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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疏】邊界(R18)

  正值深秋,又更深露重,室內因沒開空調而有些涼。親吻時祁疏的指尖按著他的手臂,冰得像剛捧過雪,尹歲頓了頓,思索接下去的事是否該換個地方。

  對於祁疏這天是否願意被他扯到床上去,尹歲其實沒什麼把握。畢竟即便對方裝得再好,深夜才結束任務回到塔裡,身體和精神肯定都疲憊得很,再這麼廝混一通,也不知道這具單薄的身子扛不扛得住。可當他將指尖停在軍常服最上頭的鈕釦,試探性地去瞧對方的神色時,祁疏卻挑眉笑了笑,沒同意也沒拒絕,只用說不清是勾引或埋怨的語氣,告訴他自己沒衣服可換。

  尹歲停頓片刻,說:「休假不需要穿常服。」

  「誰准我假啊,首席哨兵先生?」祁疏微微彎起眉眼,視線瞟向一旁桌上的藥袋,又慢條斯理地轉回來:「我可不像您,有好些理由能用呢。」

  「沒有假,還打算在這過夜?」尹歲沒去計較這話裡的諷刺,只是故意模仿對方的動作,看向地上蜷在一起的兩團毛球。那兩隻動物安靜地相互依偎著,毛皮和對方的交融,尾巴緊緊纏繞,規律平緩的起伏近乎同步,看上去親暱得過份,甚至像共享同個美夢——他意有所指地暗示關於精神體的基礎知識:倘若主人沒有在這兒就寢的意圖,精神體也不會就這樣進入夢鄉的。

  祁疏跟著他的視線看一會兒,倒沒直接否認,只平靜地反駁:「若是我想離開,我的精神體可不會纏著別人不放。」

  「但你現在不想離開。」他立刻回擊,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冒犯。和平時比起來是沒什麼,可在此時此刻,難免顯得不識好歹。

  他想祁疏可能覺得惱火,或覺得有趣似地笑起來,誰知祁疏的反應並不在這兩者之中。男人毫無徵兆地伸手按在他腿間,用曲起的指節迅速刮蹭了下,隨後舔了舔唇角,露出促狹的神情:「那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尹歲聞言,猛地一把捉住對方即將收回去的手,隨即扯著人往臥室裡走,祁疏嘴上說些「如此急色可不好」的調侃,腳步卻配合地跟上來。他擅自將這解讀為一種順服,於是沒來由地感到舒暢,將人按倒在床上的力道也稍微放輕了點。

  他上回醒轉時起得難受,沒心思整理內務,被子凌亂地堆在一起,好在仍舊蓬鬆柔軟,攏成一個淺淺的窩,男人躺在中間的模樣異常乖巧,叫尹歲不禁生出點不切實際的旖思。可祁疏到底不是能輕易馴服的,他才剛準備解對方的衣服,便感到空氣裡的費洛蒙驟然濃烈,挾著尖銳的攻擊性,自四面八方聚攏而來,比方才在沙發時更侵略,幾乎逾越玩鬧的界線。尹歲很快釋放更多費洛蒙壓制,雙方的氣息互不相讓,似乎能在空氣中擦出火星,慾望卻支使他俯下身去,與對方交換綿長的親吻。

  不合時宜的默契讓這個吻古怪地溫柔,沒有互爭高低導致的呼吸急促,也沒有撞破下唇滲出的鮮血。他們分開時,他的費洛蒙姑且佔據優勢,祁疏聳聳肩,徑直去解自己的皮帶,尹歲便從最上頭開始解釦子,每解開一顆就親吻裸露出的皮膚,彷彿親密無間,實則和野獸圈地盤沒什麼區別。男人清楚這點,因而有些不耐地推他,他沒堅持,從善如流地退開些許,順勢將對方整整齊齊紮好的襯衫下襬拉出來。

  祁疏的腰非常窄,這是他早就知道的,可這天看起來彷彿比平時更窄了些,像能輕易用手掌環握,摸不出一點贅餘的脂肪,甚至肋骨下緣在薄薄一層皮肉下仍輪廓清晰。他不禁蹙起眉頭,疑心對方這些日子是否有按時就餐,不過話在舌尖停滯半晌,終究問不出口,只得將掌心沿著肌理向下滑,直到握住蟄伏在腿間的物什。

