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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鳴》無光深淵

***保科生賀***

非典型哨嚮
哨兵保x嚮導鳴
私設如山且OOC

屏障:
哨兵與嚮導用來保護自己免受外界感官或情緒侵襲的精神壁壘。
哨兵的屏障只能作用自身,嚮導的才能屏蔽其他人的。
一般哨兵無法自我建立屏障或是屏障脆弱,只能仰賴嚮導。

神遊:
當哨兵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五感中的其中一個上時,他們就沒辦法再關注周圍除去目標以外的一切,並且有可能永久陷入自己的精神圖景,與外界失去聯繫。這種時候他們無法感知危險,大量哨兵因此死亡。


-



我無懼黑暗亦從不期待自己能擁有光,卻在遇見他時止不住渴望。



01



「鳴海,幫我調整視覺。」

「可是再調會很容易進入神遊。」

「嘛,可是後面這群全都拿槍,我看不清楚怎麼辦?」



02



人總是會因為後悔而美化那些到不了的過去——如果當時怎麼做就好了。即便事實是誰都無法保證那會是更好的選擇。
他們還是盲目的相信一定會比現在更好。



03



應該強迫保科回到靜音盒的。


在他人眼裡,或許鳴海也是這麼想的——自己是屬於專注於當下擅長見招拆招的人。


但此時此刻他卻無法抑制地感到後悔了,覺得一分鐘前的自己很糟糕。


身為保科的嚮導他應該比保科宗四郎更清楚他的狀態。牽制橫衝直撞的哨兵給予合理建議、安撫、建立防護線避免他們失控,正是嚮導的工作與存在價值。


然而本該用來關注保科狀態的脆弱精神連結正在逼他感知他崩潰的過程。幾秒鐘前空投在前方數十米的火藥掀起大量塵土淹沒了保科。


鳴海目睹著呼吸一滯。無法被完全過濾的資訊像利刃刺穿防護服。灼人熱浪與轟然軍火尚且有屏障、戰鬥服與降躁耳機阻斷部分,但刺眼的火光和被炸到面前的碎石瓦礫在調整保科的視覺之後幾乎是毫無阻礙的刺激著哨兵的神經。


這樣的事件會對現在的保科造成何種影響,沒有人比鳴海弦更清楚。汗水在滑過上下滾動的喉結後被緊身戰鬥服吸收。鳴海弦只能藉著與他之間將斷未斷的連結試圖去修復屏障,引導哨兵接收視覺以外訊息。


不管是保科討厭的運輸機的聲音,還是前些天才被怪獸砸斷還未好全的肋骨,都無所謂。
拜託你感受一下周圍吧。


溫熱的風拂過瀏海把沙子吹進雙眼。很不舒服。


「保科宗四郎?聽得見嗎?」鳴海聲音悶悶的其實根本不期待耳機的另一端能給回應。
但保科真的沒有回應鳴海也不好受。



好像是我的錯。這想法就跟眼裡的沙子一樣擾人又揉不得。



最後與鳴海維持連結的,不意外是陷入神遊只剩下視覺的保科宗四郎。無法接收聲音、指令意味著聽不見危險,更是對自己的狀態毫無自覺。淌血的傷口應該疼痛難忍他也該嚐到嘴裡屬於自己血液的腥鹹。


連這些都做不到的保科宗四郎會死的。鳴海已完全無法阻止在腦內蔓延的糟糕想法,煙塵散去,立於場上的人睜著眼緊盯進入狩獵範圍的敵軍部隊,銳利且美麗的雙眼讓鳴海看得出神。密密麻麻的黑色人影像泥沙沉積佔據他那赤色的虹膜。



我不確定那雙眼睛是否會在今日被燒成灰燼。但我希望他能再看看我。



「快把我的GS-3305拿來。」



04



保科宗四郎。
從前在嚮導所就對這個名字略有耳聞。擁有比尋常哨兵更加敏銳的五感,在槍砲當道的戰場仍依靠手中雙刀站在高點。


「梳理保科的圖景並不是一件難事。」


他們說保科宗四郎的精神識海是一充滿各種醫材像實驗室的空間,所謂梳理,其實就只是把那些散落一地的東西好好分類放回原位,說穿了只要是個有眼睛的嚮導都能一試上手。真的比那些寬廣又混亂的圖景好太多了。


要讓暴風雪停下來還是阻止海嘯什麼的,瀕臨狂化和神遊的哨兵每一個都麻煩得要死。相對對保科宗四郎的梳理工作完全就是個涼缺。


誰都想成為他的專屬嚮導。


隨意在沙發上落座兩條腿交疊,鳴海將手中厚厚一疊的對保科宗四郎觀察報告放在腳上翻閱。


所有人,連同與保科適配度高達95%的嚮導都不例外,只能將保科的狂化指數降到及格邊緣。
只是接近及格,指數上還是不及格的那種。


為他疏導過的嚮導不計其數。
這是保科宗四郎名揚嚮導所的另一個原因。


在這個嚮導比哨兵稀缺得多的時代,普通哨兵可不配擁有專屬嚮導,他們只能在狂化數值達一定標準時拿著診斷書到有嚮導輪班的塔去乖乖排隊,然而像保科宗四郎這樣一直無法得到良好疏導,時常在狂化邊緣線上遊走卻還沒能讓塔放棄他,且仍然這麼努力為他配對嚮導完全就是價值與本領的體現。


