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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想即興曲》

凱撒現在很慌。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從他因為認真的考慮與一時的衝動對世一做出了那些舉動,原本他或許也或多或少做好了與世一正面對決、甚至引申成吵架的準備。畢竟在某些程度上不吵不相識,如果跟隊友有什麼問題的時候也是不踢不相識,這是世一教給他的,沒道理不能應用在世一身上。

結果世一沒怎麼生氣就算了,他一下子也突然把自己內心最不敢面對的事情說出口。世一不僅沒有瞧不起他,甚至換成世一跟他傾訴自己的考量與懺悔⋯⋯不是、甚麼養育之恩?他們都在談戀愛了還養育之恩?而且什麼叫怨恨世一當時帶走了他?別人他不敢說,但對他而言,他把這一生用來感謝世一都來不及了談什麼怨恨?

最令人手足無措的是,世一現在居然在他的懷裡邊哭邊大喊「不想要米歇爾被誰吸引、我沒辦法想像米歇爾不在時的樣子」⋯⋯

他聽到了什麼?

不想要我被其他人吸引?

沒辦法想像我不在的樣子?

這可是那個讓無數球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之下的、那位拜塔的女神哦??

是那個被諾亞和繪心還有許多人評價為足球腦的潔世一喔?!

這樣的她居然、居然會這麼在乎我⋯⋯?

腦內不斷運轉至即將死機的凱撒只能做出四個字的結論:

她、超、愛、我。

救命,她真的,超級愛我,比我想像的還要愛我⋯⋯

「米歇爾⋯⋯?」

世一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看著懷裡楚楚可憐的戀人,凱撒簡直想把自己的腦袋痛扁一頓。

你怎麼還敢懷疑人家會對別人有興趣!

觀察別人的比賽是世一的工作!怎麼會因為這樣就在那邊吃醋,還在那邊亂抓別人的手!

「抱歉、我突然哭出來一定嚇到你了,對不起⋯⋯」

現在居然還要靠世一先道歉⋯⋯米歇爾.凱撒,你真的是被世一寵壞了。

「不、不用道歉⋯⋯」

凱撒吻去她的淚水。接著與她平視。

在她的眼裡,他只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啊啊,這就是,被注視的感覺。

此刻的世一,也是這麼想的吧?

「謝謝妳、世一、我愛你。今天的行為我很抱歉,還有⋯⋯我居然讓你擔心那些問題,對於你那天邀請我踢球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怨恨過,因為世一在那天願意相信我,我現在才能在這裡。」

凱撒現在說的話,是他最誠摯的感情。

「謝謝你成為我的戀人和我的家人,世一姊姊。」

*

「世一姊姊」這個詞,也是很久很久沒有聽過。當初她把人接回來時,多少有點怕生的小孩總是乖乖地喊她世一姊姊。等到後來人長大了、發現拜塔的隊友都叫自己「世一姊」,他就堅持不跟他們喊一起,硬是去掉了敬稱直接叫她世一。

不過,她也很喜歡,這樣的稱呼拉近了他們的距離。而且偶爾當他冒出「世一姊姊」的時候也很可愛。

接著,就是刻意撒嬌的時候會叫她姊姊了。

再一次聽到這個稱呼,就好像回到了他們剛相遇的時候。時過境遷,他們卻都還在這裡,簡直是難以想像的奇蹟。

「沒有不可能」是他們的約定也是他們的信念的基礎,現在,他們再一次證明了這件事。

「我也愛你,米歇爾。」

世一拉著他的手。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可能是你拿到本季最佳球員的時候嗎?我想不起來了⋯⋯總之,隨著你拿到的榮譽越來越多,我突然覺得,我和你離得好遠。」

對凱撒而言,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就像在大部分的情況下,在世一眼裡凱撒大概永遠還是那個小朋友;對凱撒而言,世一永遠是那個讓自己傾心的姊姊。

在他眼裡,世一只看著自己的目標。對世一來說,自己的存在起源並不是大愛,而是實現她的理想的條件。如果自己沒有辦法實現的話,對世一來說他就不是必要的存在、他沒辦法在世一身上找到自己的價值。

即使後來變成了戀愛關係,他依舊不敢怠慢。

可是、她現在⋯⋯對世一來說、他已經是無法離開的存在了嗎?

「怎麼會⋯⋯妳少說也是在德國這裡的明星球探、還是什麼、拜塔的女神還是球星發掘機不是嗎?日本的那個眼鏡男也很看好妳,妳怎麼會⋯⋯」

「你給我的濾鏡太多了啦,不如說,我現在之所以有那些評價,都是因為米歇爾是世界第一的緣故喔。」

世一說的話無疑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認知。

原來,我已經走到了這裡嗎?

原來,我已經是可以和世一一起談論的存在了嗎?

「不只是外在的名聲,對我而言,米歇爾早就是我無法放手的一部分了,畢竟你算是我親手教出來的人嘛。」說著,世一的臉上突然出現了有些尷尬的表情:「還有,你真的是跟我相處了很久⋯⋯唉、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把你教壞了⋯⋯」

「什麼?」話題又進入凱撒不懂的盲區,什麼教壞了?

