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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別寂 已得其偶(下)


不多時,寂無初回轉玉清宗,懷裡揣著一本真傳先生借他的食譜,還有一根新鮮蓮藕。抬頭見湛盧又在不遠處的大門應付新一波的送禮者,不禁皺了皺眉,閃身進了玉清宗的小廚房。

玉清宗原是沒有這個小廚房的。當時別參辰救他回來,因天心垣垣規不得收留外人,不便張揚,遂連夜建了這個小廚房給他熬藥,日後也在此張羅三餐。午後的小廚房空無一人,寂無初放下懷裡的東西,冷靜下來,才發覺自己一頭熱之下到底做了什麼。

要說功法武學,乃至運籌帷幄,寂無初自信自己雖是初生之犢,卻有一定的基礎。倒是這洗手做羹湯之事,他全無頭緒,不知從何開始,只好翻閱著手裡的食譜,想找個簡易的來試。

倏然,寂無初目光一凜,身形瞬動,轉眼已在小廚房門外,堵住一名蒙面人去路!蒙面人一拳揮來,卻是虛應一招,另一手反取寂無初腰際空門。寂無初屈起一腿,以折雁之式破之,旋身扣住蒙面人腕處。蒙面人卻反手拍拍他手背,帶笑的聲音道:「無初,是我!」

卸下偽裝,正是大半日不見的別參辰。寂無初「嘖」了一聲,道:「宗衡好興致!在自家還遮頭掩面的!」

「哈!」別參辰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今天出門的確是比較『危險』嘛!」


寂無初順著他的目光望去,赫然發現別參辰懷裡也揣了支蓮藕,不由心裡一揪,道:「宗衡是要…下廚?」

「無妨,是你先到的,自是你先用。」別參辰笑著進了小廚房,在一旁的小凳上坐下,一副準備看戲的樣子。寂無初只好硬著頭皮跟著進去,繼續翻閱食譜。但背後別參辰的灼灼目光,讓他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只是一個勁兒地亂翻而已。

看出他的無措,別參辰心裡偷笑,又有些不捨,遂起身來到寂無初身邊,同他一起翻看,道:「你第一次下廚,別太逞強,選個容易的—這個好了!」他指著一道炸藕片:「吾來教你!」

看著別參辰俐落地挽起衣袖,開始清洗蓮藕,寂無初有點傻眼:「你是真的會做菜?」

「是啊!」別參辰一面動作,一面笑道:「老垣主和道皇都愛沒事來點小酒,當年吾和識天樞都曾下廚給兩位老人家張羅酒菜。來!」別參辰把洗淨的蓮藕遞給寂無初:「先削皮再切成薄片。」

「欸誰教你指凝劍氣?這個世界上有種東西叫『菜刀』好嗎?」

「菜刀不是這樣拿的!你是要切菜不是要砍人!」別參辰簡直看不下去,索性繞到寂無初身後,兩手搭著寂無初的雙手示範。男人的吐息拂過他的後頸,教寂無初忍不住打了個顫,便收獲男人不可自抑的低笑,寂無初偏頭掃了一記眼刀。

依別參辰的指示,把切好的藕片沾上糖,裹了粉,起油鍋,炸至金黃。一刻鐘後,一盤香氣四溢的炸藕片便完成了。

寂無初拈起一片炸藕,放進口裡嚼了嚼,覺得味道還可以,便把那盤炸藕片端到別參辰面前,道:「請宗衡驗收!」

別參辰也笑著拈了一塊,放入口中細嚼,點頭道:「以初次下廚的人來說,做得很不錯了!」

「是宗衡教得好!」寂無初拱手道。忽然想起別參辰來此的目的,心下一陣黯然,低頭道:「吾佔用許久,該換你下廚了。」

「不必了!」別參辰又伸手取了一片蓮藕,卻沒放進嘴裡,而是舉到寂無初面前,道:

「隻影秋鴻,已得其偶。」

寂無初聞言驚訝地抬起頭,看到別參辰臉上已無調笑之意,神情專注又誠懇地凝視著他。四目相交,兩心了然,寂無初抬手扶著別參辰的腕處,就著別參辰的手叼起他手裡的藕片,緩緩嚥下,給出早已想給的承諾:

「一忘無名,同心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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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太誇張了吧!躺在床上的寂無初想。白天來也就罷了,竟然都入夜了,玉清宗門口來「求藕」的女子仍是絡繹不絕,吵得他無法成眠。

轉頭看了看緊挨著自己睡得正香的別參辰,寂無初默默地想,難道參辰已經習慣了嗎?

不行!怎麼可以讓參辰習慣這種事?寂無初輕手輕腳地翻身下床,披上外衣溜出門外。不到半刻,果然變得鴉雀無聲。

等寂無初鑽回被窩,別參辰已經醒了,笑問他道:「你做了什麼?」

「吾要湛盧告訴她們,你躲在上清宗,教她們把東西送過去。」



「……無初。」

「嗯?」

「我們明天一起去跟天樞賠不是吧!」

「……好。」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