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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的孩子

  芽依回想著帶回酷拉皮卡的那一天。

  那一日,她就像往常一樣前往山林裡,去見她的友人們,一個隱蔽世俗的族群。他們和她一樣,是被世界所迫害、不被接納的一群人。不過還是有一點是不同的,那就是他們仍然是人類,而芽依已經是魔女了。

  族群的人們在興奮或憤怒的時候,眼睛會變成鮮紅的緋紅色。無知的愚民們認為他們是惡魔的使徒,腐敗的貴族們則將美麗的眼球視為珍藏品。這使得他們被迫隱居於深山之中,不再與外界有所聯絡。

  即使如此,他們還是有和少數的一些人接觸,其中就包含了魔女芽依。魔女提供窟盧塔族保護、帶來外界的消息或食物,以及幫忙治病。而隱居於山林之中的人們,則幫助魔女的研究,為魔女栽種需要的藥草或植栽等等。

  那一日,芽依一如往常地在約定的時間內前往山林之中,然而走到半路,魔女便感受到了燒焦的味道,伴隨著鐵鏽般的血味,瀰漫於山林之中。芽依感覺到不妙,趕緊往深處走去,只見還沒到到部落,就在遠方看到了火光。當芽依感到時,熊熊燃燒的火焰早已吞噬了整個部落。

  芽依著急的尋找著是否還有倖存者,身為魔女的她不怕烈火,直衝進火災之中,一邊施法想要盡快撲滅火勢才好,哪怕只有一個人也好,她也想多拯救一人。

  不負芽依的苦心,她在一個箱子裡面找到了躲藏在其中的一個小孩,她趕緊將孩子從裡面抱出來,免得遭到火焰的吞噬。不過芽依還是來得太晚了,除了她懷中的孩子以外,其他人都已命喪火場。

  看著熊熊烈火好不容易被撲滅下來,現場已經被燒到完全看不出任何痕跡。樹木都被燒成了黑炭,物品則被燒為灰燼。看著這副景象,令人駭然。

  懷中的孩子或許是感受到自己得救了,他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憤恨和恐懼,哭了起來。芽依不知該對孩子說些什麼,畢竟,他才剛失去了族人和家人,這份痛苦、這份恐懼,不是芽依能夠體會的。

  芽依只能緊緊抱著孩子,用溫暖的懷抱安慰著他。一邊芽依巡視著災難後的現場,試圖找出什麼蛛絲馬跡,不過一切都被燃燒殆盡,什麼也看不出來。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芽依也只能先撤回。然而要回家前她才想到,懷中的孩子該怎麼辦?總不可能丟下他不管,即使送去孤兒院,想到這孩子是族群唯一的倖存者,恐怕這不是最安全的方式。可如果將他帶回去,芽依也沒有信心可以照顧好他。

  內心天人交戰了一番,芽依緩緩開口「對不起我來晚了。那個……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我是魔女。」

  「嗯……」金髮男孩緩緩地點頭,緊緊抓著魔女的衣服不放,眼眶中的淚水仍然在打轉著,不甘和憤恨的情緒,從快要變成緋紅色的眼珠當中流露出來。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做芽依」芽依試圖與孩子對話,為了讓他能夠信任自己,還是先報上名字比較好。

  「……酷拉皮卡」男孩淡淡地回到。

  芽依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然後才再次開口問道「好,酷拉皮卡。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跟我一起走嗎?」

  芽依決定將選擇權交到酷拉皮卡的手中,讓這個孩子自己去做選擇。如果酷拉皮卡願意跟她走,那麼,芽依也會好好照顧他的。和族群多個世紀以來的交情,讓芽依實在無法輕易送走這個孩子。

  金髮男孩思慮了一番後,他加深了抓著魔女衣服的手的力道,並且點了點頭。芽依看出了男孩的決心,安撫著他些許顫抖的身軀,開口說著「好,既然你選擇了跟著魔女,那麼我也答應你,在你能夠獨立自主以前,好好保護你的。」

––––

  沙發上、壁爐前,芽依看著已經17歲的酷拉皮卡,想起他方才為自己披上披肩的動作,已經不是初次見到酷拉皮卡時的那個模樣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魔女的視線,正在為剛回家的芽依泡茶的酷拉皮卡,淡淡地說著「怎麼了嗎,為什麼要那樣看著我?」

  「沒什麼,就是在聚會上面和其他同胞們聊到了你,讓我想起來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了。」

  「誰能想到那時候的孩子,現在已經長得比我還高了,還這麼會泡茶了!」

  聽到芽依笑著說出口,酷拉皮卡嘆了一口氣。他很清楚此刻的魔女在想什麼,恐怕無論過去多久,遲鈍的魔女永遠都只會覺得他是個孩子吧。

  酷拉皮卡將茶遞給了芽依,看著她滿足地喝著茶,享受著壁爐溫暖的火光模樣,讓酷拉皮卡露出了無奈的眼神。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讓魔女明白,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孩子了?要如何才能讓魔女知道,他是一名男性,而他望向魔女的眼神,不僅僅是看著他的救命恩人,而是把魔女……當成異性一樣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