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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ce upon a time】Chapter 4-2 <龍>

後來，時光匆匆而過。

對於人類來說，說長不長、但說短也稱不上多短的幾個月過去，對於龍族來說，體感上便是更為短暫的時間了。

看著眼前街道上正因為難得一次的祭典而喝到爛醉的人們，虞夏在確認過沒有人趁著酒意上頭而肆意鬧事後，才在與前來換班的同事打過招呼後，準備收班回家。

比起最初的時候，他已經變得相當熟悉這個村子了。

附近麵包店的老闆見他經過，說是要感謝他上次幫忙抓到順手牽羊的小偷，塞了裝著好幾個麵包的紙袋到他懷裡。

之前被虞佟用治療魔法幫忙治過小孩跌倒擦傷的酒館老闆娘在一旁看到，原想跟著塞過來一些麥酒，接著像是想起他們似乎不怎麼喝酒、再加上家裡有小孩的緣故，便改塞了幾罐果汁過來。

諸如此類的事情在他返家的過程中一再地發生，等到虞夏終於走到村子的尾端，即將進入森林時，他的手上已經被各種滿滿當當的東西給堆滿了。

「老大！」

住在村子尾端的鍊金術師自敞開的窗戶內探出頭來，接著是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從同個方向傳來。

他站在原地，看著對方像是穿過了無數瓶瓶罐罐，好不容易才跑到自己面前，卻連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忍不住彎下身來撐著膝蓋喘氣。

「沒說不等你，不要用跑的。」

他將手中的東西隨意地放在一旁的地上，想了想，又從裡頭挑出一罐果汁遞給對方。

「⋯⋯謝謝。」玖深順手接過來，灌下幾口後，才開口問他，「老大你是要回家嗎？」

「嗯，祭典差不多結束了，只剩下一些收尾的部分要處理，他們叫我先回去。」

「收尾的部分⋯⋯」

應該是指把那些醉倒在路邊的村民們塞回他們的家，或是集中安置在騎士團有派人守夜的中心廣場內吧？

玖深心想，如果讓虞夏去處理那些村民，搞不好對方一個嫌麻煩，就把人通通都塞到附近的馬廄或水井裡。

先不說被疊成亂葬崗的村民們隔天早上睡醒會不會產生什麼後續影響，感覺馬或者是早起打水的人也會因此受到不少驚嚇。

「那也太慘了⋯⋯」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重點已經向著毫不相干的方向跑偏，玖深不禁喃喃出聲。

「所以玖深你叫我幹嘛？」

見到眼前的人又開始兀自恍神，發現自己似乎也變得有點習慣對方這樣的行為模式的虞夏只是無奈地打了他的頭一下，試圖讓他回神——當然，是調整過力道的。

「噢，沒啊，只是看到老大你經過，就想說叫你一下。」

玖深摸著自己被打的頭，沒有把「看到一座長著腳的食物小山在路上走，任誰都會感到好奇」的這句話說出口，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沒事就滾回去睡覺。」

他瞥了對方眼下的烏黑一眼，頓了一下，才開口提醒對方，「然後偶爾也出席一下村裡的祭典。」

「⋯⋯又有人問我為什麼沒去啊？」

玖深苦著一張臉。

「這次是你堂哥問的。」

虞夏回答，因為騎士團會負責村裡祭典期間的警備工作，所以他也很習慣會在這種時候遇到對方家族裡的人——雖然他也有點意外對方的家人見到他時，都很樂意湊上前來、與他寒暄個幾句的態度就是了。

要知道，即使他跟虞佟長了張一模一樣的臉，村裡的人也是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敢主動開口向他搭話。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第一次見到眼前這傢伙時，對方雖然也是一臉沒出息的樣子，但也沒有因為看穿他的身分而嚇得落荒而逃。

以這一點來說，或許對方也足以稱得上是一個勇敢的人吧。

「雖然能夠跟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很高興，但是只要是大家都在的場合，我親戚他們就很喜歡鬧我⋯⋯還不如待在家裡鍊金⋯⋯」

他口中那個勇敢的人掰起手指，細數著他不擅長面對的東西，「鬼火、幽靈、骷髏⋯⋯感覺太久沒去了，也不知道他們這次又準備了什麼要來嚇我。」

「⋯⋯你會怕那些東西？」

「對、對啊⋯⋯」見到對方一臉無語的表情，玖深忍不住小聲抱怨，「那是因為老大你是龍，所以才不怕⋯⋯」

「⋯⋯」

雖然很想說這跟是不是龍應該也沒什麼關係，不過虞夏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的認知是否有誤，索性不再糾結在同一件事情上，改問起另一個在意的點。

「那你還常常跟阿司來往？」他記得嚴司可是一名死靈法師，專門與對方畏懼的那些東西打交道。

「阿、阿司他是一個好人啦⋯⋯雖然他也常常會拿骷髏嚇我⋯⋯」

看著對方縮著肩膀、越說越心虛的樣子，虞夏開始在想，也許他們初見的那天，玖深之所以沒有在發現自己是龍後就逃跑，並不是因為他很勇敢。

⋯⋯也可能是因為他挺傻的吧。

無聲地嘆了口氣，正準備重新拿起堆放在一旁的東西、好返回森林的虞夏再度被對方攔住。

「老大，你可以在這邊等我一下嗎？」

「幹嘛？」

「雖然這些東西的重量對老大你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但是那麼多東西，一個人拿應該還是不太好拿吧？」

他搔了搔臉頰。

「你等我一下，我進去拿個袋子，跟你一起拿回去吧！」

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玖深連忙轉身衝回自己的家，彷彿是在害怕只要一停下腳步，就會從他口中聽見拒絕的話語般。

「⋯⋯」

看著眼前青年的背影，即使已經與對方認識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即使自認為變得更加熟知「人類」這個種族，虞夏有時還是會對對方的行為舉止感到困惑。

不過⋯⋯

「大概也沒什麼不好吧。」

他聳聳肩，等著進去屋裡拿袋子的青年再度穿過那些大小不一的罐子，與他一起踏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