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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暗戀自己的學弟同居了


不死川實彌殷殷期盼遲遲沒有進度的同居生活,終於邁出史詩般的進展。
兩人在忙碌的公事空檔敲定了日期看房,並且幸運的在第三間找到租金便宜、離警局不遠的公寓。條件符合下速度簽約了。
目前就只差入住,也是到這一刻後知後覺的玄彌想起還未告知媽媽,關於自己要搬出來這事。之前警校畢業分配到離家近的警局,把原先搬出來的念頭一併打消。
現在突然說要搬家什麼的,很難不聯想到他可能有對象了。
玄彌不想對母親說謊,卻又沒有什麼把握讓媽媽接受他們的感情,先不提同性戀這個問題,光是名義上的兄弟就是最大的困難點。
即使媽媽非常開明不太干涉他的感情。讓他找個喜歡的人過日子就好。
聽起來很簡單,但這個人是他哥哥。他真的沒辦法開口,更無法預料得知這件事的家人會是什麼反應……
又陷入惡性循環的悲觀想法,不死川玄彌想甩開這個念頭。

從背後被扣住了後領,半強迫的將玄彌轉了過來。
「你的防身術真的很糟。」不死川實彌說。
不死川玄彌無法反駁,他警校唯一能看的只有實測的射擊能力,其他學科能背就背。防身術分數每次都是低空滑過。

「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藏不了心情的玄彌也懶得編什麼瘪腳的謊話。顧慮太多是無法跨出一步,下定決心的玄彌決定徵求哥哥的意見,那就坦然的說出來吧。
關於搬出家裡這點是為了跟哥哥在一起,媽媽不會同意的…..何況是繼父。
繼父性格較為古板,將他視為己出並沒有偏心或者刻意嚴厲,已經讓他非常感謝。
喜歡上自己的哥哥這件事,就常理而言不能被理解也是理所當然。

最困難的已經度過,面對再多困境他也不想再退縮了。他也想成為能保護哥哥維護他們感情與安全感的存在。

聽完玄彌的顧慮,實彌有些說不上是什麼情緒。人生過得太隨心所欲,但也不至於不明白。
自己的弟弟比想像中更加堅強,這算是感動的情緒嗎?實彌不知道。
他還以為會聽到委曲求全的隱瞞關係,或者即將開始躲躲藏藏的戀愛展開。
「在一起這件事不是要徵求誰的同意。老爸那邊先不管,老古板接受可能要點時間,至於阿姨那部分……你想太多了,你是他的兒子,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實彌隨後補充,「先說好我沒打算分手,天皇老子反對都沒用。」

玄彌撇開頭小聲抱怨。
「為什麼哥哥總是把我的台詞搶先了阿,我才正要說。」
實彌笑了:「那把主動親吻的機會交給你。」
「流氓……」嘴上雖然是這麼說,玄彌湊近親了親實彌的嘴角。
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再多的煩惱與困難都能迎刃而解。

最後他們決定挑一天回老家順便攤牌,運氣好的是冥頑不靈的老頭剛好外出。
家裡只有媽媽,正在準備晚餐。見到玄彌帶了實彌回來,眼睛彎了彎笑的很開心。
被熱烈歡迎的不死川實彌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一直以來都與阿姨保持距離,除了小時候的中二病,最多的感受應該是排斥著除了母親以外的女性取代這個位置。
就連現在頂多只能把對方當著阿姨的存在。好在玄彌媽媽並不在意這些,兩人也就相安無事過日子。
沒多久自己也就搬出家裡了,以至於現在還有些帶著陌生的尷尬感。
這次藉著機會仔細觀察了一下阿姨。原來玄彌是像母親多一點,只要笑起來眉眼間都帶著柔和的善意。光只是這樣就能肯定是一個好太太,嫁給他家那個老頭子也太浪費。

母親招呼他們坐下,先切了水果又準備做大餐。
太少見到他們一起出現,玄彌住家裡天天見面還好,大哥實彌只有春節會回家,像是不想干涉父親的新組家庭,這一直讓玄彌媽媽有些愧疚,原本想給實彌該有的母愛。

玄彌制止母親過於誇張的態度,湊到母親耳邊講了幾句話。大約內容是來向母親說些事情,晚上還有其他行程不會久待的。
母親用圍裙擦了擦手,才同意說總得先泡個茶吧,又竄進廚房忙活。

無可奈何的玄彌繞回實彌身邊坐了下來,伸手過來握住哥哥的手,手心全是汗水。
怎麼搞得比他還緊張呢?實彌回握了,讓玄彌放心。
他沒有想好說詞,想太多也沒用徒增煩惱罷了。順其自然自由發揮就好。

