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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章、火焰的殿下



在那之後，時間經過了一個禮拜。

我依舊沒有看到冰炎。



「漾漾！」一如既往的，喵喵又抱著蘇亞走過來，後面還跟著千冬歲以及夏碎學長，卻不見萊恩跟莉莉亞，看來那對小情侶應該是又跑去幽會了。

「怎麼啦？喵喵。」我看著那些自從我被圍毆後便開始天天都會在上下學的時候充當保鏢的一大票友人，說實話，說不感動還是假的。

「沒有啊，我們只是想約漾漾去見火焰的殿下，看看祂會不會保祐你！」喵喵抱住了我的手臂，歡樂地說著。

火焰的殿下ㄧㄧ是我們村落裡面的人對火神的敬稱，反之，水神就是水流的殿下，由此可見我們村落的人是多麼的敬重祂們。

「嗯，畢竟火焰的殿下生前就是一名武士，據說是比關公還要凶的，祂下得保祐一定會讓那些混混不敢再來！」千冬歲推了推眼鏡，手上還提著一袋供品，看來是早就準備要去參拜火神的。

「哦，好哦！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不去白不去嘛！目標！火神廟！」



※



我們一行人就從學校繞到了位於兩條街外的一座火神廟，一座巨大且莊嚴的廟宇聳立在所有人的面前，偏紅色系的紅檜木雕刻成了一幅幅的精致浮雕擺在廟口兩側，各種火焰圖騰繪製於廟宇前頭所擺放的香爐，然而神奇的是裡面竟然不像是一般的行天宮一樣鋪著灰、插著香，取而代之的是一顆顆橘、紅、黃的琉璃，如烈火般地擺放於擦拭得相當乾淨的內裡。

聽說是因為前任村長有一天夢見了兩名雙子神祇托夢，抱怨說祂們已經快要被煙給薰死了要拆掉香爐，但是村長卻覺得不給祂們一點誠意不行，所以就全村廟宇都改成了放琉璃，而且定期都還會有人來清潔。



一進入火神廟，一股撲鼻的清甜果香就佔據了我的鼻腔，室內的空氣明顯比外頭還要來得冷一些，沁骨的寒度讓我抖了都身子。

雖說是火神廟，但不知為何，祀奉祂的廟宇似乎是在某一天開始就變成了這樣，明明以前都是非常悶熱的啊…

等等，是哪一天才開始的？

我抬起頭，看著以壇木雕刻的火神，不像是一般的神像一樣莊嚴肅穆，而是一名俊美的男性，長長的髮紮成馬尾綁在腦後，身穿的繁重的武士服，手持著一把刻印著花紋的長槍，烈火如同防壁一般地圍繞著祂。

這時，冰炎學長的精緻臉蛋驀然從我的腦海中閃過，與火神的神像重疊，但那也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褚，給你。」紫眼的夏碎學長遞給我了一個圓柱桶子，只有留一個彈珠大小的洞口，搖一搖還可以聽到裡面裝的琉璃碰撞所發出的聲音。

這東西叫做“琉子”，主要是用來祈福的，類似一般廟宇拜拜用的香，但是前面說過我們家的雙子神就是超討厭香的，非常剛好的我們紅孩村附近也有盛產琉璃的地方，所以我們村落的人都會拿琉璃來替代。

而琉子的使用方式也很簡單，只倒過桶子，輕輕地搖出一顆琉璃，把搖出來的琉璃放在手心，雙手合十對著火神神像拜一拜就好了，拜完之後大多數村內的人都會把琉璃放入前面的香爐中。



「喔喔喔ㄧㄧ！」頓時，火神廟內充斥了各種興奮的喊聲，全數人的眼睛皆緊盯著我手上的琉璃不放。

那是一顆水藍色的珠子，是非常純粹藍，放在手心上有一股涼涼的感覺，在燈光的照射下還可以看著中間的銀色花紋。

「喔喔，漾漾拿到稀有品呢。」一名看起來約莫二十歲上下的俊美男子走了過來，烏黑亮麗的長髮披散於身後，赩色的眼注視著那顆大豆。

ㄧㄧ他是殊那律恩，是這座火神廟的廟主，不過因為這座廟是全村最大的，所以會有兩個廟主，而另一個廟主就是深，不過他好像又不見嘍。



「我在這。」一道清冷的男音驟然在我的身後響起，讓我不自覺地往前跳一大步。

「嗚哇！深、深！你好！」我連忙抓好差點掉下去的藍色大豆，天知道把這種東西摔到為怎麼被火神給記仇！我不想哪天就被莫名奇妙地燒死啊！

「嗯？你『終於』拿到了幻武啊。」深繞到了我的面前，刻意強調「終於」二字。

幻武兵器ㄧㄧ是我們村內特產的武器，只需吟誦一段歌謠便可以使用，型態不限，裡頭的幻武精靈還可以與持有著對話之類的，平時都會與琉子放在一起讓村內的人去抽取，不過大部分的村人國中以前就都會擁有一個幻武了，好像就只有我到現在才有哦…

