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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齊蒲】餘溫

聽見門後鑰匙轉動聲音時,蒲熠星還坐在沙發上藉著桌燈微光翻著書,並沒有起身去迎接來人。

齊思鈞輕輕推門進來,先是打開了客廳的燈,眼神巡視一圈似乎有些意外他並沒有進房間,但還是走近他並壓低聲音問:「怎麼還沒睡啊?」
「說要等你的,」蒲熠星這才轉頭看他,慣性吸了吸鼻子,卻被對方身上溢散出來的酒味嗆了一下:「胃不好還喝這麼多?」

齊思鈞臉上隱約帶著潮紅,聞言略為心虛一笑:「這不是盛情難卻嗎?我也就跟導演、製片跟投資商喝了一下而已,喝不多的。」

導演?他記得齊思鈞最近跟組的那個導演是圈內有名的酒鬼,還尤其偏好傳統酒,每天開拍前都要茅台對瓶吹的那種。齊思鈞長期奔波於各劇組間,各種聚餐應酬需要的酒量和推託話術自然不在話下,能把他喝成這樣……,他一隻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空下了幾拍後齊思鈞才突然抓住他的手拉向自己懷裡,笑出一臉傻樣。

……怕不是他又混酒喝了吧。得出這個結論後,蒲熠星有點苦惱,只能將手上的書倒蓋在桌上,想要起身去廚房找有什麼食材可以熬個解酒湯,嘗試幾遍卻都無法將自己手從齊思鈞的雙臂中掙脫開來,他只能半哄半騙就著這個彆扭姿勢將齊思鈞一併帶到廚房裡。

一邊複誦手機上剛查到的醒酒湯配方,一邊還得單手翻找並不熟悉的冰箱蔬果櫃——這平時是齊思鈞的管轄範圍。不會做飯的自己一向是前幾日吃著齊思鈞出差前預留下來的飯菜,後面外賣、方便麵、冷凍食品輪著就口,更何況碰到趕稿日時碼字都來不及,吃喝也就更隨意一些。齊思鈞經常是出差回來後抱著自己絮絮叨叨說又瘦了,接下來幾天自己便能親身體驗宛如家養寵物被主人連續投餵的無能生活。

好不容易找到捲成一束的蔥,又聽到旁邊的齊思鈞呵呵笑抽出蔬果櫃裡的另一把蔥:「阿蒲,你拿成青蒜了。」
……行吧,還能嘲笑自己看來也不是太醉,他只能轉頭商量道:「小齊,你先在旁邊等著。我煮湯給你喝。」得到對方的同意後才終於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正全神貫注拿著不太熟練的刀切蔥,卻又感覺到肩上和腰間一瞬即逝的癢意,他沒有轉頭,而是用餘光瞥見料理檯反射出明明比他高出幾公分的齊思鈞整個人縮在自己後面,只有下巴枕在他肩膀上。

沒有甩開背後幫自己笨拙繫圍裙綁帶的雙手,蒲熠星就這樣照著手機上查到的食譜依次將蔥、豆芽、土豆塊和調料都放入滾水中,兩人就這麼不說話呆看著湯水再次沸騰,感覺自己智商都要跟著土豆煮化了,蒲熠星這才將煮好的醒酒湯端到齊思鈞面前。

齊思鈞倒沒有鬧,只是依然不放開蒲熠星的手讓他只能坐在自己旁邊後便乖巧喝湯,中間夾雜幾句對這道湯略為浮誇的稱讚。蒲熠星一時間不知道他是喝醉了還沒從應酬模式中走出來,還是真心覺得湯好喝而大力誇讚,觀察他有些迷茫的眼神卻也什麼都沒看出來,反而被喝醉的酒鬼偷偷餵了一口湯。

他笑著問:「真的好喝吧?」語句中的歡欣和平時職場的老油條狀態下比起來格外真誠。
從學生時代開始玩弄文字和語法,同儕間紛紛誇讚辯才無礙的蒲熠星這次卻沉默片刻,才憋出一句:「……你喜歡就好。」



分食完醒酒湯,兩人簡單收拾後就進到浴室洗漱,蒲熠星並沒有拒絕齊思鈞共浴的提議,只是礙於對方酒醉擔心著涼,只是草草互相撫慰一下,在克制的喘息中暫時紓解長差中累積的慾望,這是他們約定過的、維繫兩人「感情」忠誠的底線。

或許是發洩過了,齊思鈞幾乎是沾床就睡,但他睡相倒也規矩,至少同居以來蒲熠星沒有因為伴侶的睡眠習慣失眠過。

蒲熠星換上睡衣時習慣性望向鏡子裡的自己,才發現腰側有幾處淡淡的掐痕,想是剛才在浴室中齊思鈞動情時留下的印記,他的指甲一向剪的齊整,床事上無論上下都體貼包容,只是今天喝醉後失控了些才在擁抱時留了這些痕跡。

躺回床上,已經是凌晨三點。他關上夜燈,沒緊閉的窗口吹來一陣初春的寒風,只能背過身將身體包進被窩裡蜷縮起來抵禦突如其來的冷意,後背卻不自覺地貼著身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