「梳理工作那麼簡單,所有人都能完成,卻誰都無法適任保科嚮導的位置。」


聽著有些違和的開頭與結論,鳴海只是用指腹來回摩娑那疊資料的邊邊角角。寫下其中一頁報告的嚮導甚至把保科的圖景畫出來了,右側是排列整齊的四層架,左側純白的牆上掛著人體結構圖與大白板,中間擺一張金屬長桌還有床。


就如大家所說保科的圖景乾乾淨淨的,剛想說他們肯定漏掉了什麼此刻鳴海也不是那麼肯定,就這樣一個小空間不可能所有人都沒抓到問題點,他們說他們能做的都做了保科的狀況還是不見好轉。


好像真的很麻煩啊。


「鳴海不是處理過幾個棘手的個案嗎?你也試試吧?」




在見到他之前我想像中的他應該是更沉穩的人。



鳴海站在很遠很遠的地方觀察他新的服務對象,他必須非常專注地盯著他才不至於讓那個身影從望遠鏡的圓形視野中消失,將練習場上最後一個陪練機器人切成數塊廢鐵的瞬間,保科宗四郎正好面向鳴海所在的方位,他熟練地將兩把軍刀收回刀鞘,抬起左手將左側微濕的瀏海抄起,他睜開細長眉眼給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鳴海懷疑他在挑釁他。


在需要用望遠鏡才能捕捉保科身影的距離,就算無法透過哨兵的眼睛看見自己的影子鳴海卻也從沒懷疑過他能輕易的、清楚的看見自己這件事。


SW-2033。他可是軍方最得意最成功的實驗品呢。眉尾上揚配上一雙赤瞳和俊臉,左耳下方一串藍色編號刺青讓他整個人散發出另一種乖戾的氣質。透過望遠鏡鳴海連同掛在保科下顎的那滴清透汗水一起寫入腦海。


被抄起的柔順瀏海沒能在上面堅持太久,深色髮的落下像舞台布幕那樣掩去保科宗四郎的視線。保科也沒有繼續向著這邊,一出練習場便徑直往放置在一旁的靜音盒走去。那個擁有簡易靜音室功能的小盒子是為他打造的,因他的聽力敏銳到連運輸機都坐不了。


無論是前往作戰地點還是返回哨兵所都需要進入塔安排的靜音盒,在由運輸機吊掛移動。聽說除任務之外幾乎都待在自己的靜音室裡不外出。


難怪皮膚這麼白。


「鳴海想要在靜音盒裡進行疏導工作嗎?還是回哨兵所在做?」長谷川低沉的聲音成功拉回鳴海弦的注意力。回哨兵所工作的意思是要穿過一堆瘋子才能到保科的靜音室去,工作完獨自走出來時還得讓一群變態盯著看嗎?
我才不要呢。



外觀方正目測長寬都不足兩米的金屬方盒,單論外觀尺寸要塞下兩個成年人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為了保有類靜音室的基本功能內裝有一定厚度是肯定的,那還塞得下兩個人嗎?鳴海突然覺得塔也沒有這麼寶貝保科宗四郎。


隨便,反正跟我沒關係。


抬手握住漆黑有如金庫大鎖的圓盤,轉動它並不困難也沒有金屬磨擦的尖銳響聲,顯然盒子小是小了點該給保科的細心還是有。


從被開了一條縫隙的門可以看見光就打在保科的頭髮上,有光澤保養得蠻好,是鳴海對保科除了帥之外第一個正向評價。背對門口的哨兵沒有因為嚮導開門而做出任何反應,默默多瞧了兩眼後讓他感到困擾的仍是如預想那樣不大的空間,其實保科自己使用剛剛好,多一個人肯定不舒服。


鳴海開始猶豫自己是否要跟剛活動完的哨兵擠在一起,中央為什麼不把盒子做大一點?這麼小兩個人怎麼塞得下?


把門關回去算了。


「鳴海不進來嗎?」起初被他收得乾乾淨淨的信息素幾乎與他有點慵懶、有點累的聲音一同向鳴海撲來。哨兵好像有點委屈。




本來想問他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是塔告訴他的?還是我站在遙遠的頂樓觀察他時他就看見了我胸前的工牌?


