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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隊伍麻天狼參與領土的競爭,順利得到第一屆的冠軍。過程雖然艱辛,卻也結識了頗具特色的人們,使得人際關係一口氣擴大許多,與神宮寺寂雷的距離更是親近不少。 對於獨步而言,這簡直是神明突發善心的禮物一樣。 在他們工作上有來往之前,神宮寺寂雷這個名字就因隸屬稱霸全日本的傳奇隊伍 T.D.D 如雷灌耳,只是待他真正認識寂雷,並且成為治療他不眠症的主治醫生後,獨步便被寂雷的品德與善良胸懷吸引,尊敬傾慕他的程度日益漸深。 所以在某次由中王區企劃的廣播節目中,他與一二三真切的收到寂雷的邀請,希望他們能來家裡辦忘年會,獨步宛如追星族般欣喜若狂地連連答應,除了比任何人都還期待這一天的到來,平常日裡也更加投入工作,確保這日不會被工作所擾。 但是,等他來到寂雷家,卻在這個地方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讓獨步的不滿瞬間飆升到高點。 「為、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啊!」 「吃飯啊。」 「我也看得出來你正在吃,但你的態度也太理所當然了吧?」 「啊?你這工薪族是有什麼意見,有種就直說啊。」 「哇啊,年輕人對老一輩這樣說話才是怎麼回事吧你,說起來我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都到醫生家裡了還要遇到小混混啊可惡……」 「誰是小混混啊你這傢伙,我也是受邀來醫生家裡的好嗎!」 「怎麼可能!」 看到獨步一臉大受打擊,來自澀谷 Division 的有栖川帝統似乎非常高興,不知為何還趁勝追擊要獨步過來幫他添飯,讓在旁目睹所有的一二三深深覺得這人實在很厚臉皮,同時也覺得這份不符實際年齡的油滑,讓他相當好奇這名青年的過往。 不過,想到這人在之前的 BATTLE 上曾經 DISS 過獨步,讓獨步很不開心也是事實,所以一二三決定靜觀其變,倒是獨步已從信心被打擊的狀態恢復過來,即使還有些期期艾艾,仍奮力與帝統展開舌槍唇戰,其戰況之熱烈,即使雙方會動用到麥克風也不足為奇的程度。 為避免寂雷的房子真會被這兩人拆了,一二三伸手摟住獨步,同時擋住帝統,以免他真撲過來和獨步扭打成一團。 「吶吶小貓們,今日我們可是來作客的,不要給主人添麻煩喲。」 「「誰是小貓啊!」」 「你們兩個誰回嘴就是啦~~」 雖對兩人異口同聲感到好笑,但一二三暫且將揶揄放在一旁,表情相當認真得詢問帝統。 「看你吃到都能添飯,連醫生家的門都由你來開,那知道他是去哪裡了嗎,不然只能看著你吃,我肚子都餓了啦。」 「還不是為了要招待你們在廚房裡忙著,只是剛剛他說有東西在儲藏室裡所以不在這一層樓,要見他,往前走過那個門下去就是了。」 「為什麼你連醫生家的儲藏室都知道在哪,到底是來幾遍了啊!」 眼看大戰又要從獨步的插嘴中發起,一二三趕緊拍拍獨步後背以示安撫。 「好啦好啦,親愛的獨步,我們去幫醫生的忙好不好?距離上次被捲入港口的事件也過了段時間,既然再次來到醫生家,搞不好,有機會能看到醫生穿不同的衣服喔,雖然那件平常就很好看了,但如果是日式圍裙好像也不錯呢──」 「讓你們久等了。」 當獨步還在腦海裡想像之時,沉穩的嗓音已從後頭響起。 神宮寺寂雷端著火鍋從廚房現身,平常的散髮也被綁成一束。 「不好意思,稍微花了點時間準備……你們怎麼了嗎?」 「沒有,醫生,您別介意。」 「我們只是想做個紀念而已。」 麻天狼的年輕成員像是逮到機會一樣,抓起手機拼命按著,其中毫不掩飾的快門聲響更是讓寂雷有些難為情的泛起微笑,唯有帝統用難以理解的表情看著他們發瘋似的舉辦攝影會。 「新宿的腦袋是不是都怪怪的啊?」 「會嗎,和澀谷的你們比起來,那個隊長比較常叫你們這樣做吧?」 「亂數?那傢伙的服裝品味都太鮮豔了,而且那傢伙喜歡找女孩子當他的模特兒。」 聽見帝統與一二三的對話,獨步在旁揮揮手。 「那如果你不想照就到旁邊去,不要擋到我。」 「……我說你啊,是不是個性又要開始變了,有點恐怖耶。」 「我才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啊,這張醫生拍得真好……一二三,我傳給你。」 「好喲✩」 聽到一二三的手機聲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好似下起驟雨般,帝統只想捂住耳朵。 「好吵啊!」 「吃著醫生作的東西還在那裡囉嗦,給我出去啦。」 「你又不是這家的主人,倒是很敢講啊,信不信我把你揍飛……噗!」 帝統還沒說完,就被一二三以自身的重量從後頭壓住,差點擠了他的胃。 「你幹嘛啊!」 「我家獨步因為工作的關係很久沒這麼開心了,你別搗亂。」 