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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知道菲娜得到胃癌的時候,他們已經一起渡過了快要40年的人生。

菲娜在再三確認自己得了是癌症之後,她笑了。

「果然應該要聽親愛的,不要吃那麼多甜食。」她看著緊握著她的手的丈夫,有些俏皮地這樣說道。

鶴見抱住了妻子,手在微微顫抖著。

「我們,回家。」他用俄語悄聲對菲娜這樣說。

跟隨丈夫的工作,菲娜也已經在這個她原本陌生的土地上住了幾十年,日語也已經達到可以跟鄰居閒聊的程度。

但鶴見還是習慣用俄語跟菲娜溝通。

「這樣也能讓我不退步。不然怎麼跟妳一起回俄羅斯呢。」當時的他握著菲娜的手,在上頭印上了一吻。

他們已經說好要一起葬在俄羅斯那極東的土地,他們相遇的地方。

「沒想到可能會這麼快就用上。」菲娜苦笑著說,而鶴見則不發一語地開著車,臉上的傷疤也連帶著皺成了一團。

醫生那時指著斷層掃描,說著動手術的過程以及其危險性。

「尤其是太太這個年紀,要謹慎考慮一下。」醫生的手指在腫瘤的地方畫了個圈:「這麼大的腫瘤,我們必須考慮將整個胃部給切除。」

下了車的鶴見繞到菲娜的位置,如同往常地幫她打開車門把她牽了下來。

「菲娜……妳不要說不治療啊。」他嚴肅地盯著妻子,額頭上的汁液終於滑到了臉頰。

「當然。」菲娜的表情一如之前一樣明媚,將包裡的手帕拿了出來:「可不能放棄希望是吧。」

在幾個月的治療下,菲娜明顯瘦了很多。

她雖然不說,但咽不下去的食物以及她偶爾搭在肚子上的手,鶴見都能感受到她的苦痛。

女兒奧莉加也就近住了下來。

他們都在等待著手術的那一天。

「其實,我有點害怕。」菲娜在手術前的病床上,對著鶴見這樣說。

鶴見只能握住妻子的手,感受著她的脆弱以及她已經失去皮膚彈性、能依稀摸得到骨頭的手。

「我也是,但我們都撐過來了不是嗎。」鶴見將她的手帶到自己臉上:「那時醫生也說我的存活率不到30呢,我現在還不是一樣活蹦亂跳……到時候妳又能嫌我太過於精神了。」

「你跟奧莉佳真的是同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似乎也是想到了過去,菲娜露出了一個短小的笑容。

「……妳可以的。」鶴見摸著菲娜已經從原本淡金黃轉為如同稻子般的顏色、然後現在已變成銀色透明的頭髮,說道:「菲娜,妳永遠都是我的太陽。」

「少肉麻了,幸一。」菲娜叫著只專屬於她對丈夫的稱呼,閉上了眼睛。

手術很順利。

幾個禮拜的住院後,鶴見開著車來接菲娜出院。

「看來我們只能延一段時間再去海參崴了呢。」臉上帶著倦色的菲娜還是笑著,讓女兒接過行李。

「等天氣暖起來,我們再一起去吧。」鶴見拿過菲娜的拐杖,接住了她的手。

「歡迎回來。」他親吻妻子的臉頰:「又要叨擾妳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