不曉得這個問題有沒有機會被保科解答。




「會很擠。」
聞言哨兵才終於回頭看了眼門口的嚮導,明明臉上沒什麼表情還是讓人覺得可憐兮兮的。


被哨兵鄰近狂化躁動不安的信息素包圍時常讓鳴海感到厭煩,可保科宗四郎不一樣,你能感受到他氣息裡的焦慮但又帶點乖巧,具象化大概就是只興奮到微微顫抖卻仍端坐在面前討食大狗。


不餵他吃東西似乎說不過去呢。



鳴海還記得那一次幫保科宗四郎疏導的克難,不同於與其他哨兵之間屬於精神上的磨合。鳴海弦和保科宗四郎是肢體上的,他們在那個小盒子裡試了很多不一樣的姿勢,面對面、一上一下又或是並肩坐結果不是不舒服就是不方便工作。


好在狂化指數不低的哨兵那天倒也相當有耐心過程中唇角始終微微揚著。不然他們大概會打起來。


「放棄,疏導工作回哨兵所在做。」夏末本就不涼爽的天氣加上一番折騰他們誰都不從容。


「鳴海抱我吧。」
但哨兵是那樣自然的對嚮導說出有點像變態的一句話。



關上門的靜音盒一點光也沒有,失去視覺就會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鳴海背部貼著的冰冷金屬盒被體溫慢慢摀熱、懷裡抱著的體溫偏低的哨兵也是。


心跳聲、呼吸聲,衣物摩擦也有聲音。


「哇嗚,是被鳴海嚮導包圍的感覺——」
「閉嘴吧,蘑菇頭。」


哨兵沒忍住輕笑出聲。


他將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全壓向鳴海並側頭枕在對方寬厚的左肩,濕熱鼻息掃過耳垂「拜託鳴海嚮導了。」溫婉嗓音在靜音盒內回盪。


就算精神狀態不好保科也沒有表現出狂躁。鳴海不是哨兵不曉得要做到這件事是否很不容易,只是以記憶中混亂又失控的場面對比他此時的克制,無法不給予正面評價。


保科就像自一群兇猛巨獸中走出的溫馴個體。


「可以放輕鬆一點。」他以帶有薄繭的拇指推開哨兵緊鎖的眉心。


「好哦。」在有限的空間中,保科小心翼翼地挪動身體直到找到更舒服的角度才停下,期間混雜皂香與淡淡汗水味的頭髮輕輕搔弄耳廓,鳴海鼻腔裡原本是他們的氣息,這下全被保科給獨佔了。


如此想來,他從來沒有跟服務對象貼得這麼近過,鳴海不自覺連呼吸都放慢只為不讓胸口的起伏影響到保科宗四郎。


雖然在靜音盒中看不見,但鳴海就是知道保科正在看他—用那雙透亮的眼睛。



是保科的話一定有發現我那天心跳很快吧。



「鳴海可以開始了喔。」保科盯著鳴海燒紅的耳根與側臉突然覺得當哨兵也不錯。


鳴海將下巴靠在保科肩上並用雙手抱著對方,維持表面從容的哨兵因前者的動作全身僵硬,直到嚮導將他微微顫抖的手收進掌心。


他沒有立刻以信息素安撫哨兵,只是很慢很慢的增加自己信息素在整個空間中的濃度,等待保科放鬆並習慣他的氣息。


較哨兵溫度高的手指偷偷鑽入保科緊握著的拳頭。長有薄繭的指腹又熱又粗糙,相較於物理上的被鳴海包覆,這種將被滲透的感覺危險多了,鳴海指尖每前進一分都能讓保科全身起疙瘩。


而嚮導也堅持到哨兵甘願鬆開手掌為止。


「早打開不就好了?」鳴海在將保科的手放到自己膝上前還摸了一把他掌心被指甲壓出的月牙。


「嘶——!」觸覺同樣敏銳的哨兵倒吸一口氣在只有自己能視物的金屬盒中瞪了鳴海一眼「鳴海嚮導是變態嗎?」
「比起開口要我抱的保科哨兵撓一下手掌應該算不了什麼吧。」鳴海用的是肯定句。


「不然該怎麼說?明明是鳴海自己想歪。」
嗯?好像也只能這麼說了。



細細回憶那些細節的鳴海弦,再次因為被保科宗四郎看穿並支配感到煩躁。對於是否要在靜音盒內工作的猶豫被保科用一個問句終結。保科要他抱他他怎麼就照做了?分心被發現,想報復一下結果給自己冠上了變態的頭銜。



我在幹嘛啊。



而且後來伸向保科宗四郎的精神觸絲在碰到他的瞬間就被接納,一點排斥反應都沒有。鳴海又是一愣。哨兵就算準備接受精神疏導也不該如此門戶大開。


「哨兵的識海不要隨隨便便就讓人侵入。」鳴海只是想善意提醒一下。


「只有鳴海可以喔。」
「你還是別說話了。」鳴海不敢相信自己會因為這句話感到開心,還在回想起來時嘴角上揚。


鳴海討厭在那個漆黑的地方工作,他看不見他,他卻噁心的觀察他。



05



第二次見保科宗四郎是被指定為他臨時負責人的時候。



初春的氣溫仍讓人不想踏出家門,但中央發來了訊息召他過去又不能不去。他們每次都這樣,只要他不去就扣著他的薪水不發。就算鳴海知道自己的價值在哪也不可能跟薪水過不去,購物車裡還有很多玩具需要被他帶回家啊。


