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胡棠扯著女生的衣角,指向遠處的安全區。他們瞇起眼睛,外圍的高牆有異樣。

「......好像不太對勁。」他們趕著路確認,在遠方看到的班點其實是外面的喪屍,各踏著各的身體,目標是進入高牆內。

「怎麼可能......」01嚇到說不出話,他們只是出了一個任務,只是兩天的時間,一切變了樣。組員怎麼辦、市民會不會有事,明明之前好端端的,喪屍怎麼會突然圍城呢?

女生也皺起眉,抓緊手上的棍子,盯著一端在太陽下閃爍的橙色水晶,嘴上喃喃道:「不是真的都變聰明了吧......」

01聽到了她的低語,臉上由震驚轉為凝重。他瞬間便明白女生說的短短一句話述說的情況有多嚴重,他順著女生的視線看著那莫名奇妙的水晶,又看了看胡棠。

胡棠還是閉著眼睛不說話,低著頭玩弄過長的手袖踢著腳。

01眼尖看到一輛軍車從安全區開出,前往東邊。他知道總部的車輛有多少,他推算了一下,再以萬惡的高層邏緝推理,只夠內部人員撤離,而且不可能折返運送,所以官方是打算放棄普通市民,和拼命作戰的兵卒。

他站在原地很久很久,最後決定轉身前往東邊。女生跟上他的步伐,詢問著為什麼。

「去找秒他們。高層撤離到東方,那邊沒什麼建築物,可是有一家很大的醫院,他們肯定也去了。」01沒能說出口。

一直到晚上,他們都沒有交談半句。今日十五,圓月仍如同兩年前一樣掛在天上,就像在嘲笑地上的動盪變化,卻也安慰著所有燥動、不甘、憂傷的人。01吞下最後一口蛋糕,抬頭望著月亮。

女生拋下胡棠坐在01旁邊,也望向那不比太陽灼眼的月。

「你會為了自己最親的人放棄其他人嗎?」01迷茫。其實他內心是知道答案的,他和第零組都是人,沒有所謂大愛,口裏說著自己不會其實心裏面很清楚自己會果斷選擇最親的人。

他沒有得到答案,或許是女生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最後還是開口問今天女生說的話。

喪屍會變聰明,其實胡棠已經是一個例子。雖然不太會說話,手腳協調有些許違和,但他能好好的理解人話,會自我思考並約束自己本性。如果所有喪屍都像胡棠一樣,人類打不過。

「你有心情看我的日記嗎?」女生從她的斜肩包拿出一本很厚的畫本,遞給01。

他接過,靠著今晚的月光靜靜地看她在外面一年半的經歷。內容其實不算日記,因為很多日子都只是匆匆留下一句,而更多的是她的塗鴉。

他抿起嘴唇,指尖划過紙上的鉛筆痕,苦澀的感覺湧上心頭。一個莫須有的罪名讓她被流放在外,有了寫日記的習慣,一個懵懂的女孩由什麼都不懂到學會了急救,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接受到自己全身骯髒不堪,願意在地板上睡覺。

從她第一頁的自我介紹把自己的名字划去改成刺眼的「替死鬼」時,01已經無法想像這可憐的女孩到底承受了多麼大的委屈,是如何撐過來的。

01無聲揭著一頁頁塗鴉,在後面點、新一點的頁數,字終於多起來。大概是三個月前,女生開始研究起那橙色的水晶,她稱為「晶體」。

她寫著,他們發現開始有喪屍懂得集結,嘗試溝通,可是他們觀察時已經太遲,無法判斷出誰是主導的。不過他們仍需要清剿面前的喪屍,在胡棠的開路下指引了她一下把棍子懟進一隻喪屍的腦袋,抽出來一個手掌大、清澈的橙色水晶。

而當她一拔,本來還算有序的喪屍驟停一瞬,又開始胡亂攻擊,算是拼了半條命才搞定,以後不再衝進去了,不要上胡棠的當。

01手指在最後一句上敲了敲,問女生這句什麼意思。女生垂眼,過了半晌才舔著嘴唇回答:「因為我跟著胡棠開的路走,那時候只是想寫一個玩笑調侃一下他。」

「那時候」這三個字明晃晃告訴了01女生現在並不信任胡棠。他抬頭,想對以前的玩伴說些什麼,卻只能把頭垂得更低。

她之前每認識一個人都熱情地打招呼,能和人打成一片,未入社會的她總是會付出真心去對待每一個人,毫無保留地相信一個人。

女生像是知道01心裏想什麼,幽幽地開口:「我的確變了,畢竟我現在叫替死鬼嘛。」她對自嘲的口吻不以為然,經過一年半什麼事都已沉澱。

01終於忍不住抓緊女生的手腕,泛紅的眼眶閃著光,直勾勾對上她的眼睛,用著極其堅定的語氣:「你叫顧九昕,你一直都是顧九昕。」



段魊熙和長尾在第二天成功與莫靖旗他們會合,可沒人覺得開心。失去了一名重要成員的第零組,完全沒有執行任務時的強勢和游刃有餘,卻也不存在慌亂軟弱,只剩下空虛孤寂。

「你們記得我們的地下據點嗎?」
段魊熙清冷的嗓音在病房裏毫無預警的響起,喚回所有人的心神,幾對眼睛望著段魊熙,卻無人回應。

他輕嘆:「官方軍方盯緊我們,我們還怎樣找01?還有特,他一直待在這裏會很危險。」眉頭輕皺,視線掃了一圈最後落在秒身上,「我有一個辦法。」

依舊無人答話,段魊熙也沒有不悅,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終於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在這個時候,能穩住軍心的就只有他,段魊熙努力令自己冷靜下來。



