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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胎48



枕頭墊起來不夠高,加上剛剛和宇髓先生做舒服的事,善逸餵奶沒多久後,腰部就有些酸疼。

宇髓披上乾淨的衣服,沒穿上褌,衣服沒有繫腰帶,就這樣敞開著。他推開已經被奶水弄髒的床褥,靠在矮櫃上盤腿坐下,向善逸拍了拍大腿。

善逸抱著小孩挪到宇髓懷裡,半躺在他懷中,立刻就覺得舒適多了。

宇髓下巴靠在他頭上,一手撥這他的長髮梳攏到背部,兩人的身體都黏答答的,感覺肌膚都融化在一塊。

他低頭看小小孩的嘴吸吮的起勁,善逸的左胸則還在滴奶。

「宇髓先生剛剛在我懷裡,」善逸突然說:「也像個小孩子。」

「還不是為了幫你。」宇髓輕敲了他一記。

其實善逸覺得,那樣的宇髓先生很可愛。好像被自己保護在懷裡,善逸很想親親他的頭。

「等一下左邊……麻煩宇髓先生了。」善逸小聲說,由於剛才的經驗,以及被硬生生打斷的慾火,這句話聽起來是誘人的邀請。

「嗯,以後這邊華麗的是我的。」

「⋯⋯什麼啊。」善逸感覺左胸的乳頭更脹了,原來也會因為情慾而有所感覺嗎?

宇髓的斷肢放在他左胸下,善逸騰出一隻手,捧起來看:「繃帶濕掉了。等等我幫你換。」

「好。」宇髓貼著他的頭髮,點了點頭。

他們好一半刻沒有說話。言語對他們而言有時次要的,那些不討人喜歡的彆扭,為了捍衛面子而隱藏的心意,諸多考量下未能坦率出口的話語,此刻,似乎這樣靜靜地貼著彼此,聆聽彼此的、小孩的心跳聲,小孩吸吮時發出的細微聲響,就會獲得寧靜的幸福與滿足。

幸福到,能夠忘卻過往懷胎到生產之痛苦。

寶寶喝完奶,善逸抱起了他,小孩嘴角翹翹的,滿足的微笑。

「他好愛笑。」宇髓說。

「不知道像誰。」善逸也看著寶寶柔軟甜蜜的笑臉。

對啊,不知道像誰。他們都沒有一個從小看著的長輩,聊聊他們的小時候。是很愛笑?很愛哭?乖巧好帶,或是不好顧?是不是愛睡覺?是不是老是要有人抱在懷裡?有沒有什麼有趣的事可以說?

「我以前是怎樣的」,這種問句,幾乎沒有存在在他們的生命中。在這段尚是蒙昧無知、毫無記憶的時光,無人幫他們記得這些。

「你以前是個乖巧的孩子」、「你小時候老是在晚上大哭」,有某個人親暱的抱怨著。他們並沒有這樣的人,這種時候。

善逸遇到爺爺的時候已經少年了,宇髓沒有所謂的這種長輩,待他們溫柔的主公也跟他同年。

其實嬰兒時的事記不起來也無所謂,沒有人去幫他們記得也無所謂,反正沒有這些,他們仍然各自拼命努力地長大了,成為能保護他人的人。

只是在此刻,兩人看著小小孩滿足的笑臉,不約而同地,感覺到這張笑臉會進入他們的記憶裡,永遠銘印。


——你以前是一個很乖,愛笑的孩子哦。


想要這麼跟孩子說。

(——我們很愛你。)