於是。在所有人都穿著正裝忙碌的指揮塔,鳴海獨自踩著拖鞋、身穿灰色棉褲與純白誠意T不情願地推開並進入裝有金色把手的特製大門將擾人車聲關在塔外。


「鳴海嚮導好久不見。」
隨意敷衍向他打招呼的人們進入直達頂層的專用電梯。


快速向上的箱體抵達指定樓層後無聲無息地開了,接下來在前往指定會議室的路上便只剩鳴海拖鞋啪噠啪噠的聲音。


視線無法穿過經噴砂處理的玻璃,鳴海僅能在進入會議室前透過光影知道裏頭有個人。


推開會議室玻璃門片的鳴海錯愕的眨了眨眼,手還沒鬆開冰冷金屬把手,那天被他攥在手裡的柔軟、貼在胸口的體溫、均勻呼吸與鼻腔內帶汗味的哨兵信息素與各種細節又被憶起。



精神識海是哨兵或嚮導精神世界的具象化。可保科的識海卻不像哨兵會擁有的。


第一次進入盈滿哨兵信息素的小空間時,鳴海沒有馬上進行整理工作而是在裡面繞了好幾圈,昏暗的光線與瓶瓶罐罐讓鳴海每一步都在找落腳點,他想大概會有個暗房之類的,畢竟圖景大小跟哨兵的能力成正比,不只哨兵就連嚮導也適用這個規則。


保科這麼強,怎麼可能。


但最後保科仍成了鳴海經驗裡的例外,他也只是做了和大家一樣的事情——將散落一地的罐裝藥品擦拭並放回層架上、摺好應該在床上的棉被並且修好圖景中閃爍著的燈泡。


直到將保科的世界恢復成明亮整潔的空間,鳴海都沒有停下,他還不斷地嘗試尋找突破口。甚至為此被保科調侃。


鳴海嚮導很喜歡那幅畫嗎?
圖景內掛在牆上那幅平平無奇的人體結構圖被鳴海拆裝了三次。




距離那個靜音盒體驗已經過了半年,關於那次對保科的疏導效果鳴海完全不抱期待,不只因為當時呈現在他面前的圖景和上工前從紙本報告上看到的一模一樣。他沒能有更多作為。也因為塔甚至沒有告訴他那次結果如何,沒有特別通知就是結果不怎麼樣的意思。


因此,還有機會再見到保科宗四郎這個沒事不外出的敏感哨兵,是鳴海弦從沒想過的。


「鳴海嚮導先坐下來嘛。」擺在會議桌上的合約不知道是什麼但已經有保科宗四郎的簽字,小狐狸細細長長的眼睛小到可能連路都看不清楚卻攔不住愉悅。鳴海知道他心情很好。


「什麼事?」他拉開保科正對面的椅子坐下。


「要請鳴海嚮導暫時負責我的疏導工作哦。」保科宗四郎輕輕在文件上需要簽名的欄位用中指指尖敲兩下然後緩緩推到鳴海面前。


在鳴海面前的是一份協作合約,保科會額外支付酬勞但要求鳴海參與他的每一次作戰並從屏障建立負責到戰情評估。
且於結束時在靜音盒內替他完成精神梳理。


「那次的結果?」


保科開出來的價碼相當誘人不過鳴海可不覺得自己適任對方的嚮導。各方面都是。他們肯定沒多契合要不是如此中央早該打上門了,還至於拖到現在讓他坐在這跟保科宗四郎面對面嗎?


「是53%哦,目前最低了。」


「結果明明一點也不好。」預計聽到3或4開頭的鳴海眉頭明顯擰起,他可清楚記得僅次於他的疏導成果狂化指數是54%,差那麼一點就要求他專門負責?門都沒有。


「喔呀?鳴海不覺得進步很多嗎?怎麼說也是沒人能做到的數值了呢。」


從保科嘴裡聽到對於這1%差距的稱讚鳴海根本高興不起來,還覺得有點嘲諷的意思在。


「請恕我拒絕。」說到底鳴海認為為了1%的差距讓他專門負責保科的梳理工作根本不符合效益,「明明不管由誰為保科哨兵梳理都是一樣的,不是嗎。」


於情,他跟保科沒有交情。於理,為嚮導所整體運作著想,把誰都能勝任的工作交給其他小嚮導,自己處理比較麻煩的工作省得他忙半天最終還是得負責收尾。


對,不管怎麼說他都該拒絕保科宗四郎的無理請求。


「原來不是每個嚮導都覺得幫我梳理很輕鬆愉快嗎?」透明強化玻璃桌面什麼也沒擋到,保科交疊並微幅晃動的雙腿一覽無遺,那節奏隱隱讓人覺得這一切都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有其他理由嗎?」


「鳴海嚮導可是全嚮導所最擅長及時戰情評估同時又具備戰力的嚮導呢,控制我這樣危險的哨兵不是正好嗎?在我失控的時候上來賞一巴掌什麼的?」保科手肘抵在冰冷的玻璃上用右手撐著下頜,眼睛笑瞇瞇的。


不曉得究竟是保科對他的稱讚起了作用,還是擔心其他人控制不住保科宗四郎場面難收拾徒增麻煩,又或是可以名正言順賞這張討厭的臉一巴掌,總之他在那份協議上簽字了。



-


但。


最後的最後,還是變成這樣。
他拗不過固執的哨兵,陪他胡鬧也沒如願在他失控的時候上去揍他,鳴海什麼也沒做。那當初堅持拒絕保科宗四郎的提議繼續讓其他嚮導負責,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保科宗四郎還有可能睜眼嗎?
被保科盯了這麼久總算輪到他,他卻開心不起來。



滴—滴—滴—
數台機器運作的聲音在十七平米的空間中相互糾纏,連同鳴海弦的自責一起牢牢捆在病房裡。


掃過與其精神識海差不多大的空間,鳴海最終將視線停在哨兵耳下的編號刺青上,久未補色的英數字已不如初見那樣鮮豔,倒是上方可見的傷口更引人注意。


會留下疤痕嗎?圍巾能擋住嗎?