一二三對帝統眨眼,低聲回應。 「而且醫生私底下穿什麼衣服的樣子連我們都很少見到,能大飽眼福真的算你運氣好,換作其他人可是有錢也看不到唷,所以不如當作這是種啟示,讓這次聚會開心落幕,或許對你的運勢更有幫助也說不定呢。」 帝統聞言,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但是沒多久後他便放下碗筷,起身吆喝麻天狼的成員聚在一起,由他親自為他們拍照。 也不知是否年輕使然,帝統用手機拍出的照片意外的有趣,還與一二三教導其他兩人擺出時下流行的手勢,等加上程式的後製,其成果之豐碩就是獨步也要潸然淚下,讓他在手機相冊裡卯足全力在檔名上增添許多說明,期許自己永不忘記這個時刻與心情。 看到獨步溢於言表的喜悅,一二三不由得也感到愉快起來,基於這點,一二三覺得他有義務給側拍他們的帝統一點提醒。 「如果缺錢的話可以來找我,但可別想著要把醫生或我們的照片拿去賣喔。」 「什、什麼啊,我看起來是這種人嗎?」 像是被戳中內心一樣,帝統有些嚇一跳,隨即發出「喵啊喵啊」不明的聲音想蒙混過去,反而引起獨步的鄙視。 「你這傢伙,竟然還想著去賣嗎……」 「幹嘛,你沒錢出啊?」 帝統的挑釁讓獨步嗤之以鼻,隨即向帝統用手出示三根手指,但帝統看了卻連連搖頭,在他面前伸出五指後便不為所動。 明明方才還在劍拔弩張,但此時在他們之間流動的不是敵意,而是待價而沽的生意。就在他們想進一步動作時,一二三以強力的拍擊獨步的後背作為告結,將他趕去寂雷身邊幫忙,以免獨步真做出耗盡薪水也要買下自家隊長照片的蠢事。 眼看即將到手的交易落空,帝統發出了明顯的噓聲。 「幹嘛不讓我從社畜身上撈一筆啊!」 「都說撈一筆了,會坐視不管才奇怪吧?」 「哼,你倒是挺保護那個社畜的嘛。」 「當然,畢竟事關我家的獨步嘛。」一二三說的理直氣壯,「然後啊你別真的去賣照片啦,不然別怪我沒警告你,事情會變得很——麻煩喔。」 「怎樣?」 「這個嘛,先不提醫生會做出什麼,至少我的客人如果知道這事,肯定會不惜一切來『保護』我的肖像權,至於她們會做些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到時波及到你,我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喔?」 這樣說的一二三不知為何,開始不住上下端詳帝統,其眼神露骨的表現估價的意味,讓帝統覺得毛骨悚然,決定先聲奪人。 「幹嘛啊,我的內臟可不值錢喔。」 「我對你那麼深層的內涵才沒有興趣咧。」 一二三笑容滿面。 「只是覺得以你的條件,與其去賺這種錢,不如來店裡短期打工,只要遵守店內的規矩,我這行業的薪水可比外面豐厚唷。」 「呿,才不要。」 「別說那麼快嘛。當個端酒水的小弟也行,不會虧待你的。」 這麼說著的一二三將寫上自己手機號碼的名片交給帝統,示意哪天回心轉意可以聯絡他後,便回到獨步與寂雷身邊準備開飯。 料理很豐盛,香味十足的湯頭在鍋內翻滾,火鍋料與鮮蔬則在旁待命,但因為獨步偏愛的關係,這些都比不上其中的生鮭魚讓他開心。 尤其聽到這是寂雷為他特別準備的時候。 「真是太好了耶,獨步,是石狩鍋耶,看起來好好吃唷!」 「一二三……。」 「剛好拿到很棒的鮭魚,希望能合乎你們的胃口。」 「醫生……。」 獨步坐在兩人之間,突然哽咽出聲。 「為了今天把所有的工作做完真是太好了,和平常被課長罵被客戶嫌棄被同事看不起相比這一切真的都不算什麼了,即使今天還沒過完同時多了個奇怪的人出現,但真的已經是個讓人幸福到害怕的日子了,謝謝醫生,還有一二三……嗚嗚……」 「多一個人真是對不起喔。」 看到獨步還沒開喝就一副醉酒的樣子,帝統只覺得頭很痛。 「話講完了吧,你們再不開飯我要先吃了喔!」 「說的也是,獨步君,把眼淚擦一擦吧。在餐桌上情緒太起伏會影響消化的喔。」 寂雷向大家舉杯。 「那麼,感謝大家這一年的辛勞與幫助,讓今年能夠平安渡過,也祝在座的各位明年能身體健康,平安順心。」 雖然只有四人,但在寂雷宣布乾杯這一刻後,本來就相當開心的氣氛變得更加熱鬧。 為了填飽這些年輕男人們的肚子,即使寂雷自知不能喝酒,還是投其所好準備了各種佳餚與飲品。席間他們也聊了很多,話題幾乎離不開過去的經驗、生活的瑣事與未來的展望,偶爾談話會暫時停歇,但他們也不會對這片沉默感到不自在,而是順其自然地展開新的話題。 也就是這個時候,寂雷說有事想拜託獨步與一二三。 「醫生您請說。」 「是啊,說拜託也太言重了,都這麼熟了就盡管囑咐我們吧,就算是新的一年獨步會繼續加班,他也會拼命達成醫生的要求的,不用擔心喔。」 「慢、慢著,這樣我每年的許願不都破功了嗎,而且就算知道不會如願,連點自我安慰都不給也太過份了吧,還是說,這事其實根本不該付諸神明嗎,啊啊這麼追根究底起來,果然又是我的錯了對吧……」 看到獨步因為一二三的加班宣告讓臉色變得青白不定,負面的碎嘴蓄勢待發,寂雷微微一笑。 