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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贊斯基家的一天總是在瓷杯的碎裂聲中開始。

「我還是不太能掌握力道。」他的執事在打破無數個瓷杯之後,不急不徐地將碎屍萬段的精瓷掃進垃圾堆。

湯姆.卡贊斯基只是嘆一口氣,翻開絲製的被耨。「你該不會又是在地毯上打破杯子吧?」

「還沒裝茶,所以應該沒關係。」他的執事非但一點也不心虛,反而還睜著一雙無辜又誠懇的綠眸,遞過一杯完好無缺的藍伯爵茶。

——不是還沒,是來不及。一想到上次有人為了湮滅證據,差點把王室餽贈的波斯地毯燒毀,縱使矢車菊的香氣在嘴裡漫開來,他也還是不禁抬起另一隻手揉起自己的太陽穴。

「今天的早餐是司康,佐料則是乳酪與藍莓醬。」縱火未遂的始作俑者笑嘻嘻地替他更衣,然後在不經意間扯落絲質襯衫上的鈕扣。「糟糕,我真是太不小心了。」

就連昨天晚上把宅邸花園裡的玫瑰當成枝葉,全部修剪掉也都是不小心。聽著那一句毫無誠意的道歉,卡贊斯基伯爵的眼睛眨也不眨,只是揮一揮手要對方退開。「反正只有一顆,穿上背心也能遮住,之後再請人修補就好。你先去準備午餐,羅恩和莎拉中午要過來拜訪,晚一點也會有其他客人。」

「莎拉小姐和克納子爵嗎……」黑髮執事的表情像是不慎舔到檸檬,皺成一團。「怎麼偏偏是那個傢伙……莎拉小姐也太沒眼光了吧。」

「是克納子爵和子爵夫人。」他又嘆出一口氣,「你到底對羅恩有什麼意見?」

「他很臭。」對方答得又乾脆又嫌惡,完全不在乎自己是否沒大沒小、過於逾矩。

他不置可否地瞥一眼正準備走出房門的青年,「難道他聞起來是香的,你就想把他拆吃入腹嗎?」

「這種旁敲側擊,急著把我據為己有的模樣可真是貪婪。」他的執事回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粉色的舌刻意地拭過下唇。「少爺,你儘管放心,我非但不會來者不拒,而且還最喜歡你這種貪得無厭的人了。證據就在你的手背上,不是嗎?」說罷,青年就哼起不成調的曲子,愉悅地離開房間。

他聞言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戴上那隻標誌性的黑色皮革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