這讓鳴海想到另一件事,他房間角落紙袋裡那條深淺亞麻拼接的圍巾,是鳴海弦準備送給保科宗四郎卻遲遲沒能拿得出手的,幼稚哨兵去年冬天說要的當下嚮導不給買,自己偷偷折回去買又不好意思拿出來。


結果東西一放就是一年。



我錢都花了,你沒醒我怎麼辦?



鳴海在明亮的地方靜靜看著保科的睡顏,而後者雙眼緊閉什麼都看不到。像極了每次作戰結束保科宗四郎在那個盒子裡對他做的那樣。


鳴海偶爾能在拉開靜音盒金屬門的時候撞上黑暗中映出自己背光剪影的眼,保科會因為不適應光線而微微偏頭讓頸側的編號刺青完整展露出來,但目光仍在他身上,然後他會伸手覆上保科的眼或用身軀擋住大部分照進保科所在空間的光。


嚮導在只有彼此的空間擁抱哨兵,讓保科遠離狂化與神遊是鳴海弦的工作。



「笨蛋師傅的懲處很快會下來。」
琪歌露突然出聲害鳴海弦整個人抖了一下。


以往這時候他會賞他的徒弟一個超級大白眼或直接開罵。但這次鳴海什麼也沒有做,眼睛依然在保科蒼白的臉上。「他們有追究妳替我去取銃槍的事嗎?」不曉得會不會因為貿然闖入戰場的事被罰,畢竟鳴海弦擅自行動間接害了三個哨兵身受重傷,他就怕高層抓其他人開刀。


不過有把活的保科拖出來,就算被罰也不虧吧。


「嗯,今年沒有獎金了。」
「那妳就少吃幾餐。」


琪歌露就不該對鳴海弦的良心抱有期待。


「琪歌露。」


鳴海隨手將連接保科額頭的儀器上的灰塵擦掉。目光轉向一台無法幫助哨兵脫離神遊,只用於偵測圖景穩定度的冰冷器械。


這不是鳴海第一次守在這台儀器前,哨兵的狀態時好時壞,嚮導都知道要怎麼樣抓相對穩定的區間潛入他們的精神識海,那是保護嚮導的手段。


嚮導所是這麼教育的。哨兵精神識海太不穩定的話嚮導冒進容易受傷,因此鳴海弦只是一直記著這一套規則,在力所能及的時間段反覆進出處理哨兵們的精神圖景。一切都是那麼理所當然。


