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 【浪睦】刀鋒寒 如果說酒樓裡充滿的是迷醉的酒氣,宮裡的腐敗惡臭,有過之而無不及。 競技場上死人的血腥氣,皇女身上的脂粉氣,花園裡濃郁的花香。 雖然浪巫謠不過需要個棲身地,但這是他要的生活嗎?母親鍛鍊他的歌喉和武功,為的難道是這樣供人娛樂?母親希望他入宮受寵,但……為何他的榮華富貴,要由那麼多無辜樂師的屍體堆成呢? 他一陣噁心。做一隻供人賞玩的籠中鳥,展翅都會碰到籠框。 嘲風笑得嬌媚,桃紅色的眼瞳滿是慾望,卻不像那群酒客一樣混濁。她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存在,她知道自己的醜惡,並坦然接受。 她說,我是尊貴的皇女,所以我的慾望即是正義。沒錯,我不善良,我不屑禮義廉恥的教條,我只想大大方方,快樂地做自己。 「我的黃鶯,你要永遠留在我身邊,為我歌唱。我的快樂,就是世上最高貴的價值。」嘲風把浪巫謠壓在牆上,在他耳邊低語。 浪巫謠不知道,這樣坦蕩的邪惡,該被如何評價。 他莫名很想念睦天命。那是他在酒樓的時日裡,接觸過最為清雅、最遠離種種醜惡的存在,此時在宮中,就連這份慰藉,都無法得到了。 § 沒想到,和睦天命的重逢,會是在競技場上的生死相搏。 「天籟吟者」的稱號,難道會是睦天命不惜殺他,也想得到之物? 不,她不會想要這種虛名。可她來此,要的又是什麼? 睦天命仍帶著笑,但她從琴中抽出匕首,一刀刺穿衛兵喉嚨時,臉上絲毫沒有殺人者慣有的狠戾,而是……一如既往的溫柔之色,眼中,彷彿帶有淡淡的憐憫。 可她的動作沒有一絲猶疑,她撥弦震退敵人,尖刀劃過衛兵咽喉時,速度快如疾風。她的攻勢也沒有避開自己,甚至毫不留情地就一刀刺往面門,彷彿他們不曾有過友情。 浪巫謠至此才發現,他對睦天命的了解,竟然如此稀微。他甚至不知道睦天命碧藍華美的琴裡,藏著一把尖利的短刀。 是他的感覺失準了嗎?難道睦天命從頭至尾,都沒對他賦予真心嗎?種種困惑、失望與悲傷,像是睦天命一擊一擊刺來的刀,他唯有不斷閃避,才不會在此處失血而亡。 「這時候,該專心演唱呢。」睦天命提醒他,面上笑意不減,語氣平常得,就像他們獨處的那幾夜裡,簡單的一句「唱首歌給我聽吧」。 他放聲唱著,唱著內心痛苦的狂潮,他飛足踢開一個進前的衛兵,激昂地彈奏手中的琵琶。如果兩人的琴弦,仍能如過去一般共鳴,為何此刻,只有一人能存活? 「枝葉淌落的露珠,將從前的記憶勾回,如果讓一切過往封閉消失,沒有了背叛,也不會有相遇……」 浪巫謠不懂,為什麼母親教的曲子有這樣的歌詞,但此刻,他覺得這曲彷彿預示了他與睦天命的邂逅──但難道他們的緣分,就非得以睦天命的背叛作結?他們的相逢,就是為了今日的訣別? 夜露般的昔日,朦朧淒美得像一首詩;暴雨般的今朝,一步步都是血腥味兒。 自以為的交心,如今看來,何等諷刺。 鐘聲忽然響起,睦天命頓時像是獲得什麼信號一般,飛身出了宮殿。 浪巫謠見狀,衝出想要追上,拋下目瞪口呆的皇女,和一群慌亂的衛兵。 他需要一個解釋。他需要睦天命告訴他,一切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
Direct link: https://paste.plurk.com/show/kZbBvD8OxMwN5RII0X6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