冥冥中註定的“天鵝王子”(拍攝過程中與舞蹈總監相戀並懷孕)。影片中妮娜一直在成長中面對更多挑戰,與母親、同事、情人,以及青春期的性悸動作戰,也可看做娜塔莉和所有同齡少女的成長寫照。 最後一段黑天鵝之舞,華彩之中透著詭異,與暴力的對接,讓這個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承受不起。導演堅定地在舞臺上使用黑、白兩種基本色,但是到了生活裡,卻讓妮娜身處具有性暗示的粉紅色調之中。少女成長中的悲劇常常來自于母親和男人,當上一輩的寄託過於沉重時,外來的誘惑就成了宣洩的血槽。文森•卡塞爾飾演的藝術總監用一種男性的進攻方式,激發了妮娜心中的“黑暗”一面,母親和同事的雙重壓力又讓她的全世界都不再安全。所以當妮娜處於充滿陰影的獨處時,跟拍鏡頭始終是抖動不安的,她的幻聽幻視,在鏡子的效應下被放大。鮮血和黑羽毛,成了妮娜內心裡正邪相搏的意識火花,從撫摸身體嘗試欲望的快感,到最後不得不用暴力來獲得解脫。 不過影片還是留下了一個溫暖的懸念,鮮血在流出一刻已被察覺,就如同今天的《天鵝湖》還是選擇了大團圓結局,在觀眾的歡呼和男友的懷中得以謝幕。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jgcidRLnCpe3Lm1mXFj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