沒多久媽媽從廚房端了水果與茶水招待。
「怎麼回來都不早說,就不讓你爸幫我去買東西。」
玄彌與實彌兩兩互看,沒對此做出反應。或許該說他們慶幸著那個人不在,以前操起棍子揍人現在沒體力可能會氣到中風。
母親坐在沙發另一頭,還在幫他們倒茶碎念著實彌過得如何什麼時候帶女孩子回來什麼的,以前就很受女孩子歡迎,記得有好女孩介紹給玄彌。
實彌打斷了母親的碎念,單刀直入。
「我帶回來了。」把玄彌帶回來,也把自己介紹給玄彌了。另類的達成任務?
大概是沒想到哥哥直接開門見山,玄彌愣在原地,甚至不敢看向媽媽的方向。太突然了沒有起承轉合的話題,連他也受到衝擊了!

媽媽拿著杯子的手滑了一下,手疾眼快的實彌穩穩接住,將杯子遞回她手上。
「阿姨,我們在一起了,我們打算搬出去。」實彌補充,像是怕不清楚在一起的意思。

沒有出現又哭又鬧的家庭八點檔戲碼。母親異常的冷靜,接下杯子後替他們都倒好茶水。
才緩緩開口:「媽媽其實現在很震驚,但這絕對不是反對或者討厭你們。媽媽只是覺得這世界的不友善太多了,媽媽捨不得你們被指著罵那些難聽的話語。一想到你們可能受到的惡意歧視,就擔心的想流淚。」

沒有從母親口中聽見嫌棄已經是最大的感動。玄彌走了過來握住母親顫抖的雙手。
「媽……」
母親哽咽抱緊玄彌。
「你小時候很愛哭又黏人,也很固執。明明是我生的孩子卻不像我。是不是上小學時告訴媽媽哥哥好帥氣就開始喜歡哥哥了?」
玄彌搖頭,這也太早了吧?

「但你們願意告訴媽媽,媽媽很開心。」母親又摟緊玄彌,最後鬆開來。
「雖然不反對也不是贊同你們,只是要你們知道還有一個家可以回來。」
老人家的觀念能講到這份上已經難能可貴。
「那爸爸……」玄彌問。
「交給媽媽去說吧,沒有人能讓你爸同意。不要擔心這些,你們倆兄弟只要好好的,我們就會好好的。」

又閒聊了幾句,晚飯也是婉拒,母親又回廚房忙活了。
兩人去房間把先前早已整理好的行李搬了下來,告別的母親就準備回新家。

臨走前母親在門口偷偷捏了捏玄彌的手,讓他靠過來說點悄悄話。
「媽媽沒有惡意就是想問問你們誰上誰下?」
玄彌臉紅了,視線逃避並沒打算回答。光從反應也能判斷出答案,媽媽摀著嘴笑了一會。
「想了一會押CP,媽媽押對了。」

CP?沒來得及問清楚,媽媽催促著玄彌別讓哥哥久等了。


事情順利的彷彿在做夢一般。

「這就沒了?」實彌在關上公寓大門才有塵埃落定的真實感。雖然先前安慰玄彌,也僅只是安慰而已,腦內早就規劃好幾千種私奔方式。
玄彌點點頭,他也沒想到事情能這麼順利落幕,原本決定好家人要是使用情緒勒索,他就來個長期抗戰。不過如果媽媽演出一哭二鬧三上吊,以死相逼。他還能堅持下去嗎?
不死川實彌看見玄彌的眉頭皺了起來,玄彌大概又為了不著邊際的事情擔憂。

「阿姨說你從國小就喜歡我?」
玄彌假裝整理起行李沒聽見似的回:「什麼?」

不死川實彌本意就是要轉移玄彌的注意力,走到他身旁一同整理邊說著:「我啊,以前一點都不喜歡你。又小又愛黏人,還是個哭包。」
「嗯,我知道。」
這個反應也太冷淡,原以為會看到玄彌慌張的神情,不死川實彌再次發動攻勢。
「回去就跟阿姨說很帥什麼的,你該不會只喜歡我的臉?」
玄彌摺衣服的手停了下來,開始仔細思考起來。
見他沒有反駁,實彌接著說:「果然喜歡建立在顏值的完成度,我是真的很帥吧?」
沒想到玄彌認真的語氣回:「哥哥真的很帥。」
不是吧,居然真的是因為他的臉才喜歡他的嗎?他隨口說說而已,問題是他對這個答案還有些不高興。他的優點可不只有臉。正想要反駁玄彌頭一歪靠在他肩上,只要他一個側頭便能親吻的距離。

