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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始戀愛 金修

＊沉月之鑰同人
＊現代PARO：企劃小金X繪師阿修
＊OOC屬於我

04


　　他的混帳企劃足足霸佔了一個小時的浴室，搭配上稍早時對方的生理反應，是個男人都知道他在裡面幹嘛了。

　　要是他起反應的對象不是自己──修葉蘭興許還會出言諷刺一下，但一旦知道那個對象是自己，他便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抿著唇死死瞪著人從浴室出來，自顧自地擦乾頭髮、吹頭。

　　這一個小時內，他曾經試圖用著自己引以為傲的腦袋去釐清這整件事，但卻遲遲得不到結論。

　　什麼時候開始的？不知道。自己真的一直都沒感覺到？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不知道。

　　每一個無解的答案都讓他頭疼，得不到答案的問題懸在眼前，讓他根本無法專心做任何事，桌上的繪圖板仍只有幾筆線條。

　　「東西都研究完的話，要開始畫了嗎？」

　　房間沒有其他除了他屁股底下以外還正常的椅子，於是修葉蘭感覺到聲音從他的右上方傳了過來，與此同時的是飯店沐浴乳淡淡的香氣。

　　「我不是開始了嗎？」

　　「你說這個？」

　　聲音帶著淺淺的笑意，就像是剛才那件事情完全不值一提，洛艾爾伸手比畫了一下那稱不上是草圖的作品，「以這個進度來看，這樣我們可能得住在這裡一周。」

　　「就算在這裡畫不完，回去我也能畫！」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我一小時後回來──希望到時候能看得到大略的草稿。」

　　「一個小時？我最好是來得及畫完，你不要太過分了！而且你要一個人跑去哪？」

　　修葉蘭不滿地回過了頭，隨即撞進了一雙含笑的雙眼中，怔愣了一瞬。

　　「總算沒有死氣沉沉了，我去外頭晃晃啊，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把我關在這邊趕稿自己跑去外頭浪，」修葉蘭瞇起了眼睛猜測，「難不成你約了別人來『真正的開房間』？」

　　「你咄咄逼人的樣子就像是在吃醋一樣呢，」洛艾爾揚起了唇角，在對方要嚷嚷起來前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不是因為我在房內所以專心不了嗎？所以我出去晃晃，看有什麼有趣的東西再帶回來給你，或你進度超前的話，就帶你去玩？」

　　「你別把我當小孩子唬弄，我想出去的話自己有腿可以走好嗎？而且誰說你在這我無法專心？我專心得很！」

　　看著修葉蘭嘴硬的模樣，洛艾爾愉快地回應：「那麼我就不走了，正巧我也不喜歡洗完澡跑出去。」

　　於是原本可以一個人獨處的修葉蘭被迫看著洛艾爾先行到了床上，一面跟他炫耀這張床又軟又舒服、好怕自己先睡著，一面叫他認真畫圖別再觀察他了。

　　含恨地抓起繪圖筆，對此刻的修葉蘭而言，洛艾爾怎麼看他的不再重要，重點是他真的是個殺千刀的混帳。

　　沉澱了心情準備繼續畫的修葉蘭才剛拿起筆，就看見手機震了下。亮起的螢幕顯示了傳訊人正是已經躺在床上的某人。

　　「這麼近的距離傳什麼訊息啊！」

　　「我怕打擾你不敢出聲啊。」

　　「那你現在還說話！」

　　修葉蘭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挺不講理，但誰讓對象永遠令人生氣。他點開訊息，被照片嚇得差點摔了手機。

