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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差魔法少女的冰上王者與自稱隨處可見的狐狸粉絲

注意事項:

※維勇
※R18
※嚴重OOC非常ㄎㄧㄤ
※有自創角
※獸姦
※沒有女裝沒有性轉
※獸耳獸尾半獸全獸
※維克多沒有休賽季,勇利不是花滑選手



1.

  維克多在去年的大獎賽決賽的宴會上,邂逅了一個醉醺醺的亞裔大男孩。這名青年做了很用心的變裝,頭上豎著一對尖尖的大耳朵,屁股上拽著一束蓬鬆的紡錘狀尾巴。最讓他驚豔的是,青年醉歸醉,街舞和鋼管舞卻跳得有模有樣。
  緊接著發生的事情,就像是命運一般的展開。黑髮青年一眨眼晃到了維克多的面前,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不斷磨蹭:「維克多,我跳舞贏你的話,要來我家吃豬排蓋飯唷!」
  青年有著一雙閃閃發光,會說話的眼睛。
  於是維克多忘我的和青年舞了一曲又一曲,親密的又摟又翻,一會溫和一會激烈。他們不需要隻言片語,有時連眼神的交流也沒有,便能夠自然而然的順從著彼此、支配著彼此。
  然而就在維克多體力不支,心服口服的要認輸時,青年消失了。
  維克多茫然的左顧右盼,遍尋不著他那可愛的舞伴。那傢伙,比童話故事中的灰姑娘還要決然,連一隻鞋子也沒有留下。
  這段奇遇讓維克多有了全新的靈感,修改了原本的自由滑,在錦標賽跳出了《伴我身邊不要離去》,成功的再次為世人帶來驚喜。但在世錦賽結束後的採訪中,他還是面帶笑容的回應了某個罐頭問題。
  「退役嗎?也許下個賽季結束後,我會和馬卡欽一起去環遊世界喔。」
  沒說出口的是,他已經快要沒有靈感了。
  冰上的維克多,就快要死了。

  其實在大獎賽決賽的宴會結束之後,維克多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奇遇。
  一隻長得像貓但又有一對翅膀的未知生命體,趁維克多一個人走出會場要找人時,停飛在他的面前向他搭話:「這位先生,請問您要不要許個願,和我簽下契約成為『魔法少女』呢?」
  而當時的維克多,是這麼回答的:「雖然愚人節是前天的事了,但這個驚喜很精緻,我很喜歡喔。」單純的以為是粉絲為他準備的愚人節活動。
  未知生命體的聲音立刻慌了起來:「不是的,先生,這不是戲弄。我是因為先生具有成為『魔法少女』的資質,才來到您的身邊的。而且啊雖然說是『魔法少女』,但實際上男生也能夠勝任的喔!不問年紀的喔!因為這是個平等的時代,只要還有一顆想談戀愛的心就能來做喔!也就是說,其實是『魔法少女(熟男)』喔!要做的工作是要用愛的力量來淨化魔物(以下省略一千字),還請您務必和我簽下契約,我會實現您的願望的!」
  「願望啊,」維克多的食指抵著嘴唇,眼睛興奮的閃閃發光:「我想要和剛剛跟我一起跳舞的人再次相遇!」
  未知生命體眨著它的豆豆眼,眨眨,眨眨眨眨,聲音拖拖拉拉了起來:「先生,你剛剛沒有和『人』跳舞喔。請問您還有沒有別的願望呢?像是希望您養的寵物長命百歲?」
  「我不知道你和你背後的傢伙特地接近我、調查我,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有三點我要明確的告訴你們。」維克多緩緩的數了起來:「第一,馬卡欽是我的家人,不准碰他;第二,我是具有成熟思考能力的成年人,這種沒有說明彼此利害關係的契約我敬謝不敏;第三,我很確定,我剛剛有跟人一起跳舞。」
  未知生命體被維克多突然的冷漠態度嚇得渾身發抖:「很抱歉觸怒了您。我願意詳細的為您說明契約的簽訂內容,但有關於您許下的願望,我真的沒有辦法為您完成。」
  「那要一起回我的房間談嗎?」恢復平常模式的維克多,隨意的看了看周圍。目前沒有人進出會場過,不會有人發現他在和奇怪的生物聊天。
  而心情像在洗三溫暖的未知生命體,在答應了維克多的提議後,一邊飄在維克多的身旁,一邊擔憂起自己的命運來。所幸它設想的最糟情形沒有發生──被維克多秘密的「處理」掉之類的──而是讓沒有願望想許,但又想要體驗未知領域的維克多先實習一年,到時候還是沒有別的願望要許就算了。

  當烏托邦勝生的電視撥完維克多說的那句「退役嗎?也許下個賽季結束後,我會和馬卡欽一起去環遊世界喔」沒多久,某個維克多的死忠粉絲倒在食堂的榻榻米上痛哭流涕,而坐在他旁邊的人則是無聲的邊哭邊灌酒。
  「美奈子老師,我決定了。」倒在地上哭了快要一個鐘頭的青年,扶好自己的眼鏡後,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趴倒在桌上的女人低頭:「維克多接下來的每一場比賽,我要去看現場的,不縮在家裡看轉播了!」
  猛然坐正的美奈子,連說了三聲好後,豪氣的一掌拍在青年的肩膀上:「勇利,我的票就拜託你買了,我會老樣子帶你從天界偷渡過去的!」
  「美奈子老師原來跟我一樣,也喜歡維克多嗎!」
  「喜歡啊,但老實說我是克里斯派,所以我要你買的是克里斯的票。」
  兩個哭腫雙眼的傢伙無言的對望了好幾秒,最後是勇利忍不住好奇心開口提問:「那個,請問美奈子老師剛剛在哭什麼?」
  「我在哭維克多走後我的克里斯就能拿金牌啦。」喝醉的美奈子打了一個酒嗝後,慵懶的趴回桌上,頭上冒出了一對耳朵,背後則出現無數條的尾巴。
  同樣位在食堂內的其他客人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奇怪的,看電視的看電視,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連訝異的眼光也沒有投來一眼。
  「美奈子老師的『不會讓他人感到異常』的術真的好厲害啊。」觀察完眾人反應的勇利,一臉無奈又佩服的看著美奈子。
  「哪裡哪裡,勇利不也是學得不錯嗎?不管是術法還是舞蹈,都快要能從我手上畢業囉。」美奈子仰頭又灌了一口酒後,見勇利一臉困惑的模樣,不禁吃驚的看向他:「不是吧,勇利你、難道,大獎賽決賽的宴會上發生的事情,都沒有印象了?你在我整理克里斯跳鋼管舞的照片的時候,還跑去抱維克多又跟維克多一起跳舞喔?雖說你跳到一半的時候我就帶你跑路了,畢竟我們是偷偷混進去的,太顯眼很容易被抓到。」
  「什麼?克里斯跳鋼管舞?而且、我和維克多?有這種事?」
  「來,你看。」
  美奈子很乾脆的掏出手機,往螢幕戳了幾下後,開始滑起一張又一張的相片給臉色越來越蒼白的勇利看。
  不幸中的大幸是,人類製作的機器拍不到他的耳朵和尾巴,他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醉漢──但在自己的偶像前醉成這樣,讓勇利很想逃避現實,收回看現場比賽的豪語。

2.

  「尤拉,恭喜你!你有搭檔了喔!」
  「你還知道要回來啊?還有我才不需要會拖我後腿的傢伙。」
  在冰場外拉筋拉到一半的尤里,維持著一腳壓在矮牆上的姿勢,惡狠狠的瞪向在空中輕飄飄飛來飛去的魔法生物。但也因為這一瞪,他才注意到瘦了不少的魔法生物後方,站著一個面帶微笑的傢伙。
  「尤拉前輩你好呀,我的名字是維──」
  「少給我來這一套!噁心!」尤里粗暴的對維克多豎起了中指,把腿放下後立刻電光石火的把想要逃走的魔法生物拎了回來,表情猙獰的就像是要討債一般:「貓蟲,你給我解釋清楚,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而維克多向來不是那種會默默被人晾在一旁的角色,他仗著身高的優勢把貓蟲救走後,優雅的托著它,用手指為它進行簡單的梳理之餘,還不忘損個幾句:「我還以為尤里會叫它貓鳥呢。」
  「你是老糊塗了嗎?翅膀算是手吧?這樣它就和昆蟲一樣,有六隻手或腳了啊。」尤里嫌棄的看了維克多一眼,接著轉頭看向已經對他的不浪漫發言徹底麻木的魔法生物:「好了,貓蟲,快跟我說搭檔是怎麼一回事?」
  貓蟲小小聲的開口了:「最近魔物的數量減少了很多,但也越來越強大,再加上尤拉的個性比較衝動,所以我才會──」
  「好了,給我閉嘴!」尤里彈了貓蟲額頭一下後,半瞇起眼仰望著和他師出同門的花滑選手:「太詭異了,你這個自我中心的傢伙,是想要實現什麼願望才來當魔女的?我看你髮際線還是一樣高啊?」
  「尤拉,是魔法少女,不是魔女喔!還有他是實習中的魔法少女(熟男)喔!」
  「尤里前輩,我沒有許願喔。」
  過了好半晌,尤里才對貓蟲和維克多的話有反應,顫抖的從喉嚨深處發出了哈啊的恫嚇聲。從他的表情來看,可以推測出他還在拒絕接受現實。
  「對了尤里,你還記得三四個月前跟你鬥舞的那個人嗎?我想找他,你有沒有什麼線索?」維克多掏出了手機,點開了只有某個日本醉漢的相簿。
  「喔,你要那隻犬科動物的照片啊。」尤里也掏出手機,並把他四處跟人要來的照片打包好,傳給了維克多。「你把你拍的也傳給我。」
  維克多一邊將寥寥可數的照片傳給尤里,一邊一臉微妙:「犬科動物?」
  「你那時候還不是魔女,所以沒發現他不是人類吧。」尤里低頭把新的照片從下載區移到「DANCE/GPF」的資料夾裡,沒能欣賞到維克多百年一見的表情。「那傢伙的耳朵和尾巴會甩動,是真貨,不是假的。我記得貓蟲那時候還跟我說那傢伙用了魔法,能讓看見的人覺得他很『正常』。不過剛好對魔女來說,妖魔鬼怪也是『正常』的東西就是了。啊,還有什麼來著?好像我們能夠像這樣打混摸魚,也是因為貓蟲放了同類型的魔法。」
  「所以你那時候才會說,我沒有跟『人』跳舞啊。」維克多看著貓蟲從他的肩膀上逃到尤里的頭上,不慌不忙的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我只知道他是從日本來的善狐,但就算你更正願望的內容,我也不會用願望之力讓你去見他的喔,因為善狐在日本通常是神使,我可不想觸怒日本的神明喔!」貓蟲可憐兮兮的把內心話全吐出來後,忙不迭的飛走了。
  和其他學生對談到一半的雅科夫,立刻發現偷懶的師兄弟,氣呼呼的催他們快點上場練習。