「喜歡哥哥好多年了,突然覺得好幸福好不真實。」
以前追在哥哥後頭跑,總是看著哥哥的背影。即使是這樣也沒有放棄。這就是媽媽所說的固執吧,此刻他感謝著自己的堅持,讓他成為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不死川實彌還沒揚起的怒火又被突如其來的告白噎住,反而被說得有些害羞了。
說的好像只有現在才幸福,他會一直一直讓玄彌感到幸福,不死川實彌在心底承諾。
畢竟彆扭的情話他說不出口,憋了好久才開口:「說啥呢,我才喜歡你到無法自拔。」

落地窗外的夕陽正對著他們,有些亮卻不刺目。伴隨著告白台詞結束,吻終於落在他唇上。

不死川實彌期待的同居生活正式開始,但突然想到。
「剛剛回來前阿姨對你說了什麼?」
「忘了。」玄彌抿抿嘴,心虛但他不說。


隔日原本兄弟倆已經請好假準備在新家做最後的整理。可警局的假隨時會被取消,市區銀行搶劫脅持了人質,所有休假的警員都通知停休回局支援。

等他們抵達銀行門口,外頭早已包圍好幾圈警車。記者與看戲的人群也將現場塞得水洩不通。
煉獄看到他們到了揮手招呼。

「情況怎麼樣?」實彌還在整裝,防彈背心套了一半。
「搶劫犯要求我們替他先開路,等出了城確定安全再釋放人質。」

「嫌犯數量。」
煉獄伸出兩根手指頭,「雖然只有兩人但蠻嚴謹的,銀行保全出了問題,所有系統被癱瘓。鉅款已經被轉移到車上,銀行行員全部集中關在金庫內。抓了銀行現場唯一女性當人質,好在她機警手機SOS求救傳了出去。」
「沒有攻堅的可能?」

「沒辦法,記者與無關民眾太多了。怕傷及無辜。」
警方還是要顧及大眾安全,現在只能答應搶劫犯的要求先替他們開路。已經確定兩個大目標,人命為第一優先拯救,再來把犯人與款項追回。
這邊把你跟玄彌找負責裝成一般民眾,我與宇髓會負責替嫌犯開路,盡量將他們導向富岡事先調查的路線。
防彈背心外加套了襯衫西裝,不細看也不會發現。狙擊槍也替你們安一把在車上。
等人質由我跟宇髓接手就可以了進行追捕了。

「怎麼吃力不討好的工作都在我這?」不死川實彌不滿煉獄指派的任務。
宇髓挑眉回:「別抱怨了,換人質這工作不適合你,你這麼凶神惡煞等等犯人被你嚇得手滑一槍砰了人質怎麼辦。」
「你怎麼不用用你自傲的華麗長相,讓犯人直接投降?」
「如果搶劫犯是GAY,投降也不是沒有可能。」
煉獄阻止了宇髓與不死川慣例鬥嘴,時間緊迫沒空再瞎聊了,大夥分配完任務就各自執行吧!

不死川實彌領著玄彌上車,兩人先去富岡指定的路線準備。
「怎麼每次休假都有事,我不會有什麼事件體質吧?」實彌盯著卡在座位間的槍管。
玄彌坐在副駕駛邊調整槍枝,安慰道:「早點解決早點收工。」

不死川實彌側頭按下槍管伸長脖子,親了親玄彌的嘴角。
「聽你的。」

沒多久煉獄的警車出現在前方,目標贓車帶著人質跟在後頭。
搶劫犯確認無其他警車,要求煉獄與宇髓在停在後頭,他們等等會釋放人質。

贓車又往前開了一點後,朝著人質肚子開了一槍往外扔了出來。看來是怕煉獄他們不管人質追捕,對人質動手讓煉獄無法再追過來。
媽的,不死川實彌罵了髒話,踩好油門追了上去。

他抓起警車對講機,「富岡他們等等會往哪竄了?」
「有個好消息跟一個壞消息你要聽哪個?」
「現在我還能選嗎?」

「好消息他們逃脫路線完全按照我們的預測。」車上定位已經為他們規畫好路線,不死川實彌急煞後轉入小巷,走這比較快。
他問壞消息呢?
「有共犯,在你們後頭。」
「靠,不會早說喔。」不死川實彌無法回頭,玄彌直接將槍對準後頭,果然看見了一台廂型車正追在他們後頭。

「不死川,穩著點。另一邊也派人追了。」富岡補充。
不死川實彌按掉對講機,到手的獎金哪有分紅的道理。甩開後頭的人再追上搶劫犯不是什麼難事吧。

「把後面跟屁蟲的輪胎給我打爆。」實彌咬牙切齒的說。
「OK。」玄彌拉下車窗冒出頭架好槍,直接往箱型車的輪胎上打了一槍。

顯然對方也不是省油的燈,也朝他們開了幾槍。恰巧打到他們後輪輪胎,高速行駛導致整台車打滑。
兩人都沒隙好安全帶,玄彌整個人差點從車窗晃出去。
實彌放棄駕駛伸手把玄彌拉了回來,護在了身下。