「謝謝你們,那我就直說了。最近在外地召開一個醫學學會,我將會受邀出席幾天,雖然不是什麼需要刻意隱瞞的事情,但可能還要麻煩你們注意新宿的某些地區……」 寂雷還沒說完,就看到餐桌的另一邊的帝統正一手捧著飯碗,另隻手不住在空中揮舞著,引起獨步一陣緊張:「誒你該不會是噎到了吧——」 「誰噎到了啊你這個笨社畜,我是要和醫生講話!」吞下口中的菜飯,帝統轉向寂雷一臉正色道:「我說你們神經也太大條了吧,麻天狼帶頭的不在這種事情,就這樣大咧咧地在我面前講這樣好嗎?」 寂雷聞言並未開口,因為獨步被帝統罵笨蛋似乎相當不甘心,反常的比他先聲奪人。 「醫生就說這不是刻意隱瞞的事情了,不然你還想怎樣,難不成你真會抓準機會趁虛而入嗎?」 「我是不想有事情就被第一個懷疑到頭上好不好?」 帝統仰頭把酒喝乾後打了一個酒嗝。 「雖然比賽結束了,但是別忘了只要有利可圖的事隨時都有人在覬覦啊,第二屆的比賽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但已經有些人在預賽前蠢蠢欲動這種事你們也遇過吧,像是睡在公園就有不認識的拿違法麥克風襲擊,真的是麻煩死了。」 「這個嘛,睡公園我沒試過,可是如果是野餐的話倒是很想體驗看看,啊這樣說起來我們下次約去野餐好不好,醫生你覺得呢——」 「不要吵啦,一二三。」 「誒——。」 本來還想說什麼的一二三嘟起了嘴,乖乖聽獨步的話,但沒過幾秒,他像是想到什麼又與帝統起了新的話頭。 「不過啊,既然知道平常要小心動向了,那你進出醫生家裡不就更引人注目了,現在說這些也太晚了吧?」 「那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把那些雜魚放在眼裡啊!」 帝統的話語充滿霸氣與自信,卻讓獨步只想撫額嘆息。 「你沒把雜魚放眼裡也別波及到醫生啊,而且剛剛還說了今天是醫生邀請你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常來醫生家裡哪需要什麼理由,不就只是醫生對我有恩嗎?」 看到一二三與獨步面面相覷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的樣子,帝統只好稍微解釋他偶爾會身無分文,導致感冒沒得看病,又或是陷入餓肚子卻無法買食物的窘境,但是每當他路過新宿,便會有很大的機率碰到寂雷伸出援手,久而久之,他就這樣成為神宮寺寂雷的食客。 過程聽起來荒謬,但寂雷在旁並未反駁帝統的話,還笑著稱帝統真的無所不在,連他自己有時都會被這年輕人的出現嚇了一跳。 不過這段際遇聽在獨步的耳裡,只覺得這人正佔盡寂雷便宜。 「明明澀谷與新宿沒有很遠,幹嘛不先去找你的隊友啊!」 「因為他們都很忙啊,尤其是年末的時候,幻太郎的截稿日超級密集,若是這時候去吵他,可是會和廢紙一起塞進火爐裡喔。」 像是想到什麼,帝統打了個冷顫,隨即轉移話題:「至於亂數,則是常常不見蹤影,據說是為了春裝發表會與廠商忙到好幾天沒睡,臉色變得很差不說,連血糖都會低到要吃比平常更多的糖果,工作很辛苦啊!」 「從你這人嘴巴說出工作辛苦的時候,就覺得這兩人勞動得很心酸啊……」 「什麼話,明明我也有在認真的好嗎,要知道年末的賭盤可是多到誇張,連平常沒賭博習慣的人也會因為新年的關係試試手氣,積少成多的資金流量,是憑你這個小上班族一輩子都不敢想像的喔!」 「話是這樣說……但你人卻在這裡,代表這些都已經結束了吧?」 「所以啊,我也會向醫生借點錢……」 「出去啦你!」 眼看獨步與帝統又要吵起來,連番的勸架讓一二三也感到嫌棄,相當乾脆轉頭為寂雷繼續添上果汁,卻看到他嘴角愜著笑意。 一二三打趣似的向寂雷搭話。 「雖然只是多一個人,但是變得好吵啊。」 「一二三君不也喜歡這樣的氣氛嗎?」 「這個嘛……」 一二三聳聳肩。 「與其說是喜歡,不如說是不討厭,畢竟能讓獨步生龍活虎的事情,除了工作以外,大概也只有和人吵架了。」 「那麼,一二三君在嫌棄的,是另個年輕人嗎?」 「……真是的,醫生好壞心。」 一二三笑著為自己倒了杯花果茶後,在寂雷對面坐下。 和自家的擺設不同,寂雷的家充滿古樸自然的色調,木頭製的家具相當多,連燈具也是植物材質,散發安穩又溫暖的光芒,也因為寂雷身高關係,不光是房屋的高度,就連餐桌椅就十分寬大,若是讓孩提時候的他與獨步窩在裡面,都顯得綽綽有餘。 只是,房間裡的擺設非常少。觀察到這一點的一二三不由得與自己的住處做了比較。 由於同居的關係,獨步的房間總被一二三嫌棄雜亂而需要花費心力收拾,但他們共同的空間仍頗具個人特色,像獨步喜歡種植觀賞植物,房間內也擺著相框,廚房則置放一二三愛用的廚具,餐桌上則有講究的玻璃杯,在在顯示他們居住的痕跡。 