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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迴曲折的初戀 (兔黑場合)

11月17日,黑尾的生日,那天,距離聖誕節還有37天。

「抱歉啊,今年還是不能和你過生日。」

電話另一端背景異常明亮,意大利與東京慢了8個小時,正好是接近中午的時間。

「沒關係啦,又不是第一次這樣。集訓還好吧?」

黑尾剛下班回家,脫下了上班時穿的襯衫西褲,換回舒適的居家服時,手機就響起了。

「一切順利啦!今年趕得及回日本過聖誕新年!」

「希望是這樣吧,但我也一個人習慣了。」

「欸!你期待一下嘛!臭黑貓!難得我回來欸!」

「吵死了!臭貓頭鷹!我就期待一下。」

「好啦!那我去吃中餐,有時間再打給你喔!」

「快點去啦!」

木兔先行掛斷了電話,隨後黑尾把手機隨隨便便丟到桌子上,無奈地長嘆。

從高中首次見到木兔開始,他就知道自己會和他開展一段長時間的關係,以為是損友、摯友或者是三年份的好對手,但沒想到最後是成為戀人的關係。

而且,還是聚少離多那種。

最後一年的春高,因為烏野這隊重新振翅的強豪,增添了更多精彩的回憶,也與木兔各自增加了一名徒弟。縱然提早出局,但實現到教練的「垃圾場決戰」願望,即使輸給了烏野,也算是為高中三年劃上了完美句號。

然後,還有一個額外獎賞。

木兔與黑尾選擇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一個踏上了職業之路,另一個則選擇了升學為主也參加大學球隊的道路。但那個連結點依然存在,只要兩人仍然有在打排球,連上的線就不會斷,因此,就算高中畢業後,黑尾跟木兔仍然保持連繫。

黑尾只是想著維持友情跟一輩子的好對手關係,木兔卻在某年聖誕打破了這層關係。

「喂…黑尾,聖誕都不跟女朋友去玩嗎?」

木兔當時幾杯黃湯下肚,趁著酒醉三分醒問了黑尾這個問題。

「蛤?最好是有那種餘裕啊!光是趕課業跟練球就用光我的時間了!還有打工呢?」

黑尾的時間表差不多是被練習跟打工給排滿,不如木兔是職業球員有薪水可領,黑尾只是個靠打工繳房租的大學生。

「那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木兔不知因為酒醉還是害羞而泛紅的臉,至少黑尾覺得木兔是認真的。

「…說什麼傻話啊你。」

因為他認為木兔是認真的,黑尾只好敷衍過去,他打從心底不曉得如何跟木兔變成那種關係。

「說的也是,我應該不是臭黑貓你心中那種理想情人。」

說完,木兔就伏在餐桌上昏睡過去。黑尾托著腮看著閉上眼睛的木兔,指尖戳了戳他富有彈性的臉頰,天曉得他是裝睡還是真的睡了,若然是裝睡,就代表單細胞的木兔也覺得很尷尬。

「我倒是沒想過自己的理想情人是長怎麼樣的啊,蠢貓頭鷹。」

黑尾不知道自己的理想情人長怎樣是事實,雖然曾經說過喜歡長髮的女生,但那只是為了跟夜久較勁的逞一時之快,如果真的喜歡對方,長髮短髮都無所謂。

長髮短髮都無所謂?那如果是男的呢?

黑尾的腦海突然閃過了一個「如果是男的,那又行不行」的想法,他看向了伏在桌上的木兔,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怎麼可能,我和你大概只能當一輩子的朋友跟對手而已。」

在黑尾站起來背向餐桌的時候,木兔睜開了眼睛,盯著黑尾忙碌地洗碗盤的背影,內心感到從未有過的情感。

他終究只能成為黑尾的朋友與對手而已。

尷尬聖誕夜令兩人之間的氣氛沒有多大的改變,木兔依然會去黑尾的家蹭飯吃,只是次數寥寥可數。

「我今晚不能來嗎?難得我今天結束集訓欸!臭黑貓!」

「不行啦,那傢伙今晚要來我家過夜,所以你不能過來啦!」

那傢伙,就是黑尾的女友。聽說是黑尾的同系同學,對方還是主動跟黑尾告白的,而黑尾也二話不說的答應。不過最令木兔生氣的,是黑尾什麼都不說。

當初傻頭傻腦地拖著訓練後的疲累身軀,趁著黑尾生日而買好了佐酒的小菜跟蛋糕給他一個小驚喜,拿著黑尾家的備用鑰匙打開門,結果卻撞到他跟女友正在接吻的畫面。

衝擊過大,木兔呆愣了一段空白時間。依稀記得在黑尾開口叫自己前把買好的東西跟鑰匙放在玄關,然後丟下一句「打擾了」便拔足逃離,即使聽到黑尾有叫住自己,依然頭也不回就這樣一直奔跑。

