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斜角巷創作投稿│米蘭‧蘭欽

○

　　「第三個謀殺者登場了，」史邁利挑起眉，在約翰（自稱是巫師）憑空出現（後來他解釋了這叫『現影術』）的那一刻恰如其分地引述《馬克白》，「莎士比亞的作品。」米蘭即時性地向青年巫師補充，畢竟──他不無憐憫地想──有點笨的約翰大概也不知道莎士比亞是誰。

　　這一天，史邁利比約定的時間提早了半個小時來到艾斯比酒吧，和外孫對著傳說中可以立即前往「斜角巷」的酒吧外觀四處探查。他們當然不可能發現什麼，艾斯比酒吧聞名已久，到夏季更是人滿為患──波多貝羅海灘的陽光美得如同維納斯下凡，特別是在一杯黑刺李杜松子氣泡酒下肚之後。


　　經歷了「比狄更斯的小說還要黑暗」的惡劣旅行（來自史邁利的原句），一行三人的其中兩位首度踏入斜角巷。需要購買的物品很多，米蘭卻率先提議要養寵物──與課本、長袍與魔杖這三項必須用品相比，貓頭鷹的必要性幾乎微不足道。

　　「一定要買嗎？」長者掃過青年巫師一眼，清楚看見對方額側泛出汗液。話雖如此，約翰卻是站在寵物店裡受此酷刑──沒有人可以敵過米蘭的行動力。

　　「貓頭鷹！」早在初識時，便可以察覺少年對貓頭鷹的執著，約翰終究佩服少年竟然對長者不怒而威的氣勢不以為意。

　　米蘭在花頭鵂鵠旁停下，將指尖探入金屬鑄造的鳥籠縫隙，小巧的鳥禽親暱地用喙嘴輕輕磨蹭少年的指腹，「這隻，外公！」米蘭回過頭，叫喚在入口處不遠的長者。

　　「不行，」長者蹙起眉，買那隻小貓頭鷹完全制止不住外孫的活力，「這隻。」史邁利以下巴朝他左側的鳥籠輕輕一點，籠內的法老雕鴞抬起的左眉弧度幾乎與長者一模一樣。

　　米蘭朝外公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仔細端詳外公屬意的貓頭鷹，「牠長得好像法老喔！」跟媽媽擺在客廳展示櫃裡的小型人面獅身像的很相似，腦海的單字立時浮上，「我要叫牠拉姆西斯二世。」他心滿意足地大聲宣布法老雕鴞的名字──以埃及新王國時期最勇健的法老命名。

　　尚未決定要讓外孫去就讀那所學校，米蘭就已經自主地提起鳥籠，掃向長者的目光正詢問他為何不結帳──史邁利揉著眉心，向店主遞出今早才兌換的金加隆，「不准拿去賣。」他向外孫提出警告，米蘭卻選在這時打開鳥籠，黃橙色一臉傲然的貓頭鷹揮動翅膀，飛上他的肩頭，昂首站立。

　　少年研究的目光幾乎沒有移開，他觀察了法老雕鴞半躺才轉過頭，向長者大聲保證，「不會啦，外公！」而且，他剛剛才發現──「拉姆西斯二世跟你長得好像喔！」少年驚奇的語調裡滿是詫異，正好覆蓋住青年巫師乍聞此言的一聲輕咳。

　　下一刻，那隻高傲的鳥禽張開強壯有力的翅膀，啪的一聲搧了少年的腦袋，「唔──我不是說你壞話！」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米蘭下意識地澄清，終於在此刻了解到外公的深謀遠慮。

　　「你是今年的新生吧？跟我猜拳吧，贏了就可以得到抽獎點數一點喔！」店主大姊的聲音在恰好在這一刻響起，米蘭隨即被轉移注意力，「抽獎嗎？好，剪刀石頭布！」
少年看了看安琪菈攤開的掌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輸了。」

　　「別太難過啊！」安琪菈拍了拍米蘭地頭表示安慰，「要再來一次嗎？」不過第二次就沒有獎勵卡了。

　　米蘭搖搖頭，「不行，『機會是稍縱即逝的。』」所以不可以。
　　他有些惋惜地又看了看自己的拳頭，輕淺地嘆了一口氣，轉身牽起外公的手，左手提著空的鳥籠，「外公，走吧──還有『蛾摩拉之城』沒去呢。」雖然不懂外公怎麼老是喜歡幫這些巫師所生活的地方取奇怪的名字，不過米蘭總是很配合地引用外公的話──不然他老人家會寂寞的。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