反觀寂雷的居所,雖說也頗具個人風格,但才三十幾歲就將空間打理的一絲不苟,沒有多餘的紀念品,連穿著的服裝都很固定,好似隨時都在臨危制變,簡直像某些電影裡英雄人物一樣,生活在看似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雖然很成熟帥氣,但是當坐在這裡聽著諾大的空間有熱鬧的聲響,一二三總覺得寂雷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與寂雷垂釣的靜默截然不同,真要說的話,比較貼近看到獨步與橫濱的警官寒暄時的心境,雖然理性上也明白,那幾分鐘與獨步相處的時間相比根本不算什麼,但本該忘卻的酸澀寂寥,卻在這個簡約到極點的房間裡,從一二三心中再度甦醒。 不過比起那時候,一二三還能走到獨步身邊轉移注意力,寂雷卻能在這幢大房子獨自一人相安無事多年,似乎一點也不怕寂寞。 「醫生你……」和獨步好像啊。吞下後頭的話,一二三改而微微一笑:「如果忙完回來後,請讓我來為您準備一頓豐盛的料理洗洗塵吧。」 一二三看向還在和帝統吵架的獨步。 「獨步一定會很高興的,到時,我們再像今天一樣,說很多很多的話吧!」 「我明白了。」 握著一二三方才為他倒的熱茶茶杯,寂雷讓溫度深深的沁入身體。 「謝謝你,一二三君。」 「——啊真是的,和你這人真是一點也講不通!果然是怎樣都不可能會成為朋友啊!」 「什、什麼啊,幹嘛講得我好像很難相處的樣子!」 聽到獨步與帝統還在像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叫,寂雷與一二三忍不住相識而笑。 聚會就在這樣的吵雜聲中和平落幕。 而在那之後不久,寂雷便按照計畫暫別新宿,將一些事項交付給獨步與一二三,也是在這時,他們首次不用催眠麥克風的力量管理新宿區。 業務很多,但憑藉兩人的默契與專長完全不成問題。像一二三活用在男公關店的人氣與手腕,以蒐羅新宿相關情報與財務管理的工作為主,而獨步則是以自身的專業繼續增進寂雷所期望的,要在混亂的地區增加醫療資源的進度。 由於一二三工作時數比獨步來得穩定,所以在增加工作量的情況下尚能應付,相較之下獨步就沒那麼好運,雖然醫療體制的建立與他的專業重疊,但細究起來還是有著關鍵性的不同,讓他本就稀少的睡眠時間更需抱著資料研讀,以能榨取腦細胞,從中取得更多更多的價值。 這讓獨步不知是第幾次體認到寂雷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 「醫生該不會也和我一樣有失眠體質吧……?」 在接管業務沒多久,這天在一二三強烈的要求下,獨步解決較緊急的業務後,便向公司請了有薪假回家與一二三享用晚飯,還被推進浴室洗澡,監督他乖乖回房就寢。 接下一二三硬塞給他的蛋酒,獨步對寂雷的時間管理苦思不解。 「在我們沒幫忙以前,醫生既要工作又接手這麼多的業務,到底是怎麼處理的好啊?」 「因為他有很多優秀的團隊和朋友的關係吧,獨步不也這麼覺得嗎?」 「嗯,而且和公司裡的禿頭課長比起來根本天差地別……只能說不愧是醫生,被他吸引過來的人脈各有來頭,還相當敬業,不然等醫生回來,別說沒有進度,搞不好連點頭緒都沒有呢……。」 「呼呼,那這樣我們不也很厲害嗎,因為他可是親自交付了任務,代表我們又被他認可了嘛✩」 「竟然是由自己說這樣的話嗎?」 看見獨步露出微笑,讓一二三的笑容也更加奔放。 「所以啊,獨步也不要太擔心,喝完趕快去睡覺,讓感冒快點好起來吧。」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啦~~」 注視著獨步比往常都還要深邃的黑眼圈,一二三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 「不然,我要和醫生報告都是他的關係,害親愛的獨步都不乖乖睡覺唷?」 「不、不可以,這樣醫生一定會很困擾。」 說完,獨步沉默半晌,帶著試探的語氣喚住一二三。 「……你知道距離醫生回來還有多久嗎?」 「快了啦,只是醫生也有說,他在學會上有許多權威人士要會面,除了互相交流也要互相切磋,所以要像學生時代一樣要準備周全以免被教訓個沒完,結束後還有很多應酬活動,聽起來超——辛苦的呢。」 「真好,我也想和醫生聊天……」 「只是獨步很怕醫生聽到你的聲音就會回來吧,畢竟你累到聲音都變的沙啞,所以才不敢聯絡不是嗎,獨步真是個大笨蛋呢~~」 「反正還能用麥克風就好了嘛。」 看著獨步喝完蛋酒,一二三又隨便與他東聊西扯,不著痕跡的施展著長久以來屬於一二三流,專門治癒獨步疲憊的方式,好讓他能夠慢慢隨著酒精放鬆下來沉入夢鄉,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看著這樣的獨步,一二三的眼睛在昏暗的房間裡晶亮如星,只是當他想伸手揉揉獨步的頭髮與臉頰,那雙星光卻微微黯淡了下來,而纖細的長指更像是即將碰觸到易碎品般,停在半空遲遲沒有動作,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還是收回了手,無語的祝福獨步一夜好眠。 