事後,黑尾打了好幾次電話給木兔,但木兔沒有接聽。就算收到「你鬧夠彆扭了沒」的短訊,木兔也不打算回覆。就算要被當成是鬧彆扭也沒有關係,突然知道「所謂的朋友」有了情人卻不被告知,木兔就是不滿黑尾隱瞞自己這一點。

能夠修補關係,最後是因為黑尾直接蹺掉打工,跑到木兔的訓練基地抓人,才算是冰釋前嫌。只是那個裂痕就導致木兔出現在黑尾家的次數急劇下降,畢竟沒人會見到心儀的對象跟他人卿卿我我還能無動於衷,至少,木兔並非那麼成熟。

「算了啦!我回家算了!你就跟女友甜蜜到見鬼去吧!」

「啊?喂?」

沒等回應,木兔就掛斷了電話。黑尾覺得頭有點痛,他之所以會交女友,全都是因為木兔那個似是而非的告白。

黑尾毫無頭緒木兔為什麼會喜歡自己,既然算是拒絕得不明不白,湊巧有個女孩跟自己告白,索性跟對方交往,好讓木兔死了心。

黑尾承認這是卑劣的做法,卻認為同時是保護與木兔「一輩子朋友」的最佳做法,而且也能滿足到眼前的女孩子,一箭雙雕,策士的本領在這個層面也發揮得淋漓盡致。

事實並非如此。

黑尾鐵朗在聖誕節被那個女孩甩了,原因是她不認為黑尾有心交往,甚至在分手時細數黑尾的罪行,比如說明明想約逛街,又用「那天要練習」而推卻;又例如約好想要吃飯,但又丟下一個女孩子在餐廳等到打烊,黑尾本人居然自主練習到忘了有約等等。經女友一說,黑尾才發現,自己覺得排球比情人還重要。

黑尾爽快地接受了女友的提議,還換來一句「差勁」,明明就是順著對方的意思卻還要被罵,女人這種生物,黑尾唯有認命說永遠都捉摸不透。

那個被甩的聖誕晚上,黑尾想到了木兔,逕自打電話給他。

「怎麼了嗎?」

「人在哪?」

「啊?家裡啊!」

「東京?」

「不然咧?」

「要來我家喝酒嗎?」

「…給我一點時間。在家等我。」

然後,成為了兩人關係的轉捩點。

「你說,我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灌了好幾瓶酒,黑尾開始對住木兔大吐苦水,說白點就是發酒瘋,木兔也只是發出「喔喔喔」的單音附和,實際上只是左耳入右耳出,他完全不想知道黑尾的戀愛牢騷。

「你有沒有聽啊,臭貓頭鷹!」

「有有有,那你找個女朋友是打排球的就行了嘛!」

單細胞就是單細胞,答案簡單直接。

「大學裡哪有這種女人啦!要喜歡排球,又不會說要去這裡去那裡的!最好還願意跟我自主練習。」

木兔看著抱著酒瓶像個孩子一樣的黑尾,平日穩重的樣子蕩然無存,一瞬間覺得自己跟他的角色有顛倒的錯覺。

「喜歡排球、又不會拉你到處跑,還願意陪你自主練習的,有這種人吧?」

只是那個人是男人。

沒有把話說出口,因為去年的告白失敗收場,木兔當時從未有過的心情,原來是痛覺,再見到黑尾與女友的如膠似漆,他又學懂了一種感覺叫寂寞。

「除了你之外,還有誰?」

黑尾爬到木兔身邊,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酒味與帶有熱度的吐息刺激了木兔神經。

「…其他人吧?」

「喂…你還喜歡我嗎?」

黑尾騎到木兔身上,酒精的作用下,銳利的金色雙目變得渙散,做出大膽的挑逗。

「喜歡啊…」

木兔喜歡黑尾,不爭的事實,所以他一直都隱隱作痛看著黑尾與她的女友共處。

「那我們乾脆交往?」

這可能只是意亂情迷下脫口而出的話,但黑尾下身緊貼著木兔,慾望的火苗悄然點起,理性早就被拋開,更何況木兔光太郎並非以理性主導的人。如果明天醒來,黑尾後悔的話,也能用酒後亂性推諉過去。

然而,黑尾並沒有這樣做。

第二天率先醒來的是黑尾,他記得前一晚發生的事。加上喉嚨乾涸,身體痠痛到不行,加上感受到某個地方依然濕潤,想要不知道也有難度。就算不透過身體狀態去記起,光從赤裸的他在同樣赤裸的木兔懷中醒來的一刻,他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唔…」