「你說什麼⋯⋯想讓我完全屬於你的那些話啊。」

聽到這句話,凱撒臉色一白——世一不會要拿這句話笑他吧?幸好,世一接下來的話語並不是要笑他——但震懾的效果可能不亞於笑他。

「我也一直在想這件事喔。在我們兩人之間,不是姊弟情、也不是恩情、不是什麼球探與被發現的王牌⋯⋯而是比起戀愛更加深刻的、能夠向大家宣佈,也能夠永遠留下的、絕對不會被奪走的證明。」

世一讓他等一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又跑回凱撒的前方。

「我也想對米歇爾做點什麼束縛,所以,這是我努力想出的答案,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一定要接受。」

世一對他單膝下跪,打開了手中的小盒子。

「米歇爾.凱撒——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

「⋯⋯」

「⋯⋯米歇爾⋯⋯?」

糟糕,不會是自己自作多情亂求婚,現在反而讓米歇爾困擾了吧⋯⋯?

世一已經在想要不要說這其實是個玩笑的時候,米歇爾也跟著單膝跪了下來。

「⋯⋯你真的,願意和我結婚嗎?」

「⋯⋯?嗯,當然。」

「我⋯⋯我的父母⋯⋯」

「我知道,但那是你的父母,不是你。」

「我不是什麼善類,我會嫉妒別人能引起你的注意,我還想過要用強制手段確定你能在我的身邊。」

「那種事我也想過⋯⋯而且你也沒有傷害過我。」

「我只會踢足球。」

「不不不,現在的米歇爾已經是家事小精靈了!」

「我在你家白吃白喝好幾年。」

「那好像是我把你硬拉過來的⋯⋯」

「我甚至不敢喝牛奶。」

「每個人都有喜歡和不喜歡的東西啦!」

「可是我——」

「米歇爾。」世一打斷了他:「相處了那麼久,我覺得我對你有足夠的認知,同時,你也能不斷帶給我驚喜。」

「我們的第一個約定是你要成為世界第一的前鋒,你完成了。所以我想要和你訂下第二個約定——請和我永遠在一起。」

「⋯⋯」

長時間的相處累積,開出了名為夢想的花朵。

美麗不問出生地,世一更看重的,是成長綻放的過程。

那麼——

「如果你這麼信任我的話——」

凱撒伸出自己的手。

「那,這個約定就由我們一起完成吧。」

世一露出了笑容。

「那就這麼說好了!」

世一給他戴上了戒指。一直端詳著戒指的米歇爾像是發現了什麼寶物,眼睛一閃一閃的,就連戒指上的寶石都相形失色。

果然不管過了多久,在她眼裡米歇爾還是那個小朋友。

「我是不是要改名叫米歇爾.潔?」

世一忍不住笑出來:「這樣球衣要重新訂做,反正這裡沒有規定要改姓,就不用了吧。」

「是這樣嗎⋯⋯」米歇爾的語氣帶有明顯的失落。

嗯?難不成他很在意嗎?世一還在想著有沒有什麼折衷的辦法的時候,米歇爾整個人壓了上來,把她抵在牆上。

「可是,我想要一個證明,不只是戒指的證明⋯⋯我想要證明我已經屬於你了。」

不是都已經求婚了嗎?

「什、什麼證明⋯⋯?」難不成他現在就想要去登記⋯⋯?

米歇爾勾起唇。

「我想要抱你⋯⋯可以嗎?姊姊?」

——他幾乎只有在撒嬌的時候會叫姊姊。

而且,每次在這樣喊她姊姊的時候,她從來不會拒絕。

「⋯⋯什麼、什麼抱⋯⋯」

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緊緊圈在他的懷裡。

其實她早該知道的,她當時帶回家的弟弟早就已經長大成可以隨手拎起自己、如果他想做什麼的話自己根本無法反抗的體型⋯⋯

「我說,我想要一個證明。一個證明我已經屬於姊姊⋯⋯而世一也屬於我的證明。」

米歇爾湊近她的脖子。皮膚已經深深感受的他的呼吸。

「比如⋯⋯這樣⋯⋯」

「⋯⋯咿⋯⋯」

米歇爾吻了上去,並開始吸吮、發出了漬漬的水聲,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痕跡。

「⋯⋯米、米歇爾⋯⋯」

「⋯⋯但是這樣還不夠。」

米歇爾的手開始向下伸去。

「吻痕會隨著時間消失,我想要留下什麼不會消失的東西⋯⋯世一姊姊、你覺得呢?」

那有著荊棘與皇冠的手,就像是有毒的蜜糖,明明知道自己注定會淪陷、注定會上癮⋯⋯卻依然想要嘗試那份甜蜜。

「⋯⋯不要⋯⋯在這裡⋯⋯」

「嗯?」

「至少⋯⋯別在這裡⋯⋯這裡是玄關⋯⋯」世一的聲音越說越容易小聲:「我不想⋯⋯一回來看到這裡⋯⋯就想起⋯⋯」

這大概是她最後的堅持。

「第一次⋯⋯我想在床上⋯⋯」

「⋯⋯沒有問題。」

米歇爾直接把人抱起來。

「我絕對不會讓你忘記這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