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那比平常聽見的腳步聲要再更小心翼翼一點，大概就是踮起腳尖拙劣地模仿貓咪的足跡，常見於影劇裡一些誇張又多餘的動作——當然這之中玩樂的性質重得多，否則這只會被當事人嫌棄除了娛樂外沒有半點職業素養。
「電影都把這種潛行技術演得太簡單了，搞得大家都覺得只要用腳尖走路就可以一路跟蹤人回家一樣。」他記得那個大偵探抱著抱枕窩在沙發裡抱怨的樣子，地上滿是散亂的文件，從個人資料到地鐵的路線圖都有，而那些最後都被他掃進火爐裡，燒了兩盆水讓體力不支的偵探泡腳。

於是他在腳步聲停在自己面前時從書裡抬頭，對上一片沒有五官的蒼白，講明白的話就只是一張乾淨的白色床單，最多有些歲月的漂洗痕跡。那是前幾天才洗過的床單，照理應該還晾在外頭，不過這幾天白天的太陽足夠溫暖，飄起的被角有乾燥布料與洗衣劑的熟悉氣味。

「怖！」床單隨著聲響張開一個輪廓，大約是一個成年人有限度地舉起雙手作勢嚇人的樣子，白布只有因為動作而拉扯出的皺褶，沒有符合這節日中會有的塗鴉臉譜，或是挖空的眼洞，只是一個成年男人披著一條床單的模樣，底下甚至露出對方起床至今仍沒有更換的睡衣褲腳。
「沒看過這麼敷衍的鬼。」柯布把書放在一邊，還不忘先夾進布朗寧上個月送給自己的押花書籤，然後往後靠近沙發裡頭，由下往上看向由一張換洗床單構成的萬聖節鬼怪。
更正一下，他的萬聖節鬼怪。

「體驗一下節日氣氛又沒什麼不好……」大概是自身的羞恥心總算萌芽，布朗寧的聲音在床單下聽起來有些虛弱發悶，他放下裝腔作勢用的手，身體前請跨上柯布的腿，沙發很快就陷入兩個人的體重而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布朗寧還在等對方日常不解風情的吐槽，但等到的是男人隔著床單攬上他後腰的手。
「不是要體驗節日氣氛？」柯布另一手掀起布朗寧臉上的床單，房間的燈光被床單蝕掉大半，但布朗寧還是能在陰影下看見男人偏紅色的琥珀眼睛，「下一句話呢？」柯布語調慵懶，布朗寧甚至覺得他在逗貓，但這等於要承認自己就是那隻傻貓。布朗寧在微妙的自尊與無奈間嘆了口氣，這坑無疑是自己挖的，那也只能乖乖地跳進去。

「呃……不給糖就搗蛋（Trick or Treat）？」布朗寧順著柯布攬過自己的力道靠進對方的懷裡，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順手環抱男人的肩頸屬於慣性動作還是單純身體在尋求重心，他們現在都罩在床單下，周圍的景物變得模糊，眼界裡還清晰的只剩彼此的模樣與氣息。
柯布平時冷峻的臉稍微地揚起笑來，這時候布朗寧會覺得男人像貓，滿足地攢著肉掌裡的玩具或獵物。他們靠得很近，不像柯布總是衣著嚴謹，布朗寧從休假開始就沒打算換掉自己的睡衣。

「你還來得及定義糖跟搗蛋。」

「欸，那我想要對街新開的那家巧克力當糖？」布朗寧的裝傻換來後腰被不輕不重地掐上一下，但他也看得出他親愛的二當家妥協的眼神。
「明天等我回來再一起去店裡，我分不出那堆甜得要死東西的差別。」他們靠得更近了些，吐息都會蹭過彼此的肌膚。

「在糖兌現之前，先好好搗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