然後,他就像往常一樣,將沒有與外人道的心意包裹在西裝底下,起身前往小貓們所在的場所,讓新宿的不夜城更加光芒萬丈。 等獨步從夢中醒來,他的身體狀況雖然還是疲憊沉重,但已能再度埋首於工作,在城市的各個角落來回奔波。 由於獨步是醫療器材公司的業務員,一二三曾經想幫他做便當,卻因為休息時間不固定而作罷,讓獨步感到相當可惜,但想到在這麼繁忙的時刻裡,無法好好享用一二三準備的美味食物也是種浪費,他也只好圖求方便填飽肚子即可。 握著從便利商店買來的麵包,為了能在幾分鐘後趕去另個地區商討事情,獨步便不顧形象的在路邊巷弄內吃了起來,同時也習慣性的檢閱私人與公司用手機,看有無要事需要聯絡。 只是才剛打開螢幕,點名一二三的 SNS 提示便映入眼簾,吸引他點擊下去。 「什麼啊這是……」 視窗內沒有什麼話語,只有一張啤酒的照片,上面的包裝更是大大昭顯了商品的名稱。 獨步知道一二三偶爾有點貪杯,除了店內銷售的香檳,日本燒酌與西洋烈酒均有涉獵,也因此獨步對各式的美酒也耳如沫染,對跑業務的時候頗有幫助。 不過撇開時與增進的新知,照片裡的啤酒對他們倆來說並不陌生,這並不是因為麻天狼奪冠後有企業贊助的商品,而是小時候一二三都曾拿過這個與獨步同名的酒名對他開玩笑。 只是比起這些回憶,獨步現在更在意文章的發文者,因為不管是這人的名稱或是大頭照,都可以聯想到之前在醫生家與他吵架的傢伙。 「貼文的語氣也很像那個有栖川帝統,應該是真貨吧……」 獨步這麼說著,手指也不住滑動螢幕,同時也想到,除了這次的照片,帝統也曾傳送有他名字諧音的餅乾、路牌照片,全部都特地在 SNS 上點名一二三,引起許多網友的附和與關注,有趣的程度讓獨步不禁把這些當作配菜,專心的吃著午餐。 所以當獨步聽到有人向他搭話時,他差點噎到而頻頻咳嗽。 「哈哈,看起來好辛苦的樣子唷。」 「啊,是……。」 突如其來的話語從獨步身後響起,轉頭循著聲音來源,他很快就看到身後主打法式風格的高級服裝店,有個人影在二樓的戶外逃生梯上揮舞雙手,隨即靈巧的跳下。 在獨步狹窄的交流圈裡,有著嬌小身形與粉色髮絲,以及時下流行打扮的人只有一個。 「貽、貽村亂數……先生?」 「是我是我——但也不是初次見面了,叫我亂數就好了喲。」 從口袋拿出棒棒糖,亂數輕鬆隨性的走近獨步。 「在合作的地方稍微休息的時候,就看到大叔在這,想來打個招呼喲。」 「大、大叔嗎……也是啦,就我這個年紀,的確是如此沒錯,但是被這麼一說心情又好複雜啊,唉……」 「哈哈,大叔果然是奇怪的人。」 「呃,這就,那個……不好意思了。」 因為不知道該怎麼把話題接下去,獨步顯得相當手足無措,不過當他把視線轉回亂數臉上時,其中的發現讓他淺淺一笑。 而那樣的笑容讓亂數微微瞇起了眼。 「大叔幹嘛,就算對我笑也不會給你糖果喔。」 「啊,不、不是的,只是聽說你最近很忙,臉色不好的樣子。但今天看到你很健康,覺得太好了而已。」 「……『聽說』啊。」 亂數意味深長的說著,讓獨步又是一陣緊張,不知哪裡冒犯到這個年紀輕輕卻很有實力的年輕人。 就在他想要開口道歉時,亂數又恢復隨性的搖搖手。 「誒誒你可別對我碎碎念,亂數我最討厭的就是寂雷老頭那一套了,而且,你那個樣子還會讓我想起來他喝醉的樣子,那又更討厭了唷。」 「這、這是欲加之罪吧,醫生喝醉的樣子和我差很多啊!」 「可是他醉酒前的碎碎唸,不管是什麼形式,本質都和你很像不是嗎?」 亂數的話語,讓獨步心情變得更加複雜。 打從認識醫生後,獨步便認定神宮寺寂雷是他的憧憬,可是他也永遠忘不了喝醉酒的的醫生是俱備何等的男子氣概,倘若未來真有要他與喝醉的醫生再次共處一室,獨步實在沒把握能全身而退。 他發出一陣乾笑。 「真、真不愧是 T.D.D 的成員啊,果然連醫生喝醉的樣子都看過嗎?」 「嘻嘻,嫉妒嗎?」 「這、這個……。」 獨步不置可否的搔搔臉。 「哈哈,大叔的表情真有趣。不過寂雷老頭的過往什麼的,你真想知道可以去問問他,雖然我一點也不知道那個像化石的傢伙哪裡好就是啦。」 亂數伸了一個懶腰,慢慢走到獨步面前。 「但是啊,這讓我想起要奉勸社畜大叔一句話喔。」 「嗯?」 「……你要和老頭怎樣感情好都沒關係,但是,不要再接近澀谷的傢伙比較好喔。」 陡然低沉的聲音從地面竄起,即使陽光普照,還有和煦的暖風不住從乾淨的街道吹拂,卻讓獨步感到一陣惡寒。 好像眼前的人正用利刃抵著他的腹部一樣。 「我知道的喔,大叔眾多願望的其中一個是什麼,不過還是建議你乖乖當個上班族就好,不然,會發生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唷?」 「為、為什麼要這樣說啊?」 「因為我家帝統好像承蒙你們照顧了嘛,可是,應該有人和你們說過,現在的時局很不適合讓你們玩扮家家酒,不然,會遇到什麼事情亂數可不知道唷?」 聽到這句話,獨步因為亂數的表情太過恐怖而不敢動彈,偏偏某種想法在此時的腦袋裡靈光一閃,讓他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難道說,你現在……是在,擔心我嗎?」 