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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哪裡？

富岡義勇望著四周漆黑一片，有點摸不著頭緒，他記得上一秒，自己坐在簷廊曬著難得的太陽，屋外的櫻樹花盛開隨風擺盪...

富岡義勇停止了回憶，看著眼前突然冒出的屋宅簷廊與櫻樹，就如他方才回憶的場景一樣，下一秒，突然灑落的陽光熱度以及櫻花瓣的起舞，讓他瞬間將手伸向腰側，擺出了警戒姿勢、感應四周圍的動靜，回應他的只有那棵樹的沙沙作響，以及空無一物的觸感，

驚慌之後，他想起了鬼舞辻無慘已經死去、腰側早已沒有配戴日輪刀的必要，然後...富岡義勇更仔細地看了四周，果然啊，這裡是自己在大戰後客居的蝶屋敷，簷廊上還放著女孩們送來的熱茶和一盤萩餅，那茶還熱氣氤氳，看來是自己恍神做了夢，常年繃緊的神經還未能適應沒有鬼的世界，一旦自己太過鬆懈大腦就會發出警訊，事實上，大戰後的幾年內曾發作過數次，蝶屋的女孩們早已習以為常，只是...上一次發生的時間點應該是八個月前吧，沒有像一開始發作的次數那麼頻繁，

"因傷從前線退役的鬼殺隊士初期都會出現這種症狀，只要作息保持正常、找件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加上一些藥物的輔助，基本上便能痊癒，只是每個人花費的時間不一樣 ”

他手抵額吐出了一口氣，試圖平靜有些加快的心跳，是啊，她曾這樣說過，

“只不過呢... 他們多半，終其一生都在為過往的噩夢、悔悟、恐懼以及愧疚奮戰，痊癒者經蝶屋記錄在案的，不超過...” 她張開了右手，那一次的談話一如既往地終止於自己的沉默，

不，或許這是夢，

富岡義勇先是注意到自己正使用著不應該存在的右手，以及站在樹下別著蝴蝶髮飾的女人背影，才剛平復的心跳又開始加快了，那人像察覺到般轉過身來，揚唇輕笑，

「這麼久沒見，看到的卻是富岡先生偷懶打盹的景象呢。」她笑著，用胡蝶忍的笑容，原本的笑容。

富岡義勇總是平靜無波的臉突然出現了變化，他既驚且懼地盯著她，難道是自己在作夢，鬼殺隊傾盡所有、捨生忘死地成功斬殺無慘與所有的上弦鬼，都只是一場夢？所以，眼前的她仍活著，身上也未披著花柱的羽幟，在無限城的一切都只是夢境，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他既不希望無限城是一場夢，卻也留戀所有人都還活著的現在，他走到女人面前，而她依舊用著揶揄的表情盯著自己，

「怎麼？富岡先生的表情該不會像小孩般做惡夢了吧？」
「...我夢到我們打敗了無慘，消滅了鬼 」忍不再笑了，只是靜靜聽著，空氣中只剩下他的聲音，富岡義勇不大能適應，但他還想繼續說下去，夢裡死了太多人，他活了下來，卻無法控制地日夜追逐那些記憶，風又吹起，花瓣落在她的髮上，手不自覺地拿起花瓣，

「...好多人死去，妳也是。」就算是以前的富岡義勇，其實也不會做出這種行為，

他想著即使是夢，雖然只是夢，也想好好確認眼前的她是否真實存在，仔細觀察她自信又帶點壞心的微笑，所以自己才伸出了手，

「不，那不是夢。」突然開闔的唇瓣，讓富岡義勇驚覺自己的右手正貼在忍的臉上，而自己原來一直盯著她不在揚起的唇瓣，忍抬手觸著富岡義勇的右手，再是抓著，

「那不是夢喔，富岡先生。」忍仔細看著眼前男子表情，一如既往，其實富岡先生並不像外表那樣對他人漠不關心，更多時候是以行動做為回應，但常常在不適當的時間點過於真誠地展露無遺，可以說是完全不會看眼色的人，

「... 所以你，才是夢？」他沒有試圖掩飾話中的失落感，此時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只是一切都遲了。

忍有幸再次目睹到富岡義勇的稀罕表情，她想起那一次調查離穴熊、成功斬鬼後，在山腳下的餐館吃飯時，富岡先生因看見最愛的鮭魚蘿蔔出現難得的笑容，在場目睹的她過於震驚導致有些食不下嚥。

「不，我也不是夢。」在富岡先生露出第三種稀罕表情後，忍露出富岡義勇從未見過的美麗笑容說著：

「你已經死了，富岡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