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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心>THE FIRST DATE

天氣暖和的春日,在人來人往的鬧區之中,一名面容俊美、綠色長髮高束的高大男人佇立,他背靠著身後建築物的石柱,雖是神色淡然冷漠,出眾外表與那特殊卻與他十分相稱的髮色引起路過眾人注目。

「網中人──」

維持了十幾分鐘動作不變的男人,在聽到一聲呼喚之後有了反應,他微微側頭望向聲音來源,看見那戴著雪色帽子、穿著剪裁簡單合身的洋裝的黑髮少女朝自己跑來,他唇角微微勾起,上前迎向少女。

「對、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遲到了…」羅無心手壓著胸口不停的喘氣,話也說的斷斷續續:「那個、我、我不小心睡過頭…還以為趕不上了…」

「沒什麼,十分鐘罷了,不急。」大掌拍撫羅無心的背部助她順氣,網中人眼神快速打量過少女,點頭說道:「這件洋裝適合妳,很好看,妳頗會穿衣。」

受到稱讚,羅無心笑著說:「謝謝你的誇獎,不過這是伯伯之前送我的生日禮物,伯伯的眼光一直都很好呢。」

「嗯,史豔文確實眼光不錯。」說著,見她滿頭大汗的模樣,網中人伸手替羅無心撥開額際有些凌亂的髮絲後,他從口袋中拿出手帕,動作自然的為她擦拭臉上汗水;從未與男性如此親暱,羅無心有些羞澀的紅了臉,等網中人收起手帕,她又輕聲說了謝謝,眼神莫名有些飄忽。

網中人豈會不知少女心思,雖然他覺得羅無心因為自己而手足無措的模樣十分可愛,不過畢竟這是兩人第一次約會,不想一開始就逗弄對方太過招致反效果。

「妳的門禁?」

「我嗎?嗯~~」偏頭想了下,羅無心說:「晚上六點以前回去的話,爸爸應該可以放心。」

低頭望了下錶,眼看兩人可以相處的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網中人當機立斷,他牽起羅無心的手,一邊走一邊說:「走吧,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下午的事情再行討論。」

「啊?喔、好。」手被男人略帶冰涼的大掌牢牢握緊,羅無心這才真正意識到網中人與她已經是一對情侶,注視著前方男人的側臉,她忍不住心跳加速、白皙臉蛋紅暈更甚。

簡單的用過餐後,在羅無心的要求之下,網中人帶著她到附近一處展覽館參觀,原因在於這一期的特展是織品展,也就是網中人的作品展覽;由於是假日時分,加上網中人的作品在藝術界也頗負盛名,抵達展覽館後,兩人還排了好一陣子的隊伍才得以進入。

一踏進展覽會場,羅無心看著那些作工精細、造型多變的編織品,驚訝的說:「全部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嗯,閒暇無事,打發時間做的。」見羅無心小臉滿是驚喜與崇拜,網中人的心情頗為愉悅,低聲說道:「如果妳喜歡,展覽結束後我可以送妳。」

「送我?可是這些很貴吧?」羅無心曾經看過網中人的織品被高價售出的報導,即使她真的很喜歡,光想到價格不菲就頭皮一陣發麻。

輕笑一聲,網中人一臉無所謂的說︰「所謂價格,是對那些盲目之徒的制衡罷了。」

「…有時候聽你講話,我覺得好像在看古裝劇一樣。」

「習慣即可,網中人一向都是這麼說話,沒有變過,也不會變。」

兩人邊看邊逛,順著人潮的方向移動,偶爾在羅無心好奇製造過程的織品前停留,通常是羅無心發問、網中人回應,不過每每問到製作動機,男人都是同樣的一句話──打發時間就做了,沒有什麼特別的動機。

在第二十七次得到這樣的回應,羅無心忍不住問:「所以你的意思就是,這些展覽物品的誕生,全都只是因為你無聊?」

「的確如此。」頓了一下,網中人說:「不過,只有一樣東西例外。」

「那是什麼呢?」

不知為何,網中人凝視了羅無心好一會兒,之後轉身邁開步伐,他牽著她穿越人潮,往展覽場最深處走去,最後,在一個獨立出來的玻璃展示櫃前停止;玻璃櫃裡,一頂雪色頭紗平鋪其中,那絲線編造之精細、花紋之瑰麗,美的讓人無法置信這會是手工製作而成的。

