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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霧中,只見漁夫即刻將剛撒的網收起,一副要打道回府的模樣。
「那師妹去船尾轉轉,漁船探聽一事,就有勞冷師兄了。」
月珊瑚罷罷手,精神抖擻的向後方奔去,作為同他一起來的小師妹,月珊瑚從來時到如今總是對自己畢恭畢敬,卻又有些小兒女的嬌態,如果不是自己定力已足只怕可被勾得魂飛。
「那就有勞師妹。」
卻見與一艘漁船相距甚近,是以詢問後,捕魚的老魚夫得知是湘水鎮的俠士後千恩萬謝,有兩名天劍派劍俠坐鎮可以寬心一類云云。
江潮沒有讓他們謝太多,幫著開始搬運捕撈到的魚貨都鄰近的商船,畢竟他們在大澤混了幾十年,撒網與捕魚的技巧都已純熟,只是缺了力氣收網和把滿簍魚搬上去。
這些漁夫都是長年在龍濂大澤坐著粗活的人,就只靠這份活,他們得撐起一個家,眼下這又辛苦又難學的差事許多年輕人都不願幹,年齡漸老的他們也是莫可奈何。
江潮只覺這些人實在辛苦,老了以後不能含飴弄孫還得作這般粗活,但他們自己顯然不這麼想:「反正有事情可以讓我們動動筋骨,總比攤在藤椅上強,更別提我們在這裡待這麼久了,如果忽然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也住不慣。」
這大澤給他們吃的用的,也給他們撐持起一個家庭的根柢,這心情多少能理解幾分,畢竟江潮過去也曾經在那片山林中玩耍,不管是哪裡的山水都比不過家鄉的山青、家鄉的水美。
大條大條的鰱魚和草魚躍出湖面,隨著網子圍攏漸漸顯露身形,想到有些人佔著一點本領就竊這些人辛苦捕到的魚還能沾沾自喜,光這樣就令江潮難以忍受。
大尾大尾的草魚順著撈起,這些魚兒果真是一條條都是河中的駿馬,甫被撈起就活力奔騰的四處濺水,惹得這小漁船更形晃動,也無怪乎這兒的魚夫有本領逮著卻沒法子捉上來了。
江潮拿個巧勁,指尖連彈令得一尾尾魚失神昏迷,接著才方便擱置於魚簍內,旁頭有兩艘漁船也逐次靠攏,江潮樂於相助令他們的負擔更是輕鬆。
「多謝少俠,接著候一會,商會的運船等等就至了,請幫我們把這些魚運上船就可以,興許是少俠在此,魚賊也不敢造次。」
這幾句少俠實在甚合江潮心意,哈哈大笑幾聲後幫著把裝滿魚的魚簍集中,不過聽得自己乘坐的畫舫似乎傳出了某些聲響,不知發生何事?雖然尋常的魚賊應絕非月師妹的對手,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勞煩魚夫駛回去給他瞧瞧情況。
「冷師兄!快來快來!」
「這不就來了麼?嗯?」
這一瞧可得驚喜之極,卻見惡賊已經封手廢腳,當真可喜,可見這魚賊不過這點微末功夫,也想太歲頭上動土,當真是惡有惡報了。
「月師妹做得甚好,眼下這魚賊已動彈不得,冤有頭債有主,就把他交給幾位漁夫大人罷?」 他相信旁頭的老漁夫們很樂意在官差來前好好管教這頑劣一番。
「就依冷師兄吧,師妹沒有意見。」
這一笑險些讓江潮愕然,好在月珊瑚馬上就去船頭練起劍訣,沒見著這表情,接著便轉交魚賊給受害者們,只見那些漁夫一臉笑的愉悅,很明顯是吃了不少次苦頭準備好好的管教回去了,他們還轉手送了幾大條鰱魚給江潮做為謝禮,江潮亦卻之不恭的收下。

時近晚上,江潮正思量著該回湘水並用著食盒裡的菜餚,為了此次出行他還跑了好幾家店,現在一看果真是不枉費當時的努力。
「不用膳嗎?」
他早察覺師妹在後頭,做為未來的天劍派棟樑是該有這點本領的,卻發現月珊瑚雙手呈現合攏的姿勢,略顯無奈的樣兒,這小姑娘總是這般撒嬌,還真可不知道該拿他怎生是好,引她入門的師兄難不成沒指導她男女有別的道理?
「隨你吧,不過等你年歲再大一點可就別這樣了。」
一聽許諾,月珊瑚開心至極,由後緊緊抱住冷江潮,半個身子也跟著貼上背部,喜道:「開心了,肚子就不餓啦。」
這世界沒有人肚子會不餓的,江潮在心底嘀咕著正要催促著她用膳,月珊瑚此時卻又問起:
「不過,冷師兄──歲數大些是多大呀?」
「歲數嘛,如果奶娘所說出生日無誤,應當是十五歲罷。」
後身的柔軟觸感實在令江潮難以使得冷靜,不過好在提出點可以對話的題材,她並把意識轉移到口中的辣韭炒肉干與說話上,然而他心不在焉的誤以為珊瑚是在問自己的年歲。
「十五......」她喃喃道,抽回一隻手,以手指數數:「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啊、冷師兄大師妹三歲,所以師妹還有三年時間可以盡情撒嬌嘍?」
「十二歲麼?」原先料想應當年齡相若,果然外域之人身板就是與中原不同麼?也無怪乎血刀各個招路霸氣絕倫,說不准就是因為體格有差。 
「還以為師妹應當與我年齡相若,不說此,七日之約將近,妳可別怠慢了。」
話至此,月珊瑚才將手放開,笑道:「要是怠慢,還會練得這麼勤嗎?那師妹就不打擾師兄用膳,要去好好商計對策!」

