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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本來就活在謊言裡。
  早上的時候志田很幼稚的騙長濱說要給她巧克力,卻是手上空無一物。長濱依然掛著那抹笑容,淡漠的這樣回答。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那句話、看到ねる的表情覺得好可怕。」志田心有餘悸的對守屋說道,守屋沒什麼反應只是靜靜地把書包擱在椅背上。她轉而貓瞳對上窗邊座位理佐投射過來的視線,彷彿在質問著對方一個去貼近世界最難理解的靈魂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氣?

  愛她,其實不需要勇敢。

<愚人>

  德山事件後已經心底有數石森和長濱之間的隔閡大概無法修復好,理佐都拿著便當跟著長濱一起坐在教室的最後一張桌子共餐,石森則是由齋藤陪伴,或者漸漸融入隔壁體育組的歡騰中。
  「來。」
  一片彷彿被隔離被驅離的小空間,長濱在便當盒裡逡巡一會兒捻過一個馬卡龍遞到理佐原先正要咬下飯糰的嘴前。心裡的警報一瞬間響起,卻又下意識拔掉插頭熄滅警惕的紅光。張開嘴,毫不猶豫地迎向在這敏感日子裡過於冒險的挑戰。
  甜膩的奶油味散在嘴裡,並未如心裡暗暗猜測的違和嗆鼻芥末。理佐面色不改,咬了口自己早上親手包的飯糰,從自己親手做的東西找到了一絲安全感。長濱靜看她面色不變的情緒,饒富趣味彷彿只是在觀察一個進食的小動物般。
  「理佐不跟ねる說些什麼嗎?」
  眼睛悄悄的掃過長濱的嘴角邊,「ねる嘴邊有餅乾屑。」
  長濱發出稚嫩的笑聲,比起悅耳更帶著刺。「理佐總是這麼冷靜。」
  「妳也一直都很冷靜。」
  「不一定喔。」長濱語氣含著賣弄的輕快,「ねる畢竟也是人。」
  「那什麼時候的ねる會不冷靜?」
  歪著頭像是在思考,最後卻只是平靜的說:「例如馬卡龍賣光,例如目睹角落有誰在親吻。」
  「誰在親吻?」
  啊啦,對八卦竟然有興趣呢。「我可能是在騙理佐啊,今天這日子理佐不增厚心防嗎?」
  「我覺得相信也無妨。」
  馬卡龍嚥下喉嚨的動作慢條斯理,長濱哼著不成音調的詭異節奏吃完最後一顆甜點。理佐沒能聽出長濱想傳達的意思,只能勉強聽出那段音調類似最近某個女團不知其名的CW曲。
  長濱拿著空空如也的便當盒往外走去,理佐跟著她往習慣性去的那間較為遙遠少人的洗手間洗便當盒。一前一後,沒有其他人走經身邊的走廊上在前方跳不的長濱倏然回過頭。
  「理佐,最喜歡妳了喔。」
  神色平淡的理佐隨著這句話停下腳步,而長濱隨著剛剛的話開始倒著走路以便觀察理佐的表情變化。只是兩人一前一後、一正步一倒退步的維持距離,卻沒有人再開口。
  「我也喜歡妳。」
  一瞬間長濱的表情有了變化,雖然依然保持著人畜無害卻又自我封閉的冷漠笑容,但一直掛在嘴角的面具明顯僵硬了幾秒。她用一隻手撐著下巴笑咪咪道:「今天可是愚人節喔,理佐。」
  理佐低頭看了下自己室內鞋的腳尖,走廊未關上的微風挑起的髮梢,她踏著真摯的陽光往暫定原處的長濱走去。
  「ねる早上跟志田說,人都是活在謊言裡的。」
  「是啊。」
  一步一步走到長濱跟前,理佐低下頭對上長濱的眼睛。過於認真地視線逼迫著長濱的游刃有餘,他們的呼吸裡都帶著相悖的香味,甜膩的奶油和芥末。
  「有些人生活在謊言裡,是因為,他們總是喜歡用不誠實來逃避真實。」理佐的栗色瀏海混過長濱黑色的前髮,「所以會有另一群人為了逃避的膽小鬼,選擇相信謊言。」
  長濱抬起下巴更加接近理佐的嘴唇,挑釁道:「真是了不起的發言,好像妳真的很懂。」
  可是理佐搖頭,「其實我不懂。」她湊近長濱的嘴唇,親吻那豐滿嘴唇裡代替受罪的淡淡芥末味。「我喜歡妳,今天或許妳不相信,明天還會是這個答案。」

  愛她,其實不需要勇敢。
  愛她,只需要傻,只需要不聰明對待她的過度透徹人心的傷人。



  「所以妳說的親吻,是指我和妳嗎?」
  「不是。」長濱舔了下理佐的嘴唇,「我說的是菅井和守屋。」
  尷尬靜默幾秒,理佐露出懷疑的表情。「騙我的吧?」
  「這倒是真的,妳對於相信這件事的判斷力怎麼這麼反覆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