車在不死川實彌強踩煞車下雖然停止打滑,但嫌犯的廂型車也打滑。整台車把他們的車往牆面上撞去。
劇烈的撞擊讓兩個人都失去意識。


「所以上面說的那些你完全沒有記憶?」宇髓翹著二郎腿問。
「你真的好煩,就說不記得了。」不死川實彌皺著眉頭,一手扶著額頭拒絕再接收任何資訊的模樣。
宇髓看向只有輕傷的玄彌聳肩表示他也無能為力,「那你好好休息吧。」

留下了玄彌與整身擦撞傷,頭上還捆了好幾圈繃帶的不死川實彌。
「你怎麼還在這?」終於緩過陣痛的不死川實彌看著房內這傢伙居然還在,還露出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他記得他們關係沒有這麼好吧。剛是有聽說他們在同台車上,自己替他擋了大部分傷害。
大概是為了以前霸凌欺負的事情還債吧,不死川實彌想。

由於場面瀰漫著尷尬的氣氛,他忍不住說:「如果要道謝就免了,我以前那啥,也對你做過不太好的事情。就當兩清,以後就是好同事。」

他有說錯什麼嗎,眼前的不死川玄彌臉色發白,彷彿他才是受重傷的人。查覺到他的視線他猛然的低下了頭。應該是哭了。
「哥哥,你都不記得了嗎?」

剛已經被問了數十遍他真的很煩,醫生檢查因為強烈撞擊導致的短暫失憶,可他並沒有覺得忘了什麼。他還是警察,日子大躍進了一段時間而已。好手好腳的沒有失去什麼啊。為什麼總要一個一個問他記得什麼不記得什麼?

「不記得了。」他不帶其他情緒的回應。

不死川玄彌一個人回了公寓。先是把住院需要的換洗衣物與生活用品準備好,自己花了點時間將公寓整理了一會。
當初挑的房型是兩房一廳,一間做為書房而一間做為他們的臥室。他們會一起入睡、起床梳洗、上班......就像新婚一樣。這樣美好未來一瞬間消失。

就目前情況他可能得先搬出去或者就睡在書房。畢竟他只是不太熟的同事、充其量是掛名無血緣的弟弟。
他們不會住在一起。

醫生對他說過哥哥的檢查結果,人下意識都是會趨吉避凶,但不死川實彌卻沒有這麼做。他明明只需要將方向盤轉個方向,或許就不會這麼嚴重。
玄彌是知道的,哥哥為了將他拉回車內放棄了駕駛,甚至還將自己護在了他身上抵擋了大部分的撞擊。
沒事的,不死川玄彌再一次對自己喊話。

只要哥哥沒事,失憶又算什麼呢?

他不敢再回想滿身是血的哥哥。所有的冷淡他都可以忍受。
從家裡打包好的行李才剛拿出沒多久,又再次塞回了箱子。不死川玄彌將他堆疊在書房,只取了些必要的放入行李箱。

是誰說存在一定會留有痕跡。只要他不說,誰也不會知道。
不死川玄彌提著行李關上公寓大門。


銀行搶劫案,富岡義勇帶隊圍捕到主謀。而追撞他們的共犯也一併移送法辦。此案到這算告一個段落。
不死川實彌因傷得到了久違的長假。失憶這件事算是鐵打的事實了,他的記憶被重置到半年前,好在案件上該結束的也結束,沒有交接上的問題。
做了全身性健康檢查,除了外傷與腦袋受外力撞擊有些腦震盪外一切正常。
如果沒人說根本不知道他失憶。住院期間很多人來探望他,對於半年間的事情不記得外,不死川實彌正常到不太正常。

宇髓描述當時發現他們兄弟倆,他血流的到處都是。還以為肯定不行了。
「你才不行,你全家都不行。」不死川實彌抄起身旁的蘋果砸過去,男人最忌諱被說不行。

單手接了蘋果的宇髓:「謝啦,還有你弟託我帶了雞湯過來。」
他那個便宜弟弟每天都會託負來探望的人轉交東西給他,卻從來沒有過來過。就算真的不太熟,對救命恩人的態度也太差了吧。
「他這麼忙?」不死川實彌接過雞湯裝作不在意的問。

宇髓咀嚼蘋果含糊不清的回:「忙啊,哩們不是乾八家。」

搬家?他住宿舍住得好好幹嘛搬?
「這半年有發生什麼的事嗎?」

「你很奇怪耶問你記不記得,態度愛甩不甩。現在才來問,我哪會知道你忘了什麼事。」

不死川實彌又砸了一顆蘋果過去,讓宇髓天元閉嘴。
到底是哪個人會在傷患撞到頭剛醒來瘋狂問五四三?