「……哈啊?」 「咿——對對對對不起,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要突然向我這種沒什麼存在感的人說話,明明平常是那麼討厭醫生……還、還是說你想轉告什麼這樣,絕對不是說你別有所圖真的很不好意思!」 「……嗯,果然和帝統說的一樣,你這人真是讓我不愉快。」 「為、為什麼要突然提到他……我也不稀罕被那傢伙喜歡……呃,痛痛痛,為什麼要踢我啊!」 「因為亂數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大叔這麼說有點不太高興,而且啊,亂數只是好心的這樣和你說,卻被當作壞人,大叔好過份啊。」 說完,亂數抬起雙手像是在抹眼淚一樣。只是在得不到獨步進一步的表示後,他也就不再扮演下去。 他撇了撇嘴。 「大叔該不會和寂雷在一起太久的關係變得很無趣吧,這樣朋友會很少喔?」 「你要這樣說我也……。」 「哈哈,你不要誤會,我只是建議大叔繼續保持這樣就好。至於我家帝統,老頭不在,我想他也不會再和新宿有牽連。」 「啊,是……」 看見獨步不失禮貌的傻笑,讓亂數再度瞇起雙眼。 「所、以、啊,為什麼大叔又開始笑的那麼奇怪了?」 「呃不,只是,覺得你們感情很好,而且也是因為擔心有栖川才這麼說的吧。即使你們看起來真的很隨性,他果然還是有告知你醫生不在的事情,有確實的做好『報相聯』的工作呢。」 「......他沒有說,而且,我們也不是這種關係。」 「嗯?」 看到獨步一臉茫然的樣子,亂數也不想多做回應:「反正,我要說的是大叔你既然和他不同個性,就別讓他添亂你的生活比較好。不然你的日常生活可是會離正常一詞越來越遠喔?」 看到獨步頗為意外的表情變化,亂數便對他揮揮手,精神的說道自己還有工作,就先這樣拜拜後,轉身消失在澀谷的街道。 「……算了。」 獨步佇立在街頭,低聲囁嚅。 他其實還有多話想問亂數,像「知曉他的願望」這句話就讓他滿腹困惑。 至於要求不要和帝統牽扯就更可笑了。獨步心想,他的社交軟體本就用於工作,要不是系統推薦一二三的推文,他根本不知道一二三與帝統做了什麼事。 更何況,打從一開始,他便決定只要單純瀏覽推文就好,完全沒有要與他們有任何互動的意思。 因為早在亂數找他之前,獨步就已先察覺到,他的公司內部有些不平常的騷動。 為新宿奪得冠軍後,獨步的日常生活並沒有因此改變,他還是每天被課長責罵、為客戶準備資料、不斷的在外應酬,以及在公司加班到深夜。也因此在某天,獨步才踏入公司,就感受到周圍對他有著試探、猜疑,以及更多更多欲言又止的視線。 為何會突如其來變成這樣,獨步左思右想也只能想到一二三與帝統的聯繫,但為了追求更準確的答案,獨步也明白這種問題不會有人告知,得靠自己發掘。 所幸他在注意茶水間的動靜時,很快的便有所斬獲。 除去 SNS 上的聯繫,原來公司裡有些耳語對獨步拿起麥克風的牢騷作為強烈的攻擊,造成公司高層的注意頗有微詞,對此獨步能夠理解,畢竟要向他們解釋拿起麥克風就會說出實話才有攻擊力這點,對沒拿過麥克風的人是很難體會的。 但他沒想到這個話題仍會延燒到一二三與寂雷身上。 在之前公司內部就曾因為一二三的拜訪引起注目,也知道了他們兩人是朋友的事實,而神宮寺寂雷除了傳奇的名號外,也是新宿中央醫院的負責人,公司這方一直以來可說是相當積極的想拉攏寂雷作為生意的夥伴,但不知為何,越是派出優秀的業務員,其生意就是不能談成,直到獨步接手後才成功得到新宿醫院的訂單,讓眾人跌破眼鏡。 就算是不同時間點發生的事,也足以讓他們議論紛紛。 「該不會裝可憐得到醫生青睞的吧?」 「新宿不同領域的 NO.1 都在這人身邊耶,為什麼啊?」 「不過,撇開那一位醫生,他的朋友還與澀谷的人走得那麼近,不覺得有點危險嗎,當然和那個牛郎是如何相處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我們這裡,可連課長都常罵他一臉陰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耶?」 「真可怕啊。」 茶水間裡的人的輕浮話,雖然立即有人不以為然的反駁回去,但獨步在得到問題的簡答後便快步走遠,來到公司頂樓的一角。 他憤恨的抓起麥克風,多重的螢幕與擴音器立即應聲而出,節奏隨著心跳鼓動著。 不過,那也只是鼓動而已。 本來能擴大獨步心聲的畫面依舊閃著冷冷的藍光,沒有任何隻字片語呈現在上面。 他咬著嘴唇,蹲坐在地上,想起了一段往事。 當初要他擔任寂雷的業務員,他是感到惶恐的。 沉穩內斂,經歷豐富,能力高超,眉清目秀,名聞遐邇......舉凡任何能冠上優秀的詞彙,獨步都可以認為與寂雷相符。 而這樣的人當初為什麼會給他業績半桶水的業務員承接,獨步事到如今仍像隻鴕鳥一樣不敢深究公司的方針,畢竟他那時可是認定自己是個砲灰級的人物,一定無法從寂雷手上拿到訂單。 