小孩睡著了,善逸坐起身的時候,由於肌膚沾黏,感覺肌膚有種撕扯的痛,他小小哀叫了聲。

「等會去洗澡吧。」宇髓說,看善逸裸身著將孩子換了包巾,輕放在床側。金色的頭髮像紗一樣罩住他的背。

善逸爬回來宇髓的懷裡,一身黏膩雖然很難受,但脹奶的左胸更難受。

「⋯⋯拜託你⋯⋯」善逸低下頭,先親吻宇髓的嘴唇。



由於還要有人留下來照顧嬰兒,宇髓先去洗澡再與他交換,善逸則扭開燈,整理弄髒的地方,從衣櫃拿出新的被褥,找到乾淨的繃帶。

一切都弄好,善逸聽著風呂那裡的動靜,有一種與宇髓先生分開的寂寞感。

有小孩子的生活就是這樣嗎。交換了自由以獲得新的完整,原本的世界因為拓張開來而變得溫暖擁擠,卻也好像跟原本親密的人分離了。

⋯⋯但這個思考的前提,是他的世界裡有宇髓先生。

越來越覺得,他根本離不開宇髓先生了。帶離孩子、過兩人的生活撫養他長大,這個念頭如今愈來愈趨向自私。

他真的有權利剝奪宇髓先生的這一切嗎?

遲遲沒有取名,也是沒有歸屬感之下的逃避而已。


宇髓先生帶著熱毛巾回來。

「外面冷,先用這個擦掉黏的地方吧,身體會華麗的舒服一點。」宇髓先生遞給他。

善逸擦拭好身體,披上乾淨的衣服,宇髓先生使用過的浴室裡,白霧蒸氣溫柔的裹住他。他快速地沖好澡,帶著溫暖乾淨的身體,回到房間。


他拿過繃帶。


宇髓向他伸出那隻殘肢,沒有溫柔有力的五指、粗礪的掌心,有的只有一截骨頭的圓形,若不用繃帶包住,裸露在外,在世人眼中就是畸形的肢體。而響徹吉原花街的轟鳴,再也無法聽見。這場壯絕的戰役,善逸並沒有意識到經過,留下這兩處的傷疤,作為宇髓先生拼盡生命的見證。

善逸想到爺爺。在桃山的普通人們眼裡,他不過是一個綁著義肢的老爺子,滿臉疤痕。只有鬼殺隊,才知道爺爺是了不起的鳴柱,最震撼的雷鳴。

「宇髓先生守護了很多人的夜晚。」他一圈又一圈的纏起繃帶,喃喃自語。

「你不也是嗎。」宇髓垂眼看他。

而宇髓先生為了美好溫暖的碎片而盡力活著,然後又將這些美好輕易地帶給身旁的人。

善逸察覺到,宇髓先生用自己的方式,想要讓他幸福的心意。善逸纏好繃帶,彎下腰,輕輕親了下他的斷肢尖端。他捧起另一隻完好的手來看,又拿過指甲剪,修剪掉宇髓較長的指甲。少了一隻手的狀況,有很多難以處理的小事,眼罩戴上後肌膚悶住不舒服,繫上衣結的不便利,這些,宇髓先生在獨身追著他的時候,他鬼化而無暇顧及其他的時候,是如何堅定地克服著這些而來呢。

而自己,是宇髓先生堅定的指向。

善逸動搖著。一直以來所有的猶豫,都取決於,他是否願意相信自己,在宇髓先生眼中,真的很重要。

真的是愛。



一切結束後,他重新投入宇髓乾燥溫暖的懷抱,這次,宇髓先生有好好的抱住他。


小小孩躺在旁邊,善逸滿足的躺在宇髓懷裡,伸手去摸宇髓的頭,手指在髮絲裡穿梭摸動,宇髓先生沒有反抗,讓他摸一會,就輕抓著他的手下來,扣著。


善逸另一隻手交疊在他們交扣的手上。


他看著自己的手背,被打斷之前、因為不想發出聲吵到小孩,而咬住手背的牙印,已經淡去了。

但另一個同樣是咬手背的記憶湧上。

他和宇髓先生的初夜⋯⋯宇髓先生中春毒後,那場疼痛粗暴,如被野獸壓制交媾的行為,他就是咬著自己的手背,破皮流血。

回頭仔細想,從「你願意嗎」這個奇怪的問句開始,宇髓先生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又以什麼樣的心情,極度溫柔的抱他?


「宇髓先生,你——」

「啊,對了。」宇髓說,摟著他,像閒聊般提起,但語氣很鄭重。

「小孩,就跟你姓我妻吧。」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