  「對了維克多,你還記得約定吧?我在青少年組得到冠軍了,還不快幫我編舞!」本身不太愛練習的尤里,意思意思的各種跳躍來了一遍,最後繞著冰場逆著滑又順著滑了各一圈後,叫住了也意思意思練習完的維克多。
  維克多一臉「有這回事嗎」看著尤里,隨後開朗的回答尤里問的問題:「當然記得啊,我現在就跳給你看。」
  這傢伙絕對是忘記了,但因為有現成的可以拿出來,搞不好還覺得自己有信守承諾。眼神已死的尤里,遙望某人在雅科夫唸他不要這個時間放自己的曲子的情況下,在冰上美美的跳完了兩首風格截然不同的曲子。
  這兩套編組就曲子的長度來看,很顯然都是短節目,那麼應該有一個是維克多自己要用的,另一個則是要拿來送尤里的。
  維克多唐突的抱了抱雅科夫後,滑到了尤里的身邊,像是在喃喃自語般先對空氣伸出左手:「愛即Agape,」再來是右手:「愛即Eros。」
  尤里還來不及吐槽怎麼都是愛的時候,正在喝水的他被維克多接下來的話嗆到咳嗽不止。
  那完全是惡夢的開端。
  「尤里不覺得這樣的編組很適合用愛的力量來淨化魔物的魔法少女嗎?」維克多一臉認真的轉過身,很顯然在尋求認同:「而且魔法少女只能由想談戀愛的人來當,尤里你說是吧!」
  「什麼鬼?明明是夢想才對吧?」尤里不留痕跡的往旁滑了又滑,同時在心底哀號,貓蟲為什麼要拉維克多一起來當魔女。
  「嗯?喔喔,是這樣啊。」維克多用很失禮的目光看向尤里:「再怎麼說尤里還是小孩子呢。對了,Agape是給尤里跳的喔。」
  千言萬語難以交代清楚尤里此刻的心情,最終他選擇對維克多豎起中指。

  維克多一回到毫無生活感、冷冰冰的住處,便十指飛快的敲打著筆記型電腦的鍵盤,將「日本」、「善良的狐狸」、「神明的使者」、「豬排蓋飯」四個關鍵字送出,順利的獲取了大量的垃圾資訊──畢竟最後一個關鍵字跟前面三個搭不起來,如果是豆皮壽司搞不好還有希望。
  於是他托著腮,滑起之前在北海道札幌比完賽後拍的照片。那時候他獨自一個人跑去體驗日本的溫泉,還去北狐牧場拍了很多狐狸照片。
  「馬卡欽我決定了!我們一起去問狐狸有關於狐狸男孩的情報吧!」眼睛閃閃發光的維克多,興奮的抓著馬卡欽的前腳上上下下的搖晃著。

  從冰場回到只有一個人的家的尤里,赫然想起很重要的問題:「欸,貓蟲你個笨蛋,你只有一隻,可是維克多說他再過幾天要去日本玩,你是要往哪跑?像前幾天那樣不管我也是可以,但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我和維克多的賽程不可能一模一樣,以後這種情況只會越來越多──要是我和維克多各自遇上了不同的魔物,你要怎麼辦?你自己也說魔物越來越危險了,沒有你的支援不是會更危險嗎?」
  貓蟲震驚的停下了咀嚼貓飼料的動作,連尤里養的貓優雅的靠過來把他的份吃光了都沒有發現。
  煩死了。尤里焦躁的掏出手機,叫維克多也幫他訂一張機票。

3.

  四月雪席捲了正盛開著櫻花的九州。
  被母親叫醒去清雪的勇利,半信半疑的戴上眼鏡並打開窗簾,錯愕的發現窗外的櫻花樹上和庭院還真的都是雪。他只好拉開窗戶,赤著一雙腳輕巧的躍到樹上、再落到地面──於是整個人摔進皚皚白雪之中,簡直就像為了獵捕老鼠而栽進雪中的狐狸。
  雖說他的確是隻狐狸。
  「勇利?你怎麼在這?是做了什麼惡夢才從窗邊掉下來的嗎?」恰好臨時起意要來這裡泡溫泉的美奈子,邊往烏托邦勝生前進,邊運用力量把路上的雪和冰給鏟到旁邊去。她萬萬沒想到當她快要掃到門口的時候,就撿到一隻忘記可以用術法脫困的笨蛋狐狸。
  凍到變成紅狐的勇利嗚嗚了幾聲,美奈子也只能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鬆開掐在學生後頸上的手。
  等勇利抖掉身上的雪、化回人形後,美奈子狐疑的盯著他的肚子看:「勇利你……胖了?在我的門下學舞蹈,你好意思胖?」
  「這個是,那個、呃,」勇利掩著走樣的身材心虛的後退了幾步,但在美奈子越來越嚴厲的瞪視下,最終還是招了:「是,我胖了。」
  維克多近乎退役宣言的那番話,對癡迷於維克多十幾年的勇利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他忍不住多吃了一點點,好轉移三不五時浮上心頭的焦慮。
  「好,我決定了。」美奈子板著臉雙手環胸:「勇利你代替我去札幌,接那三隻稻荷小狐回來。去程給我用跑的,不能用術法偷懶,還有要下午一點前就到那裡。」
  「那個,美奈子老師,我可以問一下現在幾點了嗎?」臉色整個刷白的勇利,開始思考他跑的速度到底有沒有比飛機快,能夠讓他準時的跑到遙遠的北海道去。
  美奈子優雅的掏出她的手機,查看了一下時間後不慌不忙的回答:「九點半了喔。」

  兩個俄羅斯人和一隻貴賓犬和一隻偷渡的魔法生物,一起搭日本的國內線轉飛到新千歲機場後──在機場航廈裡逛了快要一個小時的街。
  維克多若無其事的把大包小包往用來裝召喚道具的異次元空間裡塞,目睹了全程的尤里,則是指著又塞了一盒生巧克力進異空間的傢伙,無言的望向肩膀上的貓蟲求解釋。
  「他剛跟我結下暫時契約沒多久,就抓著我,逼我把能輕鬆上手的魔法都教了。」想起痛苦回憶的貓蟲,身體隱隱約約的乾癟起來。「結果到最後,他連空間擴張也會了,把配發給每個魔法少女的基本款異次元空間,擴張到很可怕的地步,塞一架飛機都沒有問題。」
  尤里雖然沒有完全聽懂,但多少知道某個髮際線堪憂的傢伙,就算換了不同的職業,實力也堅強的可怕。
  那傢伙就不能老老實實的當個菜鳥嗎?確確實實感覺到被追上的危機的尤里,不悅的瞪著將馬卡欽託付給寵物美容店的維克多。
  就在貓蟲扁到像拉長的麻糬時,它突然恢復原樣,繞著尤里和維克多高速飛行:「魔物在正西方的日本沿海出現了!請拿出飛行道具和禦寒衣物,我們必須立刻出發!」
  維克多聞言開心的掏出一根掃把,轉頭一看,愣愣的發現尤里在空中鋪開了一條豹紋魔毯。
  還真是充滿小貓個性的選擇呢。很快就接受現實的維克多,學著電視中的小魔女飛在眾多旅客的頭上,隨著貓蟲和衝過頭的尤里,飛出獨特的C字型航廈。

  大雪紛飛。
  魔法少女(少年和熟男)今天為了守護世界和平,也在空中飛行。
  全程開著防護罩高速飛行的尤里,很快的就看到了今天的目標──在海底下不斷蠢蠢欲動的巨大黑影。從影子的形狀來看,看不出它是什麼東西,但這對尤里來說不是很重要,要知道葬送在他手中的魔物不計其數,他沒有那個閒工夫一個一個記起來。
  「鑒定的結果為大型海怪,要注意八條觸手的動向和嘴裡的毒液喔!」貓蟲歡快的說完後一臉苦悶:「尤拉又直接衝上去開打了。」
  在黑影的對比下,操作著數十發魔法彈的尤里有如芥子般微小,但還是順利的引起了魔物的注意力。海怪粗壯滑溜的觸手破開海面,擾亂了周圍的空氣和海流,直直的往尤里掃過去。
  「喝啊啊啊──」尤里拽著魔毯完美的閃過,同時伸出右臂吟誦起落落長咒文。當他再次避開觸手的襲擊後,一道閃電伴著轟鳴聲落下,電得觸手激烈得抽搐起來,發出微妙的肉香味。
  被廢了一條臂膀的海怪,憤怒的將碩大的腦袋浮上海面,黑溜溜的魔眼尋找著空中的敵人。在尤里還來不及唱完第二輪咒語前,它一口氣用上另外四條觸手,從四個不同的角度對尤里發動攻擊。
  「不行喔,尤里,你的表現欲太露骨了,這樣是詮釋不了Agape的。」低調但華麗的把附近的海平面全部凍住的維克多,騎著掃把優雅的飛到逃出生天的尤里身邊,講得卻都是滑冰的話題:「尤里要是不好好找到你的Agape,恐怕永遠也沒辦法在比賽中贏過我呢。」
  「哈啊?要退休的老頭子在說什麼大話啊?」尤里厭煩的瞪著維克多,說到後來嘴角嘲諷的揚了起來:「難道你有找到你的Eros是什麼?對滑冰的狂熱之愛?靈感枯竭而打算退役的你,最好別跟我說是這個答案,噁心死了。」
  就在維克多要笑笑的把「就算找不到我也能贏」的豪語說出口前,從他們的底下傳來了巨大的衝擊、爆破、碎裂的聲響,成功的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
  太好了,沒有繼續吵架。在一旁觀望的貓蟲安心的吐了一口氣後,也跟著往下看──然後大叫:「這不是維洽想再見上一面的日本善狐嗎?到底怎麼撞的!」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巨無霸章魚在結凍的情況下,硬生生的被勇利撞凹了將近一半腦袋的畫面。

  勇利是踏著海平面一路往札幌衝過來的。
  雖然瘋狂,但這對勇利來說是唯一能夠不被太多人目擊,又能完成美奈子交代的任務的辦法。幸好他唯一的特長就是體力好,才能真的讓他跑了這麼久──直到他踩到冰面,腳底一滑,失控的像顆砲彈砸上硬梆梆的固體。
  好痛。痛痛痛痛痛痛痛痛。
  勇利痛到發不出聲音,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耳朵和尾巴冒了出來。
  在扭曲的視野中,他隱約感覺到有影子在晃動。他勉強自己開啟感知,發現是兩位魔女和一隻使魔後,臉又整張刷白了一次。
  是敵?是友?
  「……不……傷害……」似乎在哪裡聽過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傳了過來,這讓勇利豎起耳朵想要聽得更清楚點:「現在我要把你抱出來,不要亂動喔。」
  溫暖的肢體接觸讓他不安的瑟縮了一下,但他還是忍住逃跑的衝動,乖乖的被人用公主抱的姿勢抱起來。
  「我的名字是維克多‧尼基弗洛夫,是花滑選手兼實習中的魔法少女(熟男)。請問你願意告訴我,你叫做什麼名字嗎?」
  維克多?尼基弗洛夫?還有、花滑選手?嗯?嗯嗯嗯嗯?混亂的勇利努力的眨了幾次眼睛,由於眼鏡還頑強的存在著,他很順利的發現他的偶像正深情款款的看著他。
  人是認出來了,但理智還沒有回家的勇利,立刻捶著維克多大爆哭:「我還想要,再多看你滑冰……我知道你已經老了……但我還是、還是好希望……維克多能一直滑下去,嗚嗚嗚……」
  於是他沒能看到,維克多難得一見的呆傻臉。

4.