然而早該被熟悉的警示燈紅光,竟然因為打在保科宗四郎的臉上而顯得刺眼了。面前躺著的人狀態危急,顯示器上閃爍著忽高忽低的數字幾乎抓不出相對穩定的區間。


「怎麼沒有人在乎哨兵長時間昏迷會永遠醒不過來?」


荒謬極了,鳴海弦也不是從一開始就做得好,所以受點傷怎麼了嗎?他突然很想知道哨兵所又是怎麼提這件事的,關於陷入神遊與狂化有機率被同垃圾那般丟棄所以要避免。



聽說塔的高層們看見巨型銃槍橫在保科宗四郎面前時的表情很精彩。


早知道他們視哨兵的命如草芥,但真的願意用數十個哨兵去換一個嚮導還是開了鳴海的眼界。當他被戴黑色面罩手持各式武器的哨兵們擋住視野,不免感到一陣噁心。


保科被從視線死角攻擊埋入廢墟堆裡都沒看見高層派人增援。他只不過是扛著武器擋在保科面前,那群人就急了。


塔很珍惜保科宗四郎—如果保科沒有陷入狂化或神遊。
塔更珍惜嚮導—如果哨兵是條件的話,就是沒有條件。


這個世界怎麼會這個樣子?
塔為了鳴海而發派下來的兵力多到能讓他專心的挖掘保科宗四郎,在那之前卻完全沒有要支援保科的意願。


空氣中屬於保科宗四郎的氣息非常微弱,來一陣風就能把它吹散,鳴海當下也不敢肯定這是否能當作他活著的證明,興許只是殘留的信號也說不定。


鳴海弦討厭那種抓不住想抓的東西的感覺。緊貼皮膚熱燙的空氣、不絕於耳的槍砲聲跟哀鳴串在一起,吵得鳴海想一槍轟開眼前碎石堆又怕傷到保科宗四郎。


他最後是徒手挖開的。


能依循保科的氣息前進確實縮短很多時間,但那過程仍讓鳴海弦覺得漫長,也才意識到自己幫保科梳理那贏過眾多嚮導的1%是真的很多。



06



保科圖景內的牆面出現龜裂是在他昏迷的第五天。


在這之前鳴海大概侵入保科的識海強行做了二十到三十次的疏導,就算每次進入都一片狼藉,鳴海也相信他會好的。


然而那次他在那個小房間裡看了很久,久到保科本就不穩定的精神圖景開始排外對鳴海弦進行攻擊。


保科蒼白的臉色與深刻唇紋總能讓鳴海想起那一條條交錯的黑色裂痕,要是圖景崩碎就真的再也醒不過來了。



那個人與他潔白的精神識海很不搭。但我又不想讓這樣的空間被黑暗玷汙。



「挖喔,他的狀態也太糟了吧!」給鳴海弦帶飯的琪歌露對著儀器數據發出驚呼,但鳴海只在意對方大概是被雨淋濕的髮尾。


某次他為了保科宗四郎剛洗完澡連頭髮都沒來得及吹就風風火火趕到哨兵所,他套著拖鞋踏進保科視線範圍時髮尾也還是濕的。保科略顯困惑的偏頭打量他身上的黑色棉褲與誠意T一副欲言又止。


「做什麼?」
「鳴海嚮導⋯⋯」保科停頓了很久才繼續下文「到底有沒有在洗澡換衣服?」


「沒禮貌。」鳴海白了保科一眼卻沒多做解釋。難道要讓保科帶著"鳴海弦很髒,都不洗澡”的記憶死去嗎?
那可不行。



至少得是我很體貼可靠之類的吧。



好像是從第三次開始,保科總會在他給他整理圖景的時候睡著。鳴海起初是不管不顧地將他獨自留在靜音盒裡,直到十二月打開厚重箱門能感覺到冷意為止。


不得不說保科宗四郎毫無防備地在他懷裡睡著「鳴海走快點,有點涼。」並且明明醒了還收緊雙臂硬要他揹他回靜音室的行為是煩人又可愛的。


鳴海認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讓保科知道,他喜歡他用剛睡醒那有點軟的聲音喊他的名字,那甚至成了鳴海後來待在他房裡等他醒來的動機。



「鳴海又在看排名嗎?」保科醒來總能看到坐他房裡的嚮導,或坐或趴百無聊賴的滑動手機螢幕,儘管實際上鳴海什麼也沒在做。


「你都不回報,還敢跟我提排名。」保科所說的排名有點像滿意度調查,哨兵會依據疏導後的狀態與感受給嚮導打分數。


那是會影響獎金的,鳴海原本排名很前面,結果被保科這麼一搞,他也只是拿保科額外支付的酬勞彌補失去的獎金。鳴海皺眉略顯不滿的看了一眼哨兵,終是什麼也沒說。


「我要回去了。」他起身並撿起腳邊外套掛在手臂上。


「嘛⋯」看出對方的不悅,保科面露些許為難「回報的時候連數據都要提上去呢,弦覺得成績五十幾能看嗎?」


可惡的保科宗四郎明明知道那樣的結果很難看,還敢腆著臉拐他簽那份協議,有夠過分!嗯?
「你⋯你剛剛喊我什麼?」


「弦餓嗎?我去幫你煮一碗麵,天氣有點冷吃麵喝湯最舒服了。」因為不適合外出所以都自己下廚,他的廚藝沒什麼可挑剔的,吃過一次他煮的東西鳴海弦便再沒拒絕過保科的邀請。


保科宗四郎總是知道怎麼拿捏鳴海弦。



那天鳴海邊吃麵邊看保科疊著不知從哪拿出來的積木。哨兵的手指骨節分明,鳴海弦能很輕易的回想起那雙手牽起來的手感與溫度。他在靜音盒中已經牽過太多次了。


「鳴海有被奪走過什麼嗎?」哨兵趴在桌面自下而上看著自己堆疊起來的東西。


「嗯?」


「自由、童年、思想、才能與⋯」保科慢吞吞地說著,每說一個就抽掉一根積木「保科宗四郎。」


除了能從保科眼裡看見疲憊他也感受到哨兵未曾明說的憤怒。


「父母?」鳴海弦說完又不太肯定的補充「與其那麼說,還不如說自己被從他們的生命中抽掉了。」嚮導伸出食指將哨兵疊好的其中一根積木推出去。


保科安靜看著鳴海弦意義不明的動作,又在嚮導將那一根積木交到他手上時睜大眼睛。嚮導想說的話已經太明顯。


那是保科宗四郎到目前為止眼睛瞪最大的一次。


鳴海能永遠記得第一次透過望遠鏡探進保科雙眼的瞬間,當時那裡面沒有自己但那天有了,如果可以,他還想再看一次他眼裡只有自己的樣子。


鳴海不記得他們在那之後還說了什麼只記得保科當下很激動不小心撞倒了桌上的積木。


咯嗒—咯嗒—



07



咯嗒—咯嗒—



鳴海難以置信地將視線移到保科身上,呼吸一滯。



倘若真的避無可避,與其讓你孤單的被吞噬我更希望自己可以參與那個過程。


-



「總是自己一個人窩在靜音室你不無聊嗎?」


「有書可以看不無聊而且我不適合外出啊。鳴海不也都窩在房間裡打電動嗎?」


其實嚮導想說的是"只要你想出去,我能陪你一起。”



