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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兒們

女兒出生以後，初音總是緊緊地抱著她。過去原本緊緊抱住的那個對象，因為孩子的存在而讓手裡永遠停不下來、空不出以前相擁的空間。

照顧孩子要費很多心力，只要稍微離開就會流淚，除了笑更多是用哭聲在說著話，光是抱著還不夠，必須輕輕搖她，而她也一點都不客氣地躺在初音的手臂上。頭髮越來越長，甚至已經能綁起來，和小祥一樣。

孩子的手腳和頭髮是怎麼樣一天天產生變化的呢？灰藍的髮色像她、什麼都頤指氣使的驕傲樣子也像她，光是看著，就讓初音手裡越摟越緊，她就像一個那麼小的小祥，需要每天餵哺來慢慢長大。初音開始覺得，就算沒有空去擁抱小祥也是很正常的，至少就現階段來說，孩子比小祥還更需要她的身體，所以也樂此不疲……既想將她養大，出落得健康漂亮，又捨不得現在相處的時光溜走。

比起黏著小祥，女兒更黏初音，這也讓她有些說不出口的得意，會在小祥露出困擾的表情時，趁機抱著孩子一起蹭進她的懷裡。

過沒多久，二女兒接著出生了。

她哭起來安靜，總是低低的啜泣，踢著腳的身體動作很大，卻沒造成多少動靜，雙手怯生生地縮在臉頰邊。

眼珠澄黃也是小祥，但是蓋在淺淺的薄金黃髮色底下。因為不太吵鬧，初音總得抱起來這裡掂掂、那裡拍拍以後，才知道她發生了什麼事。（小祥會湊近鼻子直接聞她的尿布，讓初音來不及阻止。「說不定只是肚子餓呀？」「沒有臭臭就代表可以再餵了吧？」這種稍嫌無效的溝通。）

初音覺得小祥像是在疼愛另一隻金黃色的短毛小狗，而她們互相擁抱時，她看得到女兒伸出手想靠近，和平常的害羞不同，她也想和小祥抱在一起。

如果客廳裡同時傳來吵鬧的聲音，首先一定是像小祥的老大，為了某個被她捏得發不出聲音的玩具嚎啕大哭；不然就是像初音的老么，她可能正為了找不到習慣抓著的小祥上衣而淚流滿面，哭得發出擤不了鼻涕的聲音。

「乖喔，媽媽在這裡……」初音揉著大女兒的頭髮，撥開前額落下的幾綹，順著往後梳，低頭吻她的臉頰。

某天小祥對她說，妳好像比較少抱二女兒。

不是究責的語氣，而是發現什麼現象似地，下班時扯開領帶剛好注意到才說的。（領帶不適合給女兒玩，她正在抽屜裡找一條適合替換但也有自己味道的手帕給她。）

初音第一個反應是否認，接著也想這畢竟是顯而易見的事實。「因為她比較少哭？」

「但她的眼淚比較多，」小祥又開始嗅嗅幫孩子檢查尿布，確認沒事以後，伸出手指頭讓她握著。「而且哭出來很大滴。」像妳一樣，這句就含在嘴裡沒說了。

「可能她比較好哄吧，只要有小祥在，她很快就不會難過。」初音這麼說的同時一邊在撿著地上的某個什麼小屑，看不到她的表情。

「噢...的確是，平常也很聽話，只是要記得給她小被被。」
「很少有小孩珍惜的小被被是媽媽用過的手帕呢。」
「對啊，她太容易不安了。」

她們一人抱著一個孩子，陷在客廳沙發裡，沒有打開電視與音響，就只是夜裡一起疲勞地坐著。

小祥開始打盹，二女兒軟軟地依在她懷裡，也快要睡著了。大女兒還在精神奕奕地揮著手，壓初音的手肘，貼在她的臂膀上。

趁著二女兒手上捏不緊的小祥手帕滑落地板以前，初音悄然無聲地伸手過去，握好她的手掌，讓她的小手也能靠進小祥的胸膛。

再順勢將小祥的手帕收進自己的短褲口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