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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個從單戀到雙向暗戀的故事




預警:有傑克暗戀郊狼的設定,會雷的請迴避




「又怎麼了?」

娜塔莎在病房外叉腰看著他,居高臨下的姿態,用那雙智慧黝黑的雙眼給予審判。在黑髮飛官面前,傑克確實時常覺得自己是凡人,而娜塔莎就是常駐於人類仰望不到的蒼穹的神明,看盡一切,但她什麼都沒說過。

她會在飛行技巧或風格上,偶爾用上鳥類天生尖銳的喙挫挫傑克的銳氣,但她很少和傑克談論飛行以外的私事,比如傑克不擅長的情感、人際關係,更明確的說,傑克和另一個呼號也是鳥類的小鬍子男性間詭異的氛圍。

「人是你救的,現在能探望了,又在病房外躊躇,我還真是不懂你了。」

「講的好像你以前就懂一樣」
傑克不爽地回嗆,娜塔莎只是露出某種帶著同情和戲謔成份的微笑

「現在有危機的人是你,好心提醒你吧,並不是對所有鳥類都那麼容易被激怒,你這可憐的大齡兒童。」
娜塔莎這回真的是得意洋洋了,她顯然知道很多,但有鑑於鳳凰和公雞是好朋友,所以她這回大概是打算向傑克示範何謂鳥類間的同仇敵愾。然後巴布選了個合宜的時間從病房出來了,他的眼睛在看見傑克時亮了起來,有鑑於這臺隱形戰機在鈾彈任務期間是娜塔莎的WSO,所以傑克並不指望對方能給他任何幫助

不,他本來就不需要任何幫助

「公雞醒了,醫生說他和獨行俠需要再觀察個兩三天」
巴布的話語打破了兩人原先僵持的氛圍,而傑克思忖著自己是否該就此離開

「你不去看看他嗎?」
巴布好奇地問,似乎無法理解傑克都跑到病房外了怎麼就要走了

「反正他不是沒事嗎?」
「我以為有時探病不只是確認病人安危,也會讓自己安心」
「他不看到我會更安心」
巴布盯著傑克,他的眼睛溫潤而明亮,總是帶著好奇與善意,只有很少的時候能讓巴布火大,而劊子手曾經是能做到這點的少數人。這回巴布只是笑了笑

「你不是公雞,你無法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就算你們之前算得上標準的死對頭」

『喔,Baby on board,我們只是看起來像死對頭』

傑克的內心在尖叫,他覺得很糟糕,而他不敢去探望布雷德利的原因很簡單,他可能愛上布雷德利了。


在布雷德利恐怕一直認為傑克還愛著哈維的糟糕前提下。


好吧,別說布雷德利,在鈾彈任務之前傑克也這麼認為,他和布雷德利之間神秘關係源自三年前哈維的婚禮。

他們遠遠稱不上朋友,但他知道布雷德利是個好人。


哈維的婚禮曾是傑克這輩子覺得時間過得最漫長的一場典禮,他頭一次在露出那種招牌自信的微笑時不斷感受到沒來由的酸澀,他瘋狂說服自己眼角泛出的淚水是因為喜悅,不是來自某種極為私人的悲傷。然後公雞可能在婚禮的觥籌交錯間從他僵硬的面龐上發現了一些應該埋在土裡的秘密,終於在傑克作為伴郎撐完了史上最接近惡夢的致詞,理應可以找個無光的角落體會什麼叫徹底的心碎時,公雞站到了他面前。當時傑克顧不得任何形象了,他縮在花園的台階上憤恨地抬頭瞪著對方
「你要幹嘛?公雞」
「確保我們的Best man不會變Hanged man?」
「我為什麼要那樣做?」
他不高興地問,遠處會場的燈光打在公雞的背上,從剪裁良好的西裝輪廓處滲出細微的光亮
「你自己心裡清楚」
公雞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捧著未喝完的香檳,傑克看不出來他是真的要確保自己沒事,還是純粹要來看笑話。是啊,他現在肯定很難看,但他保證公雞能嘲笑他的時候也只有這一天、這該死的漫長的幾小時。