即使如此,他當時還是站在神宮寺寂雷面前,為介紹自家公司的產品不遺餘力,也是那時獨步才發現,不管耳聞有關他的評價,其實都是僅止於表面而已。 實際上的神宮寺寂雷,可是比那些讚美還要來得更有溫度。 像是他會因為工作太過忙碌而無奈,也會因為各方對他吹毛求疵時湧現戰意,又或是在他想於看診期間稍作休息,卻看到當日小點是甜甜圈時皺起眉頭,但如果是將安倍川餅當慰問禮,那喜出望外的神情就是看慣一二三帥氣容顏的獨步也會招架不住。 其他像是對病人關懷入微,不論是小孩或是年長者都對他信賴有加,即使是不理性的挑釁者,寂雷也總會用他的方式處理,甚至樂於用對方喜歡的方法回敬,讓對方體驗何謂「弱肉強食」。 當然,寂雷永遠是獲勝的那一方。 那等背影,讓獨步想到了他唯有的朋友一二三,也是個異常強悍的男人。 極度害怕女性,仍拼盡全力想要克服,就算女性身處自作自受的困境,也會不顧身上有傷的狀況,隨著女性從十樓一躍而下,只求能拯救對方。 不光是女性,對長年陷入陰沉低潮的獨步也是照顧有加。 他們兩人都很強大,每每看著他們,獨步就深知自己的平凡渺小,也明白他們之所以那麼優秀,必定是砥礪難題的經驗超乎想像的多才能如此,而這先不說寂雷,光是在一二三身邊看著,獨步就知曉他受過多少委屈。 可是,他們依舊成為善良之人,為這個世界到處奔走,從未想過要從他人獲取什麼。 反之和自己相比,像是進公司的初心,簡直是天差地遠。獨步想著,若是沒有他們在身邊,以他的個性來說,肯定早已踏上與現在完全不同的道路。 所以,因為他的關係讓這兩人被說著閒話,獨步咬牙嘖聲著,抓住麥克風的手轉而抱緊了自己。 也就因此,某個身影躍進了他的腦海裡。 在獨步擁抱的細縫中,可以看到遠方的街道上正充斥身穿西裝的男男女女,正為不同的理由在馬路上奔波,而在這片天空之下,有個不像他們那樣生存的青年,正在某個賭場裡,不惜以生命與運氣揮灑他的年輕與狂妄。 或許在旁人眼裡不符正道,但他可是真正的隨心所欲,沒有把他人看在眼裡。 宛若這座高樓,不斷吹拂的強風一樣。 雖然還在初春時節,但起身迎面感受這股清涼時,獨步便自認到那是他完全無法做到的事,但心底深處其實也想承認,那樣的生活讓他想過試著跟隨在旁。 就像朋友那樣。 「真好……啊。」 想到日前亂數說自己有想實現的願望,當下獨步還不甚理解,但現在,他對亂數的敏銳感到生畏。 猛的打了個噴嚏,獨步拿出衛生紙揉了揉鼻子,將這份軟弱一併丟入垃圾桶裡。 「……身為成年人的我真是太丟臉了。」 在夕陽西下的風景之後,新宿的夜生活即將登場。身為其中一員的獨步毅然決然抓起了麥克風,將這身不快化為動力,再度埋首於工作之中,以求能這間縫中完成守護地區的進度。 就這樣,三天過去。 這晚,擊退最後一波持有違法麥克風者的襲擊,獨步總算紓解一身鬱悶,卻也疲勞不堪,所以當他在末班車回家的歸途中聽見手機的聲響,他想也沒想便打開訊息,隨即被裡面的金碧輝煌閃瞎了價值觀。 一二三的牛郎俱樂部採取預約會員制,換言之就是裡面不管是裝潢抑或是商品都非常高價,其中或多或少也包含一二三本身的價值。 不過今晚的俱樂部似乎相當不一樣。小小的手機螢幕裡有個獨步也眼熟的成員,讓那天的氣氛更加熱絡,那高大的身影穿著西裝,在一二三的店前揚起笑容,而放蘯不羈的長髮搭配骰子的裝飾更是讓人確定那是有栖川帝統無誤。 縱使營業時間尚未結束,但一二三已分享許多照片在自己專屬的社群頁面上,絕大部分都是帝統穿著西裝,在女客們的簇擁下囂張的笑著,爾後的幾張照片看得出來帝統黃湯下肚後,便大肆在店裡炒熱氣氛,甚至拿出隨身賭具為自己贏得昂貴豪華的香檳塔。 眼看狂歡將會繼續,一二三甚至釋出直播畫面,讓獨步瞠目結舌的看了幾秒,在路邊低笑出聲。 ——「哎呀,我就說這人是誰,不是新宿的上班族嗎?」 就像是算準好時機一般,亂數突然從路口出現把獨步嚇了一大跳,只見亂數笑著向他招了招手,腳步輕快的來到他的身旁。 「怎麼這麼晚還在外面,是剛下班,要回家了嗎?」 「啊,是、是的……」 將直播的連線關閉,獨步將手機揣入口袋。 「亂、亂數怎麼也在這裡,剛下班嗎?」 「誒——誒呀,竟然沒對亂數加敬稱麼……哼哼,這樣也不錯啦!」 學著獨步說話的方式,亂數咯咯笑著,在確定他與獨步要走的是同個方向,便大拇指往旁一擺。 「既然都順個路,乾脆一起走吧。」 獨步聽了本來還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看到亂數頭也不回的啟程,這個時間點也確實只有回家的選項,獨步便以擺動緩慢的步伐走在他身後。 深夜時分,街道早就空無一人,只有沒有關閉顯得蒼白的招牌,還有在經過時才能聽到低頻聲響的自動販賣機,但當他們倆人踏上人行道時,混有玻璃沙的地磚就像顯現在城市的銀河,美麗指引他們,這也讓亂數穿著外套的身影在此時不像螢光,反倒像是個異常活潑的星體,在不寬的道路上到處亂竄。 偶爾他會踏上路邊的花臺,也會突然停下佇立幾秒,為的只是看路倒在路邊的醉漢有什麼神情,但轉瞬間又像沒了興致似的前往另個方向,讓人眼花撩亂。 