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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上膛聲打破了日常寧靜,使平時無人的巷弄添上一絲緊張。

  雙手持槍與面前數名黑衣人對峙,若他有嘴,想必已嘆息無數次──他覺得自己被綠髮女孩坑了。
  尋找走失寵物的委託並不常見,而其賞金非常驚人,鑒於有錢人難以理解的金錢觀,沒有再三確認就接下是他的失誤;值得慶幸的是,他家的孩子此時不在身邊,要不然他的指針肯定會快上幾分。
  ──真心感謝幾個小時前提議分開尋找的自己。

  慢悠悠地調整準星,同時被數枝槍炮瞄準,就像記憶中那瀰漫煙硝的不遠過去。

  要是溝通能解決現況,青年很樂意設宴長談,只是那因不斷增強的殺意而降溫的空氣,將飄遠的思緒拉回現實的殘酷中。
  雖然不清楚身後籠中那尋獲的寵物有什麼來頭,他沒興趣做白工,但在委託中多殺不在計畫內的人這種事,他亦不想做。
  或許該先下手為強,奪去對方行動能力?

  不過,猶如查覺到了青年的打算,本來沉默的槍管伴隨爆響一齊吐出子彈。

  答答答。
  彈雨雖然聲勢浩大,對他而言,要躲過沒有特意瞄準的銀彈並非難事。腳步輕快,右二、後六、左四,接著大幅度旋轉,在滿是煙硝味的配樂下,行雲流水的動作卻猶如跳一場華爾滋。

  數分之間攻擊持續不斷,一味閃避似乎永無止境。
  一個呼吸中,子彈劃過透明的頸部帶來些微灼熱感,下一刻,金屬碰撞的尖銳聲響使無人能見的手臂豎起無數疙瘩,遲了一秒,他才意識到是鍊子受擊。

  不,不必驚慌。
  深吸口氣,再度後撤幾步拉開距離,他重新擺出攻擊態勢。
  ──沒問題,一切還在預測範圍。

  三。望著因間隔拉遠而停下攻擊,緩緩舉步逼近的敵人,青年雙膝彎曲身體前傾。
  二。在緊繃的空氣中抓住片刻空白,單腿用力一蹬主動拉近彼此距離。
  一。他扣下扳機。

  同時發射的子彈,一發擊中一人的膝蓋、一發射穿另一人握槍的手掌。
  飛濺的鮮紅與不成聲的哀鳴成了反擊的號角,手臂、大腿、肩膀、腳踝,不需要重新裝填彈藥的短槍確實地削除敵方戰力。
  然而,對方亦不是不會動的靶子。
  咒罵與槍聲一同落下,雖然藉由預測提前閃避,近距離下還是有數發子彈劃破了衣物、劃傷了肌膚。

  一、二、三,高二度、左一度,下一發左斜角六度。
  即使傷口增多,他依然冷靜──縱然衣服破了令他有些不快,扣扳機的食指依舊沒有遲疑。
  即便沒人受致命傷,交火中,黑衣人逐一倒下。
  一個側身閃過丟下槍械朝他撲來的敵人,反手用槍托重擊對方太陽穴,最後朝人中補上一拳。

  最終,面前站立的黑衣僅剩一名。

  煙硝依舊濃烈,空氣殺伐冷冽。
  喀嚓。他雙手持槍與之對峙,宛如數刻前的場面;不同的是染紅的地面,與那數名倒臥的身影。

  指針流轉,當他抓住下一個攻擊時機──

  「叔!」
  不論是那熟悉的呼喊,或是在自己按下扳機前就隨著槍聲倒下的敵影,都不在青年的預測中。
  朝聲音傳來處望去,站在對向樓房頂樓、手握狙擊槍的,正是幾個小時前分開的少年。
  ──他肯定被綠髮女孩坑了。

  就算距離有點遠,也能看出小孩手舞足蹈甚是雀躍。與之相對,他難以忽視心中翻騰的諸多情緒,只能用手蓋住亂了拍的碼表,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