「好吧、我是來告訴你,待會要施放煙火,哈維在找你,你還有⋯⋯五分鐘。」
公雞看了看手錶說道,自然地拿出手帕遞給傑克,傑克不客氣地搶過去把儀容整理好,拒絕承認自己幾乎是逃也似的遠離對方。





現在關於哈維婚禮的記憶也沒那麼深刻或者讓他心碎了,人的記憶似乎會隨著心中的念想改變,在他意識到自己愛上一直看不順眼的布雷德利後,某些瑣碎的片刻居然在腦海中清晰起來。


哈維婚禮那晚,因為駐唱歌手在趕來的路上塞車,為了應急,被隊友公認本職戰機飛行員、副修鋼琴的布雷德利被迫坐在鋼琴前熟悉他壓根沒彈過的曲子。他專注地看著樂譜並在琴鍵上按壓好迅速掌握曲目的指法,眉頭緊蹙的程度讓傑克以為他是要去參加世界鋼琴大賽,而不是某個海軍飛行員的婚禮,那天的公雞和在酒吧總是用琴聲和老式歌曲吸引眾人目光的模樣截然不同。

傑克現在想來覺得這其實很可愛,懂得收斂惱人氣場的公雞顯然不會讓他有種時不時就想伸出手去拔掉對方幾根羽毛的衝動。


哈維的婚禮完美落幕,傑克沒有喝醉,沒有辦法,可能是心痛的感覺太過深刻,連酒精帶來的快意都毫無幫助,只是讓他疲倦不堪,但他記得最後是公雞把自己送回臨時住處

「基地見,賽雷辛」
布雷德利把他安置好之後這麼說,傑克把自己塞在被窩,用棉被裹住大半張臉,連同那句差點脫口而出的不要走一起,然後在眼淚流出來之前閉上眼睛,任由熟悉的黑暗包圍,等到新的一天到來,他就會好了。而他不合時宜的想到,公雞正是召喚黎明的鳥類。


直到鈾彈任務前,這三年間他見到布雷德利的次數算不上頻繁,根據他們見面的場合是穿著海軍制服(布雷德利大概穿了愚蠢的夏威夷衫幾次)還是西裝來決定招呼用語,如果是前者場面肯定不會和平到哪去,如果是後者他們可以勉強聊上一兩句。

布雷德利從沒問過他在哈維的婚禮之後是否安好,他發現布雷德利時常在海軍成員的婚禮會場外圍靜靜地站著,不知道在等待哪個人,傑克問過,布雷德利永遠只是笑而不語,或者說些『你電影看太多了,我就非得等著什麼人嗎?』之類不著邊際的話語。

如今傑克強烈希望布雷德利其實一直是在等待自己,但這機率很低,因為布雷德利的人緣很好,對像八成也很多,儘管他從未看過對方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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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
傑克還是走進病房坐到了布雷德利身旁,床上的人偏過頭看他,眼神很平靜,好像與死神擦身而過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事能嚇到他一樣。

「還好嗎?」
「還不錯?」
傑克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看著脖子上的疤痕開始結痂的棕髮同僚,他的目光可能過於謹慎了,連公雞似乎都有些緊張
「倒是你⋯⋯你沒事嗎?」
公雞躺在床上詢問,傑克只是盯著病床旁的欄杆一言不發。
「傑克?」
布雷德利輕聲呼喚,傑克像是嚇到一樣坐的筆直
「嗯,我能有什麼事?」
「⋯⋯」
布雷德利無言地看著他,最終只是輕聲嘆息。
「好吧,你當時嚇死我了,布雷德蕭」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傑克瞇起眼瞪著疑似面露無辜的男人,知曉布雷德利是教官獨行俠的教子後,他越來越覺得布雷德利肯定繼承了某些亂七八糟的部分,比如『那種』表情、還有某些時刻會突然相當亂來的行事風格。

