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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錚一向不喜煉丹房有藥材以外的氣味，對要來煉丹房幹活的弟子總是嚴厲交代，沒事最好把自身的氣味給收收，要是正在燎原期的更是不可進入，省得他還得費心思把人踢出去。

趙活對唐錚的要求自然也是奉為聖旨，她認為自己一直有做到唐錚的要求，畢竟從沒被唐錚從煉丹房趕出去過就是最好的證明。

實際上又是如何呢？

燎原期的趙活依然活蹦亂跳，沒有坤澤必須發洩的困擾，更沒有身體上嚴重的不適，連身上的氣息也不過比平常多了那麼一點。

她像個移動式機關一樣，走到哪都留下讓乾元感到臉紅心跳的痕跡，讓人知道唐門有個正在燎原期卻不自知的坤澤四處走動。

在眾弟子投訴之下，負責監視約束趙活行動的擔子，落到唐錚身上。只要趙活進入燎原期，那陣子的工作必定只有上煉丹房報到。

「蠢貨，過來。」

唐錚最常交付給進入燎原期的趙活工作便是煎藥，苦味與甜味混雜而成的氣味總會比往常濃厚，簡直可以用臭來形容，但趙活不敢這麼說，就怕收到唐錚的冷眼。

「今晚開始在這顧爐。」
「啊？我嗎？」
「這裡有第二個蠢貨？」唐錚放下手上的藥罐，看著工作結束準備離開的趙活反問。
「二師兄可有要事得離開？」

否則怎麼會輪到自己顧爐。

趙活幾乎是下意識開口。她想了想，最近也沒聽說唐錚有什麼事情必須得親自下山處理，怎麼會無故要她來這顧爐呢，說起來這陣子很常幫忙顧爐，這是被肯定了嗎。

想到這，心底有點喜孜孜。

「這裡什麼時候輪到你決定了，回去把自己要用的東西帶來，時間到沒看到人就準備領罰。」

※

「師妹，師妹，欸，師妹。」
「做什麼。」
「又要到煉丹房幫忙啦？」
「不然這大晚上的是拿棉被曬星星去嗎？」

唐布衣目光看著煉丹房微微敞開的門，又把視線拉回趙活身上，「師妹對門派盡心盡力，今天師兄給你一個獎勵。」
「你休想又害我被二師兄罵！上次硬塞酒壺給我還沾我一身酒氣，害我去煉丹房被罵。」
「哈哈哈，上次不小心，這次真的是獎勵，來，收好。」

唐布衣硬將從懷裡掏出來的醫書交給趙活，在趙活還沒開嘴那句上次不小心難道真是故意耍她之前，留了一句「顧爐無聊時就拿去看吧」便溜了。

「站住，你帶了什麼進來。」
「呃……過夜用的棉被。」
「還有。」
「剛才大師兄給我的，說是顧爐時能看的書。」

好你個唐布衣。
唐錚心底一沉，怒那師兄別有心思，這次讓趙活帶醫書進來就不能像上次酒壺那樣扔出去。

趙活對他人氣味帶有怎樣的意思並不敏銳，自然不明白唐布衣給的獎勵上有什麼東西，對趙活來說氣味沒有用是認識她的乾元都明白的事情，但對在她身邊的乾元有用就足夠。

「……把門給帶上。」

那夜入睡前，唐錚慣例要趙活喝下一碗跟往常一樣苦十倍的苦甜藥湯，這藥每次喝了之後都能在交班顧爐時很有精神，趙活始終沒有問過藥湯的材料有哪些，哪怕她的醫術逐漸能跟上唐錚教授的水準也猜不出裡頭的方子。

這藥到底是什麼材料……趙活每次嘗試細細品嚐分析，最後都在唐錚那像是要殺人的眼神監視下速速服藥後不了了之，就像是不想讓趙活知曉一樣，這藥湯是唐錚幫趙活準備，作用只有唐錚知曉。

※

聽著趙活平穩入睡的呼吸聲，唐錚一臉厭惡翻閱唐布衣給趙活的獎勵，很普通的醫書，裡面的內容對現在的趙活而言難度適中，除了依附在上頭的氣味讓他實在很想扔出去以外，也不知道唐布衣從哪找到不算廢物的東西。

趙活作為坤澤之前更身為女子，對於她身為坤澤卻易於常人的反應，全唐門的人都有共識實在不能讓趙活在燎原期四處亂跑，而他和唐布衣的第二個共識，則是若有必要就讓身為乾元的他們將氣味染上去。

唐布衣曾嚷嚷唐錚監守自盜，怎麼可以趁著監視時把氣味纏在毫無感覺的趙活身上，惹得唐錚冷笑說出「若師兄願意也可來煉丹房負責當那個試毒的」，眼神極為認真，絲毫沒有開玩笑煉丹房歡迎唐布衣來競爭最佳試毒員。

唐錚的定力放眼整個唐門他敢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基於掌門的信任與他日常的表現，照顧燎原期狀態的趙活這份工作才會分到平時忙碌到無暇分身的他身上。

要不是趙活不會安分待在女弟子房等燎原期結束，放一個正在燎原期的坤澤進入乾元視線中這等荒唐事又怎會發生。

我們究竟該拿你怎麼辦？
他闔上了醫書，輕輕將上頭提醒他別誤事的氣息給蓋過。

趙活仍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