對，我知道這東西真的超不科學的，但是在我們這個什麼都有什麼都不奇怪的紅孩村，這還算正常的。

但是你說怎麼可以給小孩子使用武器？你放心，我們不知道前幾任的村長早已下令，除非是遇上緊急事件或者是鬼族入侵才能夠使用歐，違規著一律要被……。

嗯，我還真不想知道那個……是什麼。

不過說到鬼族是什麼嘛，我其實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大部分時候還沒看見鬼影就被褚冥玥抓去安全的地方了。



「不過這個大豆有什麼特別的嘛？」我疑惑地看著那堆正在竊竊私語、一臉羨慕嫉妒的村人，還有一些不知所措的外地人。

「漾漾，這個是王族兵器哦，威力可是比我們所使用的貴族兵器還要強大的，但是使用上比較困難，你要不要先跟萊恩借一個普通的呢？他一定會答應的。」千冬歲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自己的大豆與我的藍色大豆比較給我看。



而千冬歲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我腦袋就像是爆炸了一般，沒辦法思考，旁人小聲地講話聲在我耳中仿佛是被放大了好幾倍一般。

「那個衰神一定不會用的啦！」

「對啊，他那麼弱，怎麼有資格拿到王族兵器呢？」

「火神一定是看他可憐才給他抽到，哈哈！」

不要…不要…我不想聽！不要在否定我了！



心中驀地升起了一股怒火，讓我一把抓起了那顆幻武大豆，不過其它人的眼神就衝出了火神廟，並沒有目的地，只想著要一直的跑，直到我人到了紅孩村的邊界ㄧㄧ時間之流前才停下。

不知道該做什麼，不曉得已經跑了多久的腿已經沒有知覺，幾乎是跑過了大半個村落的我只知道疲累，原本金黃的天已經蒙上了一層黑夜，河流對面是一片吞噬人的黑暗。

清澈的水中似乎伸出了一雙手，向著我招來。

慢慢地往前走，任憑長褲褲管被水給沾濕，冰冷的河水在這種時候竟然對我來說是非常的溫暖，如同母親的懷抱一般。

叮噹的聲音從放在口袋中的大豆中傳來。

“不要…不要下去…”

不要阻止我，縱使我知道這裡的水深比我還高。

“不行…他們會擔心的”

擔心？我只是一個廢人啊，他們一定不會在意的。



「褚ㄧㄧ！」熟悉的男音劃破了寧靜，但是我已經不想理會了。

啊…水淹過脖子了…

看見了水中伸出一雙手，抱住我的身子，一陣寒意竄上背脊，但是我明明不會害怕啊？

『來吧…當我的孩子…』



「褚冥漾！你給我清醒點！」一陣劇烈的疼痛由我的腦袋上爆開，讓神智已經有些模糊的我完全清醒了過來。

「水…嘔…水淹過…唔…鼻子！」我連忙掙扎，手腕卻被一雙白皙的手給抓住，像是一塊破布般地被往上拉。

「褚冥漾！你是白痴嘛！就叫你不要自殺了！」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的冰炎一臉兇神惡煞地看著我，讓我完全不敢吭一聲，只是低著頭挨罵。



「你這傢伙下次皮給我繃緊點！下次在被水鬼抓交替我就…」差不多罵到一個段落的冰炎，一邊檢查著我身上有沒有什麼傷痕，原本要用來威脅的話語卻忽然打住，只是愣愣地看著我的背。

「褚…這是…」冰炎的撫上了我的背，手指摩挲到的地方都升起了一種不像人類溫度的涼意，但那時的我卻沒有感到什麼不妥。

「哦…你說這個啊？我好像從出生就有了，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雖然不知道冰炎現在在想什麼，但是我還是知道他指得東西是什麼。

「嗯…好…是我多心了，現在給我滾回家去聽到了沒有！」冰炎猛然用力一拍我的背，還在我濕漉漉地站起身時踹了一下我的屁股。

「再、再見！」我邊在心中吶喊著路途怎麼那麼遠邊狼狽地跑著，腦中忽然覺得剛剛跟冰炎的對話內有一件奇怪的事情，但是我現在超冷的！不想管啦！



而剛剛冰炎看到了什麼呢？其實他是看到了褚冥漾的背部上佈滿了藍色的花紋，繁複又不失華麗，讓冰炎感到非常的眼熟。

坐在原地的冰炎將手探到衣擺下，撫摸著自己線條優美的背脊。

ㄧㄧ上頭也有著與褚冥漾背上相似的紅色花紋。



「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