  「我的名字是勝生勇利,非常感謝你的出手相救,還寬宏大量的原諒了我的失禮。還有,呃,我等等還要去接小孩,必須很遺憾的在這裡先和你告別了──欸?請、請問你在做什麼?」只穿著一套便宜的黑色長袖和灰色長褲,甚至還打赤腳的勇利,站在冰面上一邊發抖一邊鞠躬,途中就被套在身上的長版外套打斷了。
  「勇利的小孩一定很可愛吧?介意讓我載你一程順道看個幾眼嗎?」維克多從異空間掏了一條新買的圍巾給勇利繞了幾圈後,突然托起勇利的下巴。他沒有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但專注的目光直直的望進勇利的眼底。
  「小孩?我連談戀愛的對象、呃,總之!他們是我未來的學弟妹們,我是代替老師過來接他們的──!」
  紅著臉想要後退的勇利,卻因為腳牢牢的黏在冰上,重心不穩的往後倒了下去。維克多適時的攬住了他的腰,於是他們的身體又親密的貼在一起,就像在跳舞一般。
  「勇利為什麼要逃呢?」
  「請、請放開我,我必須要在下午一點前到那裡!」
  「不要,除非勇利答應讓我載你。」
  糾纏不休的微禿美男子和落難的微胖男子。
  尤里驚恐的瞪著露出不為人知一面的維克多,貓蟲則是精神萎靡的爛在他的肩膀上,擔心他們等等會不會被日本的某某神追殺。

  最終勇利還是接受了維克多的好意,滿臉通紅的握著掃把柄,在他人展開的結界中安穩的進行飛行。他努力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夢,好無視輕輕環在腰上的手臂,和貼在身後的溫度。
  「勇利,什麼時候你才要帶我去你家吃豬排蓋飯──」
  「你、你為什麼知道我家有開旅館,食堂的招牌還是豬排蓋飯!」
  結果維克多一開口,就讓他們不安穩的往旁一偏,差點撞上要拋下他們去吃午餐的尤里。

  維克多聽到勇利要接小孩的時候,世界差點崩潰了。
  不,他的Eros就算有小孩、有戀人,還是能當他的Eros的!──雖然他是這麼想,但一聽到勇利沒小孩、沒談戀愛的對象,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瞬間盪回他的胸口。
  為何自己會如此不堪呢?嗯,畢竟是Eros?是讓人失去理智,無法做出正確判斷的Eros呢,wow!不過熱情奔放的狐狸男孩怎麼這麼容易臉紅?該不會他其實很內向羞澀,那晚只是喝多了?而且還一喝醉就失憶,忘記豬排蓋飯之約?
  就在維克多在內心世界逐一釐清疑點時,沉默許久的勇利主動開口了:「那個,維克多是許了什麼願望,才當魔女的呢?」
  「我沒有許願喔,還有正確來說我是在當見習的魔法少女(熟男)!」
  窩在他懷裡的勇利咦了一聲,好一會才認真誠懇的繼續說下去:「維克多,我相信你真的沒有許願,但要是以後有人問你相同的問題,你要回答虛構出來的願望喔。會要你這麼做,是因為無論是誰都會有願望,還有,」勇利在這裡停頓了一下,語氣倏地沉重起來:「聽說五年前有個沒有許願的魔女,很懊悔自己當初的決定,最後化為魔物大肆屠殺,讓大家很忌憚──啊,所以你才會是見習的嗎?用的是臨時契約?這樣應該沒有問題了,你們的使魔很優秀,請好好對待它喔。」
  「該如何講起呢?其實我有許願,但貓蟲說辦不到,我才不許的。」維克多把頭靠在勇利的肩膀上,偷偷的嗅著勇利身上的氣味:「不過我已經努力靠自己讓它實現了,現在又有新的願望了。」
  「我可以問是什麼願望嗎?」
  「原本是想和我的Eros再見上一面,現在是想和我的Eros一起吃豬排蓋飯喔。」維克多下意識的收緊了環在勇利腰上的手,心跳加快的同時,比大海還要好看的雙眼正閃閃發光:「要是我的Eros願意貼身陪我滑完接下來的賽季,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Eros是指性慾之愛嗎?這樣的願望很抽象,你就別為難使魔了。」
  沒料到勇利沒聽懂的維克多愣了愣,決定還是直接說出來比較乾脆時,勇利讓掃帚上的他們停在緊鄰著道路的鳥居前。
  「謝謝你的掃把。」勇利將圍巾和大衣強塞到維克多的手中後,匆匆忙忙的踏著積雪跑進鳥居的另一側,消失得無影無蹤。
  維克多不死心的踏進鳥居裡,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

  勇利還是沒能完成美奈子的嚴苛要求。
  在即將接到小狐們的前一刻,他狠下心使用了隱身的術法,在維克多的面前搞消失。
  當維克多追過來的時候他還以為隱身失敗了,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他只是不願意放棄,想順著足跡追捕他。所幸勇利因為沒穿鞋怕冷的原因,早早就躍上了一旁的樹上,沒有被抓得正著。
  勇利依依不捨的站在樹枝上,目送完頹然離去的維克多後,他懷著凌亂的思緒,靈敏的轉身往下一棵樹上躍去。
  冰上帝王為了見粉絲一面而轉行當魔女什麼的,不管怎麼想都不可思議,而且那個粉絲還是自己。
  總之接下來不要和維克多有所接觸,維克多就不會當魔女了吧?不對,恐怕會更堅定,但他已經來不及回頭說我願意陪伴在你左右──就算有機會他也說不出口,這太羞恥了,又不是在結婚。

  「美奈子老師,我把他們帶來了。」勇利領著化身為人類孩童的三隻小白狐,走進了烏托邦勝生的食堂。
  他在轉移到長谷津的當下跟美奈子通過電話,得知她人在食堂看電視。
  但美奈子居然沒說,她還和維克多在食堂聊天,馬卡欽也在。
  「勇利──」
  某個俄羅斯人開心的撲了過來,勇利怕身後的小朋友們會被壓扁,只能不躲不閃的承受著衝擊。好吧,其實他整個人呆住了,才沒辦法做出任何動作,任由維克多緊緊的抱著他。
  「那個,美奈子老師知道維克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勇利艱難的在身上掛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的情況下,擠出聲音進行詢問。
  「他在SNS上說自己迷路了,好想吃豬排蓋飯,於是我去他標的座標附近巡了一下,順利的帶他去新千歲機場那領狗,再帶過來這裡吃午餐。對了,寬子還帶他上樓看過你的房間了。」美奈子以為維克多是在數個月前的大獎賽宴會上知道勇利名字的,沒有對此提出疑點,倒是說起勇利不願面對的現實:「維克多跟我說了,他之所以會成為見習魔法少女(熟男)、會來到日本,是被你吸引了喔!而且啊,勇利,你成為了維克多創作《伴我身邊不要離去》的靈感來源,這不是很厲害嗎?」
  什麼,房間被看過了。
  早知道會這樣的話,他再怎麼害羞也會回應維克多的請求的。
  「勇利,你是我的粉絲,所以會接受我的請求,陪我一起參加接下來的賽季吧?」解除抱抱的維克多,自信滿滿的牽起勇利的手,實則緊張無比的看著那一雙他看不透的深褐色雙眼。
  「是,我願意。」沒有勇氣去想像再次拒絕會發生什麼慘況的勇利,吸取了教訓,乾脆俐落的答應了維克多。
  「太好了!對了勇利,我在想我還是住在這裡好了,而且附近就有冰場,挺方便的。」
  「好的──欸?」
  勇利反射性的應好後,被興奮的維克多二度抱緊才驚覺不妙。
  維克多是不斷讓他感到驚喜的天才,勇利每次看他的表演都很期待,他又將如何觸動他的心弦;但是,現在他快要被維克多嚇死了。
  現在拒絕同居還來得及嗎?啊,算了,反正我也沒什麼特別的,這麼做也好吧。早早讓維克多失望的話,也會讓維克多失去當魔女的初衷,漸漸的回到原本的生活軌道吧。
  「勇利的腳腳好冰,我們一起去泡溫泉吧?」
  「不可以,剛吃完午餐不要泡溫泉。還有就算你能泡溫泉,我也不會跟你一起泡的。」
  勇利踢開維克多踩上來的腳後,轉頭一瞥,發現涉世未深的小狐狸們和老奸巨猾的大狐狸全都在旁邊默默的看著,這讓勇利的羞恥心一整個爆發,火速的擺脫維克多的糾纏,跑沒幾步還撞倒了擺著紀念品的桌子。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進了男湯。
  他居然會被維克多的言靈影響,真是丟臉丟到家、慢著,這裡還真的是我家。勇利心情複雜的嘆了一口氣,給自己淨身後,找了沒人的露天池水泡了下去。他在溫泉裡給自己的腳按摩,一按才發現僵硬的不得了。
  話說回來,我是維克多的……Eros?勇利掐了掐堆積在肚子上的肥肉,糾結了好一會,選擇相信偶像的判斷,放鬆的舒展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當然,他沒有把耳朵和尾巴露出來,在溫泉裡落下動物的毛髮可不好,被人發現的話會影響旅館生意的。

  「尤里,幫我跟雅科夫說我嫁給狐狸先生了,婚姻幸福美滿,不會回俄羅斯了。啊,賽我還是會去比。」
  『你自己跟他說啊!還有你在哪裡,我和貓蟲也要過去!』
  就在勇利吃痛的一步一步踩上岸邊的石板時,烏托邦勝生又迎來了新的訪客。

5.

  一望無際的白,讓人分不清上在哪,下又在哪。
  好像跟平常的夢不一樣呢?維克多一邊想,一邊試著在夢中編排他的自由滑。沒想到滑了幾下後感覺良好,讓他忘我的一滑再滑,最後跳起了他的代名詞:後內點冰四周跳。
  啪唰。
  點冰的瞬間,毫無生機的白色被晦暗不明的景色取代了。

  一望無際的黑,讓人分不清過去和現在。
  最近幾個月做這個夢的次數好像越來越頻繁了。勇利一邊想,一邊任由自己的胸口被魔物貫穿再拋飛。
  啪唰。
  勇利誤以為那是夢境要退散的聲音,殊不知朦朧的黑色像是被人打了強光一般,多了明暗的對比,和鮮豔的色彩。
  於是確實發生過的慘案的輪廓,清晰了起來。就算他的眼鏡早就被魔物砸了個稀巴爛,還是能看得很清楚,因為這裡是夢。
  他看到了眼神空洞的人型魔物,看見了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人類和妖怪,攔腰折斷的大樹,崩毀倒塌的建築,以及被汙染成詭異色澤的天空,和坑坑巴巴的地面──等一下,等一下。
  維克多為什麼站在魔物的斜後方?勇利吃驚的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維克多偷襲成功,將魔物冰封在巨大的冰柱裡,並往他這裡衝了過來。
  躺在地上的勇利,在聽到維克多唱頌治療魔法的咒文的時候想通了:原來在這個夢裡的美奈子老師已經被替換成維克多了。畢竟維克多才剛轉行當魔女沒多久,怎麼可能會這麼複雜又費力的魔法。
  嗶、嗶啵。冰柱光滑的表面生成了巨大的裂縫,接著濃烈的瘴氣自縫隙中噴湧而出,讓魔物能夠順利的從化開的融冰中再次現身。勇利對此見怪不怪,維克多倒是一臉不敢置信的呆望著魔物。
  勇利忍不住多看了維克多幾眼,覺得這樣的維克多比較像人而不是神,滿可愛的,只可惜是夢裡的維克多。
  「無法實現的願望被人們暗藏在心底,然而當奇蹟改寫了這一點時,魔女將由此而生。新生的魔女哟,告訴我吧,人類時的你所許下的願望是什麼?是什麼樣的願望構築了現在的你?」魔物發出了像是合成聲般詭異的雜音,不斷揮手消去維克多射出的冰錐子海,同時移動破敗長袍下的森森白骨,緩緩的靠近他們。
  「我許了想和勇利再次相遇的願望。」改張起防護屏障的維克多,整個人護在勇利身前,不敢大意。
  「啊啊,你是由愛而生的魔女啊。」停下腳步喃喃自語起來的魔物,身影正隨著夢境一同淡去。「你到底去了哪裡呢?我也想要再見你一次啊。」

