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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自從法爾遭受那件事情後，他一直悶悶不樂。
父母以為法爾終於可以對學校的印象從負面變為正向。
卻沒想到發生那樣糟糕的事情。

他退出了教授的研究團隊，除了原本的修課，他不知道空堂時間要去哪裡消磨。
圖書館是以前常光顧的地方，因為那裏距離教授辦公室很近，找資料很方便。
但現在連去都不想去，每次經過就會想當時發生的事情。
他沒那麼堅強，沒辦法在事件過後還能裝作沒事般地過生活。

「法爾，你還好嗎？」法爾母親問
這不知道是第幾次看到他垂頭喪氣的面對晚餐，坐在法爾母親旁的父親也知道那件事情。
他無法看著自己的兒子就這樣消沉下去。
「如果不想吃我先收起來，等你想吃再吃，好嗎？」她輕撫著法爾的肩膀，邊拿起盤子。
法爾沉默的點頭。

等待法爾回到房間，確認聽到關上房門的聲音後，法爾父親的表情從擔憂轉為憤怒。
「可惡，那該死的老頭，居然對我們兒子做出那種事情！」
「噓，小聲點，萬一他聽到怎麼辦？」法爾媽說
「Carwen（卡文），但那個糟老頭差點就毀了法爾！教我怎麼能忍得下去？」法爾父親憤慨道
「我知道，Neil（尼爾），我也很擔心法爾。」卡文回應。

雙方沉默一陣，誰也不開口，也不知道怎麼處理。

於是法爾開始翹課，起初只翹一兩堂，最後索性都不上。
在家的卡文常收到來自學校寄出的通知信，說法爾都不怎麼去學校上課，還缺了好幾堂課的考試。
但法爾每天早上都會穿戴整齊，揹著書包，說聲要去學校後就走了。
顯然是他編造的謊言。

某天晚餐時刻，雖然沒有明講，但法爾隱約感覺餐桌上的氣氛有些緊張。
「法爾，最近有乖乖去上學嗎？」卡文問
一聽到問題他的手明顯的停了幾秒。
「不能讓你媽擔心這個。法爾，你已經不小了，該負責任就要承擔。」連尼爾都站在卡文這邊。
法爾緊抿嘴唇。
「喔天啊、法爾，我不是．．．」卡文見狀很慌張。
他們從未見到法爾哭成這個樣子，眼淚大把大把落下，想為自己辯解但明白父母此時不會聽進去，因此死閉著嘴巴。

尼爾跟卡文雙雙放下刀叉，離開位置並上前輕撫著法爾的背。
等到他情緒稍微穩定後，才慢慢開口：「上學．．．太痛苦了。」

卡文看向尼爾，尼爾給她「交給我吧。」的眼神。
「嘿，要不要去外面看星星？」尼爾問

尼爾帶著法爾到室外的庭院，找個位置坐下。
他仍輕撫著法爾的背安撫他的情緒，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法爾則是輕聲啜泣，他也不知道這什麼時候會停止，但無法克制。
因為他的情緒就是如此，過去累積的感情突然地一次性爆發。

尼爾沒有一開口就責備他，而是說起自己的故事。
「孩子，我以前也像你一樣。」尼爾這次拍了拍他的背。
他其實很猶豫該不該說出來，因為怕說出來，眼前這個孩子就不再將自己視為英雄般的存在。
猶豫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說出口。
「那是發生在、呃，我的故鄉，在一個鄉下，人口只有２００人的地方。因為小孩很少，
很快地我就成為鎮上的好學生。」
「但高中的時候，因為我沉迷於毒品，所以我不再是人人稱讚的模範生。那段是很糟糕的時光。」
「為什麼？」法爾忍不住問問題。
「嗯，雖然吸毒之後會感到快樂，但太短暫了。時間一過，又會陷入低落。而我為了追尋那短暫的快樂，就一直吸。」
「在那個時候遇到了你媽。」提到這，尼爾突然變了個人，從敘事過去的感慨變為幸福的甜蜜。
「我得說，她真的是位好女孩。」尼爾看著法爾，笑道

「卡文是大我一屆的學姊，但她非常有正義感。有次看我又在吸毒，直接把毒品從我手中搶走，對我吼著：『你為什麼這麼活得這麼荒唐？』」
說到這，尼爾停頓一會兒，繼續說著：
「於是我就在想，『對啊，為什麼我要活得這麼荒唐？』，然後就努力的戒毒。
那是非常艱辛的過程，我希望你不要踏上我的後塵。」
最後一句他語重心長的說著

「最後就是你想的那樣，我開始跟卡文交往，過沒幾年就結婚，然後．．．」
他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
法爾微笑說著：「就有了我。」
聽到這句的尼爾，也跟著笑了。
「沒錯，你真是機靈。」尼爾說

接著尼爾摟著法爾，頭靠著頭，說著：「我知道發生那件事情很難受。」
法爾低下頭，而他則是拍著法爾的肩膀。
「嘿，嘿，一切都會沒事的。」尼爾溫柔的說著。
「答應我，不要讓你媽擔心，繼續上學，好嗎？」他問
「我們都知道你是聰明的傢伙，光明的未來正等著你。」尼爾說
法爾抬頭看著他，點頭。

尼爾突然起身，對著法爾伸出手，而法爾也握住那隻手。
兩人一同回到屋裡。

【完】


補足：
文中的「就有了我。」是隱晦說法。
法爾知道自己是領養來的，為了不要讓尼爾感到尷尬，他說出這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