「和一二三真有得拼啊……。」 「什麼什麼?」 「沒、沒什麼。只是覺得你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體力好像都很充沛,讓我有點羨慕呢。」 「因為在平日裡做的是喜歡的工作嘛,反觀大叔好像很討厭的樣子,就算聽著新年特別企劃的廣播節目也覺得你在抱怨,沒問題嗎?」 聽到亂數這麼說,獨步感到一陣羞赧。 「我,不是對工作感到難受,而是對環境還有點……總、總之真有這麼明顯嗎?」 「對呀,就連自己養的心愛盆栽長葉子了,也要別人提醒才想起來,大叔的人生還真像你的西裝一樣黑暗耶。」 亂數歪頭。 「說起來,大叔你當初為什麼要做這一行呢,明明一點也不適合你。」 「……大概,是因為,想做能夠幫助人的工作吧?」 「喔喔!所以,你真的是為了自身的成就而做的啊,真是高尚呢。」 「呃,承蒙您看得起……。」 「不不不,我是真心覺得很厲害啊。」亂數在原地轉著圈,「光從外表來說,就知道你每天工作壓力很大,這些壓力除了外在環境,肯定還有公司內部的事情,像是業績與討人厭的上司對吧,可是,你還是很拼命的想為醫生有良好的設備照顧病人,讓他們能大展身手,真的很不簡單。」 突然被亂數稱讚,本來明顯疲憊的獨步有些不好意思的苦笑。 「過獎了。」 「但是,你也很可憐啊。」 「欸?」 怦怦。聽到這句話的獨步停下腳步,不知怎麼感到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痛到他反射性般想逃離接下來的話語,卻發現他的身體不知為何無法接受使喚,只能任憑那些字句竄入腦中。 「明明有那麼多人因為你賣出的醫療設備得救,可是,你卻連最親近的兒時玩伴都救不到。」 亂數的表情相當溫和,吐出的話卻相當殘酷。 「畢竟再怎麼高價的東西,都無法拯救他的心病不是嗎?」 「……!」 獨步下意識按住腹部,強烈的疼痛從身體散開,就像是被重量級的拳擊手打中一樣,幾乎奪走他的呼吸。 他瞪大眼睛看向兩手空空的亂數,臉上盡是不可置信。 因為這些事情他記得從未對別人說過。 對一二三如此,對醫生也是如此。 「你,為什麼……?」 就算被獨步這麼看著,但亂數卻絲毫沒受影響,嘴上不忘敘敘叨叨。 「哎呀,看你的樣子,難不成我猜對了?真的?」 亂數笑嘻嘻的彎下腰。 「要說為什麼……我只是一直在想,如果你只是為了治療不相關的人就這麼努力,當初選擇醫生這行不就好了,想必是腦袋或技術不到門檻才讓你成為業務員,如此大費周章真是辛苦了啊。不過老實說,會為陌生的他人著想我是不太相信啦,畢竟所謂的人類,就是種利己的生物嘛。」 「……。」 「就算不是,那就可能是為了『自己有關的』家人或朋友,所以我就好奇的去找了找,好在和你有關係一隻手就數得完,省去我不少麻煩,真是太感謝你了喲。」 隨著話語逐漸加重語氣,獨步也像是被無形的千斤頂壓住般,再也撐不住而跪在地上無法起身。對方卻在這時蹲到獨步面前,硬是拉住獨步的頭髮逼得他抬頭,讓他不得不將那些字句鑽入腦海中。 「唯一的朋友生病了,你一定想像故事中的英雄拯救他吧,但是,身處這個業界,你也很快的就認清事實,知道現今的醫療技術無法拯救一個人的心,即使如此,為了掌握最新的醫療資訊,就算是黑心公司你還是決意要窩在裡面……所以一臉認真的說著『能看到他們因自己痊癒就很開心』真是太好笑啦,搞不好在幫助到的那些人裡面,就有把你的朋友搞成這樣的傢伙,結果因為你的關係救下他們,獨留你的朋友沒有痊癒,這麼不公平的事,難道你不恨他們?真的連丁點憤怒都沒有?」 他放開獨步的頭髮,轉而輕輕捧住獨步的臉,臉上盡是藏不住的睥睨。 「所以啊,我才會說,言不由衷的你,無能為力的你,自欺欺人的你,真的,真的太可憐了。」 「……!」 獨步反射性的摀住自己的嘴,卻無法阻止血液從口湧出。暗沉的液體顏色,身為醫療體制的相關人員,他知道這是內臟受損的證據。 腦中亂哄哄的響起雜音,連帶他的視野也像是壞掉的攝像機一樣模糊一片。 只能憑依本能行事。 「你是……你到底……想做什麼?」 亂數沒有回答,只是像個孩子笑著,任由獨步在自身的血泊中陷入昏迷後,便哼著輕鬆的旋律,步伐悠哉的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這時,手機響起樂聲。 他輕輕觸碰了耳際。 「喲,大姐姐晚安,有什麼事情嗎……有哦,我剛把礙事的傢伙讓他退場了,再等幾天,那個笨狼隊伍應該就會發現要低調點,這樣就符合姐姐的要求,不讓他們太擴張聲勢了對吧……,哎哎,反正到時候有我在,大姐姐別擔心啦……是呢,新武器非常有效率,就如剛開始設計目的那樣,相當適合暗算別人……那麼,報告完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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