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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 愛忠 (上)


「叮鈴!」

「啊!非常抱歉,因為員工聚會,我們今天提早休息。」看著被推開的門,喬對著走進來的男子說著。
「不,我不是來用餐的,我是、」
「啊!」聽見熟悉的聲音轉過頭的曆看到熟悉的面孔和黑色西裝,曆忍不住驚叫出聲「是你!」
「啊……喜武屋曆,對吧?」想了想查到的資訊,男子朝曆說著「有些事情想和你說,不知道你現在方不方便?」
「曆,你認識這個人嗎?」按住曆的肩膀,藍加警戒的問著。
「嘛,算是吧……」看著眼前能隨隨便便丟出這麼多錢當和解金的人,想必對方能查到自己的事情也只是小事一件。
雖然對方仍然維持著和當初一樣的表情,但曆卻覺得,對方會特地找上門來,一定是有什麼話想要對自己說。
「不好意思啊各位!我先暫時離開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曆站起身小跑到男子面前,然後拉開餐廳的門走了出去「有什麼事到外面說吧。」

「卡拉,那個西裝男是誰?」

看著曆和男子走出餐廳後,靜默了許久的餐廳內突然冒出了薰的聲音。
「菊池忠,現任國會議員神道愛之介的秘書。」
「……咦?」聽到卡拉的回覆,知道愛之介就是愛抱夢的薰和喬對視了一眼,看到喬對自己搖了搖頭,薰低聲的「嘖」了一聲。





「那個……請問有什麼事嗎?上次的傷已經完全好了,不,倒不如說幾乎沒受什麼傷。」有些不自在的看著眼前的男子,曆搔了搔臉頰尷尬地問著。
「我叫做菊池忠,上次的事情真的非常抱歉。」
「不,我都說我沒什麼事情了、」
「不是的,」忠歛下眼簾,不知為何他不想看到曆的臉龐「我指的是上次對你說滑板是讓人不幸的東西,還自作主張的勸你放棄。」
「啊、那個啊……」想起上次忠對自己說過的話,曆雙手抱胸對忠露出了笑容「其實你不用特地來和我道歉,不如說是應該是我要和你道謝才對。」
「和我……道謝?」
「對阿!如果不是因為你說了那些話,我可能到現在都還想不起滑滑板是這麼讓人開心的事情!」
「開心……嗎?」看著曆的笑容,忠突然覺得心臟狠狠的揪了一下。





在比賽結束後過了幾個月,忠站在愛之介身後突然想到紅髮少年和自己說的話,突然開口問著。

「愛之介少爺,一直以來,您在滑滑板的時候,開心嗎?」

「為什麼突然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靠在辦公桌上,愛之介透過窗戶玻璃的反光看了眼面無表情的忠。
「那個、」
「當然開心啊!」嗤笑了一聲,愛之介彷彿聽到了什麼愚蠢的問題,偏過頭微笑的看著面帶茫然的忠「滑滑板又不是在工作,如果不開心,為什麼要繼續滑下去?」





看著眼前爽朗笑著的曆,忠的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啊……原來。

想起以前曾快樂的和愛之介一起滑滑板的回憶,忠忍不住低下頭。

一直以來,感到不幸的,就只有我而已。

這真是,多麼難堪的畫面啊。

「那個……」啞著聲,忠輕聲說著。
「嗯?怎麼了?」聽著忠的聲音似乎有些不對,曆小心翼翼的問著。
「非常抱歉佔據你這麼久的時間,我就不繼續打擾,先離開了。」低著頭,忠快速地說完話,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欸?喂!等等、喂!」莫名其妙地看著對方離去的身影,曆搔了搔頭轉身走回餐廳。





好痛苦,好痛苦……

「碰!」

從滑板上重重的摔落,忠吃痛的趴在被愛之介充當滑板場的泳池裡。
張開雙眼,忠第一眼便看到小時候和愛之介一起滑滑板時在泳池底部刻下的雙心。
伸手觸上刻痕,忠神情抑鬱的撫摸著。

為什麼……滑滑板,明明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為什麼,我會,這麼痛苦?

從泳池底部站起,忠眼神空洞的看著摔在不遠處的滑板。
一步步的走上前,忠蹲下身,輕輕地抱起灰白色的滑板。

低下頭,忠看著灰黑色的地面,黑色的種子逐漸在心底發芽。

如果……灰白色的滑板,燃燒過後,還會是灰白色的嗎?