終於吃完一顆蘋果的宇髓天元大叫了一聲:「啊,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什麼?」
「這半年間你很少跟我一起泡妹了。」
這次砸過去的是鳳梨,宇髓天元從病房逃了出來。


熬到了出院,他便宜弟弟終於出現。
說到底他這半年間最清楚也應該是他,事後煉獄宇髓表示兩人經常搭檔,如果想速度回到崗位與恢復記憶還是得靠不死川玄彌。

先撇開過往那些破事,不死川實彌對於玄彌拉開的距離感不知為何相當不爽。
半年前情況沒這麼糟吧?還是這半年間他做了什麼導致的?
在不死川實彌還在絞盡腦汁的時候,不死川玄彌已經替他拎了換洗衣物、辦好離院手續、叫好計程車送他回公寓,最後把鑰匙交給他便打算離開。

「等等你要去哪?」不死川實彌下意識的拉住了玄彌。
「回家。」不死川玄彌回答的相當理所當然。
「這不就是你家?」

瀰漫在兩人之間一股奇怪的氣氛,從兩人接觸的地方開始有些發燙。

不死川實彌鬆開手,打著哈哈。
「我們不是住一起?」

「哥哥你想起來了?」他能從玄彌眼裡看到點點星光竄起的希望。但很可惜這消息還是從宇髓那來的。不知為什麼覺得很抱歉,大概是對方無微不至的照顧,以及自己的回答會讓他失望。

「沒有,對不起。」對方難過的神情讓他不自覺道歉了。

不死川玄彌有些慌張了起來,「為什麼要道歉?這又不是哥哥願意的。」

真是一個好孩子。不死川實彌想。其實從以前就知道的事情,也是因為如此才對於以前自己的中二行為感到後悔。
這半年間他們關係肯定改善很多。

不死川實彌伸出手覆蓋在他一直很想摸摸看玄彌的頭髮,意外的好摸。
「我會努力想起的,那天也很抱歉。」

這一句話使一直閃躲自己視線的玄彌猛然抬起頭,「哥哥,謝謝你。」
謝什麼啊?不死川實彌被這句道謝搞得有些彆扭。



出院後不死川實彌的長假還沒結束,為了找回記憶。玄彌也向警局請了點假。
局長准假了,希望他能讓不死川實彌盡快上軌道。

那天雖然那麼說,但玄彌實際上還住在家裡。
倒不是不想搬回去,而是剛從家裡搬出去又火速搬回去。會讓母親擔心,他還沒向她坦承哥哥失憶這件事。
為了不讓母親擔心,不死川玄彌用了房間有水電問題還在裝修,下禮拜才能搬回去這個理由蒙混過去了。

而傷患不死川實彌生活作息很正常,但從搬進來第一天就有的疑問,自己到底為什麼要買到這麼大張床啊?
一個人從King size床上醒來的空虛感異常強烈。

等等問問玄彌好了。

從床上爬起來聽到外頭已經有聲響。不死川實彌絲毫沒有什麼危機感。
這麼早也只有玄彌會過來......幫他做早餐。

美其名是幫他恢復記憶,但實際上照料三餐、洗衣煮飯,就差點沒暖床了。新婚嬌妻?
不死川實彌被自己想法逗笑了。

他打開衣櫃想扯了件衣服出來穿。可裡面還很亂沒時間整理,甚至還有未拆封的箱子堆疊在裏頭。
翻找了一會終於找到件T,拉不太出來。
實彌施了點力,一拉出來藏在裡面的相簿本也被翻了出來,因他太過暴力而散落一地的照片。全是他們的照片,有些是合照,有些是偷拍玄彌的視角。大多手機像素畫質。不說還以為是哪個STK。

不死川實彌隨手拾起一張,照片正面是他們倆兄弟貼得很近笑得很開懷,背面是自己的筆跡,時間是三個月前還有滑稽的塗鴉。
實彌與玄彌畫了一個愛心將兩人圈了起來。

這些犯罪證明(?)還來不及隱藏,不死川實彌與聽到聲響而敲門進入的玄彌面面相覷。

如果沒有自己的筆跡,不死川實彌還能猜測是哪個暗戀他們兄弟的變態被他抓著了。連同贓物被他沒收。
就目前情況而言,他才是那個變態,並且人贓俱獲。

不死川實彌慌亂地整理起散落一地的照片,而不死川玄彌卻沒有多大的反應,蹲了下來替他撿起。

「這是哥哥以前拍的,不知不覺就湊成一本了。」玄彌替狀況外的不死川實彌解釋著。
還好他沒推卸責任不然就糗大了,但依據這些照片兩人的互動未免也太過親密了吧?還有他幹嘛偷拍自己弟弟?

