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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

  「哪有什麼目的,我就只是想陪在赤葦身邊而已。」
  「……那你還真單純。」
  「我本來就不像人類有那麼多小心思,倒是月月的思考跟人類很像呢,一開口就斷言我接近赤葦是有目的的。」
  「你說誰跟人類很像了?」月島瞪了木兔一眼,表情非常不悅。「別把我跟討厭的人類混為一談。」
  「……我錯了,月月你別生氣。」木兔主動為月島斟了一杯酒,推到他面前,「你到黑尾身邊多久了?」
  「忘了,沒在算,我春天的時候來的。」月島把酒杯推了回去,表示自己沒有喝酒的習慣。
  「哦哦,那也半年以上了吧?月月怎麼會到黑尾的身邊?你也是來找轉世後的他嗎?」木兔沒有被月島冷淡的反應嚇跑,反而對眼前的人更有興趣了,抓著對方一直問個不停。
  「你問太多了吧。」
  「那月月大概幾歲?回答我這個問題就好!」
  「……大概九百多吧。」實際歲數月島自己也記不得了。
  「這麼說來我年紀比月月大欸!我──」
  「木兔先生,時間快到了。」月島和木兔趕在時間恢復流動之前變回人類的模樣,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吃飯。

  在場只有黑尾戰戰兢兢的享用這頓晚餐,等到四人終於吃完踏出店裡後,他才覺得鬆了一口氣。

  「月島的年紀應該跟黑尾差不多吧?」臨走前,赤葦又再次向月島搭話。
  「啊,對的。」
  「剛剛木兔先生太過於自來熟真是不好意思,他只是比較熱情直接,希望你別見怪。」
  「沒什麼,黑尾一開始也很自來熟。」說完,月島用力踩了一下黑尾的腳,阻止他說出反駁的話。「今天非常謝謝赤葦先生的招待,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赤葦先生,非常謝謝您今天的招待。」
  「不用客氣,你們倆也盡早回家吧。」赤葦向兩人頷首道別,和木兔朝同一個方向走去。

  月島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就算黑尾問了也只回了回家再說,讓黑尾心裡更好奇了,剛才木兔的反應除了自來熟了一點,應該沒有其他得罪月島的地方啊?自己一開始做的可是比他過分多了,而幾個月相處下來,兩人關係也漸漸好轉,但有時他還是不懂月島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先把黑尾趕去洗澡後,月島在房間整理了下自己,邊想著等等要跟黑尾說到什麼程度會比較好,不過估計他也不會有太大的反應吧?都能接受自己的室友是妖怪了,上司的朋友也是妖怪應該沒什麼吧?

  月島坐在黑尾的床上翻書,要求黑尾把頭髮好好擦乾後才能跟自己說話,否則就讓他身上的傷痕再多一些。

  「月月好嚴格!為什麼堅持一定要擦乾頭髮啦!」
  「不擦乾的話會容易感冒,感冒了我就要照顧你,很麻煩。」月島將手中的書翻了一頁,又補上一句:「我不會照顧人。」
  「好嘛好嘛。」黑尾將頭髮擦乾後,還跑過去讓月島檢查,乖巧地坐在床邊地板,「能說了吧,你剛剛跟木兔先生到底怎麼了?」

  「那傢伙是妖怪。」

  「啥?」黑尾從地上跳起來,「你說木兔先生是妖怪?」

  「意外什麼,你面前不也有一個妖怪?」月島將閱讀完畢的書籍放在旁邊的書桌上,靠在床頭慵懶地說,「我以為你的反應應該再平淡一點。」
  「為什麼?妖怪也不是隨處都有吧!誰知道身邊有第二隻妖怪出現啊!」

  「我當初出現在你身邊時,也不見你有太大的反應。」月島想起黑尾將瀕死的他抱回家那天,他滿身鮮血,黑尾也不在乎會不會弄髒自己,就只想竭盡全力救他,後來化為人形時,以黑尾的性命為威脅時,他也依然故我的稱呼自己為月月,那個自己不喜歡的名字,直到現在都是。

