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一把剪刀引發的孽緣 第一章

「你不是說這輩子再也不會再踏入白府一步了嗎?」

  是啊,他樂和班班主馮棠夕確實發誓過,這輩子絕不再與白家往來,但……

  他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馮棠夕將懷中的錦繡荷包往桌上一放,元寶沉甸甸地碰撞聲擊碎了此起彼落的質疑。

  近乎全戲班的視線都聚焦在負責財務支出的小薇身上,看著她算起荷包內閃爍著的金銀,馮棠夕不知為何跟著緊張地握緊拳頭。

  「班主……這些……」

  夠整個戲班一年的開銷了。

  家徒四壁到快租不起戲台的窮班主險些昏了過去,撐著茶几坐下提醒自己要感動到哭著謝天謝地還得等晚輩踏出房門的那一刻。

  白老夫人一生平安,長命百歲嗚嗚嗚嗚嗚……

  「班主……?」

  「啊……?喔對……那麼我們一樣明天早上五點就起來幹活……小薇跟臘月留下,其他人可以先去休息了」

  收斂住脫離破產危機的喜悅(希望沒人看見他嘴角處若隱若現的傻笑),馮堂夕盡可能展現出以往老班主那副不苟言笑的嚴肅神情宣布晚輩們解散,只剩下身著一藍一白的兩姊妹與其面面相覷。

  「真有骨氣。」

  身著白衣的臘月嗤笑一聲,逕自坐下,抿了口手上的茶水。

  「師姐,你儘管笑我,反正這活樂和班必須接。」

  馮棠夕老早就做好被她那刻薄的師姐取笑一番的心理准備,收起荷包入藏錢的暗匣內。

  「不過我們都還沒入府準備就給了那麼大筆銀子,這白府可真是心大……就不怕我們拿了銀子就跑,給老夫人的壽宴開天窗嗎?」

  「你可別亂說話,我們樂和班不會幹這種缺德事。」

  雖然曉得對方是在胡謅,但不難聽出馮棠夕言辭中還是參雜了些許怒意。

  「姊,你明知道阿夕最討厭這種胡話還拿這個逗他。」

  小薇拉了張椅子在兩人之間打圓場,馮棠夕則連忙向兩位師姐表明並沒有怪罪臘月的意思,並拿出準備好的戲本擺上桌。

  「先不談這個了,特地留師姐們下來是想討論改戲本的事……畢竟白府都給了那麼豐厚的報酬,我們也得拿出真本事來才像話。」

  「不是說這次邀戲班也是為了白老夫人的壽宴,你十年前不是也跟老班主被邀進白府祝壽來著?」

  臘月慵懶地瞅了眼戲本,接著開口道。

  「那時唱了些啥你應該還記得吧?備好那幾齣戲不就得了。」

  還沒等師弟反駁,她又擅自開啟了話題。

  「說來你也是那時發了那個莫名其妙的誓……連老班主都不曉得你在發什麼瘋,到底是咱了?跟你的尾巴有關?」

  「這……」

  剛到口邊的反駁又被硬生生堵回咽喉,薑是老的辣,臘月多半早猜到了他與白家的過節。

  ……個鬼啊!這事奇葩到要不是他親自遇上了還根本就無法想像。

  雖然臘月還是猜對了一部份,這事情確實跟他的尾巴有關……更嚴格一點來說,是他的其中一條尾巴。

  樂和班的技藝精湛遠近聞名,當然也流傳著不少謠言蜚語,其中流傳最廣卻也最令人啼笑皆非的流言當屬「樂和班全員皆是妖怪,靠著妖法迷惑聽戲的看客」。

  而事實上呢,樂和班全體心知肚明,雖然這話聽來完全像是道聽塗說,但這項謠言並不是完全的空穴來風,起碼裡頭真的說對了一件事。

  樂和班的成員確實皆為妖怪。

  不過別誤會,馮棠夕對天發誓,樂和班成立的百年來從未做過傷民害理之事,事實上,當初他們決定下山進入城鎮唱戲就是為了與人共處,自從開墾的腳步往深山邁進,人妖衝突也步步高升,為了減少傷亡與尋覓落腳之處,老班主親自帶著一群追隨他的成員自行出走深山,在人類的都城創立。

  戲班,透過表演唱戲在人類聚落混一口飯吃,也就是現在的樂和班。

  馮棠夕就是跟著老班主的妖怪之一,還是屬於那種在話本中用到爛的狐妖,雖然老套,但擅長化型的天賦用在戲中是如魚得水,當年虛弱到爬不下山路的小狐狸在戲台上卻是無所不能,連十年前的那天演出前,老班主似笑非笑地揶揄:「你們可要好好巴結好小狐狸,哪天我突然死在外頭你們全都指望他囉!」。

  十年前……那件奇葩事也是那時發生的。

  一曲終了,已至三更,白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連連叫好。除了先前議論好的酬勞外還賞了不少珠寶首飾,甚至體恤到天色已晚主動提起讓他們借宿在府內,老班主婉拒不過,又見大夥累得差點原地入夢只得答應下來,並向夫人再三感謝。

  樂和班在戲樓後台鋪好被鋪並沉沉睡去,馮棠夕還在師姐慫恿下偷喝了點酒,自然是原地入睡,不醒人事。

  「小兔崽子」也是那時候開始行動的。

  在睡夢中,馮棠夕突然凍的直打哆嗦,一陣桂花香撲鼻而來,哪來的味道……?戲樓旁不見半點花影,正欲起身查看卻發覺毛絨絨的獸掌已在不知不覺中遭到五花大綁,被人托在草地上往戲樓反方向走去,此時意識到自己已在迷糊間回覆了三尾紅狐原型……這裡可是白府啊!

  驚慌失措之下他也顧不得冷靜,發狠地掙扎起來,皇天不負有心人,那繩子捆住了他雙手雙腳,但卻綁的不夠結實,稍稍扭動幾下就能掙脫束縛,正欲飛奔離去便感到一股刺痛在尾骨傳來。

  「怎麼那麼快就醒了……果然應該先割開喉嚨的……」

  小孩子的聲音……?

  他轉過身去,看上去不到十歲的小孩子正死死抱住他其中一隻紅褐色的尾巴,妄圖將這隻大上他兩倍的紅狐拖回家。

  「你……!」

  馮棠夕差點放聲大罵,卻又礙於身處原型而硬生生嚥下這口惡氣,轉過身去露出獠牙低吼,試圖嚇退那不知打哪來的小兔崽子。

  「切……」

  不屑個啥……你搞清楚狀況,我可是一口就能將你整個人嚥下肚的妖怪,不是你那把小剪刀能奈何的了的……

  見到男孩咬著剪刀,雙手抱住尾部與他對峙的模樣,馮棠夕有些無語,這下可好,本只想嚇唬嚇唬對方,反倒激起對方戰意……其實,他只要稍稍使力就能甩掉那煩人的小兔崽子,但那免不了會傷到那小孩……真難辦。

  在他愣著時,男孩可沒有絲毫遲疑,逮到機會接過剪刀,展開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