這一晚,江潮只覺難眠,原因無他,惡尊教遣鷹使送來一個琉璃玉盒,裏頭還置著一條昂貴的翡翠項鍊 ,玉盒底還刻著(惡極無懼,尊至勝天 )這八個狀似挑釁又似宣戰的大字。
那盒寶物明顯不是送給江潮,而是送給月珊瑚的,他當時甚至懷疑起身旁的珊瑚是否是惡尊臥底?但思及她如此誠心於武道,實不可能加入如此妖邪的惡窟。
但就算她不是惡尊教之人,也必與惡尊較有某種程度的牽連,仇恨即將得到解放,江潮搖櫓的速度帶著更多發洩,好在艙內有著挺好的隔音,些許吵鬧還傳不進去。
聽得破水之聲。
「小子,就是你對我們的小弟出手?」
起碼四五名魚賊翻上畫舫甲板,每個人都拿著一對分水峨嵋刺,兵器是一寸短一寸險,他們敢用這種武器就代表對自己的功夫頗有自信。
看樣子方才珊瑚擒住的魚賊只是探子,畫舫外觀如此華麗自然讓人聯想到有寶稀之物,為了救援同伴與行搶,這才率著部下來到並意欲趁夜偷襲。
「是又怎樣?」
「立刻把我的小弟放出來,然後把這船上值錢的也交出來,就饒你不死!」
為首的魚賊似乎不太相信江潮有足以制服她們的武藝,在這大澤威脅漁夫、作威作福慣了,昔日對危險的感知也已變得遲鈍。
「立刻拋下武器,然後把你們所有竊來的魚貨和錢財也交還回來,就饒你不死!」
這一席話聽得魚賊眼也發直了,其中一名魚賊反應過來,正想破口大罵。
「你奶奶......」
說到一半的黑話沒來的及說出口,因為一口血就這麼噴濺出來。
甫遇惡尊的冷江潮已經失去所有耐性,仰天無愧就這麼挺入魚賊中門,破心、身死。
站得較近的兩名魚賊都來不及阻擋,不是因為他們沒注意冷江潮的行動,而是因為太快。
跟平素練劍的慕容飛雪或曲穆比較起來,這些人的動作一個個猶如練習用的草人,反應過來的瞬間他推擠著魚賊的屍身擋下他們的峨嵋刺,又從屍身的左腋下刺出劍,斜斜挑傷了另名魚賊握著峨嵋刺的手腕,他握住噴血的手腕吃痛大喊,卻無濟於事。
「混帳!」
還有一名魚賊眼劍同伴接連受創,雙手握緊峨嵋刺衝去欲襲後心,但殺過人後,冷江潮渾身血液已然沸騰,為首的魚賊卻已看出江潮的武藝,正想衝前阻止魯莽的部下......
冷江潮的反應卻更快更高明,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峨嵋刺,迴身拋出直進小腹,這一射不只暗運了指法的注入真氣要訣,還借用了魚賊衝來的勢頭讓峨嵋刺扎得更深,肚腹的劇痛讓他失去了衝刺的力道,痛苦的跪下。
冷江潮沒有任何遲疑,劍刃順著轉身破開無力跪地的魚賊咽喉,取其性命。
「你......你......」
原本還以為所為的名門正派弟子不過是些拿著劍的小娃娃,大家都不過是兩條腿兩隻手來使武的,差異是能大到哪裡去?這輪攻防卻讓部下轉瞬變成兩死一傷,不,已經變成了三死,冷江潮立刻反手一劍斬了那名手臂給挑斷的魚賊。
武鬥中,只有死人你才能以背對著他。
「你......你......你這混帳啊啊啊啊啊!」
為首的魚賊看似要握緊峨嵋刺衝向冷江潮,唯一活著的魚賊也緊隨著頭領想為同伴報仇。
但沒想到他在半途改變了方向,急速跳上畫舫船緣打算遁入水中,看準了江潮應當不太可能下水捉人,只要憑仗這大澤就能夠逃生了!
他還是低估了冷江潮。
不過就是把腳伸向船緣以此為踏點躍入水中,魚賊頭領感覺一陣寒風與冷意襲背。
仗著這身水性和一手峨嵋刺,他在大澤結成了小股的魚賊勢力,但這次感覺到的寒意卻不如平日潛水,更是種凍入骨髓的寒意。
江潮急速的身法夾帶劍勢破出,在與飛雪之戰減除了多餘動作後更加精進,仰天逍遙的一劍不只劃過衝來魚賊的脖子終結了他的性命,更直直刺穿魚賊頭領的後背並用力往下拖割。
壯闊的背脊上開出了一條燦爛血路,江潮隨之一腳,頭領的性命已經沉入大澤。


「冷師兄,船上怎麼有這樣濃厚的血味?」
「這沒什麼,昨晚我幫著那些漁夫殺了一大堆鰱魚,他們實在很欠缺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