將照片整理好後塞入相冊的玄彌這麼說:「好了,吃早餐吧。」
很顯然沒打算對這些照片做任何解釋。

早餐間兩人都沒有什麼對話,剛剛的照片果然有問題。
不死川實彌並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何況他認為這段記憶影響最多的應該是玄彌。

「我們這半年......」話一脫出口,玄彌拿著餐盤的手頓了一下。摔碎在地上。
「抱歉。」玄彌露出有些尷尬的笑容。
不死川實彌阻止玄彌想徒手檢碎裂盤子的打算,拿了掃具將地面清理乾淨。不再提起剛剛想說的話題。
玄彌的反應已經給了他答案,很奇怪,就他刑事部的專業推理。不死川玄彌應該是最希望他恢復記憶的人,卻在他問到時反應很大。
無奈他線索太少了,既然從玄彌這裡得不到答案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了。

不死川實彌打起精神,速度掰了個理由外出。讓玄彌不必等他吃午餐,他晚上再回來。
仍然還在思考什麼的玄彌欲言又止,最後也只讓他路上小心。

不死川實彌一身休閒服抵達警局,目前留守的人只有富岡義勇。同為刑事部,富岡義勇對於他們兄弟間的事情多少會有點了解吧?或許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些什麼線索。
在不死川實彌還在思考該怎麼問,富岡義勇已經開口:「第一次見面,我是富岡義勇。」
「我沒忘記你。」這個大白癡。不死川實彌內心暗罵。

「那是忘了回家的路?」
富岡義勇恍然大悟,拿出電話準備打給玄彌。

不死川實彌衝上前將電話搶了下來,秘密進行的計畫可不能只踏出第一步就毀了。
「沒有!都沒有忘記!我是來問你一件事。」
「什麼?」
「這半年來我跟玄彌有發生什麼嗎?」
「什麼?」重複的回話讓不死川實彌的耐心又降低了10%
「我知道還需要問你?什麼都可以,對話也行你記得些什麼嗎?」
要不是有求於人,不死川實彌簡直要用力拍富岡義那面無表情的臉大吼給我認真想想。

這樣說起來在上上個禮拜,三人續餐票時不死川實彌好像有對著玄彌說積欠太久了,今晚不會輕易放過他什麼。
「他跟你借錢沒還?」
「啊?」
不是嗎?
看著不死川實彌露出你再開玩笑我就殺了你的表情,富岡義勇再次翻翻腦海裡的記憶。
上禮拜,他看見玄彌頸間的瘀血,宇髓笑得曖昧詢問著那是哪來的。玄彌支支吾吾沒說出什麼,視線卻飄向不死川實彌。
「你家暴他?」
「你閉嘴,最好一輩子都不要跟我說話。」
富岡義勇這條攻略路線失敗了,不止失敗他應該讓他整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我想起來了。」
「不是讓你閉嘴了。」

「你對他說過是不是該再來一次還是結婚生子。」


不死川實彌發出巨大的疑問,表達出自己的震驚。
先不管富岡義勇面不改色說出這麼駭人的發言,他壓低音量問這件事還有誰知道。

富岡義勇指了指站在他背後剛回局休息的宇髓天元。
被CUE到的宇髓天元馬上SAY嗨。

不死川二話不說馬上將人帶到偵訊室,上鎖。

「先說我拒絕嚴刑拷打逼供等行為。」宇髓讓不死川冷靜點。

捲起袖子的不死川實彌,手臂露出青筋。「這取決於你的回答。」
如果宇髓要跟著富岡一起戲弄他,別怪他動刑。

「等等,你冷靜點!你沒有肛交啦,也沒有肛你弟弟,你們只是酒後亂性,呸呸呸沒有亂性,是亂睡。你跟玄彌老弟不是都解釋清楚了?」

所以所謂的再來一次是指這個?不死川實彌收起拳頭,偵訊室昏暗的光線讓他有頭暈目眩。
看他臉色不太好,宇髓拍拍他的肩膀,「沒事,大男人睡一起也不會懷孕。今晚跟哥哥我一起去Bar找點樂子。」

實彌拍開宇髓的手,他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現在的心情。
一開始知道與玄彌的關係可能更為親密,他居然沒有感到任何噁心。現在得知只是誤會一場,卻又感到失落。腦子撞壞了,連性向也彎了?