提著一桶酒精,忠看著被自己放到焚化爐裡的滑板,靜靜地蹲下身打開酒精。

是我錯了。

將酒精從頭上澆滿全身,忠站起身將手上的空桶扔至一旁。

讓愛之介少爺不幸的,從來不是滑板。

掏出放在口袋的打火機,忠抬起頭,眼神空洞又微笑地看著自己的滑板。

是我才對。





「卡拉,開刀房往哪走?」抬起手,薰對著手上的手環焦急的問著。
「進入急診室後直走到底,向右轉後直走到底、」
「我知道路你就和我走吧!」打斷卡拉的話,喬抓著薰的手,轉頭向身後四人喊著「動作快!」





「閉嘴!」繃緊身體,愛之介凶狠的瞪視著眼前的三位姨母。

「停——」跑在最前方的喬聽到愛之介的怒吼,趕緊在轉角處停下腳步用身體擋住從後方追上來、煞車不及而擠成一團的眾人。
「發生什麼事了?」從轉角處探出頭來,身材最嬌小的實也蹲在地上看著開刀房前的景象。
「不知道,但是感覺像是在吵架?」趴在實也身上曆也跟著探頭。
「閉嘴,靜靜的看!」細聲地罵著聲音有些大的兩人,薰趴在喬身上跟著看向愛之介和對面的三人。

「這種人絕對不能再留在我們家了!」三位姨母之一開口說著「竟然會做出自焚這種事情,這種事情傳出去會敗壞我們神道家的名聲的!」
「我說了,閉嘴!」想起橘紅色的焰火在忠身上蔓延開的畫面,還有對方臉上看起來就像是哭著的笑容,愛之介忍不住緊握著被繃帶緊包著的左手。





「叩叩」

「進來。」停下手中處理的公事,愛之介抬頭看著被打開的房門,卻在看到來人時愣了愣「由紀?都這個時間了怎麼還沒睡覺?」
抱起走到自己身前的小女孩,愛之介伸手捏捏女孩還軟嫩的臉頰。
「那個啊!愛之介叔叔!剛剛啊!由紀看到忠叔叔拿著一桶酒精和打火機往後院走去了。」環著愛之介的脖子,小女孩用甜甜地聲音說著,但是語氣卻變得很低落「但是忠叔叔的臉擦傷了,而且看起來好像在哭……」
「忠?」皺著眉想了想,愛之介突然嚴肅的問著「由紀,那是什麼時後的事情?」
「就剛剛!由紀看到忠叔叔後馬上就跑過來了!」
「做得好,由紀先自己回房休息,叔叔先去看看怎麼回事。」摸摸小女孩的頭,愛之介看著小女孩乖乖地點頭後便加快腳步跑出書房。

那個笨蛋,到底在想什麼!

隨手抓了一個下僕問了滅火器的位置,愛之介拿著滅火器快速的跑向後院。

然後,愛之介就看到了讓他一生難忘的場景。





「這種事情到底有什麼重要!」看著站在手術房前依舊穿著光鮮亮麗的姨母,愛之介忍不住怒吼「金錢、地位、聲望,這些我全都帶給你們了!你們到底還想要我做什麼!」
「現在到底是名聲重要還是人命更重要!」
「忠是,那傢伙是,在我飽受你們折磨的時候唯一一個對我伸出雙手的人,也是第一個讓我知道什麼叫作快樂的人!」
「忠他不僅僅是家裡下人的兒子,他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更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就算是姨母們,也不准動他!」
「如果姨母們真的動手……」大吼一頓後,愛之介轉過身,看向手術室的大門平靜的說著。

「就請三位姨母最好心裡準備吧。」





「嘖……這個資訊量也太大了。」搔搔臉頰,聽到一堆不妙的字句的喬忍不住在一片靜謐中輕聲開口。
「啊,那三個老太婆離開了,我們要不要過去?」看著愛之介的三位姨母從另一邊生氣的離去,實也抬頭望向三個大人問著。
「老太……嘛也算是吧。」被實也的用字梗了一下,薰第一個踏出腳步走向愛之介。
沒有向愛之介說任何話,薰站在愛之介的左後方,伸手拍了拍對方的左肩。
而喬也和薰做了一模一樣的動作,只是喬站的位置是在愛之介的右後方。

就像以前一樣。

「先去旁邊坐著休息吧。」捏了捏愛之介的肩膀,薰低聲的和喬一起將人帶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我還是想不到,為什麼忠要這麼做……」啞著聲音,愛之介將手肘撐在腿上用手抵著額頭。
「『滑板很危險,有時甚至會受重傷,而且不體面。滑板這種東西既野蠻又負面,是只會讓人不幸的無聊玩樂。』」坐在一旁的曆突然開口說著「這是他和我說過的話。」
「後來他又來找過我一次,」看著自己的手,曆突然覺得,要是當初有看出對方的不對勁、拉住對方好好談一談就好「我和他說『滑滑板是一件很開心的事情』,但是,他卻露出一副很悲傷的表情。」
聽到曆說的話,愛之介突然睜大雙眼「滑滑板很開心……對了,忠也向我問過一樣的話……」

愛之介少爺,一直以來,您在滑滑板的時候,開心嗎?

難道,你一直都不開心嗎?忠?
那時候,第一次問我要不要一起滑滑板的時候,你不是很開心嗎?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覺得滑滑板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