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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地貴族的晚宴是調查兵團尋求經濟支援的最佳時機點。別名尋找冤大頭，艾爾文如是說。
不，艾爾文沒有說這句話。

1
韓吉洗過澡了。
最難得的是，不是利威爾將她打暈後進行的義務性清潔工作，雖然也差不離。早在他們進內地前個晚上，納拿巴就把韓吉拖進浴室刷了一遍，從頭到腳，包含頭髮護理。
身為調查兵團長官裡頭的一枝花，這類社交型晚宴韓吉自然義不容辭（縱使她不太願意），這回艾爾文還順帶把利威爾也捎上了，米可樂得留守在軍團裡。
在馬車裡靠得近，韓吉身上皂角混著說不清的香氣直衝利威爾的腦門，那是什麼味道呢？濃郁溫潤可不黏膩，溫暖而清爽，是宜人的溫柔。他是個粗人，只知道是花香，卻不曉得是什麼花。想到這裡他有點不高興，皺了皺眉，換了個坐姿。
「妳今天很漂亮。」艾爾文從來都不是吝嗇誇獎的人，何況是對陪他一道應付交際晚會的屬下。
韓吉的回應牛頭不對馬嘴，笑嘻嘻地說：「啊，頭髮是納拿巴盤的。很厲害對吧，明明她自己是短髮。」
利威爾瞥了一眼。她紅棕色的中長髮綰了一半，在腦後攏成了一個漂亮的髻，點綴了白色結晶的髮飾。剩下的髮絲隨意的垂在肩頭——對，肩頭。
韓吉穿了一件一字肩的長裙，也是白色的，純淨的好似他前幾天洗的被單。禮服除了肩膀外哪都沒露，襯得她更纖長筆直，一眼看下去乾淨的不行，哪還有平時瘋狂科學家的樣子。
「衣服是妮法和麗奈挑的。」像是要讓艾爾文誇一遍所有人，她拉拉裙擺，喋喋不休，眼神落在了利威爾身上，「妝還是你們班佩特拉化的。」
哼，他當然知道，利威爾想。一大清早一群女孩子就在那兒鬧哄哄的，爭執哪個顏色的唇膏搭起來好看，伴隨著某人在魔爪下逃跑失敗的哀嚎，然後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挺好的——你也這麼覺得吧？利威爾。」褒獎過出力不小的其他女兵，艾爾文面帶微笑，把話頭拋了過去。
你給我誇。
艾爾文用眼神傳遞。
利威爾無奈，轉頭對上了韓吉的視線，她的眼鏡早在化完妝後就取下了，沒了那層隔絕，他可以毫無阻礙的看進她褐紅色的雙眼，大約是因為看不清，霧濛濛的，像極了熱紅茶的氤氳霧氣。
「…不差，比平時好點。」他有些發愣，移開視線，並且拒絕對話，開始假寐。
嘛，其實還不賴。

2
這是一個訣別的年代。
失去瑪利亞之牆使得牆內民眾更加民不聊生，百姓就著砂石將最後一口雜糧麵包嚥了下去，生靈塗炭的日子似乎沒有盡頭，他們有一餐沒一餐，或許根本等不到明天，也許盼不來巨人消失的黎明。
戰爭包裹下的貴族依舊光鮮，他們穿著最華貴的絲綢，談論時興的藝術，瓊漿玉液、觥籌交錯，極盡奢侈地鋪張浪費。
利威爾不太高興，倒不是因為這些無恥的王公貴族。他雙手環胸，倚在宴會廳的某個牆邊，瞇著眼，目光隨著在大廳裡走動的男女游移。
韓吉挽著身穿白色西服的艾爾文和公爵子爵打交道。是的，挽著，她的手臂緊緊的挎在艾爾文的小臂上。
看起來挺登對的。這個念頭衝進腦殼時，利威爾心頭那股無名火燒得更旺了，看她裝模做樣的陪笑覺得不開心，看她和艾爾文靠這麼近也覺得生氣。
行了，利威爾，你不是無緣無故發脾氣的年紀了。他嘆了口氣，決定把視線轉移到一個肥的像豬的男爵身上。
「利威爾。」在他全神貫注地看那位男爵吃第五個鹹派的時候，艾爾文帶著韓吉已經回到了他跟前，說道：「我去和奈爾師團長說兩句話，你顧一下韓吉。」
又不是小孩子？利威爾一句疑問還未說出口，韓吉的掌心已經攀上他的手臂，那點溫熱穿透衣服布料，暖意在他身上擴散。
眼神還是那樣朦朦朧朧，韓吉的聲音帶著一點笑意，「抱歉啦利威爾，我看不清。」
「嚴重近視還真是麻煩，你說是不是？」她偏過頭看他，隨著動作連帶衣裙飄逸，身上的香氣若有若無的擴散。又來了，那個陌生的香味，利威爾莫名煩躁。
他哼了一聲算是答覆，總算是問了那個令他在意了一整天的問題：「妳身上那是什麼味道？」
韓吉先是疑惑的嗯了聲，隨後才想起什麼似地說：「應該是香膏、香脂一類的東西。」
「妮法說會比較有女人味——我是不在乎啦，你知道的，但為了兵團的顏面。」只能捨命陪君子了。
「你不喜歡這種花香嗎，我覺得還不賴？」
「不喜歡。」
應該說，利威爾不喜歡的太多了。
他不喜歡韓吉戴著一副優雅女性的面具、不喜歡她身上不熟悉的陌生香味、不喜歡她挽著別人的手，也不喜歡她提到別人的好而對自己隻字不提。
他喜歡那個胡作非為，會恣意大笑，把自己跟房間都弄得一團糟，對實驗侃侃而談，衣服亂穿、沒有一點女人味的臭四眼，用心做自己的韓吉佐耶。

3
或是說——他只是單純喜歡這個人而已。
將西裝外套披上她肩頭時，他這麼想。

***

事後小劇場：
米可嗅了嗅，和納拿巴異口同聲地回答利威爾：「是小蒼蘭。」
果然味道的事情還是要問米可。
納拿巴欲言又止。
不，我們女兵（除了韓吉）都知道是什麼花的香膏。

***
一些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利韓，因為小事吃醋的利歪與狀況外的小韓，還有實力誇崽的阿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