　　「洛、艾、爾！你在我臉上畫什麼鬼──」

　　「貓咪呀，畫得很糟嗎？」遠在床上的洛艾爾欠揍地向他比了比招財貓的姿勢，氣得修葉蘭手機差點摔了出去。

　　「原來你剛剛安靜這麼久就是為了在搞這個？」

　　「是啊，因為我怕照片直接傳給你會讓你不忍直視，做了一點後製，你看，這樣不就願意多看幾眼了嗎？」

　　洛艾爾這樣說也不無道理──修葉蘭瞪著那雙腿大開的動作，再配上自己被畫得一團亂的臉，實在不曉得該氣還該笑。

　　「你給我等著……我有一天一定會報復回去的。」

　　「說出來就不靈了喔。」

　　「沒人要求神問卜，我當然是靠我自己報復回去！」

　　「那我會滿心期待的等著的。」

　　手裡有了參考圖──即便修葉蘭每看一次就覺得辣眼睛──他確實下筆的速度快了許多，偶爾停筆觀察了一下室內的擺設後挑了幾個畫進去，比想像中更快地畫出了草稿。

　　他本來想把繪圖板用力地砸到洛艾爾讓他看看自己的血汗成果，誰料對方早就頭一歪的睡著了。

　　捏著筆，修葉蘭瞪著那張睡臉半天，最後乾脆牙一咬地低頭繼續描線……只是描一描，他又鬼使神差地開了個空白的文件。

　　他是在報復洛艾爾。嗯，沒錯。

　　手裡唰唰地在潔白的頁面上畫出床鋪和人形，即使長年都在畫紙片男，他的真人也畫得不差，很快地就把對方的人輪廓和身體畫了個大概。隨後他換了畫筆的顏色，用著閃閃發亮的嫩黃色開始在對方的頭頂和臉上報復性地畫上了小狗的特徵。

　　吹了下不存在的灰塵，修葉蘭愉悅地拿起繪圖板，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你畫得如何了……好睏。」

　　突然冒出的聲音讓他抖了下，立刻切換了頁面，才發現洛艾爾只是從床上坐起身，根本看不見他的螢幕。

　　「線稿弄得差不多了。」

　　「我看看？」

　　「喔……等會。」

　　把兩張檔案都儲存後，修葉蘭關掉了對方的惡搞畫像，把繪圖板遞給他。

　　從極高的專注忽然抽離讓修葉蘭感受到身體的痠痛和精神的疲憊，抬頭看了一眼時間才發現又半夜了。

　　「我先洗澡，今天不畫了。」

　　「嗯，進度比我想像的快呢。」睡飽精神好的洛艾爾眨了眨眼，促狹地道：「我就知道你得要我盯著才會動作快。」

　　「盯？你根本沒多久就睡著了吧。」

　　「因為床很舒服啊，你等等來躺就知道了。」

　　「哼，別忘了誰今晚要睡沙發。」

　　抱著衣服的修葉蘭朝他辦了個鬼臉進了浴室，留下他在外頭檢視線稿的部分。

　　洛艾爾想著直接把想修改的部分圈起就好了，便伸手拿下了對方的觸控筆，不甚熟練地在板上寫著字。

　　「唔，另存一個新的好了……不然直接蓋掉就不好了……嗯？」

　　把檔案存好後的洛艾爾好奇地看著夾在兩個圖稿之間寫著未命名的檔案。於情於理他都不該去點開對方的私人檔案，只不過從畫面的縮圖和床的形狀──如果沒認錯的話，這是他吧？

　　修葉蘭畫了自己……那麼即使等會要跟他下跪道歉，也是得偷看的。沒什麼道德良知的洛艾爾望了一眼浴室門，聽著暫時不會中斷的水聲點了進去。

　　「……」

　　他懷疑修葉蘭就是故意放在這麼醒目的地方誘使他點入的。

　　洛艾爾無言地看著明顯是自己的人像上大大的狗耳朵、狗鼻子、兩頰的鬍鬚，還有從棉被底下冒出的大尾巴。

　　更重要的是寫在空白處的一行字和字尾的鬼臉──你是不是偷看了？知道錯的話就去睡沙發。

　　忍不住地笑了一聲，用著手機先拍下了這張稿件，並在修葉蘭出來前切回去了本來的圖檔，假裝專心地看著。

　　擦著濕髮的修葉蘭帶著水氣地看了他一眼，洗過澡鬆弛的模樣讓他的神情多了幾分自己也沒察覺的柔和，只不過說出來的話依舊直接：「你怎麼還在床上？」
　
　　「不然我該去哪？」

　　「沙發，今晚床是我的。」

　　「床這麼大，分我一半嘛，而且你看那沙發，我的腿怎麼塞得下去？」

　　「打斷就塞得下去了。」

　　「別這麼無情，明天我還得開車載你回家呢。」

　　視線跟著對方，看著修葉蘭嘴上說要趕他下去，實質上也沒有做出什麼行動，只是坐到了床的另一側開始搗鼓帶來的保養品。

　　瓶瓶罐罐撞擊的聲音，還有保養品自帶淡淡的香氣，加上帶到後頸的乳液……洛艾爾真的很想告訴對方比起睡同一張床，這樣在他面前保養的殺傷力更大一些。

　　「你有什麼要改？」大概是知道對方絕對不可能一次讓他過，修葉蘭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問他哪裡不滿比較快。