「可能是因為我知道我們的王牌在甲板上?」
布雷德利又開口了,似乎嘗試要緩解緊張的氣氛
「我不知道你這麼會說話,你如果早點這樣講話,我或許會考慮對你友善一點」
「原來你學過友善這個單字,真是難以置信」
傑克不高興地瞪了對方,布雷德利只是露出無奈地笑容,他們唯一一次握手時出現的那種。

「你很幸運,我不和病患吵架」
布雷德利舉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抱歉、抱歉,我只是⋯⋯有點累了,你快回去吧」
棕髮的男人這麼說,雖然他還在微笑,但傑克突然覺得對方離自己很遙遠,布雷德利在趕走他嗎?

「一直待在病房不好受吧?你看起來真的需要休息」
布雷德利的下一句立刻驅散了他的疑問,但這種時候他又不想走了,他想待在布雷德利身旁,就算一言不發、或者只是談論無意義的事情也好。
「這裡有椅子,他可以坐在那,小小鵝」
隔壁的大齡病患打斷了他們,隔著布簾,獨行俠形狀的剪影出了個主意,雖然傑克不確定對方這麼做是想幹嘛,不過他有預感對方只是閒到發慌,需要看一些真人版實境秀,主題大概是人和鳥類為什麼無法和平共處之類的。

「不要在別人面前那樣叫我!老頭」
公雞佯怒道,然後拉開了布簾,獨行俠躺在病床上,手中卻拿著一架飛機模型,說真的那玩意是誰給他的?
「翅膀硬了是吧?臭小子」
「硬很久了,不客氣」
「天啊!你在跟一個老男人開黃腔嗎?」
「不、我⋯⋯我不是,該死、明明就是你思想有問題」
布雷德利看起來百口莫辯,即使躺在病床上還是被隔壁的教父整得團團轉。傑克卻覺得心中某些情感似乎安穩地降落在地面,世界上有部分仍舊照常運轉,不會因為他隱匿的心思有所改變,布雷德利的身邊還有愛他的人,這是不是代表他還有時間,在徹底搞清楚之前再向對方開口?於是他笑著站了起來,動手替這兩個毫無血緣的父子整理床頭的花卉,確保這些植物能保持生機,這將有助於他們康復。

「我先走了,你們好好休息」
「再見」布雷德利說
「再見⋯⋯小小鵝」
傑克在關上門前狡猾地說,把對方那句『Mav都是你害的!』留在病房裡。



傑克離開病房後發現娜塔莎還待在那,她雙手抱胸,看起來在等待傑克說話
「你要幹嘛?」
「以為你會需要一個聽眾」
「有什麼好說的」
「你不會想就這樣過一輩子吧?」
「天啊你在關心我?」
「沒錯」
傑克才不會輕易相信娜塔莎,這個關心大概建立在某些隊員間的金錢交易上
「你如果願意分給我賭金,我就說出會讓你贏的答案怎麼樣」
娜塔莎愣了一下,然後開始大笑
「你這有被害妄想症的傢伙」
她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而傑克覺得很懊惱,他被拉進帶著香氣和溫度的擁抱裡
「真抱歉讓你活在對人性的不安全感裡,傑克寶貝」
「誰是你寶貝!放開我」

娜塔莎鬆開了手,傑克的臉可能有點紅,這場任務冥冥之中改變了他們所有人,也可能只是讓他們看見彼此真實的面貌。脫離鳳凰的擁抱後好像有些溫暖的東西被牽引出來,累積在胸口,他好久沒有這麼強烈的慾望想向某個人傾訴他的心意或者感受,他的靈魂變得輕盈,原本被悲傷填滿的地方早已被更堅韌嶄新的情感給取代,只是他今天才搞懂了一點點

「我想我愛他」

鳳凰露出微笑,看起來只是確認了某個存在已久的猜想。遠在另一邊的病房,布雷德利撫摸著剛被整理好的花卉,向他的教父這麼說。








Fin.



又是個戀愛進度0的故事(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