  勇利知道自己醒了,但眼睛不想睜開。也就是說,他在賴床。
  叩叩叩。
  懶得起床的勇利開了一下感知,發現是維克多後身體僵了起來,不知道要繼續裝睡還是去開門。昨天晚上維克多一直用Eros的歪理吵著要跟他一起睡,但幸好在他的堅持下,維克多放棄了這個念頭,老老實實的和尤里、馬卡欽、貓蟲一起睡在閒置多年沒有使用的宴會廳。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別敲了!我馬上就來!」生怕維克多要把手敲傷的勇利,趕緊往門口喊了一聲,並用最快的速度戴上眼鏡,隨意的抓了件外套往身上穿好。
  他踩著榻榻米來到門邊,剛打開門要例行性的問有什麼事時,就被身上的甚平快要掉下來的維克多抱了個滿懷。
  「那個,維克多?」勇利試探的叫著對方的名字,但只得到被抱得更緊的回應。自知與人互動不是很擅長的勇利,硬著頭皮伸長手,像安撫小孩一樣順了順維克多的背部:「是睡不習慣,做了惡夢嗎?」
  「被問願望是什麼的時候我有聽勇利的話,謊報我許的願望。」
  維克多的聲音悶悶的,勇利則是腦袋一片混亂的說了聲好乖。
  「還有,我對不起勇利,我差點就要丟下勇利一個人逃走了。」
  勇利愣了愣,好一會才意識到維克多剛剛說的內容,有著重大的意義──他的夢和維克多的夢串聯了。考量到維克多現在是魔女的身份,恐怕那不是尋常的夢境。
  也許那個魔物還活著、不,應該說是殘渣?因為力量太過強大,沒辦法被徹底消滅,至今仍徘徊在曖昧的夢世界之類的。
  「謝謝勇利,我感覺好多了。」走出情緒低谷的維克多,這時注意到勇利緊貼著他的胯部,立刻毫無惡意的出聲讚嘆:「Wow,我的Eros一大早就這麼有精神啊。」
  「還不是被你吵醒的嗎?」勇利不耐煩的從維克多黏人的擁抱裡掙脫後,才意識到維克多剛剛說的那句是在指晨勃。這讓他羞恥的轉身躍上床,開了窗就往外跳出去。
  不過維克多不是省油的燈,只見他氣定神閒的爬上勇利的床,幼稚的跪在窗邊,雙手在嘴邊圍了一個愛心,並拖長尾音大喊:「勇利──」
  「閉嘴!天才剛亮!」
  於是維克多得到一隻凶巴巴衝回來用雙腿壓倒他,還抓起枕頭往他的臉猛砸的狐狸。但勇利才砸了兩三下便把枕頭拋到一旁,摀著臉懺悔起來:「維克多對不起,我不該這麼做的。」
  被勇利打趴在床上的維克多,不明白勇利毆打偶像的罪惡感,只覺得勇利的每個行動都難以預測,這讓他很新鮮。他多看了勇利幾眼,目光無意間往旁挪了一下後,眼睛瞬間亮晶晶,興奮的指著天花板,向騎在腰上的狐狸提出疑問:「勇利每晚都要看著我才能入睡嗎?」
  「你是在說什……麼……」勇利順著維克多的手指,轉個身抬頭往天花板看去後,身體就像被施了定身術或石化魔法般動彈不得。
  維克多所指的地方,有著一張海報。
  而海報中的那個人,正是維克多。
  太大意了,他不該自暴自棄覺得都被看光光就不用拆海報的,最起碼這張絕對要拆掉的海報,他居然沒有拆。而且這張還是沒被維克多發現的海報,但因為他的疏忽現在還是曝光了。現在想想,他連桌上的相框也沒有收起來,好想死,維克多一定覺得他很奇怪。
  相較於思考越來越負面的勇利,維克多見機不可失,抱住當機的勇利讓他也躺在床上。他把手探進勇利的衣服下擺,揉捏了幾把肉肉的肥肚,故作哀傷的說起垃圾話:「噢,怎麼才幾個月不見,我的Eros就變成小豬豬了?」
  「就、就是,呃,我是易胖體質,前幾天我遇到了很難過的事情,沒有心力去控制飲食就胖了。」不曾被人這樣抱過還被迫露出肚子的勇利,一邊模糊不清的解釋,一邊焦躁不安的扭動起來。
  「我可以問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個,你知道的啊,就是世錦賽後的採訪。」
  勇利怯怯的回答完,發現維克多停下了揉肚肚的動作,立刻緊張的放棄了逃跑的企圖心,僵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好半晌勇利只能聽見維克多和他的呼吸聲,以及窗外稀稀落落的鳥鳴。
  「和勇利再次相遇的時候,勇利在為我的那番話哭泣,對吧?」
  「堆、對啊!」
  「好,我要為了勇利繼續滑!」
  「不行不行不行!維克多你不要被我影響,再說支撐著維克多一路滑到現在的絕對不是我,是維克多你自己吧!」勇利激烈的甩開維克多的手臂轉過身來,但一和身下的維克多四目交接又沒了氣勢,難為情的把頭轉向旁邊:「那個,也許是為了家人或國家?抱歉,我不該隨便斷定維克多的。」
  「不,我很感謝勇利喔。」維克多雙手捧著勇利的臉,讓他重新把視線放回他的身上:「透過勇利的眼睛,我才有辦法看清自己喔。」
  啪。
  結果勇利的眼鏡很不知趣的在這個時候滑落,摔在維克多的帥臉上。
  維克多默默的拿起眼鏡,當勇利把手伸過來要拿回去時,又伸長手臂讓勇利搆不到。勇利因為視線不清,瞇起眼盯著維克多的手看,維克多則是被勇利的另一面激得心跳突然加速,一個停滯便讓狐狸順利的奪回自己的眼鏡。
  「維克多?」視野轉為良好的勇利,擔心的看著別過頭用左手背掩著臉的維克多,小心翼翼的挑揀著用詞:「你哪裡不舒服嗎?還是我做錯了什麼,讓你不開心了嗎?」
  「勇利的Eros,超級棒……」
  「哈?不對,那個,我能幫維克多什麼忙嗎?」
  勇利屏氣凝神的觀察著維克多沒被遮擋的嘴部肌肉和微微紅潤的右臉頰,想要看出有什麼細微的牽動,好推測維克多現在的心情是什麼。漸漸的他的雙眼被保養充足的嘴唇吸引,不自覺的舔起了上嘴唇。
  「勇利,我們來做點Eros的事吧。」維克多移開了左手,在近距離下送了勇利一個秋波,神色自若的吐露著淺顯易懂、絕對不會讓人聽錯的字句:「你幫我手淫,我也幫你弄,OK?」
  「OK──等等,等等等等,你到底讓我答應了什麼啊啊啊啊!」害羞的勇利再一次踩上窗框跳了出去。
  而被留下來的維克多,無語的和天花板上的海報互瞪了一會,完全搞不懂氣氛已經那麼好了怎麼還會失敗。
  啊,勇利的味道。維克多喜孜孜的抓起勇利的被子,聞了起來。
  「不要聞!」恰巧從窗外偷瞄就見證了衝擊性畫面的勇利,滿臉通紅的又跳了進來,粗魯的搶過被子往地上扔去。放棄思考的他,半跪在床上俯視著維克多:「做就做,儘管放馬過來!」
  維克多雖然滿頭問號,覺得這根本不像情事前會有的氣氛,但他還是把勇利按倒在床上,將勇利的褲子連同內褲一起脫掉。
  「等、等一下!門還沒──啊、哈……嗯,咦、怎麼……」勇利才剛撐起上半身,胯下傳來的刺激和濕潤感令他腰軟倒了回去。他胡亂的找起枕頭,在想起枕頭和被子都被他丟下床後,只能臉紅了又紅的掀起上衣,緊緊的咬住下擺。
  將頭埋在他的腿間的維克多,大片的瀏海時不時的搔刮著勇利的腹部,濕熱的口腔內壁則緊緊的箝制著敏感的慾根,逼得勇利雙眼泛起淚光,化形漸漸把持不住,耳朵和尾巴悄悄的跑了出來。
  可惡,要是就這麼去了,狐狸的面子要往哪擺!就快要高潮的勇利,不服輸的咬緊牙關挺過了維克多的吸吮和模擬交媾的動作。
  然而他還是敗給了維克多嘗試使用的深喉,雙腿一顫射了出來。
  而被毛茸茸尾巴甩了脖子一下感到很癢的維克多,差一點就要把濃稠的白濁吸進氣管裡。同樣淚眼汪汪的維克多將疲軟的分身吐出後,皺著眉把淡淡的腥味全吞下肚。
  「你為什麼,要把、呃,就是,那個東西,給──」勇利垂著耳朵,神情恍惚的扯著自己的衣角,困惑的問到一半便沒了聲音。
  「多謝款待。」維克多優雅的用手指抹了抹嘴邊的殘留的精液,一副津津有味的靠在嘴邊舔了起來。
  勇利就這麼呆呆的望著他、才怪。
  「能讓大人滿意,是妾身的榮幸。」一言不合就Eros起來的勇利,拉過了維克多的手,粉嫩的軟舌拘謹但魅惑的探了一點出來,細細的舔舐著維克多的唾液,和還沒舔乾淨的精液。
  當維克多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被有樣學樣的勇利推上了高潮,射了刻意脫下眼鏡的勇利滿臉都是他的東西。

  睡醒的尤里伸了伸懶腰,拍了一下貓蟲的屁股把它吵醒後,懶散的拖著腳步走出宴會廳。
  「勇利……啊、勇利……」
  什麼?維克多那傢伙是不是在哭啊?總之不管那個勇利到底幹了什麼事,絕對是一件好事!
  完全誤會的尤里好奇的看了一下敞開的房門裡的情景後,決定幫愚蠢的大人們關好門。

  清理完兩人腿間液體的維克多,從後抱住坐在床上剛跟美奈子通完電話的勇利,親暱的邊蹭邊說話:「勇利,我來幫你簽名吧,要簽哪張海報好呢?天花板那張感覺很難簽,但勇利想要的話,我──」
  「不要,你只會把維克多的海報弄髒。」勇利沒好氣的偏頭看了他一眼,撥開他的手,下床去把枕頭和被子撿了回來。
  「什麼,在勇利心中,我還不如海報嗎!好啦勇利不要害羞,勇利連我還在青少年組的海報都有,一定是追了我十幾年的死忠粉絲對吧!」沒料到會被拒絕的維克多,硬是接過臉紅的勇利手上的被子,一邊幫他摺得美美的,一邊努力遊說勇利。
  還是說在為剛剛的情事尷尬嗎?是的話他的Eros還真可愛啊,該不會還是童貞吧。維克多愉悅的想。
  「咦?有十幾年了嗎?」勇利露出很是迷惑的表情,順著維克多指的方向注視著留有一頭飄逸長髮的青少年。
  「勇利你該不會是老爺爺了,所以才對時間的流逝沒那麼敏感?」維克多則是露出微妙的表情,偷瞄了一眼說是高中生他也會相信的某日本狐。
  「不,應該是因為我對死之前的事沒什麼實感了。」勇利搖搖頭,用跟平常沒兩樣的語氣和表情,對呆住的維克多進行詳細的補充說明:「之前我有跟維克多說過,曾經有個魔女因為懊悔而成為魔物的事吧?五年前我就是被那個魔物殺死的。但在美奈子老師的協助下,魂魄尚未消去的我吸收了周圍紊亂的魔力、也就是瘴氣,成功的削弱了魔物,同時也復活了。」
  當時在魔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攻擊範圍裡,只有被父母保護的西郡家三胞胎是生還者。一想到這,勇利的目光黯淡了幾分。
  「我是魔法少、不,我是魔女(男),」維克多小心翼翼的看著不久前才吞過他的東西的勇利,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會過於緊繃:「勇利要殺我嗎?」
  勇利轉過身,一臉嚴肅的對維克多點點頭,隨後拎起身邊的枕頭,往心慌慌的維克多頭上砸下去:「維克多為什麼要試探我呢?再說殺死我的不是魔女,是魔物啊。」
  維克多很假的哇了一聲,向前一撲倒在勇利腿上,並不忘扭過身給勇利送了一個飛吻:「親一個,別生氣──嗚!」然後又被枕頭打臉。