　　「有，但沒有很多……具體你可以看我剛才另存的另外一個檔。」

　　修葉蘭點頭，筆尖操作著，隨即停下動作抬頭盯著對方，銳利的視線就像是看見獵物的貓科動物。

　　「怎麼了？」

　　「你都點開來看了，還不肯乖乖去沙發上睡？」

　　看見對方一瞬間的驚訝，修葉蘭就覺得值得了，誰讓對方實在太難中招了，他又開口道：「少裝蒜，我知道你點開來看了。」

　　「……好吧，你怎麼發現的？」

　　「讀取順序動了──哼，終於整到你了吧。」

　　「你送了我一張畫這樣算是在整我嗎？」

　　「啊？誰送你了！」

　　「我翻拍了，圖裡的人是我吧，那就是送我的。」

　　要是有不講理大賽，洛艾爾一定是高居不下的第一。

　　「這麼醜你也要？」

　　「當然要，畢竟是你送我的第一個禮物嘛。」

　　「就說不是送你的了……」修葉蘭無奈地看向對方和以往不同的笑臉，那雙湖泊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充滿了喜悅之情，讓他頓時不曉得該做什麼反應才好，怎麼洛艾爾總是不在預料之中啊？

　　「好心點順便傳原檔給我吧。」

　　「哈……？這麼醜的圖……」

　　「又沒關係，我不嫌棄啊。」

　　「不，我本來也不是為了要讓你開心才畫，你嫌不嫌棄跟我才沒關係……」他一邊低語，一邊把圖傳了過去，看著洛艾爾收了圖後立馬拿去設成了頭貼後，立刻瞪大了眼睛：「你在幹嘛！」

　　「換頭貼啊。」

　　「這麼醜的圖誰准你讓別人看到了！換、下、來！」

　　「你別擔心，不會有人認出是你畫的。」

　　「才不是這樣說──」

　　「那，」洛艾爾放下手機，湊近了為了要他換掉頭貼而逼近的修葉蘭，和他面對面、視線交會著，「你再幫我畫一張？」

　　藍眼睛瞪大了一瞬後距離立刻被拉遠，洛艾爾接住了對方踹過來的腿，「哇啊，不要就不要，何必動粗呢？我差點被你踹得斷子絕孫。」

　　「你一個彎的何來斷子絕孫之說！」

　　「你沒資格說我彎吧，修葉蘭。」

　　「我為什麼沒資格？」

　　「聽說你之前交的對象都是女的，但男的也可以吧？」

　　揮舞的四肢被明顯又在運動的對方一一接住，一不注意那個金髮男人就欺壓到了自己上頭，散發著濃厚的侵略性。

　　「你在說什麼鬼話……」

　　「上次被我綁起來的時候，你也硬了吧？唔……那你今天還真不該對我這麼激動，我上回都裝不知道呢。」

　　突然被提起塵封已久的記憶，修葉蘭瞪圓了眼睛，一時之間腦袋一片空白，抿直了唇好一回才擠出了反駁：「你既然要裝不知道，就別這時候說出來！」

　　「上次是上次，這次是這次……」

　　濕熱的呼吸吐在了側耳，他的後背立刻起了滿片疙瘩，伸出手阻擋的掌心被柔軟的東西給碰了一下──要是他沒有來得及伸手的話……

　　耳尖不受控的燒紅一片，他用力地一把推開不是真的要限制住他的洛艾爾，趁其不備又踢了他一腳，把人險些踹下床。

　　「死變態！」修葉蘭難以想像自己居然會有一天要對別人這樣說，連他畫的乙女遊戲都沒有這種台詞，「你要就立刻躺好睡覺，要就滾去沙發，不准再靠近我了！」

　　洛艾爾捂著被踹疼的胸口，盯著他委屈地開口，「我選第一個，那……頭貼還是可以換你畫的圖吧？」

　　「你！」

　　「不然再幫我畫一張？」

　　「你別太過分了──做夢去吧！」

　　修葉蘭一把拍熄了燈，扯過大半的棉被把自己矇住，無論累與不累都決定當個聾啞人。

　　「你肯畫給我的話我一定會很感謝你的。」

　　誰需要你感謝。

　　「所有人問起我都會說是我底下長得又好看畫功又強的繪師畫的。」

　　不要臉。

　　「啊啊，要是某人說話不算話……唉，我好可憐啊，白期待了。」

　　吵死了混帳，可憐死你好了。

　　「真的不理我啊？那我靠過去一點也行吧？」

　　聽見洛艾爾的喃喃自語，修葉蘭忍耐了一會，在發現床鋪還真的出現晃動時猛地睜開眼，轉過了身，撞見那好像仍在原位、眼裡帶笑的人，才發現自己又被整了。

　　比他更快的聲音堵住了他要說出口的責罵。

　　「晚安啊，修葉蘭。」

　　沉默地瞪了他片刻，修葉蘭不甘願地閉上眼轉過身，一聲充滿勉強的「晚安」從唇縫溢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