「問你件事。」不死川拉住正打算離開的宇髓。
「玄彌他有對象?」

「有......吧?」宇髓拉長音也不是很確定的樣子。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警察怎麼當的?」

「欸,都忘了你失憶。我上次找你八卦還被你罵了一頓,讓我做好本份別總想探究別人感情生活。」

「我說過?」
「你說過。」口氣相當篤定。

「所以你不知道?」不死川沒放棄繼續追問。
「你應該最知道吧,我指的是失憶前的你。」

如果他知道還需要追著他們問嗎?

這話題都被提起,宇髓天元也很好奇就也留了下來繼續討論。
「不過你都這樣問了,我可能有點方向。」
「說來聽聽。」

兩人圍著偵訊桌燈竊竊私語。

「玄彌底迪如果真有對象應該是個佔有慾很強的人。」
「何以見得?」

「先說我沒有興趣他們床上情趣,但是......」
宇髓又壓低音量。

「但是?」

他指指脖子,還有手腕。「有時候這邊還有這邊全是瘀傷。」
「這麼激烈?」
「我問過他幾次需不需要幫他通知家暴,你知道他怎麼回嗎?」

實彌吞了口口水搖搖頭。

「他會遮著傷處猛搖頭的回我不用,會給你添麻煩的。」

啊?我?不死川實彌猛然站起撞到桌燈痛的往後跌。

「所以我的推理,他的對象你一定認識,你還涉嫌包庇!」宇髓趁勝追擊指著不死川實彌的鼻子大聲嚷嚷。

靠,死吧宇髓天元你用腳推理的嗎?


獨自一人留在家的不死川玄彌,又將那本相冊翻了出來。
原來在哥哥眼裡的自己是這個樣子,照片裡的他們怎麼好像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明明前幾日才下定決心與哥哥一起面對難關,卻連對他說出事實都難以開口。
光只是讓自己不要露出失望難過的神情就已經花光他所有力氣。如果是哥哥會怎麼做呢?得知真相又會有什麼反應?作噁?不敢置信還是討厭他?
玄彌不敢賭。他所有的勇氣都跟著哥哥的記憶一起消失了。

真沒用,不死川玄彌想。
自己一個人就什麼也做不到。

想了整個下午仍想不出辦法,直接迎來了最糟糕的狀況。繼父與母親一同前來,一進門大聲嚷著要把帶壞玄彌的臭小子閹了。
媽媽拉著爸爸讓他冷靜點。
就情況而言應該是自己帶壞了哥哥,玄彌想開口卻讓媽媽眼神示意閉嘴。

而終於冷靜點的爸爸坐在了沙發上打量著他們的新住所。

「我就開門見山直接說了,我不贊成。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他的尿性,耽誤他沒所謂但耽誤到你我拿什麼面對你媽媽?」
與一開始氣急敗壞的模樣相差甚遠,稱得上是苦口婆心,軟硬兼施。

玄彌跪坐在他們面前。
「是我先喜歡上哥哥的。」

時間像是算好一樣,此時從警局回來的不死川實彌進門便是聽到句話。
所有線索一瞬間串了起來。或許不死川實彌心底早有答案只是遲遲不肯面對,不從玄彌這裡得知他便能繼續裝聾作啞。

聽到這裡老爸站的起來,小時候沒少挨過他的棍子。不死川實彌下意識就是衝了過來擋在了玄彌面前,像所有俗套八點檔一樣只差沒說出要打就打我。

老爸怒氣又上來了。
「幹什麼,幹什麼?以為我會動手嗎?你來的正好,我要打也是打你這混帳東西。」

不死川實彌先是將玄彌拉到了一旁才開始頂嘴。
「混帳東西的家教不好。」

他們的父子關係一向不怎麼和睦,看似在二婚後好轉了些。原來只不過是王不見王的互相躲著。
媽媽拉著真打算動手的爸爸,哥哥天不怕地不怕的擋在他前面。
如果不是知道哥哥對於兩人交往沒有任何記憶,他還以為哥哥想起來了。

「你給我好好講講什麼時候對你弟弟出手的!」
「我忘了。」
「你他媽!」
以為他混帳兒子又再給他打哈哈,一拳就揍了過去。

不死川實彌也沒閃,拳頭擦到了臉頰馬上腫了。
這一拳打的實在冤枉,又不是演偶像劇,他站著挨打也得不到什麼同情。
何況他是真的忘了,天知道他現在的狀態跟他老爸差不多好嗎?什麼時候跟玄彌有一腿這也是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阿姨又來拉走氣紅臉的老爸,勸說著一家人別動手動腳的。