木兔揉著眼睛醒來,他看到黑尾已經比自己先一步醒過來,頓時啞口無言。

「你不用說,我什麼都記得。」

搶在木兔欲言又止之前開口,黑尾告訴木兔昨晚曾經一度歡愉。

「後悔嗎?」

木兔只想確認黑尾的想法。

「視乎你的答案,你昨晚沒有回答我。」

「什麼…意思?」

無法理解決定權為什麼在自己手上的木兔,只好瞪大雙眼傻愣愣的望著黑尾。

「我不是問你要不要交往?你怎麼想的?」

勉強坐起來回望還躺在地上的木兔,他的表情有點蠢,黑尾覺得有點好笑。

「喂…回應一下。」

木兔沒有反應,黑尾大力地捏了一下那張蠢臉。

「好痛!臭黑貓這麼大力!」

眼泛淚光的木兔揉著發痛的臉頰,氣急敗壞撲向黑尾。

「哇!你冷靜點啊!臭貓頭鷹!」

「我等你這句一年了,你還想我回應什麼!要啊!當然要啊!臭黑貓!」

有點兜兜轉轉,有點迂迴曲折,但從高中開始展開的孽緣似乎往嶄新的方向發展。


直到現在,這段迂迴曲折的初戀依舊一波三折。

成為社會新鮮人的黑尾,跟還在發光發熱的職業球員木兔過著聚少離多的戀愛。唯一慶幸,兩人縱然有點小風波,但沒有大吵大鬧的情況,畢竟兩人都是成年人了,再怎麼幼稚也懂分輕重。

所以黑尾生日、過大假期之類的,木兔因為要訓練或者出國集訓比賽之類而不在身邊,黑尾也很習慣自己一個人了。不過,木兔還是會打電話、傳短訊之類跟黑尾聯系,算是緩解了不能見面的煎熬。

12月25日,今天就是聖誕節。

黑尾點開了LINE軟件,聽著一條條木兔傳過來的錄音訊息。

「距離聖誕節還有30天,今天我啊…」

「距離聖誕節還有28天,黑尾你聽我說啊…」

「距離聖誕節還有26天,累死人不償命的一天欸…」

基本上,從生日那天開始,木兔每天都會傳一條錄音訊息,作為聖誕倒數日曆,但從7天前,木兔突然斷聯,最後一則錄音停留在12月18日。

黑尾還以為他練習到忘我,於是打電話過去,卻沒人接聽。

「反正明天他會主動找我。」

但連續好幾天失聯,黑尾有點在意,不過至少肯定對方依然活生生的,訊息是已讀不回狀態,電話接通只是沒有人接聽,稍為減少了不安。

「出現就要他好看。」

氣得咬牙切齒,起初他相信木兔說會回來過聖誕,但並不帶期待,只是木兔每日不厭其煩地傳來的錄音留言,漸漸讓黑尾期待那個可能性。無預警的失蹤,原本就薄弱的期待,可以瞬間就被粉碎。

「原本就不抱期待,我也有夠蠢。」

黑尾自嘲般,把橄欖油倒進平底鑊,開始烹調一人份的晚餐。時間在只有放映聖誕特備節目的聲音中前進,吃過飯、洗完沖,黑尾包裹著綿被躺在沙發上昏昏欲睡,赫然驚醒時,電話顯示屏標示著23:30,今年的聖誕快將過去。

最後還是習慣性地一人渡過,黑尾關掉了客廳的燈,回到睡房鑽進被窩。

闔上眼之際,傳來連續的門鈴聲,實在太過吵鬧,黑尾唯有煩躁地跑去應門。

「聖誕快樂!臭黑貓!」

站在門外的人是失聯了好幾天的木兔,背著一個大背包,抱著包裝過的應該是禮物,臉上也著招牌笑容。

或者太過突然,黑尾啞口無言。

「抱歉!出了點意外,在意大利多待了幾天。還好趕上了聖誕節。」

沒有回話就伸手捏住木兔的鼻子,觸感告訴黑尾,眼前的果然真的是木兔光太郎本人。

「喂!喂!痛欸!」

但黑尾還是沒打算放手,他說過要讓他好看,捏鼻子到喊痛算是仁慈的做法。

「我以為你不會回來。」

木兔聽到黑尾的回應後就這樣在玄關拉他到懷中。

「我不是叫你期待嗎?三年來第一次可以一起過的紀念日,我可沒有忘喔。」

成為戀人三年,卻是第一次以這個身份渡過的聖誕日,同時也是三週年的紀念日。

「我知道,臭貓頭鷹。」

「別這樣叫啦!」

「那…三週年紀念,謝謝你趕上,木兔。」

Fin.
23/12-2020 15: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