進入保科的精神識海後,鳴海跨過傾倒的層架、散落一地的東西與斷垣殘壁,抬頭看見的已經不是總被保科弄壞的燈與潔白天花板。鳴海很慢很慢地吐出一口氣。


頭頂交錯向上的樓梯與數不盡的藏書構築出圖書館般的空間,這才是保科宗四郎完整的精神圖景。


他一直都知道保科宗四郎全身上下都是秘密。但他以為哨兵指定他為嚮導也能在他面前睡得毫無防備就算是很信任他了。結果事實是他明明很清楚自己狂化指數降不下來的理由還是隻字未提。


真正叛逆的小孩才不會讓你知道他在想什麼。嚮導感覺把積木交到哨兵手上的自己像白癡一樣。


如果有菸鳴海挺想點上一根的。



他最後因為賭氣沒有立刻尋找哨兵,而是花了三天時間才把保科的精神圖景一點一點打理整齊。


無事可做的鳴海第四天才讓雙腳停在圖景內一米金色大門前,細緻的拉絲紋與銀色水平把手,樣式就和保科靜音室那扇門一模一樣。然嚮導握著手把卻遲遲沒有勇氣把門推開。



第一次把保科宗四郎送回靜音室鳴海也像這樣下不了手,誰知道踏進哨兵的空間會發生什麼事?說不定背上揹著的是衣冠禽獸呢?


「鳴海快點開門啊。」掛在嚮導背上的哨兵完全不明白對方的糾結。


「送到了你就自己進去。」


「鳴海會擔心呀?真膽小。」背上的黑貓笑出聲溫熱氣息全撒在他裸露的後頸處。「不會做什麼,你快點開門啦。」


保科最常在他催他回靜音盒時嫌他膽小,卻不知道鳴海同樣覺得他很不聽話。始終把過錯攬在身上的人這才真正放鬆下來,忍不住在心裡譴責起保科宗四郎。



都是你不聽我的才惹出這麼多麻煩。



『鳴海不想見我了嗎?回靜音盒鳴海就看不見我了啊。』但保科最喜歡用這句話堵他了。


箱內屬於保科濃重的信息素是令人安心的。


而黑暗中映出自己背光剪影的眼,就算看不清楚鳴海弦也不會認錯,目測只有十多歲的瞇瞇眼蘑菇頭手中捧著書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和靜音盒相差無幾的小空間因為保科宗四郎變小而顯得寬敞。


「保科在這麼暗的地方看書眼睛會壞掉。」好不容易忍住把哨兵攬進懷裡的衝動他蹲下身與少年平視只是伸手搓揉眼前柔順的紫髮,然而他卻像不認識他默默的又把注意力放回到書上。


少年低下頭露出乾淨脖頸鳴海才發現他沒有編號刺青。



「你除了看書跟任務還做什麼嗎?」他曾這麼問過。


「也有在睡覺吃飯啊。」左手拿書右手端咖啡的人沒有馬上聽懂他的問題,停頓了一會兒「啊,我還保護著很重要的東西喔。」



是這個圖景嗎?
是這個保科宗四郎嗎?
你就算死也不願被僭越的底線。



雖然抱歉但必須請你跟我走呢。



08



窗外小孩失控的笑聲、汽車喇叭與蟲鳴鳥叫總算讓某人的世界再次鮮活起來,陽光穿過調光簾撒在地板與那堆不曉得裝了什麼的紙箱,暖氣運轉的聲音有點吵但沒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保科再次醒來是在鳴海弦的床上。身上穿著鳴海乾淨的衣服、頭枕著對方右臂身後是保科所熟悉屬於鳴海弦的胸膛。


突然,一個又熱又軟的東西掃過保科掌心,在其中留下一片濕潤,保科低頭才發現懷裡還抱著鳴海弦的阿拉斯加雪橇犬,保科從鼻腔到肺腑都是嚮導的味道。


「好久不見。」睡太久保科不只頭痛開口還發現自己喉嚨又乾又啞。


他抓著對方精神體的耳朵一陣搓揉,而回應他的只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的假咬。這性格簡直跟鳴海弦一模一樣,他很擅長對他擺出厭煩、嫌棄的表情卻不擅長抵抗或拒絕。


看上去很沒有耐心的人卻是最細心的,原本保科只是想要實驗看看,看他多久之後才會對他失望或放棄他,結果嚮導竟然為了恢復他因神遊而游離的神識,幾乎把自己的內心世界都展示在他面前了,好笨好單純的人啊。