  「就,月月是我救回來的貓啊!我相信你不會對恩人出手的!」黑尾又努力擠出幾句話,「雖然你嘴巴很壞還老愛使喚我,但我覺得月月是個善良的妖怪,我就很喜歡你!」

  「蛤?」我是個好妖怪?喜歡我?開什麼玩笑,哪裡得出的結論。平時伶牙俐齒的月島難得不知道要如何反駁黑尾。
  「什麼啦!月月你那表情是怎樣!」
  「嫌棄的表情。」月島癟嘴,拿起枕頭就往黑尾臉上砸過去,受害者黑尾哇哇大叫的朝月島撲上去,兩人在床上扭打好一會,最後由嬌貴的貓妖大人落入下風,贏家黑尾將月島困在自己身邊,兩人對視許久,誰都沒有開口打破沉默。

  黑尾伸手摸摸月島柔軟的金髮,見他沒有反抗,又摸了摸頭上的貓耳朵,月島也很享受黑尾的「撸貓」服務,偶爾還會手把手教他要怎麼摸才會比較舒服,但如果手法不對的話,也會被月島反撓一把。
  「月月,你下手太狠了吧……」黑尾吃痛的看著左手背留下的抓痕,滲血了。
  「我要是變回原形,下手就不只這樣了。」月島的眼皮逐漸變得沉重,講話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小,他將臉上的細框眼鏡拿下來,又把黑尾趕到床下:「我今天要睡這張床,你下去。」
  「欸──月月怎麼忍心叫我打地鋪──!」黑尾抗議了,自從跟月島混熟後,自身權益似乎一直備受挑戰,先是變成貓奴、月島的小傭人,現在連自己的床都要被奪走了!那之後是不是就要被趕出家門了?再這樣下去不行!「不要!這是我的床!月月想睡的話,就躺在我身邊一起睡──!」
  「就你那睡姿?」月島的表情比剛剛更嫌棄了,伸手就掐住想繼續得寸進尺的黑尾,「行阿,讓我睡內側,睡姿太差我就把你踹下去。」

  「嗚嗚……月月你好沒良心……」你這隻忘恩負義的臭貓。黑尾將後面沒說出口的話都寫在臉上了,卻只換來對方一聲嘲笑。
  「謝謝誇獎。」月島回以黑尾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作為回禮。

  月島連帶敲詐走了黑尾其中一個枕頭、還捲走了整件被子,把自己裹到剩一張臉跟一對耳朵露在外面,舒舒服服地窩在床上,黑尾只能對著床上的大貓咪乾瞪眼。

  「我說,月月,你把被子都捲走了,我要怎麼辦?」
  「你去拿件外套來蓋就好啦。」月島張著無辜的眼神,指向黑尾披在書桌椅背上的黑色外套。
  「那我的枕頭……?」
  「先借我一個,明天我再去買新的。」月島臉不紅氣不喘地回答,絲毫罪惡感都沒有,還向黑尾露出囂張戲謔的表情。

  「……月月,有時候我覺得你真的很沒良心。」黑尾故作痛心的念了一大堆兩人的生活瑣事,想藉此喚醒月島罪惡感,可對方居然在他的碎念聲下睡著了,還睡的很香,留下黑尾一個人望著某隻貓咪發呆。

  無法夾著頭睡覺的夜晚,黑尾總是會在床上翻來覆去,一下看天花板發呆、一下又翻回去看月島的睡臉,試過各種方法後依然無法入睡,只好把歪腦筋動到自家的貓身上。

  「月月,你睡著了嗎?」黑尾輕戳月島的臉頰跟耳朵,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有平緩均勻的呼吸聲,黑尾輕輕拉過被子一角蓋在自己身上,過十分鐘後,月島覺得有些冷,在睡夢中主動靠到黑尾身邊取暖,還用頭蹭了蹭黑尾,他輕笑了下,「要是醒著的時候也能像現在這麼可愛就好。」
  感受到自己被緊緊抱住的月島,也伸手環抱回去,彼此緊挨著對方,用著體溫去溫暖同樣寂寞的兩人。黑尾的手指穿過月島蓬鬆的金髮,順著髮流輕撫著後腦杓,嗅著月島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緩緩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