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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的現世遠征<續二>


　　「......永......國永.....鶴丸國永！」
　　壓切長谷部的臉忽地在眼前放大，鶴丸國永一個激靈瞬間向後拉開距離。
　　「發什麼呆，剛剛的作戰區域分配你有沒有在聽啊？」
　　「喔、噢！有啦有啦，跟南海在外頭多挖幾個陷阱，這沒問題的啦，哈哈哈！」
　　「才、不、是！你果然沒有在聽！」壓切長谷部煩躁的扯著頭髮，被旁邊的藥研藤四郎提醒”太用力的話會鬼剃頭喔”後愣了一會，這才放下手重重的嘆了口氣。
　　在他們時之政府顯現的刀劍男士中，雖然每一振練度都不低，單騎作戰對上一整個敵方部隊也能全勝而歸，但他總覺得這把鶴丸國永老是不在狀況上，動不動就陷入沉思，卻又不知道對方實際上在想些什麼，非常不靠譜。
　　這讓他不經想起每次與隸屬審神者方面的三条家的某位國寶打交道的時候，也有類似的感受。
　　在慶幸於政府方面三日月宗近未曾顯現，免去一次要照顧兩個不受控的失智老人，壓切長谷部也一邊疑惑著，時政的鶴丸國永與他所接觸過的其他振有很明顯的落差感。
　　同位體雖然會有些個體上的差異，但照理來說本質是不會變的。只是他們的鶴丸國永......
　　在某種方面有所缺失，就像是殘次品一般。
　　壓切長谷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鶴丸國永的反應，再次為對方解說任務分配內容。
　　「由於據點的部分建築區域先前遭受破壞比較嚴重，短時間內防守的結界還無法恢復運作，所以原先都是在建築外部進行的攻防戰，這次要調派一些人駐守在室內。」
　　「考慮到短刀的機動與隱蔽能力，室外的林間戰依然由粟田口全體負責，由藥研統籌。」壓切長谷部對側邊的藥研藤四郎點點頭，再轉向另一邊專心看著資料的靜形和抱著長槍開始打瞌睡的日本號，「林外到本陣前的空地，就麻煩你們兩位和次郎配合鎮守了，稍後再麻煩協助轉達。」
　　靜形向壓切長谷部點頭示意收到指令，對方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日本號也不再多說，與溯行軍的攻防戰幾乎每日都在發生，日本號的能耐他是清楚的。
　　「最後是這次開始新增的室內戰。」壓切長谷部的視線再次回到鶴丸國永身上，確認對方這回沒有恍神還在線上，這才開口說道，「目前政府已經派人在這邊進行建築內部的修整和結界修復，但預估是不可能在下一次攻擊到來之前完成，所以必須在清除敵人的同時確保他們的安全。」
　　「這部分會以打刀與脇差為主要行動中樞，進行誘導和清除敵人。只是對於太刀來說，室內戰本就不利，但是鶴丸國永──」
　　「你必須留守在這座本陣內部，也就是目前被政府切割出來的損壞的區域。這是政府下達的命令。」　　
　　「......完全修復需要幾回合？」鶴丸國永雙手抱胸，用手指輕敲自己的手臂。
　　「至少三回合。」
　　「室內戰不利是針對外來者，也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棟建築的通道結構。」靜靜地聽完整體安排，鶴丸國永停下敲打的手指，他的視線定格在會議室內毫無任何裝飾擺設的一處空白區域，金色的眼瞳中沒有一絲亮光，「政府的判斷是對的，誘導敵人由我來吧。」
　　壓切長谷部沉默地盯著鶴丸國永大約有三秒鐘，政府並未說明為何一定要讓鶴丸國永留守於本陣，但對方所帶來的強烈違和感，始終無法讓他安心。
　　──至少剛剛那些話，你是可以更游刃有餘的笑著說出來的吧。
　　壓切長谷部腦海中瞬間閃過這樣的念頭，伴隨著的是一些被雜訊干擾的畫面、以及一抹模糊卻笑得張揚的面孔。他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長谷部？」藥研藤四郎疑惑的聲音傳來，壓切長谷部猛的按住單邊的太陽穴，甩甩頭讓思緒拉回眼前。
　　「我沒事。」壓切長谷部深呼吸幾口氣，再度將視線放回眼前在座的人員身上，「那麼，室內戰就由我壓切長谷部帶領，負責疏散非戰鬥人員並排除入侵者。鶴丸國永則是將敵人誘導離開安全區域並予以清除。」
　　「再次提醒諸君，本回合為時３０分鐘。我們的任務就是在這個時間內鎮壓住敵軍，保護好據點。」壓切長谷部將投影牆上的投影畫面切換回倒數計時碼錶，鮮紅的字體將現場所有人的眼瞳都染上如血一般的色彩。
　　「距離下一回合溯行軍來犯尚餘３小時，請在時限內完成所有出陣準備，散會。」