  那東西屬實精神得很,他才輕輕觸碰,還沒怎麼挑逗,已有了勃發的徵兆。祁疏低低喘著,不甘示弱地曲起膝彎頂他腿間,控制著力道和速度緩緩磨蹭。睡衣單薄的布料無法阻止體溫傳遞,他很快感覺自己跟著硬挺起來,發燙的東西抵著對方髕骨,手裡的性器竟也變得蓄勢待發,前端吐出一點清液。他抬眼同男人對視片刻,指腹使勁一抹,祁疏便發出阻止不及的嗚咽聲,眉頭緊蹙著睨他,隨後膝蓋使力向上猛頂了頂。

  劇烈的電流瞬間竄過背脊,尹歲悶哼一聲,索性將自己下身衣物解了,讓兩人的性器緊緊貼在一起,就這麼握著套弄起來。

  捋動的力道比他平時喜歡的更大些,對於祁疏,顯然有些難受了。男人不自覺地箝住他的肩,盡力抑制的呻吟化成悶沉的鼻音,斷斷續續地逃逸出來。表情看上去像是想抱怨或斥責,然而不知出於什麼緣故,並沒有真正說出口,只是忍耐著情潮侵蝕,哪怕腰腹和大腿都顫抖得不像話。

  尹歲頓了頓,有些疑惑,又沒來由地被這副姿態討好,於是掌心一鬆,轉而開始摩挲敏感的前端。祁疏的東西反應比他更大,劇烈地跳了下,受用地吐出一大股液體,他的手也被弄得又濕又滑。尹歲看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躺在他床上的男人,半褪的軍服大敞,蒼白的肌膚泛起淡淡嫣紅,還鋪著一層薄汗。他在這時本該說些輕佻的揶揄,笑對方輕易被挑起情慾,可自從進這房間起,兩人不約而同地保持沉默,略微壓抑的氣氛沒法被性事削減,他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尹歲重新握住兩人的物什,正打算再開始捋動,未料趁他不備,祁疏竟忽地又釋放大量費洛蒙,過量的氣息像一瞬炸開的煙霧彈,整個空間頓時被佔得滿滿當當,他反應不及,很快落了下風。祁疏這才露出狡黠的笑,得意道:「兵不厭詐,你可太不小心了。」接著撥開他的手,搶過主動權套弄起來。

  微涼的掌心襯得性器更燙,就連尹歲自己的手和祁疏相比,溫度也高得過份。兩根東西在挑逗下越發脹大,直挺挺地抵在一起,心跳變得急促,意識逐漸昏沉,潮熱的呼吸也黏稠地糾纏在一起。他想起兩人精神體的尾巴緊緊纏繞的模樣,忍不住懷疑這是結合熱的前兆——如果不是半小時前才服過高劑量的嚮導素,他此刻恐怕已經去翻緊急針劑了。

  誠實地說,尹歲向來對結合熱有些嗤之以鼻。情潮便是情潮,與其扯上哨兵與嚮導間玄乎的吸引力,不如看作情之所至、順水推舟,或索性推給更原始的本能。但此刻胸腔劇烈的搏動、異常熱燙的體溫和有些遲滯的思緒,無不昭示著與以往性事不同。他不確定這是否源於哨兵被挑釁後激起的好鬥,只是看著祁疏嫣紅雙頰和眼裡瀰漫的淺淺水光,便越發感到情慾高漲。

  祁疏極富技巧地套弄著,拿略長的指甲刮蹭前端,又半是調侃半是撩撥地,用大腿內側輕輕磨他腰窩。緊實的肌肉似有若無地磨過包紮傷口的紗布和繃帶,疼痛、麻癢和快感相互爭搶他的注意力,尹歲伸手覆上對方的手,刻意多用了點力,強硬地禁錮男人戲耍似的動作。

