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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雨



　　在藤木遊作眼裡，鴻上了見在與人溝通的方面可以說極具天分。不只是與藤木遊作比較，就算是放諸藤木遊作所認識的人際圈中，鴻上了見也是很具有溝通能力的；不說別的，光他曾經統領漢諾騎士團那樣的組織，對藤木遊作來說就是怎樣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藤木遊作不擅長與人溝通，這點他很久以前就知道。既然明白自己不擅長，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別再去嘗試……比起不擅長，他對於與人溝通這件事更接近於不喜歡與不在乎。

　　看著鴻上了見接過蔬果店老闆贈送的白蘿蔔，藤木遊作在跟著走出店鋪時忍不住開了口，「了見，我有三個疑問。」他問道，「第一，你用了什麼魔法？這已經是心變的地步、不，那是禁卡……精神控制器？洗腦？」然後如他一貫的追問道：「第二，這種技巧能獲取的利益有沒有極限？第三，我也能做到嗎？」

　　鴻上了見顯然沒料到他會這麼問，一時之間有些啼笑皆非。「第一，這裡是現實世界，記得嗎？卡牌是無法發揮效果的。」他看向自己手中裝著蔬菜與白蘿蔔的提袋，「第二，也沒什麼利益吧？只是一些賣剩的蘿蔔；至於第三……」他緩緩湊近藤木遊作的耳邊，輕聲的說道：「你是說討人喜歡嗎？如果你的目標有包括我的話，那你已經做到了。」

　　「大家都很喜歡你。」藤木遊作沒有因為他的靠近而有什麼反應，他只是將自己雙手的魚店與肉店的提袋高舉。「幾乎每一家商店都會多送你一些東西。」

　　「事實上，他們會送我東西的原因是……」鴻上了見正想解釋，原本就烏黑的天突然閃過一道白光。「糟糕……」隨著他這聲輕呼，豆大的雨滴跟著稍遲的雷聲嘩啦啦的落下。「遊作，要跑了！」他喊道，邁開長腿；藤木遊作也沒多說什麼，跟著他就往街道盡頭奔跑。

　　雖然商店街離鴻上了見那面對星塵大道的海景宅邸不遠，不過畢竟是最原始的腿力與幾周來難得一見的暴雨，大概在路途的三分之二時兩人就已經放慢腳步，半放棄半無奈的在轟然的雨水中漫步前進。

　　「還行嗎？遊作？」鴻上了見有些擔憂的轉頭望著默不作聲的藤木遊作，生怕他涼了身子或是被吸滿水而沉重的衣物給拖垮身軀。「要不要叫計程車？」

　　「嗯？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剛剛的問題。」藤木遊作抬起頭，藍粉相間的髮梢落下一滴滴雨珠，看上去卻一臉平靜。「你呢？還可以嗎？」

　　「當然。」鴻上了見笑道，看著已經出現在大雨中的宅邸輪廓。「來吧，到家後我再跟你說為什麼他們會送我們這麼多東西。」

　　藤木遊作點點頭，比起自己是否著涼受凍，他更好奇鴻上了見是如何收服那些看上去跟他們很難有過多交集的叔執輩及阿姨嬸嬸……雖然每次採買都是鴻上了見出面，但他也明白自己必須學著這些做人處事。

　　他並不想成為永遠被鴻上了見嬌慣的花朵，他也想在鴻上了見的生活中提供些許微薄的幫助。

　　狼狽地進了屋，兩人先將已經盛了部分雨水的提袋放在門外。「你進去把濕衣服脫掉先洗個澡。」鴻上了見在玄關處蹲下，處理起被水浸濕的食材。「怎麼了？」他轉頭，看著渾身滴水的藤木遊作，「遊作，會著涼的。」

　　「你呢？」藤木遊作問道，「你不會嗎？」

　　「我先把提袋裡的水倒一倒吧。」鴻上了見苦笑了下，將身上同樣濕透而顯露出軀體輪廓的T恤給褪下並交給藤木遊作，「勞煩你幫我拿進去好嗎？我等等洗澡時順便洗衣服……」他還沒說完，藤木遊作已經將其餘的提袋提起並將雨水往外傾倒。

　　「我們一起。」藤木遊作將門關上，用不容拒絕的氣勢把鴻上了見手中的蔬菜與魚、肉等食材給放在玄關的鞋櫃旁。「這些可以等。」他拉起鴻上了見的手，「你也會著涼的。」

　　「等……」鴻上了見還想推辭，奈何藤木遊作一旦決定便是貫徹到底的性子，等他有機會開口，已經是兩人都站在浴室裡的時候了。

　　其實藤木遊作說得沒錯，鴻上了見自己也淋了雨、並且確實身體冰冷；蓮蓬頭落下的熱水混著蒸騰的熱氣，極大程度溫暖了冰冷的軀體與因為奔跑而造成的肌肉酸痛。

　　但他之所以先讓藤木遊作進去浴室，就是因為此刻的尷尬。「……抱歉，有點擠吧？」鴻上了見看著站在自己身前，跟他依樣只穿著四角褲的藤木遊作，「你有淋到熱水嗎？」

　　「有。」藤木遊作抬起頭，兩人那幾公分的差距在這樣的極近距離下被無限放大，看在鴻上了見眼裡更是極度拉近的特寫。「你溫暖了嗎？」

　　「……很溫暖。」鴻上了見說，兩人的下身在不經意間緩緩擦過，令鴻上了見下意識的倒抽一口氣。「抱歉。」他有些尷尬，「我、我洗好了……」

　　「你根本還沒開始洗。」藤木遊作面無表情的說，很自然的擠了擠沐浴乳，「我幫你刷背。」

　　偏偏是這樣的肌膚相親嗎？鴻上了見不知道該不該提醒藤木遊作他能夠自己洗澡，但既然藤木遊作主動提起，他也就從善如流的擠了沐浴乳，並且背過身去開始在自己身上塗抹。

　　「你還沒告訴我答案。」藤木遊作的手在鴻上了見的背上游移，隔著沐浴乳的潤滑，每一點碰觸都像令鴻上了見本能的感到歡愉與挑逗。「他們為什麼會送你？」他邊問邊往下，在手碰觸到鴻上了見的四角褲時停下動作。

　　「因為他們覺得你看起來需要吃多一些。」鴻上了見低笑起來，「並不是我討人喜歡，他們想關心的是你。」他轉過身，輕輕抱住藤木遊作。「我無法教你什麼，也沒有施什麼魔法……其實施了魔法的是你。」他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褪下藤木遊作的四角褲，後者盯著他的雙眼，過了一會也學著褪下他的四角褲。

　　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中，熱水沿著兩人的身軀落下，「是嗎？」藤木遊作問，「我討人喜歡嗎？」

　　鴻上了見吻上了那今天已經發問太多的唇，感受著懷中那有種比熱水還更加炙熱錯覺的身軀。

　　他並不知道那些店員叔叔阿姨們對藤木遊作的評價，也不知道藤木遊作是否討他們喜歡。

　　「當然。」在藤木遊作那稍嫌僵硬的顫抖中，鴻上了見輕輕地說，「至少很討我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