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有一個人/宮治】

有一個人,是他兄弟,是他伴侶,是他前世的債。



公車翻覆的時候,宮侑的動作比他還快,這個以往煩他煩到不行的人,將他護在懷裡,隨著翻覆的公車一起滾,最大力的一下是宮侑的頭撞在他身旁手桿的那一下。

“碰”的一聲,撞得他心顫,宮侑的血不停從上方流下來,金色的頭髮染上了血的顏色,沒有在原本的位子上待穩的椅子壓在他們兩人身上,壓在宮侑身上,宮治覺得宮侑的血流的很快,全滴在他的臉上。

然後宮侑看著他,還帶著自以為是的笑,和他說治你不是要死了吧?

白癡、傻子,他幾乎一點傷都沒有,他身上臉上的這些血,全都是宮侑的。

他唯一的傷大概是在後腦勺,那是他掙扎的回抱住宮侑,將他護在懷裡,自己以背護住這人躺下後的最後一下撞擊,那讓他沉睡的比宮侑快,醒來的時候,宮侑還在昏迷。

宮治只有輕微腦震盪,卻對宮侑的情況感到荒謬,醫生說他五天內再不醒,就會永遠這樣睡下去。

第一天的時候他想,宮侑你醒來,我以後所有的布丁都給你,也不跟你生氣。

第二天的時候他想,宮侑你醒來,我以後都不和你吵架,你要什麼,我都讓你。

第三天、第四天、他等的快要絕望,最後一天的時候,他想,宮侑你醒來,你醒來你就是超級無敵大笨蛋,全世界最笨的人就是你。

然後宮侑醒了。

這個宮侑似乎有點不一樣,醒來看到他的第一眼不是叫著治,再說一些令人討厭的話,所幸他說幾句,宮侑就反駁的幾句,還是和以前一樣,於是他放心的告訴宮侑,再睡下去他就是超級無敵大笨蛋了,宮侑竟然沒反應了。

宮治漸漸發現了不對,他按了鈴,叫來了護士,自己走出去打電話給父母,最後打電話給宮侑的主治醫生。

接著他聽說了一個叫做選擇性失憶症的症狀,這個症狀,可能會忘了對他來說會讓他感到痛苦的記憶,大腦還會幫他完善那些容易露出破綻的小細節。

宮治內心又升起了一股荒謬感。

事後他發現,宮侑竟然真的忘了他。忘的非常徹底。連他們曾經在社團裡,為了畢業進路而打架的事情都忘了,忘了他們要比誰以後最幸福,還祝他以後開一堆分店。

宮治覺得這個宮侑,真實腦袋卡到門。

但生活還是要繼續,宮侑裝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隻字不提他根本不認識宮治,而宮治則聽從醫生的建議,不去做刺激宮侑的事情,也裝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不去提醒他到底露出多少他完全就忘記了宮治這個人的破綻。

不久後他就發現,忘記他的宮侑,對他展現出了非同尋常的興趣。

宮治:???

他做的什麼事情,都會得到這傢伙的特別關注,但以往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因為他們互相之間有任何舉動都是正常的,也互相習以為常。

他每天把這樣的發現告訴角名,讓他分析,因為失去記憶的宮侑只在他身上表現異常。而他竟不知道如何對此作出反應。

這個不認識自己,卻裝作認識自己的宮侑,陌生的讓他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一個兄弟,和他是雙胞胎的那個宮侑死了,現在這個是隔壁世界的宮侑。

直到那天宮侑假裝不經意的扶著額頭,他發現了,問他頭痛嗎,然後這個宮侑將他當抱枕一樣抱著,他不是沒發現宮侑在笑,只是突然發現,這樣偶爾的縱容,好像也不賴。

失去宮治記憶的宮侑,對宮治燃起極大的熱情,他們不吵架了,任何話題都讓他們覺得新奇,彷彿從出生開始就在一起的彼此,重新以不同的角度互相認識,互相了解。

宮治漸漸覺得,宮侑失憶了,好像也不錯,除了他的布丁還是照樣會被宮侑吃。這點好像不管哪時候,宮侑都一個毛病。

他氣不過,諒這傢伙一整天,然後他就自己一個人對著宮治嘀嘀咕咕了一整天,問他你怎麼不理我了,不就是一個布丁?至於把自己啞巴了嗎?

又說他就是不小心把整個吃掉了,下次不吃了嘛,別好像病房裡只有他一個啊?

把宮治憋笑憋得不行。

同樣是姓宮的,誰還不會裝了。

於是回到學校的時候角名問他,要忍到什麼時候,他說他不是在忍他。

他是在觀察他。看他在不記得自己的情況下,可以堅持到什麼時候。

結果他發現,宮侑出奇能適應,很多以往他遇到了就會心情不好的事情,現在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他也不會故意拿宮治的東西,甚至很大方分享他的。

他支持宮治去做飯糰,不繼續打排球、應下莫須有的約定,只因為他想不起來。

是的,陪他一起做作業這件事情是他騙宮侑的,以前的宮侑才不會答應這種事,他不把作業都丟給宮治讓他幫忙做就很不錯了。

這傢伙對著完全陌生的兄弟,竟然學會了聽他的意見和想法。

這可真是,出乎意料。

宮治心裡複雜的想,但出院以後,他發現宮侑的黏人跟煩人開始往奇怪的地方發展,他纏著宮治做飯糰,自己也想做,結果失敗得徹底。

他簡直被宮侑做的飯糰嚇到有陰影,看著宮侑生氣的一口吃下自己做的黑暗料理,再看他衝去廁所吐到連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似的,無奈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宮侑還是宮侑,幼稚任性到什麼都不管不顧的他。

他和宮侑說他們小時候,宮侑每次都搶他的東西,罵他那時候簡直是大混蛋,然後欣賞他變幻的臉色,一臉不情願的和他道歉,彷彿在給誰背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心裡又笑成個小瘋子,想著宮侑你也有今天,卻又不禁覺得,他好像有點想念那個臉皮厚如城牆的宮侑了。

接著隔天又對著空蕩蕩的宿舍冰箱,大罵宮侑那個蝗蟲,就知道將他的布丁全部吃光。到底什麼時候才願意放過他的布丁??

他默念,這些都是他讓的,宮侑是病人,對,是病人。

然後這個病人在大一下學期的時候,再次無預兆的暈倒,這次他一直昏迷、一直昏迷,睡了三個月。

宮治發了一堆誓,只要宮侑醒來,什麼都好,他想起之前宮侑突然發神經邀請他上床。是不是那時候就發現自己又開始頭痛了,卻什麼也不願意說,不禁想穿越回去再揍他一拳。

最後他放棄立誓,只是一遍一遍的想。

只要你醒來,什麼都好,行嗎。

真是我欠你的。



治:你回來,看我不幹死你。
侑:明明是我幹你。
治:從此以後是我幹你。
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