  「哎呀,可是受不住了?」祁疏沒有掙扎,只是笑著望過來,像在等著看他打算怎麼做。

  他打算怎麼做?尹歲按著男人骨節分明的手,心底不禁猶豫起來。他能感受到屬於哨兵的本能在體內躁動,沒有哨兵能忍受被同類霸佔領地,於是費洛蒙不安分地翻湧沸騰,叫囂著要搶回屬於自己的地盤。可費洛蒙無法左右他的意志,尹歲盯著祁疏好一會兒,最終緩緩舒出一口氣,右手驀地操縱對方和自己一起大力捋動,同時俯身吻了上去。

  快感在短暫停滯後變得更加洶湧,挾著鼻音的短促驚呼被他嚥入腹中,或許不慎撞破了唇,他隱約嚐到些許鐵鏽味,得逞的輕微蠻橫卻叫他興奮。尹歲壓抑著亟欲破柙而出的費洛蒙,又矛盾地享受姿勢上的掌控和壓制——即便這種精神壓力,對剛結束任務、又拒絕嚮導安撫的他,其實無異於劇毒。

  親吻持續到祁疏咬了他舌尖才結束,男人纖瘦的身子被他完全罩在身下,染上情慾的臉顯得格外豔麗,眉心看不出是難受或舒爽地擰著,腰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拱起,逐漸難以抑制的嗚咽聲自齒間溢出。從他的位置低頭看去,眼前年長自己幾歲的男人彷彿任他擺佈的獵物,他可以叼住喉頭模糊攻擊的界線;可以橫過前臂壓在胸口不許對方起身——也可以突然放輕力道隔靴搔癢,直到祁疏不耐煩地斥責。

  「那麼您不如自己來,如何?」他順從地鬆開手,獨留對方自己動作。祁疏挑了挑眉,大抵懶得琢磨他又在打什麼主意,於是也不多問,便用自己中意的方式再次開始套弄。

  這回他確實沒做什麼多餘的舉動,積累多時的快感很快臨近界線。祁疏的手上下滑動,速度越來越快,性器劇烈顫抖著,大股大股前液沿著柱身向下流淌。男人腰腹繃得死緊,近在咫尺的喘息聲將他也一同往頂峰推,他在最後十餘下時跟著上手捋動,粗礪的繭磨過兩人敏感的前端,祁疏被這下弄得渾身一僵,到底沒忍住,咬著牙悶哼一聲,白濁便濺了出來,他也沒再堅持太久,緊隨其後射在兩人手中。

  高潮後祁疏的精神陡然鬆懈,他的費洛蒙趁勢奪回領地,終於重新將房間標上自己的氣味。男人花了點時間才恢復過來,察覺後也沒說什麼,只用乾淨的手扯住他睡衣領子,又將他拉下來親吻。

  這天的親吻似乎太多了。他想。畢竟他們既不算戀人,也不是搭檔,即便他在精神紊亂的時候想著對方,也說明不了什麼。可普通同僚不會在深夜不打招呼地來訪,連隊長都替祁疏的擅闖感到擔憂,男人自己卻毫不在意。祁疏是他所認識最擅長保護自己的人,而如果一個哨兵認為另一個哨兵毫不危險,又代表什麼呢?

  「你負責把我的衣服洗好。」祁疏主動結束了親吻,退開些許,微微喘著氣,不算很強硬地命令道:「不准丟洗衣機,會洗壞的。」

  「誰的衣服不是丟洗衣機?您未免太杞人憂天了。」

  他反駁,祁疏卻嗤之以鼻:「你是皮糙肉厚,穿得住粗布,我可不樂意。少廢話,洗就是了。」

  尹歲無意和祁疏爭論,左右洗套衣服也不是大事,就隨口應了,順勢翻身下床去清理善後。他走出房門時,客廳裡的黑豹正巧睜開眼睛,偏了偏頭,又將頭顱枕回前爪上,緊靠著祁疏那隻狐狸,狐狸尖尖的耳朵貼著黑豹的臉頰,一點空隙也不留。

  黑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閉上眼睛重回夢境。他領悟到精神體試圖傳遞的訊息,返回房間時力道刻意放輕,以免吵醒沉睡的人。

  至於衣服,還是明天再洗吧——畢竟休假還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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