「你們要出任務?你忘了你們現在的處境了嗎?」Ansel疑惑的看著段魊熙和秒,煩躁的心情可以在他敲桌子的頻率看出來,皺眉閉眼想了一陣,「如果你們要出任務的話不能全員出動,而且軍方會派人支援。」

Ansel無疑是想勸退秒他們,卻沒想到段魊熙仍執意要出,最後還是怕他們會太衝動出事由自己代表軍方配同,畢竟現在管理大局並不由他負責。

段魊熙和秒匆匆趕回第零組所在病房,示意作為隊長的秒和需要被轉移的特與夏顏夜莫靖旗一起,假借出任務的名義,讓特留在地下據點。

而Ansel是同伙,不會上報。

他們決定好明天就出發,被留下的徐頌賢和長尾交由段魊熙照顧。 徐頌賢沒作聲,只是打開一直帶著的手帳本,握筆的手在紙上留下痕跡。長尾則抱著枕頭,連打開筆記本電腦玩掃雷的心也沒有,挨著段魊熙,接受著他輕輕撫過自己的頭。

夏顏夜和莫靖旗做的準備比秒更多,慎重檢查彈藥是否足夠、乾糧是否充足、通訊設備有沒有問題,他們也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人。他們看到秒和段魊熙目光交接的一瞬,也看到秒再度垂下的頭顱,心塞的感覺使他們皺起眉頭,連作最後檢查的心也沒有。



第二天的晨㬢剛照進病房內,秒就叫醒了此次出行的人。段魊熙淺眠,被吵醒了,看看第零組的小孩們睡得平穩,便不多什麼,只向著秒他們露出微笑。

他們昨晚很早就睡,所以夏顏夜被秒拍醒時還算控制得住脾氣。他瞥了一眼牆上的鐘,嘆了口氣,還是認命起床與莫靖旗和特堆在洗手盆梳洗。

「秒昨晚大概沒睡成。」

莫靖旗抹了把臉低聲向夏顏夜說。他昨晚其實也睡得不踏實,半夜醒來幾次,都看到秒在看星星。

夏顏夜胡亂應了幾聲,漱完口再用只剩下不多的水全潑到自己臉上,腦子總算是清醒了。背上背包打個哈欠,確認自己左手的手繩還在,也隨著莫靖旗站在門口等。

他們計劃是在車上吃東西,早去早回避免在還未探索完全的土地留至晚上。秒按下門把,拉開門看到的是咬著麵包的Ansel。

「早。」

Ansel拋出一紙袋給秒,裏面就是他咬著的同款麵包。秒沒有馬上吃,Ansel挑一下眉,也不再理會,先走一步去領第零組的車。

一行五個人在太陽還未完全照耀大地、站崗的士兵還未交更的時候快速溜進一輛車,車內還有一些漏掉沒撿起來的糖果巧克力,大概就是他們去商場的車子了。

夏顏夜自動自覺坐上司機位,扣好安全帶問秒拿了一塊麵包咬著。這次是Ansel坐副駕駛位,秒選擇到後座補個眠。

夏顏夜從後視鏡看到秒挨著莫靖旗的肩,頭快要埋進對方懷裏這一幕,才堪堪激起對這位大家長的心疼。

不論在什麼時候什麼情況都能穩定大家,被大家依賴著,困難都不捨得讓組員面對巴不得自己全攬身上。其實就只有一個簡單的信念支撐著他,他不想失去任何人。

夏顏夜甩甩頭,連忙把麵包吞進肚子裏,握緊方向盤,衝著站口的士兵打招呼後使出醫院範圍。

車上只有咀嚼的聲音、粗重和平穩的呼吸聲。夏顏夜轉個大彎,差點弄醒整晚沒睡的秒。那個地下據點只有在一個研究小組的秒01段魊熙夏顏夜知道,裏面是之前他們做研究待的地方,所以安全度是能保證的,畢竟那裏曾經經歷逾三十次爆炸仍未坍塌。

不過那裏也塵封了快三年,夏顏夜也需要一點時間在腦子裏整理好從醫院到據點的路線,駛到附近發現據點剛好靠在喪屍集中點附近。他們這趟武器供給充足,對付這些喪屍其實遊刃有餘。

「之後再打,檢查據點。」

秒在一次顛簸中就被吵醒,他不悅的盯著外面逐漸變多的喪屍,認清環境是據點附近時,便命令大家先進據點。

秒整夜未睡導致聲線沙啞,聽起來沒什麼底氣,不過下達的命令不容置疑,自己也率先下車冒著幾隻喪屍圍毆的風險打開井蓋似的入口讓其他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