「這、這個真的好漂亮。」對頭紗讚嘆之餘,心中忽有一股異樣熟悉感浮現,羅無心愣愣的說:「好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到…可是我…我總覺得好像有看過這個…」

「因為,這本就是屬於妳的物品。」見少女露出驚愕神情,網中人輕嘆,大手撫上她柔嫩臉頰,語氣溫柔萬分:「有些事情,我現在沒有辦法告訴妳,即使說了,妳也不會了解,網中人只能承諾,總有一天會全部都跟妳說清楚,現在,妳只需要知道,若不是為了妳,網中人做的一切都不具任何意義。」

羅無心眨了眨眼,一時之間,她竟說不出任何話語。

她第一次看見這男人…示弱。

雖然羅無心以前沒有談過感情,但在此時此課,她心底非常明白,網中人的眼中不僅有滿溢的情感,還有一絲對她的深切渴求,像是醞釀了千百年的濃烈,使她無法自拔、深陷其中。

為什麼,心會這麼疼呢?

「…我等你。」小手覆上網中人仍貼在自己臉上的手,羅無心微微一笑,說:「不管要多少時間,我會等你…只要你願意說給我聽,而且我相信,你不會讓我等太久的,對嗎?」

「嗯。」

少女的回應使得男人的神色緩和不少,他還想說些什麼,身邊忽然幾聲尖叫竄入耳中。

「天啊!你、你不是『羅網』嗎?!我有在雜誌上看過你!」一個濃妝豔抹、身材微胖的中年婦女捧頰尖叫。

「什麼?『羅網』不就是這次展覽品的作者嗎?」

「在哪裡、啊!真的是本人!長的好帥!可以簽名嗎?!」

「啊!」週遭人群很快聚集起來,羅無心來不及反應便被幾個衝上的人給撞了開,她腳步不穩的跌坐在地,腳踝傳來的刺痛感讓她不適的蹙起眉頭。

糟糕…居然這樣就扭到了…

「無心!」看到羅無心表情痛苦,網中人臉色一沉、怒喝:「全都給我閃開!」

一股強大的震懾感從網中人周身釋出,原本騷動不已人群立刻靜默無聲,不由自主往兩邊退開、讓出一條通道;網中人銳利中帶著殺意的眼神掃過人牆,生物本能讓圍觀群眾立刻作鳥獸散,他冷哼一聲,立刻走到羅無心的身邊,蹲下替她檢視過傷處,伸手輕壓有些紅腫的患部,問:「很痛?」

「還好,應該啦…」羅無心苦笑:「沒想到你的迷這麼多,我不該請你帶我來這裡的,對不起。」

「不是妳的錯。」握住羅無心的手,網中人問:「能走嗎?」

「我試試看…」嘗試著要站起來,腳一踩地便是一陣尖銳疼痛,羅無心搖了搖頭,「好像不太行…」

「嗯。」網中人低應一聲,忽然,他一個施力,單手輕易的把羅無心抱起,惹的少女驚呼出聲,他用另一手先扶著羅無心的上半身,命令道:「妳,抱住我。」

「喔、喔!」惶然之中,羅無心手忙腳亂的用手臂勾住網中人的頸子,讓自己的坐姿保持穩妥,等她準備就緒,網中人微微傾身拾起羅無心落在地上的包包,就這樣抱著少女離開展覽場。

記憶之中,僅有在年幼之時曾像這樣坐在父親手上,羅無心感到路人的強烈視線,俏臉翻紅、支支吾吾的隨便找了個話題:「那個,網中人,剛才的事情真抱歉,讓你在你的支持者面前丟臉了…」

「丟臉?哼,那種盲目的追逐者網中人不放在眼裡。」網中人不悅的說:「讓我的女人在我面前受傷,那才真正讓網中人感到丟臉,以後,我不會再讓相同的事情發生。」

「…噗,呵呵。」

「嗯?笑什麼?」男人眉頭微挑,「你不相信我嗎?」

少女但笑不語,只用一個輕柔的吻代替回答,落在網中人臉頰上。

他的女人…聽起來,很悅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