  尤里艱難的用筷子吃著日式早餐,吃到勇利的家人離席去忙開店的工作還在吃。姍姍來遲的勇利一進飯廳後,立刻轉身要幫尤里拿湯匙,但被衝過來的尤里一腳踹倒了。
  「不就是兩根牙籤嗎?少瞧不起人了,豬。」以豪邁的姿勢坐在勇利身旁的尤里,示威一般的用筷子重重叉起碗裡的丸子送進嘴中。至於丸子是誰幫他夾的,他才不會說出來。
  「尤拉,快點跟善狐先生道歉!」縮在桌子底下打嗑睡的貓蟲聽到聲音後一整個清醒了,焦急的在他們身邊飛來飛去,嘴裡碎碎唸著「糟糕等等要被日本的神明追殺了」或是「尤拉你嘴邊都是飯粒」之類的字句。
  「什麼追殺?你們有做什麼不敬的事嗎?」勇利扶好眼鏡坐好後,皺起眉頭看著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咚的一聲摔在榻榻米上裝死的使魔。
  「貓蟲覺得你是玻璃做的神明使者,不能亂打。」尤里聳聳肩,捏了捏飯粒放進嘴裡。「但你應該不是吧?」
  「我是玻璃心沒錯,但不是神使喔。」勇利抓過貓蟲放到腿上,摸了幾把翅膀上的羽毛才想通貓蟲在忌諱什麼:「啊,五年前的那件事確實有讓幾位大人很生氣,不過你們應該不用擔心,畢竟日本國內就有很多『魔法少女』日日夜夜的在活躍呢。像是(嗶──),還有(嗶──)和(嗶──)。」
  尤里向勇利投來了「你絕對是在胡扯吧」的視線,但看在貓蟲安心的呼嚕呼嚕叫的份上,寬宏大量的當作沒聽到,安安靜靜吃他的飯。
  「Wow,尤里奧起得真早,不過還是不會用筷子呢。」剛剛去給馬卡欽添飼料的維克多,進來飯廳後靈敏的避開尤里的踢擊,給自己添了飯,並穩穩的用筷子夾起一條煎魚吃了起來。
  勇利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早餐,起身先去把手上的貓毛洗掉,當他再次返回飯廳要盛飯時,被維克多叫住了:「勇利,我幫你盛好了喔。」勇利反射性的說了一聲謝謝坐下來後,才發現碗裡只有一搓飯和一大疊的青菜。
  他看了看坐在對面笑咪咪的維克多,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想起昨天晚上當他想點豬排蓋飯時,美奈子像是惡鬼羅剎般的表情。
  「噁,一大早的不要放閃好嗎?還有你們很缺德耶,做那種事都不關門的喔?」總算解決掉早餐的尤里,抓著貓蟲要閃人前停下腳步,回頭狠狠瞪了渾身僵硬的維克多,和滿臉通紅、不斷揮著手的勇利一眼。
  「不不不不不!我們沒有在交往,也就是說你看到的是我們在,呃,就是那個,呃……」
  「哇這個有豆腐的湯好好喝喔人間美味神明的食物──咳咳咳……」
  尤里對不乾不脆的大人們豎起了中指:「維克多你就儘管墮落吧!大獎賽的金牌就由我收下了!」

  三天後。
  雅科夫對米拉說教到一半,發現其他還在練習的學員們紛紛停下動作,似乎在驚呼誰和誰的名字。他有著不好的預感,轉頭一看,就被消失了將近一個禮拜的某問題學生抱個正著。
  「雅科夫,我回來了。」維克多說完還響亮的啵了雅科夫的臉頰一下。
  直到維克多不慌不忙的穿上冰鞋、尤里咻的一聲上冰時,雅科夫才反應過來要怒吼一下以示他的錯愕:「你這個自我中心的傢伙,不是說要在日本那邊玩扮家家酒嗎!」
  「不是扮家家酒唷,雅科夫。嗯,至於為什麼會記得要回來嘛,是因為我的Eros說他有一個小小的心願,是想要看我在這裡練習的樣子喔。」維克多側頭看向站在牆邊的勇利,拿著手機的勇利則是刻意迴避他的視線,以為沒被維克多發現他剛剛很興奮的在偷拍。
  由於勇利使用了美奈子的直傳秘技「我在這裡很正常喔」之術,在雅科夫眼中勇利只是一個來冰場看選手練習的亞裔面孔。
  不過在維克多叨叨絮絮的浮誇修辭下,雅科夫還是把勇利的臉記下來了,並走過去向他搭話:「這裡不開放給外人參觀,知道的話就快點離開吧。」
  沒料到會被搭話的勇利驚訝的看著雅科夫,但還是向眼前的老教練鞠躬,致上歉意:「打擾到你們的練習真的很抱歉,我馬上就走。」然而二十七歲幼兒跑過來抱住他,嗚嗚咽咽假哭不停。
  勇利當初為了讓維克多能夠乖乖回俄羅斯,和他做了一個約定:勇利要是沒被人請出冰場,他會住進維克多家;若是被請出去,他會包袱收一收直接回日本。
  「維克多,請放手。」
  「不行,放手的話,勇利就要回日本了!我的靈感會枯竭的!啊,我知道了,勇利在暗示我跟你回日本住對吧!」
  「不好意思,並沒有這回事。」
  雅科夫表情凝重的看著一冷一熱的兩人,內心天人交戰了好幾百回合後,直直的看著勇利:「你叫什麼?會什麼?」
  「我的名字是勝生勇利,呃,很會減肥?」
  「雅科夫,勇利有專門拜師學舞喔!從探戈到鋼管舞都會喔!」
  維克多生怕雅科夫真的要拆了他們,積極無比的幫勇利回答。勇利則是狐疑的看著他:「你為什麼會知道──啊。」隨即臉上寫滿「往事不堪回首,拜託快讓我走」的訊息。
  雅科夫見狀,只能揉了揉太陽穴上的青筋,並無奈的開口表示立場:「勝生勇利,我就當你是維克多自己請來的舞蹈老師吧,但請你們在相處的時候不要干擾到別人,不要讓維克多一味的沉浸在兩人世界裡。」
  「欸?」
  「YES!」
  於是維克多最後的賽季(好像),開始了。

  貓蟲在烏托邦勝生渡過的第一個夜晚,在夢中與某個人型魔物巧遇。
  「不好意思,可以向您請教一個問題嗎?」貓蟲在人型魔物轉身往它走來時,恐懼的摔到地面,忍著不要拱起背發出威嚇的聲音。
  「啊啊,你是那個人用貓和鳥創造出來的孩子啊。」人型魔物試著蹲低身子與貓蟲的視線平齊,結果腿骨全部啪啦啪啦的散落一地,緊繃的氣氛一下子破壞殆盡。「好孩子,你想要問什麼?」
  「最近魔物出現的頻率越來越低,但也越來越強,請問這個現象跟您有關嗎?」貓蟲努力的看著魔物的雙眼說話。不過貓蟲不確定魔物有沒有視力,因為它只看得到兩個濃稠的、黑色的、圓圓的凹陷在魔物的臉上。
  魔物聽到後,沒有回答貓蟲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低語著:「啊啊,你在籌劃著復活嗎?就要能見到你了呢。」
  貓蟲想要再進一步詢問時,就被尤里拍在屁股上的那一下吵醒了。
  在那之後,它沒有再夢到那名徘徊在夢世界的魔物。

6.4

  時間回到尤里撂完奪金宣言後──
  「作為維克多的粉絲,尤里奧剛剛說的話我不能當作沒聽到。」面上潮紅消退大半的勇利,全身散發著銳利的氣勢看著維克多:「維克多,請你回去俄羅斯準備比賽吧。」
  維克多則是用手指抹了抹因為嗆到味噌湯而湧出的淚水,努力擠出鼻音:「勇利昨天才答應要陪我,今天就要趕我走了嗎?嗚嗚嗚。」
  「我會跟維克多一起回俄羅斯,我會一直注視著維克多的身影。」勇利換上了溫柔的笑容,有些羞怯的伸出手捧上維克多的腮幫子:「天底下沒有不支持自己偶像的粉絲喔,維克多。」
  察覺到臉上傳來熱度的維克多,一時之間分不清那是勇利掌心的溫度,還是自己的溫度。他只知道在勇利傾訴著粉絲對於偶像的愛時,有什麼東西在胸膛裡開始蔓延,甚至有了殘破不堪的靈魂得到救贖的錯覺。
  「不過我要是被人趕出你們的訓練場的話,我會回日本,呃、對,留守!總之就是默默在日本關注維克多的動態,等到維克多要比賽的時候,再排除萬難去現場給維克多加油!」勇利激昂的握拳說完後,看維克多呆若木雞,不免要疑惑的在他面前揮揮手:「維克多?」
  「勇利,這樣的條件我沒辦法接受呢,除非勇利願意幫我做一件事。」眼底一瞬間閃過各種算計光芒的維克多,單手托起勇利的下巴,在快要貼上去的情況下用撒嬌的嗓音噴在勇利耳邊:「別擔心,很簡單的,只要勇利還在俄羅斯的時候,跟我住在一起就好囉☆」
  呼呼,他不會讓雅科夫把勇利給請出去的,絕對。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維克多的舞蹈老師了。」勇利一板一眼的說完後,摀著臉背過身去:「維克多請不要管我,快去練習。」
  「勇利別遮住眼睛嘛,這樣要怎麼看清楚我的一舉一動呢?而且我人在長谷津的時候都在玩,勇利還沒看過我編的Eros,對吧?」維克多無視雅科夫要殺人的怒容,親暱的搭著勇利的肩膀:「那是我日日夜夜想著勇利,才能編出來的短節目表演喔。」
  「我要看我要看!維克多好厲害,四月還沒過就已經編好短節目了嗎!」迷弟本性徹底暴露的勇利,興奮的睜大眼睛看著維克多。
  沒得到預想中的反應的維克多,失落歸失落,還是有好好滑到冰場中央,一邊迴避他人,一邊滑他的Eros。滑到一半的時候,他隱約看見勇利紅著一張臉努力偷拍,心情又無可救藥的好了起來。
  「勇利,剛才的如何啊?」結束Eros的維克多,自信滿滿的滑到勇利身邊詢問著觀後感。
  「是,那個,真的非常的Eros!」
  維克多看著緊張的立正站好藏手機的勇利,忍不住起了點小心思。他抱著勇利的一條胳膊,在勇利的胸口畫了一顆愛心:「別瞞我喔,勇利,我跳的Eros不只是這樣而已吧?」
  「是,性感到我這男的都要懷孕了!」
  雖然勇利的音量不大,但他的發言太過奇葩,唰唰唰的惹得周圍的視線全轉了過來。這下子不只是勇利摀著臉,連維克多也罕有的感到難為情,把臉埋在勇利的肩膀上。
  好吧,他是在偷聞勇利的味道。

6.5

  這一個月來,不擅長和人打交道的勇利因為維克多的關係,三不五時就會被人叫住。像是雅科夫的:「麻煩你勸勸維克多,要他更加用心在節奏上。」或是尤里的:「你可以叫那個老頭子別像你姐那樣叫我尤里奧嗎!當然你和你姐也不准這麼叫!」以及米拉的:「自從勇利來當維克多的老師後,維克多整個人都不一樣了耶,你們該不會真的在交往吧?沒有?那要不要考慮跟我交往啊?」
  另外還有一個髮型很有特色的波波維奇選手,總是用耐人尋味的表情看著他和維克多。從米拉那得知這位選手才剛經歷情傷之痛的勇利,只能努力讓維克多不要那麼明目張膽的吃他豆腐。

6.6

  魔物久違的出現了,於是維克多和尤里和貓蟲全都跑去有點遠的森林裡。
  勇利非常苦惱,要是雅科夫向他問起他們的下落,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比較好。而且聽貓蟲碎碎唸那麼久,他也知道最近魔物比較難打,沒辦法那麼快就回來。
  「日本的勇利,維克多是和尤里一起消失的嗎?」
  啊,來了。而且很不妙的是,雅科夫的表情跟平常一樣,恐怕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是,真的很抱歉,沒能看好他們。」勇利惴惴不安的實行了「先道歉就對了」的戰術。
  「這不是你的錯。」雅科夫嘆了一口氣。「那兩個傢伙,本來就不是什麼聽話的學生,以後要習慣。」
  接著雅科夫就這麼離開,和他的前妻莉莉亞不知道在討論什麼。
  勇利整個人愣在原地,好一會才開竅:也是,做錯事的人不是他──雖說維克多和尤里是去消滅魔物,不是故意要翹練習的。