＊＊＊　　

　　「鶴的老爺。」
　　離開會議室後，鶴丸國永逕自向自己的房間走去，然而身後有一道聲音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他回過頭，看著藥研藤四郎小跑步向他奔來。
　　「是藥研啊，什麼事？」
　　「我剛剛想了想，這次室內戰，要不我還是讓一個兄弟協助配合你？」藥研藤四郎抬頭看著鶴丸國永，「雖然確實也如鶴老爺所說，以防守方的立場，對地形愈熟悉作戰能力也會跟著提高，但對於太刀來說還是會受限。」
　　「我去跟長谷部說一聲，成員是可以做輕微更動的──」
　　「沒事的，藥研。」鶴丸國永打斷對方，拍拍藥研藤四郎的肩膀說道，「林間作戰的人手比以往還不足，其實我反而要建議你，把本陣內的長谷部他們調派過去會更適合。疏散什麼的，就是爭取多一點時間而已，一點挑戰的價值都沒有。」
　　不過你們若是把外面守太嚴密，我在裡面可就無聊啦。鶴丸國永面無表情的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搖頭晃腦的在藥研藤四郎的注視下離開了。
　　「如何？」在鶴丸國永徹底消失在視線內之後，藥研藤四郎轉頭看向後方轉角陰影處躲著的對象，山姥切長義帶著堀川國廣一靠一蹲在牆邊，面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清楚。」堀川國廣扶著膝蓋嘿咻一聲站起，他看著鶴丸國永離去的方向，伸手摸摸自己耳垂上的紅色耳釘，「自從政府讓我們來這裡監控鶴丸先生，他就一直都是那副模樣。單就長谷部先生的直覺，實在無法看出個所以然。」
　　「然而只有他是特別的。」山姥切長義仍然抱著胸靠在牆上，將交疊的雙腿換了個方向，「我們都是由政府的某一位人員召喚出來的，在個人資料檔案中可以查得到自己的靈力提供者是誰。」
　　「唯獨鶴丸國永，」山姥切長義半瞇起了雙眼，眉間的距離又更加緊密，「只有他，靈力來源不明。」
　　三人倏地沉默下來。
　　他們本來就是背負著特殊目的而召喚出來的刀劍男士，會齊聚一堂守在這個據點，並不是事先安排好，而是被臨時調派過來的。
　　「說起來，他之前是在哪方面的部隊執行任務？」藥研藤四郎打破沉默，喃喃自語似的輕聲問道，「鶴的老爺說了，沒有人比他還要更了解這棟建築，一開始我以為他像其他的鶴丸國永一樣，喜歡驚奇和探險、為了多跟大家互動熟悉，才會把這裡摸的爛熟。」
　　然而事實是，這裡的鶴丸國永，從來沒有對他們這些『暫時的夥伴』做出任何逾矩的事情。更別提與他們相熟打好關係。
　　大多時候是彷若失了魂魄一般、靜靜的遊走在據點內部。只有收到任務命令時才會突然清醒，像是被輸入了指令而起身運轉的戰鬥機器。
　　他們同時意識到了真正的問題點所在，猛地抬頭互相看著彼此，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不可置信。
　　來到這裡之後，遇到的盡是與以往不同的戰鬥模式。非出陣而是守城、定時會受到溯行軍來犯的時間夾縫、以及彷彿打從一開始就被關押在此的異端存在。
　　──五条的鶴丸國永。
　　「這是怎麼回事......」山姥切長義扶著額頭，過多的資訊一瞬間連貫起來，他好像抓到了些什麼、但又什麼都沒能理解，「這樣看起來這裡根本就是、根本就是──」
　　「是實驗場。」壓切長谷部的聲音突然從後方傳來，三人猛的一回頭，只看到壓切長谷部面色深沉，他身後跟著南海太郎朝尊，也隨後出聲跟在場所有人舉手打招呼示意。
　　「就如長谷部君所說，這裡是實驗場喔。」南海太郎朝尊推了下眼鏡，鏡片下眼神銳利，「時之政府將這邊的座標刻意洩露給溯行軍，同時在外頭設下了多重雙向結界形了所謂的『門』，只要控制好開放與關閉的時間，就可以在最安全的狀況下反覆執行某種測試。」
　　「某種、測試......？所以鶴丸先生的那種狀態，也是因為這次的實驗任務才造成的嗎？」反覆回想監控時觀察到的情況，鶴丸國永失神的臉龐在他腦海中不斷出現，堀川國廣忍不住動容，「改變了性格、抹煞神智，製造成為只聽命於政府的人偶？即便不做這樣的事情、明明我們也──！」
　　「堀川......」藥研藤四郎按著堀川國廣高聳而微微顫抖的肩頭，「冷靜點，說不定不是我們想的那樣而是反過來？南海老師，您怎麼說？」
　　南海太郎朝尊看著激動的堀川國廣，又看看周圍神色各異的刀劍男士們，單手捏著下巴歪了下頭，單眼鏡片反射了走廊上微暗的光線，嘴角扯起的弧度似笑非笑。
　　「這個嘛......還真是不好說呢。」
　　畢竟人類從古至今，貪婪與慾望一直是深不見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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