-


起初保科對周遭一切是提不起興趣的,只是隨意從圖景拾起一本好像不錯的書就窩進了那個能讓他感到安心的地方。


可是那個小空間有點冷怎麼都暖不起來。
他將自己翻過的書一本一本全都堆在盒子的角落裡,空間再小一點應該就會變暖了吧,他想。


卻不料等待的結果是那個總為他帶來光的人。


保科在這麼暗的地方看書眼睛會壞掉。
黑暗的空間闖入光線他盯著開門的人,對方張嘴似乎說了什麼但他聽不見也沒能在記憶中找到關於這個人的任何訊息。


鳴海弦關門走到他身後把他抱到腿上還奪走並闔上他手裡的書,比他大了不少的手就那樣覆上他的。



朝我伸來的手應該厚實又溫暖但我完全感受不到。



可能溫柔嚮導發現異常了嗎?『我現在要想辦法連接保科跟外界斷開的連結。』鳴海在他的手心一筆一劃寫給他看。


笨蛋嚮導透過連結把他帶入他的精神圖景,那是一個乾淨寬敞與鳴海房間截然不同的空間。


關於他最喜歡蒙布朗該是什麼味道、咖啡的苦、他最討厭的運輸機有多吵、連風吹在身上的感覺到悶熱溫暖的靜音盒。


他在那個地方將應該屬於保科宗四郎的一切一點一點拼湊、連接。


要保科說那就像是給線稿上色的過程,原本他只能看見輪廓。他任由鳴海弦用那雙帶繭的手牽他,但其實感受不到其中的溫度與粗糙,嚮導很有耐心的為他填入對應色彩。



縱使會墜入黑暗,也有他陪他替他摀熱周圍的冰冷。



結束時保科已經能感覺到壓在他肩膀上的重量,小空間又悶又熱,鳴海又偷偷撓他掌心。


「你該起床了吧,我很累。」整個過程鳴海都沒說話,突然熟悉的嗓音自背後傳出。


保科是在那個瞬間才感覺到心跳—自己與鳴海弦的。



嗯,該起床了。


-



保科一回到鳴海的宿舍就看見一個裹著被子的人窩在客廳沙發,正和他的精神嚮導用眼神對峙,那畫面可愛得保科差點笑出來。「虧我怕鳴海嚮導睡不好還特地留他下來陪你。」關上門換上拖鞋的保科提著個塑膠袋來到鳴海身邊。


「保科宗四郎你⋯」剛想問保科去哪了的鳴海在看清楚保科脖子上的圍巾後什麼都說不出來,面對那條他一直沒能送出去的圍巾,鳴海不曉得自己該不該做出反應,說不定保科根本不記得只是隨手圍上了呢?


然而嚮導此時有點驚訝又有點呆滯的臉全都被前方的哨兵看明白了。


「看什麼?」保科一伸手就朝他額頭招呼。


「蘑菇頭你做什麼!」鳴海皺著眉拍開他的手。


「早上起來發現你在發燒。」保科從塑膠袋拿出一片退熱貼不顧眼前男人的意願直接就貼上去。


「又不是小孩子!你可以買退燒藥!」


「誰讓你叫不醒,如果買回來了你還沒起床我要怎麼辦?」保科俯身以一片退熱貼的距離將額頭貼上鳴海的「鳴海嚮導希望我怎麼做?」


保科突然的貼近讓鳴海臉上一熱「你、你離我遠一點!」


看著對方紅透的臉和耳根保科滿意的笑著退了幾步「看在鳴海這麼辛苦的份上我來準備午餐吧。」


相比鳴海用精神力滲透他從靈魂了解他,保科對鳴海的了解是依靠雙眼與一次又一次的接觸,喜形於色的嚮導是真討喜。


「那個。」鳴海在保科提上新鮮食材轉身前抓住了他的手「都沒事了嗎?看得清楚嗎?聽得到我說話嗎?聞得到味道也⋯」


「嗯,鳴海的手很溫暖。」



「而且,」保科朝嚮導勾了勾手指,等後者乖巧的湊上來,保科才於他耳邊繼續下文「弦的血有點甜。」


!!!


「哎呀,我都不知道鳴海這麼喜歡我(的貓)。」大概在保科回來前五分鐘,鳴海因為把對方精神體抱得太緊而被咬了一口。


「誰會說血很甜啊!蘑菇頭你是吸血鬼嗎?還有不要連這種不重要的資訊都跟你的貓共享!」


「那鳴海想知道我現在狂化指數多少嗎?」


「不想知道!」


「嘛,鳴海小朋友別這麼生氣,想打架也請等退燒之後哦。」









END


-


先感謝有看完的人(我哭


有些設定想寫進去又不曉得塞哪好(抹臉,只能這樣了
1. 保科因為只會用刀而被送進實驗室(後天開發失敗www還是只會用刀)。
2. 鳴海比其他人更接近保科一點完全就是誤打誤撞不小心的(他應該或許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對)。1%的勝利來得莫名其妙。
3. 離開床的保科借嚮導的浴室洗了澡,打開衣櫃卻只見清一色誠意T。


是說在構思主題時有兩個選擇,另一個比較偏治癒系幼訓染嗎(活潑保科x膽小鬼鳴海)?總之最後沒選擇那個可愛的東西。選這個他們的關係就反過來了w


以上
點梗元素:未交往關盒
是我第一次接點梗(超可怕(似乎有點跑題
不只畫面混亂,整篇的時間都在現在跟過去瘋狂跳躍
亂七八糟的造成閱讀困難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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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最後我要謝謝AB的組隊邀請(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