6.7

  由於維克多被抓去莉莉亞家、和尤里一起被嚴加控管一個月的關係,大半夜出沒的魔物暫時交給不受門禁限制的勇利和貓蟲負責。儘管勇利能夠幻化成維克多或是尤里的身形,但他實在是沒有自信能在一絲不苟的莉莉亞面前,不露出任何一絲破綻。

  「維克多,大獎賽分組名單出來了,你在美國站和日本站。」突然被剛洗好澡的某人抱在懷裡也不為所動的勇利,盤腿坐在床上,仔細的確認著。「尤里奧在加拿大站和俄羅斯站;去年在大獎賽中贏得銀牌的賈科梅蒂選手,則在中國站和法國站;銅牌的勒萊選手,和尤里奧的賽程一模一樣。」
  維克多長長的咦了一聲後:「那個跟尤里奧同站的勒萊是誰啊?」
  「他有個俗稱叫JJ啦,笨蛋老頭,還有不要叫我尤里奧。」趴在床上貢獻手機螢幕畫面的尤里,順暢的鄙視了維克多一眼。
  維克多喔了一聲,很顯然自稱記性奇差的他,這回真的想不起來。
  「維克多,你知道為什麼在大獎賽中得到前三名的人,隔年不會被分到同一組──」
  勇利轉頭要看維克多,結果被維克多裝作偶然的堵住了嘴。勇利滿臉通紅的推開維克多,看尤里似乎沒發現剛剛發生的事情,這才有辦法鎮定的瞪著維克多:「這裡是芭拉諾斯卡亞女士的家,而且跟我同房間的是尤里和貓蟲,不是你。」
  「第一百零一次,我是不會跟你換房的。」尤里頭也不抬的一手摸貓,一手刷SNS:「快滾回去跟老太婆和你的狗相處吧,蠢貨。」
  勇利、尤里同房,莉莉亞、維克多同房。至於雅科夫,他被莉莉亞分配去睡客廳的長沙發,並監督某對師兄弟有沒有半夜偷溜出去。而維克多之所以能夠這麼囂張的待在這裡抱勇利,要多虧陷進枕頭裡的貓蟲的功勞。

6.8

  維克多從莉莉亞的家解脫後,無比感激的抱著馬卡欽睡覺。畢竟在莉莉亞家,寵物是不准上床的──尤里他們那間因為有貓蟲坐鎮,莉莉亞根本不會發現尤里養的貓和貓蟲滾得床單全都是毛。話說回來,他們那間有三隻小貓和一隻狐狸,根本是毛茸茸特別房。
  對了,其實他一直很想要跟勇利一起睡,不過──
  「勇利,今天晚上我們一起睡好嗎?」
  每每抱著枕頭去問勇利,次次都吃閉門羹。也就是說,勇利到現在還是沒有和他同寢過。倒是馬卡欽,在勇利搬進來住後,常常往勇利那邊跑,害他一大早醒來就開始空虛寂寞覺得冷。
  「好。」
  正想著自己差不多要被拒絕的維克多,被勇利的一聲好嚇到了。
  「這樣的驚喜我很喜歡喔,勇利。」維克多腦袋一片混亂的進了客房,但仍然不忘要讚美一下僵硬的把門關上,讓馬卡欽進不來的勇利。

  勇利心情複雜的被維克多抱著睡。
  他已經做好要和維克多這樣那樣的心理準備了,沒想到維克多竟然只是單純的要跟他一起睡覺,這顯得勝生勇利是思想多麼不純潔的狐狸。

6.9

  勇利鳥瞰了底下的景致幾眼,在他的眼中無論是多麼宏偉的建築物,都變得非常嬌小,不斷從他的眼界中迅速倒退、流失。心中有所感悟的他,一邊抓著掃把柄控制飛行的方向,一邊和緊緊抱著他的乘客聊天:「時間過得好快,維克多再過一個多月就要去密爾瓦基比賽了呢。」
  「我知道,那是美國站在的地方!」
  「長野?」
  「日本站!」
  「波爾多?」
  「勇利怎麼連這個也考,我又沒有在那裡比賽。」
  「答對的有獎──」
  「法國站。」
  「我不要跟維克多說話了。」

  從六月那次的魔物討伐算起,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出現過魔物了。
  也就是說,他們純粹是出來兜風的。

7.

  大獎賽美國站的第二天晚上,美奈子的電話打過來時,勇利正和維克多一起在希爾頓酒店附設的餐廳裡用餐。勇利趕緊咕嚕一聲嚥下嘴裡的龍蝦肉,用維克多遞過來的濕紙巾把手擦乾淨,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按下接通鍵:「美奈子老師,請問妳找我有什麼事嗎?」
  『勇利啊,你和維克多、嗝,進展得如何啦?』
  「那個,算上這裡的夏令時間的話,日本現在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為什麼美奈子老師好像已經喝醉了?還是說出雲的時間比較特別嗎?」勇利一秒決定不回答酒鬼的問題,免得之後他和維克多的名字,會被聚在出雲的神明們寫在同一把相合傘下。
  但他要是如實回答,也不知道該怎麼描述比較好。他常常被維克多又抱又蹭又親,彼此口交過那麼一次,卻單純的一起睡過很多次。
  『噢,天亮了呢。』
  勇利嘆了一口氣後,向喝通霄的老狐狸又問了同樣的問題:「美奈子老師,請問有什麼事嗎?」
  『就問你和維克多有沒有在一起了啊、嗝。』
  「是是,我們在一起吃晚餐,晚點還要一起走七分鐘的路,去黑豹體育館比賽。」
  『我不是問那個在一起、嗝,算了。』
  美奈子咕噥了幾個模糊的字詞後,便把電話掛斷了。勇利如釋重負的放鬆著肩膀,將手機收回口袋裡。這時維克多已經幫勇利把龍蝦的殼全部剝乾淨,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將盤子推到勇利的面前:「勇利快吃吧,這裡進的緬因龍蝦滿好吃的。」
  「啊,謝謝。」反射性的道謝完的勇利,低頭一看,發現盤子裡滿滿的都是白白的蝦肉,不禁露出困擾的表情:「那個,維克多,你該不會把你的份也放在我的盤子裡了?」
  「因為我的盤子拿來裝蝦殼了嘛。」維克多說完後,拉著椅子挪到勇利的身旁,用期待的眼神盯著勇利看。
  「這裡是公眾場合,你再怎麼看我,我也不會餵你的。」勇利沒好氣的瞪了維克多一眼,但還是用叉子叉起一塊最大的蝦肉,送進維克多的嘴裡:「就這一塊,下不為例。」

  勇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抓著馬卡欽造型面紙盒站在雅科夫的旁邊,一起注視著維克多的背影,看他優雅的滑到冰場中央。
  『接下來最後上場的是俄羅斯籍的維克多‧尼基弗洛夫。不愧是俄羅斯的英雄,現場的氣氛非常的熱烈。』
  維克多自由滑所穿的表演服,是以蒼藍色為主調色彩、乍看之下有些抑鬱的設計。但從心口向上繞過左肩,再繞到背後的白色海鷗群,巧妙的中和了低落的情緒,帶出了希望猶存的光采。
  雖然輪到維克多上場時,已經快要十一點了,但現場的氣氛不減反增,可以看見有很多人在激動的搖晃著展開的布條,為維克多加油打氣。
  『這是首次公開的長曲節目,是為了表現尼基弗洛夫選手本身滑冰生涯所創作的曲子:《Victor and the Sea》。』
  維克多最後的賽季。
  不管是依依不捨的忠實支持者,還是跟風的一日粉絲,全都聚集在這,等待這位冰上傳奇即將帶給他們的驚喜。
  當前奏輕快的響起時,維克多開始像一隻飛鳥,俐落的在冰面上滑翔。漸漸的飛鳥疲倦的減緩了速度,又被來勢洶洶的暴風雨襲捲,困頓的起起伏伏想要衝出去,離開這一切。
  就在這個時候,勇利有了不祥的預感。
  由於現場人數過多,再加上維克多是今日最晚滑的選手,才剛被清理過的冰面很快的又融出了一點點的水,讓維克多點冰的時候差點滑倒。但維克多再怎麼說也是冰上的王者,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使得這一點小瑕疵就像是演技的一部份一般。
  ──然而這不是勇利覺得不安的所在。
  直覺告訴他,被冰刀刮出無數冰屑的冰層下潛藏著什麼東西。然而貓蟲選擇留守在俄羅斯,勇利只能等察覺到魔物誕生的魔法生物和魔法少女趕過來,才能確定在那之下確實有東西。
  或是那東西親自破開冰面,顯露在他的面前。
  「日本的勇利,有人打電話找你。」
  雅科夫突然拍了拍勇利的肩膀,讓專心思考的勇利嚇了一大跳。勇利往口袋一摸,摸出了不斷震動的手機,發現來電的人是尤里。
  勇利張開了隔絕聲音的結界後,接了起來。但還沒等他開口,電話的另一頭便傳來貓蟲慌張的聲音:『豬排蓋飯先生!美國的魔法少女們傳來通知,說在百慕達圍捕魔物的作戰失敗了!現在那隻魔物正往密爾瓦基的方向高速前進,外觀是──』
  白色的抹香鯨。
  鯨魚型的魔物相準了維克多華麗的向觀眾鞠躬的時機,如同魅影一般,輕盈的從冰底下躍出,以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怖美感懸浮在空中。在碩大的身軀下顯得非常渺小的魔眼骨碌碌的轉動著,接著對即將前往kiss and cry的維克多起了興趣,直直的往維克多的背後游了過去。
  看不到魔物的雅科夫,已經雙手抱胸坐在等分區的沙發上,在腦袋裡組織著等等要唸維克多的字句;勇利則在自己的身上設下就連維克多也無法察覺的隱身術法,踩在冰場邊上的矮牆向前衝刺。

  維克多想著去年大獎賽決賽賽後宴上的勇利,想著他們第一次跳的舞,又想著這數個月來相處的點點滴滴,完美的詮釋了掃去一身疲憊、重新找到飛行意義的飛鳥。
  一邊微微喘氣,一邊面帶笑容的向不斷鼓掌的人們致謝後,維克多小心的避開盛大的禮物雨,往等分區滑了過去。
  奇怪,怎麼只有雅科夫,勇利人呢?
  維克多懷著疑惑坐了下來,這才發現冰場的正上方有一隻翻肚的白色抹香鯨在緩緩的消失。接著勇利像個忍者一般,突然在他的左手邊現身,捏著手上的衛生紙盒不斷大口喘氣,坐在沙發的空位上。
  「勇利?」完全沒聽進去雅科夫唸了什麼的維克多,就這麼在攝影機鏡頭前攬過勇利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沒事,只是剛捕完鯨,有點累。」勇利沒那麼喘後,眼睛開始要閉不閉的,但他一下子又精神起來,開心的抬起頭看著維克多:「維克多恭喜你,你拿到美國站的金牌了!」
  見勇利好好的,心就安下來的維克多,忍不住戳起勇利的鼻頭打趣著:「那麼老師,我想要很Eros的獎勵,可以嗎?」
  勇利的臉瞬間紅了個透徹,而被晾在一旁的雅科夫則是面無表情的直視著前方,不想理會光天化日之下曬恩愛的某對笨蛋情侶。

