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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凌撐著下巴,沿著桌面上夕陽的邊界一路劃過,看著沁一層薄汗的指腹。「好了,謝謝你的幫忙。」少女坐下來,過一會兒抬起了頭,「你在笑什麼?」
  天凌轉過頭去抵住唇,一雙眼卻仍然在肆放笑意。「你到底在笑什麼啦?」
  「沒什麼。只是覺得,妳盯著我的表情很有趣。」
  「我?我看著你?」
  凜用力地指著自己,然後再指向天凌。看到她如此誇張的反應,天凌愣了一瞬,笑出了聲。
  「妳和靈研副社長越來越像了。」
  「我、我和那個笨蛋南宮冽?我們哪裡像啊,他可是一個連我都會怕的俗辣。」
  「俗辣?」
  「他真的很弱,加進靈研還不敢看鬼片,只是看到我躺在桌上睡覺就一邊跑一邊哇哇叫。」凜把頭髮甩到身後,「既然這麼膽小,加靈研幹嘛?但我如果這樣說他一定會難過。」
  「為什麼?」
  「他……他是因為在原本的社團沒考上幹部才來的。他真的很喜歡攝影。」她也撐住下巴。天凌發現夕陽的角度又偏了一些,指尖不知不覺跟上光線變化的軌跡,「那妳知道他是因為這樣才加入你們,不會生氣嗎?」
  「我幹嘛生氣?這種社團……這種社團本來就不容易招到人,我知道。只是,」少女玩弄著髮尾,「還是有點失望啊。」
  天凌抿唇。
  「下次再給我看結果吧。」他站起身,「朋友還在等我。」
  「欸對了,你是什麼社團的?這樣我才能告訴你結果。」
  「這個嘛。」天凌站在門口,背影泛著雷陣雨後濕涼的黑暗,「我是科研的,陳天凌。」
  
  「我問你喔。」凜穿上實驗服,紮起低馬尾。天凌把器材放進盒子裡搬到她面前,稍稍點頭,「妳說?」
  「為什麼上次你會說我和南宮越來越像啊?你那時不也第一次見到我嗎?」
  鑷子掉到地上,太過清脆的撞擊聲讓少女嚇得僵在原地。天凌一面輕拍凜的肩膀,一面蹲下撿拾。
  「我們科研和你們靈研有一個共通點。」
  「什麼?」
  「那就是我們都喜歡在假日來學校。」
  「嗯?真的耶。」
  「所以說我不可能完全不認識妳。倒是妳不知道我讓我比較驚訝。」他放下器具,「不過,或許我真的沒有妳來得讓人印象深刻。」
  「怎麼說?」
  「妳,看得見鬼啊。」
  「嗯?」
  凜緩緩低下頭,看見那雙腳離自己越來越近。心臟像是被人刻意挖出來放在耳邊,咚咚咚的聲響讓她有點暈眩,對方身上的實驗服散發一種陳舊的味道,越來越濃烈。「明明都是人的雙眼,為什麼妳看得見我看不見的東西?」
  少年原本柔順的嗓音忽然嘶啞起來,像是早晨毛躁的長髮。
  「陳天凌……」
  「因為那是被血染過的雙瞳嗎?」
  凜忽然感覺變成了牆壁或桌椅,話音越來越遠,總之都不是對著自己說的。他在對誰說話呢?重要嗎?我……現在在幹嘛?
  「看得見死亡的妳,能不能真正躲過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