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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酬文化之弊端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現代AU 來一場成年人火辣（沒有）的愛情

07


　　「你為什麼要跟我一起下車？」

　　修葉蘭不滿地翹起唇，瞪著和自己一同從計程車上下來的人。

　　「車錢是我付的，我愛坐到哪下車就下車啊。」

　　然後眼前的人理所當然的這樣說──修葉蘭瞪大了眼，這傢伙出了一趟差為什麼變得這麼無理難纏啊！

　　「多少錢？」

　　「我嗎？不用錢喔。」

　　「你──」

　　「哈啾！好冷……你真的沒打算請我上去坐一下嗎？」

　　看著洛艾爾一臉「我已經都站在你家外頭，你還不請我進去嗎」的模樣，修葉蘭就一肚子火。

　　但在看到對方又打了一次噴嚏後，他哼了一聲扭頭，背對著他邊走邊念道：「只準喝一杯熱水。」

　　打開門，修葉蘭的家和他本人刻意營造出的冷淡不同，很忠誠的還原出了主人本身的溫柔和可愛。

　　木頭色系的裝潢和刻意做得圓潤的邊角讓整間室內相當柔軟，更別說那看起來舒服又軟綿的沙發了。

　　看著欣賞裝潢欣賞得津津有味的洛艾爾，修葉蘭沒好氣地開口。

　　「……幹嘛，你該不會還懂設計，想評論我的家吧？」

　　「沒有，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但怕你生氣。」

　　「你這樣我更生氣，你要問就快問！」

　　洛艾爾刻意地退了幾步，顯然是怕人一言不合就爆衝上來揍人，才問道。

　　「你上次那封滿是錯字、毫無邏輯的簡訊，是躺在客廳打的嗎？」

　　「……」

　　「你要我問的！」

　　「就叫你當沒看到了！」

　　「喔……可是我有答應你嗎？」

　　洛艾爾一臉無辜地反問，讓修葉蘭睜大了眼睛，指著他好一陣都說不出話來。

　　隨後，洛艾爾又揚起唇，一雙眼高深莫測，追問道：「還是說你想跟我好好談談那封簡訊的內容呢？」

　　「就說我那天喝醉了，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

　　和洛艾爾講話總是會忍不住抬高音量，修葉蘭一邊想著自己為何會如此，一邊卻壓制不了想朝他大聲的衝動。

　　明明對待別人都可以冷靜啊，即使客戶再不講理也能溫柔有耐心地慢慢說，果然是這傢伙太惹人生氣了。

　　「我沒有說你不能喝醉……事實上那天我接到你的電話的時候，也很擔心你的。」

　　電話？

　　修葉蘭愣了下，想起了那通四十分鐘的電話。

　　「因為我沒出聲所以你覺得我死了？」

　　面前的人揚唇一笑，愉悅的樣子讓修葉蘭有種不好的預感。

　　「因為你邊講邊哭，所以我很擔心。」

　　「什、什麼！」修葉蘭先是因為荒謬而高聲，接著又因為覺得他在戲弄自己所以一把湊上去揪住他的領口，「你別胡說！」
　
　　「『為什麼你都不會喝醉』、『我好不舒服，身體好疼』、『好煩不想要再喝了』……這些都是你說的喔。」

　　看著修葉蘭不敢置信的神情，洛艾爾的神情變得有些無奈，伸出手安撫地捏了捏對方的後頸，看著對方一副什麼東西碎得稀爛的模樣，溫聲開口：「你都胃不好了，幹嘛這樣折騰自己？不想喝就找藉口甩掉，讓我喝也行啊？何必為了跟我爭這口氣讓自己這麼委屈呢。」

　　「我……我沒有委屈，」清雋的眉頭蹙起，他像是否認什麼似地又說了一遍，甚至因為過度的驚訝而沒有拉開對方的手，認真地看著洛艾爾強調：「我沒有委屈。」

　　「那不舒服是真的吧？每天這樣催吐，又沒吃什麼東西的，難怪胃不好，小心食道聲帶通通發炎喔。」
　
　　指尖從後頸繞到了前方，拇指輕輕地摩娑著底下熱燙的肌膚，感受喉結在指腹下不安地滾動。

　　過於曖昧的舉動讓修葉蘭從恍惚中驚醒，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移動帶出來的氣流吹得他有些發冷。