  等到勇利和維克多回到酒店房間時,已經半夜十二點了。
  照理來說他們和雅科夫訂三人房一起睡就可以了,但雅科夫死也不肯跟他們同個房間,於是就變成雅科夫獨自睡一間、他們一人一狐睡同間的情況。
  「已經很晚了,維克多先去洗澡吧?」
  「不要,勇利你先洗,我要滑手機。」
  其實沒那麼想要玩手機的維克多,看著連走路都搖搖晃晃的勇利,心裡不是很好受。但他要是直接說什麼「勇利你比較累你先洗」之類的話,絕對會被回絕,他太懂勇利了。
  勇利無精打采的喔了一聲,把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後,便什麼也不拿的直接進了浴室。他沒有穿西方的浴袍的習慣,但像他們這種鬼神精怪,可以用力量把服裝實體化,省下攜帶換洗衣物的麻煩。也就是說勇利只要把身上的髒衣服消去,洗完澡再叫出一套乾淨的就好了。
  不過勇利在熱水的沖刷下越洗越睏,覺得手上的蓮蓬頭好重,頭也好重,眼皮更重──接著他膝蓋一軟,倒在浴室的瓷磚上昏了過去。而脫離他的掌握的蓮蓬頭,依然故我的流出溫暖的水流。

  「勇利?」剛在SNS上愉悅的發了一張他拜託別人拍的合照的維克多,一聽到浴室裡的異聲,神經整個緊繃起來,著急的敲起衛浴間的門板:「剛剛那是什麼聲音?勇利沒事吧?需要我幫忙嗎?」
  只有蓮蓬頭灑水的聲音回應他。
  維克多立刻扭開門把──幸好勇利沒有鎖門──在看到露出狐耳狐尾全身濕漉漉的勇利,竟然不省人事的躺在地上後,維克多的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他趕緊把水關了,在差點滑倒的情況下抱起勇利用浴巾包好。他拍了拍勇利的臉、不斷呼叫勇利的名字,但懷裡的狐狸仍舊睡得香甜無比。
  還有心跳和呼吸,頭部沒看到外傷,該不會是太累直接睡死了?勇利自己也說過他對適應時差一事很苦手,再加上他剛剛還單槍匹馬的打了一條鯨魚外型的魔物,累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勇利的硬脾氣,維克多無可奈何的拿了一條毛巾蓋在勇利的頭上,抱去梳妝台前的椅子上坐好。他仔細的幫勇利擦乾毛髮和身體上的水珠,一心只想著不要讓勇利著涼,就算自己被勇利弄得衣服全濕了也不在意。
  讓勇利穿上自己的大衣,並吹乾他的頭髮後,維克多把勇利安放在柔軟的雙人床床鋪上。這時候維克多總算意識到眼前的勇利是多麼的誘人:毫無防備的在他眼前睡著,並且幾近全裸的只穿著他的長版外套。
  不行,勇利會感冒。戰勝了再多看幾眼的慾望的維克多,速速的用棉被把勇利密密實實的蓋住,只露出一顆頭來。
  「勇利,累了就要說出來啊。」因為機會難得,維克多溫柔的多搓了幾下顏色沒頭髮那麼黑、帶了點褐色的動物耳朵。「多試著依靠我,好嗎?」
  大半夜的,房間裡只有空調和小冰箱在運轉的聲音。

  隔天維克多是在早上十點左右起床的。沒辦法,昨天洗完澡就寢時已經是凌晨一點了,再加上他旁邊還睡著半裸的心上人,他煎熬的在床上躺了很久才有辦法入睡。不幸中的大幸是他大概是太累了,沒有做什麼光怪陸離的惡夢,或是香豔刺激的春夢,才能夠一臉清爽的醒過來。
  維克多活動了一下筋骨後,隔著被子輕輕搖起了勇利──維克多不怕冷,很乾脆的穿了一套便服睡在被子外──見勇利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後,他心慌的連連叫了勇利好幾聲,並加大了搖晃的力道。
  維克多探了探勇利的鼻息和脈搏,一切都很正常,但不管他怎麼吵勇利,勇利一點反應也沒有,就像是死了一般。
  心急如焚的維克多顧不得勇利的隱私權,從床頭櫃上抓起勇利的手機,打開標示著電話的應用程式。雖然他很疑惑尤里怎麼在他上場時打給勇利,但他不覺得尤里會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手指立刻往下移,點在奧川美奈子上。
  『勇利,大半夜的,我喝得正開心耶──』
  「美奈子老師,我是維克多。勇利昨天和魔物交手後昏迷不醒到現在,請問妳知道該怎麼處理嗎?」
  『嗝,他現在是整隻的狐狸還是半隻的?』
  「只有耳朵和尾巴是。」
  『那八成是、嗝,還不熟悉美國地脈的勇利,在不靠地脈補充靈力的情況下硬槓魔物,於是力量用盡,自己也昏了啦。由於勇利沒辦法、嗝,從美國的地脈汲取力量,所以要讓他恢復的話,只能靠、呃那個什麼來著,我記得……對,只能靠「補魔」喔。』
  不知道「補魔」是什麼的維克多,在美奈子那伴隨著打嗝聲的解釋下有了充分的理解,面色難看了起來。
  基本上說穿了,「補魔」就是做愛,而且要不戴套射在勇利體內。
  「我不能在勇利不願意的情況下做這種事──」
  『你可以自己問他願不願意啊、嗝,勇利的意識應該還在,手指什麼的應該還能動啦。』
  不知道已經喝了多少天的醉鬼擅自結束通話後,坐在床邊的維克多緩緩的掀開被子的一角,握著比他還要溫暖的右手。他感受著手中的溫度,向他的Eros提出了疑問:「勇利,在我的前方有兩條岔路,一邊是用強迫的Eros傷害你,一邊是對你見死不救。如果你是我的話,會選擇哪條路呢?」
  勇利的手指動了起來,幅度雖然很小,但足夠讓維克多讀懂了。
  知道勇利不願意的他,神情恍惚的揉起勇利的手:「我知道了,我不會這麼做的。」但他回憶了一下美奈子說過的話後,靈機一動,湛藍的雙眼恢復了神采:「勇利,我想到解決的辦法了!如果只是地脈不熟的問題,那只要把勇利帶回日本,勇利就能恢復了吧!那麼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改航班,就算沒有馬上能飛的航班,我也可以騎掃帚帶勇利飛回日本。放心,我有從貓蟲那偷學了能夠不被空軍覺得我是可疑份子的魔法喔。」
  勇利的手指激烈的抽動了幾下。
  維克多愣了愣,失魂落魄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打在兩人相握的手上:「勇利,為什麼你不同意?我不想要失去勇利,我不要勇利離開我,而且你也答應過我了,會一直注視著我……啊啊,我不管了,我不管勇利願不願意了。有本事的話,勇利就爬起來揍我吧。」
  勇利的手這回沒有顫抖。
  而腦袋混亂到只能冷著一張臉凝視著心上人睡臉的維克多,並沒有發現到這件事。他緊緊的握了勇利的手一下後,忍著不要又哭出來,起身去找房間裡的抽屜有沒有放水性潤滑劑。

  其實勇利被維克多搖晃身體的時候,意識很清醒,卻動不了身體。
  維克多,你可以用我的手機打給美奈子老師,問她能不能過來救我嗎?勇利努力在腦袋裡想這句話,接著奇蹟發生了,維克多真的拿起他的手機,聯絡美奈子,問這種情況該怎麼處理。
  嗯?維克多為什麼要問「補魔」是什麼?美奈子老師,妳到底跟維克多說了什麼?還有妳該不會還在喝酒吧?
  很快的,他就從維克多顫抖的聲音知道了大概。
  美奈子老師,居然要維克多對動彈不得的我……這樣那樣!糟糕,太激動了,維克多誤會我不願意──不對,我當然不願意。而且啊,維克多也不願意吧?他可是只把我當抱枕喔?美奈子老師真是的。
  接下來維克多又說什麼他要馬上帶他回日本去,還說什麼用掃帚帶他回去也行,而勇利自然是反對的,這根本是在亂來。
  結果維克多崩潰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維克多心中這麼重要的勇利,這回連手指也動不了,就這麼呆呆的躺在床上。
  是說維克多剛剛好像有說什麼東西我不熟?好像是,地脈?
  終於想起有這麼一回事的勇利,努力的在維克多的手指的干擾下,感知著因為和維克多一起參加比賽,被太過興奮的他徹底遺忘的地脈。