動怒的成年男子哪拉得住,又打算一拳過來問候。
第二次不死川實彌學乖了,擒拿術直接用在老爸身上。抓著他的拳頭繞了半圈把人固定在地上。

玄彌與媽媽趕緊拉開雙方,在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爸爸可能氣到腦中風。

手忙腳亂了一會才又恢復到各坐在最遠的沙發一角悶不吭聲。
最後由媽媽安撫繼父,而自己來說明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是在這時候他們才知道哥哥與自己出了場車禍,現在的不死川實彌壓根不記得交往這些事情。

到這種情況也只能全招了。玄彌簡短帶過兩人決定交往的過程以及補充如果哥哥都沒有想起,自己也不會勉強。
兩個人還是會如大家所希望的正常兄弟關係。

聽到這裡爸爸又爆怒了而起大吼著:「混帳小子忘了就打到他想起,跟我說說是撞到哪我一棒子就往哪敲!」

哪有讓心愛的老婆孩子受這種窩囊氣,不行一定得替他出氣。秉持著自己的老婆自己護。跟了我的女人就算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也得護著。

比爸爸更大聲的哥哥也出聲。
「開什麼玩笑?現在才告訴我!你以為你的隱忍大肚會讓我感謝你嗎?」
不死川實彌相當不爽,想不起來就退出?有問過他嗎?就這樣擅自決定,他有同意嗎!搞的他像是渣男一樣,他有說他不負責嗎?有說不認帳嗎?
不過就是還在錯亂,這樣為難一個頭撞到的病人合理?

老爸擋到了玄彌面前,護著他。
「你幹什麼這麼罵你弟弟?」
「我才問你幹嘛管情侶吵架?」
「好阿你認了,就是你帶壞弟弟。」
「死老頭,就說我不記得了,就算是你也等我想起來再揍。」
「揍你還需要看時間嗎?」

父子一來一往又準備打起來,一旁傳出水杯大力放在桌面的聲響。所有人看向媽媽。
「好了,我們先回去吧。」
皮笑肉不笑的媽媽強硬拉著還想說些什麼的爸爸離開了現場。

玄彌愣了一會趕緊拿了醫藥箱來替哥哥擦藥。
兩人間瀰漫著一股尷尬。

不死川實彌眉頭皺的死緊,看著一臉茫然的玄彌說道。
「我還在生氣,你最好趕緊道歉。」
「對不起。」玄彌幾乎是秒回,讓不死川實彌的氣無處可發。

「你知道你錯在哪嗎?」
「隱瞞哥哥。」

「不是!」吼的太大聲扯到臉頰的傷口,讓不死川實彌的臉扭曲顯得沒什麼魄力。
玄彌像個小媳婦一樣又跑去拿了冰敷袋遞給了他,讓他一肚子氣又像氣球一樣消了。

他嘆了一口氣。
「你應該對自己有自信一點。」

不死川玄彌瞪大眼望著他,彷彿他再說什麼天方夜譚。
完全被說中了,他沒有任何把握可以讓哥哥再次喜歡上自己。又或許該說對於哥哥喜歡上自己這件事。玄彌依然處於中了大獎的狀態。
有哪一點值得哥哥喜歡呢?他沒有任何頭緒。

「也許我不記得那些,但喜歡你這件事是我到現在唯一確信的。」
就是這麼蠻不講理,一種感覺、味道甚至眼神都能成為理由。
在聽見玄彌說出做回正常兄弟時,憤怒之後伴隨而來的難過都清清楚楚的告訴他,自己喜歡玄彌這件事。

請不要輕易放棄他們的感情,請堅定的告訴他關於他們的一切。

他那麼喜歡哥哥,因為這點小事一下子亂了方寸。記得這些的自己卻輕而易舉的放棄了,哥哥想起來肯定會很難過的。
「哥哥我好喜歡你啊。」

不死川實彌不知怎麼的有些開心又有些難過。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卻因為少了記憶即便得到了弟弟的告白。怎麼有種與自己無關的感覺。甚至產生吃味這種情緒。

是喜歡我還是喜歡以前的我阿?這種問句太幼稚了。



兩人整理了客廳一團亂後,吃飯洗澡準備睡覺。意外在同床共枕這一件事上達到了共識。
他們本就是情侶,就算不是也是兄弟睡同張床怎麼了?不死川實彌在躺進去前做好了心理準備。而不死川玄彌穿著汗衫短褲睡在左側。
背對著他,露出的肌膚肉眼可見的紅。由此可知埋在棉被裡的臉大概也跟這些地方一樣羞紅了。

可愛得讓人受不了,不死川實彌閉上眼想,去他的狗屎記憶,人要活在當下。回憶什麼的可以再創造,只要身邊是不死川玄彌那就夠了。







隔日不死川實彌記憶就恢復了,正打算拉著睡眼惺忪的弟弟大打晨砲。
死老頭衝了進來,讓他最好想起來對弟弟負責,只要他想起就認同他們。
這又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