　　「關你什麼事……！而且你為什麼會知道我胃不好？」

　　「偷聽到你和前輩講話啊。」

　　「你偷聽還這樣在當事人面前講！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

　　看著修葉蘭因為驚愕過度而氣惱羞恥的模樣，洛艾爾覺得這個人實在太犟太拗了。

　　「你確實有時候該跟我學學理直氣壯一點──例如下次遇到不想喝的時候，就把酒杯甩到我面前嘛。」

　　「我跟你平起平坐，這樣成何體統！」

　　這個人是不是在某些事情上特別遲鈍啊？難道自己的關心和示好還不夠明顯，一定要講白了就是？

　　洛艾爾無奈地想，卻也承認自己就是被修葉蘭身上的反差與衝突感給深深吸引。

　　「我有個可以有效解決這件事的方法喔。」

　　「為什麼你看起來這麼陰險……學長學弟這層關係在你升上來之後就沒有了！你也別肖想鬥倒老闆，他背後的勢力──」

　　「我以為你很實際，結果你的思考可真天馬行空。」

　　修葉蘭到底是真的覺得自己會把上層擠掉然後改正部門陋習，還是又在逃避、不敢面對其他可能性？

　　「我天馬行空？不如你說出一個足夠實際的方法啊。」

　　「沒問題，」洛艾爾翹起嘴角，眼裡是志在必得的喜悅，「你和我交往，指使男朋友喝酒總不會讓你心裡有障礙了吧？」

　　「……」

　　修葉蘭露出了一張又傻又呆愣的臉，讓眼前的金髮青年笑出聲。

　　他在洛艾爾的笑聲之中乾巴巴地開口。

　　「我好像喝醉了。」

　　洛艾爾依然在笑。

　　「不……喝醉的是你吧！你這傢伙──」修葉蘭羞極反怒地衝上前扯住了對方的衣領，用力搖晃，「別亂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你在搖我真的會頭暈，」扣住了對方的手腕鎖在了兩人的身體之間，洛艾爾笑盈盈地湊到他面前：「要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

　　「怎麼做……你、你……」
　　
　　修葉蘭顯然是被逼急了，彷彿身後就是萬丈深淵，聲音都慌張起來。

　　「難不成你能現在吻──唔！」

　　唇瓣被人刁住，還未說完的話被人吞進肚。

　　修葉蘭睜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的臉以前所未有的距離在自己面前──剛才的洛艾爾才聽見關鍵字，就眼睛一彎、不講道理地吻上來。

　　這個足以讓他嚇傻的親吻沒有持續很久，唇瓣被吮過的感覺卻還清晰著，帶著微微的麻癢與腫脹。

　　「好了，你還有什麼不信的嗎？」

　　如夢初醒的修葉蘭像是被輕薄的少女一樣，抬著手背擋著唇，噌地退了好幾步，腦袋短路許久而無法組織言語，原本被消化的酒精彷彿又重新影響自己，把他的臉燒得熱燙一片。

　　「你、你不要臉到了極點……」

　　「修葉蘭。」

　　「幹嘛！別靠近我！」

　　「你是不是只能從我身上挑出『不要臉』和『無恥』這兩個缺點？每次都這樣講，雖然我是不會聽膩，但我會懷疑你其實也很欣賞我吧？」

　　欣賞──自己怎麼可能欣賞洛艾爾？

　　但是洛艾爾還有什麼別的缺點？長相、身高、工作能力通通遠超同齡層，在公司中的人緣也很不錯，對自己也……還算是照顧？

　　我……我居然認為洛艾爾很照顧自己嗎？

　　看著眼前的人心滿意足的笑容，修葉蘭好一會才憋出了一個新體悟到的形容詞。

　　「變態。」

　　洛艾爾挑了下眉，似乎是對於這個詞感到很有興趣──而這個興趣也是因為是眼前的人所說而激起的。

　　「確實，沒先取得你的同意就吻你，是我的不對。」他眨了眨眼，是一貫的無辜模樣，「可是也是你先要我證明自己的啊，所以我駁回。」

　　「……所以你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又想要看我出糗了是嗎？」

　　修葉蘭縮了下肩後又挺起腰桿，在洛艾爾眼中就像是個極度防衛、拱起背威嚇敵人的貓一樣。
　　
　　「我說真的，怎麼不信我呢？」

　　「你拿出證據──但不是對我動手動腳證明你自己！」

　　於是洛艾爾笑著侃侃而談。

「你不喜歡我上班找你說話，我就不找你說話，努力上班，結果業績不錯還被你罵……不是連你不舒服的時候我都關心你為什麼要為了這份工作這麼努力嗎？你又不缺錢。」

修葉蘭被他說的話弄得一懵，為什麼和他認知的差距這麼大？

洛艾爾在工作上嶄露頭角，不是因為想要勝過自己嗎？而上次在洗手間撞見他的時候，他不是正在調侃自己酒量差還要硬撐嗎？

　　「而且有人請好吃的甜點時，我不是都第一時間拿給你嗎？」

　　「那個不是你不想吃所以丟到我桌上的嗎？」

　　「嗯？當然不是啊，是因為你常常忘記吃飯，所以想著至少吃點下午茶補充一點能量啊。」　　　

　　滿臉迷茫的修葉蘭陷入了恍惚，好一陣子才從以前的相處品出一些不對勁。

　　『修葉蘭，這給你吃。』

　　『這什麼？』

　　『甜的，看起來滿好吃的。』

　　『該不會是你不想吃才丟給我的吧？我才不要。』

　　那時候的洛艾爾剛巧接了通電話，只對他無奈地聳了下肩，伸手把甜食拿了回來，後來一個人默默地吃完了，證實了對方並不是不想吃。

　　因為對他的行為先入為主的帶著偏見，所以總是覺得他是在戲耍自己和嘲諷自己……結果搞了半天並不是這樣嗎？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順利說動對方了──果然修葉蘭還是沒那麼容易相信他啊。

　　「那你為什麼要喜歡我？」

　　「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

　　「你！哪有人用問題回答問題的！」

　　「因為我覺得我的問題比你的問題更合理──你長得好看又優秀，性格又好，為什麼不能喜歡你？你不是也常收到別人的告白嗎？」

　　修葉蘭的神情露出絲絲驚恐，他當然對自己呈現出來的形象很有自信，但洛艾爾不是別人，那雙眼睛彷彿能洞穿一切，看見自己想隱瞞的所有。

　　「我想聽的……」

　　「你想聽的是，我明明知道你玻璃心、沒安全感、愛面子、時常想太多，我還是喜歡你的理由嗎？」

　　這種缺點被人一個一個說出口，袒露在外的模樣讓他有些難堪，但這是他今晚必須弄清楚的……

　　修葉蘭輕輕呼出了一口氣，音量因為難堪而變得微弱，他垂著眼失神了一陣，才緩緩地抬眼看向對方。

　　「對，你明明就知道我不如公司時表現的那樣。」

　　「嗯──那可能是我腦子有問題吧，我就喜歡你對我兇巴巴的樣子，脆弱的樣子也讓人很想照顧啊。」

　　湖水色的眼認真地看著他，從他的眼中修葉蘭看不出任何一絲違心，同時傳進耳邊的聲音又是如此的眷戀，令他有些心慌。

　　「我對你很兇還不是因為──」

　　「我無恥又討人厭？好了，你想講的話我都會背了，別再轉移話題了。」

　　洛艾爾無奈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並包容著他至始至終都不肯正面回答的逃避，他往前跨了一步，在修葉蘭來不及喝止之下捧住了他的臉頰兩側。

　　「你不接受我的話就直說也無所謂，我又不會因為這樣在工作方面欺負你，該分擔的還是會分擔啊。」

　　「當然，你要是能接受我我還是挺快樂的，這樣就能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談辦公室戀愛了。」

　　無形的壓力壟罩住他，修葉蘭難以言喻這種心臟灼熱的感覺，只覺得要自己立刻就拒絕洛艾爾是一件他做不來的事情。

　　都活到這個年紀了，戀愛談過不少場，但每一個對象似乎都愛著他偽裝出來的模樣，等到他開始覺得感情穩固想要多放鬆一些時，就會開始有人皺著眉頭說「你的脾氣太陰晴不定了」「為什麼這麼自卑啊？」「你笑起來比皺著眉的時候好看很多，多笑笑吧」。

　　只有眼前這個人，不知道為什麼總能讓他在對方面前流露出自己最真實的一面，無論如何尖酸刻薄、冷臉相待，他都好像不受影響。

　　「想什麼呢？」

　　「我在想……你真是個怪人。」

　　清秀的眉眼微蹙，修葉蘭實在難以理解地看著眼前的人。

　　「謝謝你的誇獎，那你能可憐可憐我，別再釣著我的胃口了嗎？」

　　「不能，」他看見洛艾爾的臉垮了下來，因而笑彎了眼，在對方傻愣的注視中伸出手捏住了他的臉頰，「我不知道你有多喜歡我，所以還不能告訴你。」

　　這個回應絕對不是拒絕。

　　洛艾爾挑起眉，任由他在自己面前笑著、蹂躪著他的臉頰肉，揚起唇反問：「你真的想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好心提醒你，明天可是要上班的喔。」

　　「反正我要請假，你這兩週不在事情都我處理，累死了。」

　　嘴唇被人輕輕叼起來廝磨著，他聽見洛艾爾說話時壓抑又興奮的語氣。

　　「那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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