  雅科夫對維克多下的評價,維克多現在深深的體會到了。
  多麼的自我中心,多麼的自以為是。
  上一刻才說要尊重睡美人的意志,下一刻便將手伸向他、玷汙他,自私的要用強迫的方式,將勇利從冥府拉回現世。
  雖然平常自慰的時候,維克多總是偷偷的幻想著勇利的胴體來做,但是當現實以這樣的方式成真時,他完全高興不起來。
  也硬不起來。
  然而擴張的工作已經完成了,不硬也得硬吧。維克多目光黯淡的看著過多的潤滑液,從剛被手指蹂躪過的後穴,一點一滴的落在尾巴的根部上。直起身子後,便能近距離的欣賞著雙腿大開的勇利,身上只穿著一件稍大的外套、白嫩的屁股下方還墊了顆枕頭,一副鮮甜多汁的模樣。
  接著維克多拿起跟潤滑液一起帶過來的水藍色領帶,把勇利半勃的性器裹了起來。說真的,他還是不清楚魔力的流動跟精液之間的關係,但他想,勇利已經這麼虛弱了,任何會讓勇利流失力量的可能都要杜絕。
  作業完成後,維克多脫下褲子和內褲,開始套弄著自己,麻木的看著海綿體在粗魯的刺激下要勃不勃的。
  這時勇利的尾巴突然動了起來,甩過維克多的手和下體,使得維克多敏感的悶哼了一聲。他皺著眉抬起頭一看,正巧和舔著上嘴唇的勇利對上眼。
  「看來不是我的肉體不夠有魅力,而是維克多有那方面的障礙啊。」右手撐在腦後的勇利,頗有餘裕的微笑著,完全看不出方才他還像是一具屍體般,不省人事的睡死在床上。
  被那一句只要還是個人都無法忍受的話給刺激到的維克多,迅速的從看見勇利安好的喜悅,切換到別的心境去。他恭敬的前傾著身軀,牽起勇利的另一隻手,優雅得體的在手背上吻了一下:「歡迎回來,我的Eros,我的女王。請問您願意讓我進入您的體中,好證明我的能耐嗎?」
  「喔?你要是能在十秒內勃起的話再說吧。」女王勇利慵懶的別過臉,一副不太想要謁見凡夫俗子的高傲態度。
  於是萬分害羞、還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的勇利,就這麼猝不及防的被維克多掐住大腿,被漸漸深入的滾燙異物弄得渾身發抖、耳朵一顫一顫的。
  眼裡噙著淚水的勇利極力穩定著自己的呼吸,忍著不要發出刺耳的呻吟。就在他以為維克多停下來是因為他已經全部進來時,維克多衝著他拋了一個媚眼,接著──他把餘下的一半向前推到最底,滿足的看見被餵得很飽的勇利,不斷用曖昧的嬌喘聲讚嘆這頓飯的美味。
  「勇利,有的話不能亂說呢。」維克多半瞇著眼,舔了舔勇利的喉結,再輕輕的咬了一口,留下淺淺的咬痕。「還是說,勇利知道我辦得到嗎?會那麼說,只是想要誘拐我衝動行事,對吧?」
  「夠了,我已經充分理解你的能耐,你可以退下了──!」
  維克多用指甲摳著光靠後面的插入就興奮起來的乳頭,惹得又說錯話的勇利倒吸了一口氣。
  「我沒有退下的理由啊。現在勇利只有頭、右手和尾巴能動,對吧?」維克多看著慌張的瞪大雙眼的狐狸,愉快的輕笑出聲,手掌下流的磨蹭起勇利的小腹:「勇利的這裡,明明還需要我的灌溉,不是嗎?」
  事實上右手和尾巴又動不了的勇利,為了不要被維克多發現、進而被玩弄的亂糟糟,他只能羞恥的順著維克多的理解,繼續唸中二感滿載的台詞:「褻瀆之輩,我很快就能掌握這附近的地脈,恢復我應有的力量。不想要大難臨頭的話,勸你還是就此收手吧。」
  「這樣啊。」維克多低下頭抿了抿嘴唇,沒多久便重新抬起頭,用牽強的笑容看著勇利:「我知道了。」並乖乖的退了出去,背對著勇利準備要下床。
  「那個,維克多,你為什麼不繼續?」視力不是很好的勇利瞇起了眼睛,從回首的維克多的臉上讀出了沮喪,不由自主的心虛起來,躲回Eros的保護傘之下:「我說你啊,你的能耐明明不只有這樣吧?還是說你是在害怕,怕會被我榨乾魔力?真可惜,我原本還很好奇人類的精液射進來會是怎樣的滋味呢,結果連讓我高潮這麼基本的事也沒有完成啊。」
  維克多你敢放置我試試看!後面很空虛的勇利,努力以躺著的姿勢,狠狠瞪著維克多在心裡想這句話。
  然而以維克多的角度來說,勇利那是十足撩撥的架勢,再加上那一大串淫魔般的發言,使得他著魔一般的衝上來把勇利翻過去。他把礙事的外套下襬往上掀,挪開垂下來遮住穴口的尾巴,拍了因為下腹墊著枕頭、看起來更挺翹的屁股幾下後,他把枕頭拉直讓勇利能夠趴在上頭,接著他提起勇利的臀部,讓脹大了整整一圈的灼熱磨蹭著潮濕的臀縫和尾巴根部。
  「你到底想要做什、呃!」覺得這體位很不妙但偏偏沒主導權的勇利,焦躁的唸到一半,隨即被進化得更加猙獰的龐然大物逼得流出淚來,一對耳朵可憐兮兮的伏在腦後。「哈、不要……快、停下,嗚……啊、啊啊……」
  由於體位上的優勢,維克多比第一次還要更加深入勇利。原本他還擔心會弄疼勇利,但大概是因為勇利沒辦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的關係,過於緊張而無法插進去的情況自然也不存在。
  他一邊開拓著溫熱的內裡,一邊細細品味著在這樣的高度下看見的景色:彎起的柔軟腰線、緊貼著自己跨下的臀部、無力垂下的尾巴,更重要的是勇利穿著他的衣服,無法反抗的雌伏在他的身下。
  真是越想越硬。維克多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確定勇利的哭聲快要停止後,他退了一半出來,再緩緩的磨蹭著腸壁回到原位。
  勇利一開始會發出驚呼、耳朵抖個幾下,但被維克多溫柔的研磨了幾回合後,他已經習慣了維克多在體內抽插的感覺,開始發出軟綿綿的呻吟聲。把這當成邀請的維克多,立刻扣緊勇利的髖關節,猛烈的擺動起自己的腰部。
  時不時就被維克多頂到前列腺,胸前的乳頭還因為擠壓不斷傳來酥麻感的勇利,明明沒穿多少卻覺得身體好熱,全身像是要化了一般癱軟在床上──不對,只從地脈那吸了微不足道的靈力的他,在維克多開幹前就是隻手腳都動不了的悲慘狐狸了。
  不行,怎麼可以讓維克多這麼囂張。
  快被性愛的歡愉麻痺精神的勇利,放棄控制自己的呻吟聲,一邊被維克多幹到失聲,一邊顫巍巍的感知著地脈的流動。當他失敗了好幾百次、無數次後──毫無疑問是維克多害的──他總算真正的開通了地脈和自己的連結,很快的充沛的靈力就能讓他恢復正常,讓他能夠拎起枕頭砸維克多的頭。
  「勇利……我要去了喔。」
  這時維克多毫無預警的整個人覆在勇利的身上,以沙啞的撒嬌嗓音讓勇利羞澀的臉紅起來。
  啊,慢著。
  「維克多、哈……你能不能,慢點再──嗚?啊……啊啊啊──^@¿※¡√€#&$¥%$@<£§──♥♥♥」
  結果充沛的靈力和維克多的精液,像是說好了一般,同時進入缺魔缺到對魔力很敏感的身軀,讓勇利精神高潮到差點整組壞光光。

  「勇利好不講理,勇利這麼可愛,我怎麼可能煞車煞得住。」
  啪、啪、啪!發不出聲音、收回耳朵和尾巴的勇利,不斷用枕頭敲打著維克多的屁股。
  「勇利這麼有精神,真是太好了呢。」
  趴在床上的維克多側過身來改成撐頭臥,和勇利對上了目光。
  儘管勇利沒戴眼鏡,但還是清楚看到了維克多真摯的表情,這讓已經冷靜下來的勇利也不好意思繼續家暴,擱下枕頭想要去浴室洗澡。他踩著地板走了幾步後,一個腿軟差點跌倒,但被跟過來的維克多好好的護在懷裡。
  「勇利,」維克多拘謹的從後抱著勇利,言語間滿是濃烈的複雜情感。「勇利。」
  不明白維克多好端端的怎麼變成這樣的勇利,在要轉身看他前被滴在胸前的水滴嚇到了,趕緊抓著維克多的手順了起來。
  發現勇利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他的維克多,心安的加深了擁抱,並提出了溫存已久的請求:「勇利以後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好嗎?」
  啊,是在說白鯨的事。
  自知理虧的勇利眼神飄忽起來,但還是堅定的握緊了維克多的手,只為了讓他舒服點。他不想再讓維克多因為自己而落淚,因為自己而痛苦。
  勇利不知道如今填塞在胸口的陌生情感是什麼,但說真的感覺還不壞。
  姑且就大膽的稱之為愛吧。

8.

  「尤拉,電話斷了,可以再幫我打給豬排蓋飯先生嗎?」坐在尤里身上的貓蟲,抬頭眼巴巴的看著尤里,還不忘用柔軟的肉球按壓著和莉莉亞一起享用早餐的尤里的大腿。
  雖然有貓蟲在身邊的話摸魚會很方便,但尤里還是不敢大意,目不斜視的看著盤子裡的食物。在用眼角餘光瞄到莉莉亞起身把自己的空盤端去洗後,他趕快抓起腿上的手機,撥給電話簿中的「豬排蓋飯」。
  「他關機了。」尤里皺眉掛掉制式化的語音,繼續吃他的早餐。但他才吃了一兩口,就有隻愚蠢的魔法生物在他的腿上轉圈圈,讓他不得不重新拿起手機,找了大獎賽直播扔給貓蟲看。
  「人類製作的機器,拍不到魔物的身影的說。」
  「少囉嗦,給我看就對了。要是豬排蓋飯沒出事的話,他會和維克多一起出現在等分區啦。」
  尤里不耐煩的敲了抱怨的貓蟲的頭一下,被揍的貓蟲則是不開心的嗚嗚嗚叫了好幾聲,在手機的螢幕撥出等分的畫面後又吵了起來:「尤拉怎麼辦!維洽在但豬排蓋飯先生不在!」
  吃完早餐的尤里低頭往下一看,正好看到勇利出現的瞬間,於是他沒好氣的瞪著貓蟲:「他在好嗎?」
  「咦咦?可是我剛剛真的沒看到豬排蓋飯先生,為什麼會這樣?」
  尤里懶得理不敢置信的貓蟲,把直播關了、手機收進口袋裡,自顧自的端著盤子站了起來,讓來不及飛起來的貓蟲咚咚咚滾到地上。
  貓蟲正要抗議的時候,美國的魔法少女代表透過和她簽約的魔法生物,再次和貓蟲進行聯繫。是的,再次。
  由於貓蟲很擔心前往美國的一人一狐,早早便和美國的魔法少女們交代,他們會有一名魔法少女因為要比賽而隻身前往美國,並拜託他們如果有魔物出現的話,能夠知會它一聲。
  『貓蟲,我們這邊趕路趕到一半的時候,魔物的反應就消失了,是被你們解決掉的嗎?』
  「對不起,其實我不在美國境內,所以詳細的情形還要打電話問一下,造成你們的困擾真的很抱歉。」
  『通知有魔物的時候我聽到你的聲音,還以為你後來也到美國了,你卻說你人不在美國?當初你拜託我跟這隻魔法生物聯絡,結果這隻跟你一樣沒去美國?你在跟我開哪國的玩笑啊!』
  「我不懂妳的意思,我就是和他簽約的魔法生物啊?」
  貓蟲不解的回了一句後,等了很久對方才又傳聲過來:『原來魔法生物可以這麼流暢的說話嗎?不,應該說充滿人味才對。』
  「什麼,這不是很正常嗎?」
  對方沒有回答貓蟲的問題,反而不知道對誰說了「小白,快跟貓蟲問好」之類的話。大概在重覆了好幾次後,另一個陌生的聲音向貓蟲搭話了,帶有粗糙合成的人聲般不自然的語調:『貓蟲,您好。』
  「你好?請問你是哪位?」
  『您好。我是魔法生物。』
  「你好像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在問你是誰喔。」
  『我是魔法生物。』
  「你沒有名字嗎?就算沒有,也可以說是誰誰誰的魔法生物吧?」
  『我有主人給的名字。我是魔法生物,不是誰誰誰的魔法生物。』
  貓蟲沉默了。
  而原本跟貓蟲對話的魔法少女開口了:『不只是小白,其他人的魔法生物也是這個樣子喔。雖然它們全都長得很可愛,但沒辦法好好的聊天,魔物出現了也只會做死板的報告。貓蟲你真的很特別,該不會你裡面裝的其實是人吧?』
  「我想……可能是吧?」貓蟲覺得自己的頭好痛,但它還是努力維持著意識,問了現在最想問的問題:「你們的魔法生物,會教你們怎麼用魔法嗎?」
  『會啊,就那時候說話說得順暢,但是是像唸教科書一樣唸它的。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問它的話,它還是會說話鬼打牆,有說跟沒說一樣。啊,還有像是要它示範一次之類的,也是做不到的喔。』
  於是頭痛欲裂的貓蟲發出無聲的悲鳴,倒在餐桌的桌腳旁昏了過去。

  「前天早上、也就是維克多在美國剛拿到金牌的時候,這傢伙曾經昏過去一次,到半夜才清醒。」尤里難得溫柔的摸著趴在矮牆上的魔法生物的頭,但魔法生物毫無反應的睜著一雙眼睛,全心全意放它的空。「但醒來後它像丟了魂一樣,除了吃飯睡覺以外,就只知道要發呆。」
  而站在尤里身邊的,是剛回俄羅斯沒多久的維克多和勇利。負責施放打混魔法的維克多,用食指點著自己的嘴邊若有所思:「差不多也是在那個時候,勇利也昏倒了,而且也是在俄羅斯時間的半夜才醒過來的呢。」
  跟著摸起貓蟲的勇利聞言,立刻用感知探查了一下貓蟲體內的魔力流動:「奇怪,貓蟲的魔力沒有枯竭,反而比以前的還要多很多,已經不輸給美國的白鯨了。」
  「喂貓蟲,你這傢伙該不會是變成魔物了吧?」尤里改戳起貓蟲的鼻子,面容猙獰到看不出他是俄羅斯的現役妖精:「就像魔法少女就是魔女,魔法生物其實是魔物對吧?」
  「這兩者並不完全相同,魔物的魔力流動是很紊亂的。」勇利搖搖頭,不過沒有對尤里提出的假設進行全面的反駁。「但要是貓蟲體內的魔力暴衝起來,恐怕會跟五年前的那名魔女一樣,變成比白鯨還要可怕的魔物。」
  「什麼五年前的魔女?豬排蓋飯,給我詳細的說清楚!」
  「咦,尤里奧明明不知道那件事,卻一直魔女魔女的叫啊……好痛痛痛,總之有關於那件事,我是事後從美奈子老師那聽說的。」
  在勇利跟尤里講古的時候,維克多趁一人一狐不注意,把手插在貓蟲的腋下,把它舉起來晃了晃、搖了搖,接著開始拋接起來。
  「說起來這傢伙是在五年前我人在訓練營練抬腿的時候,跑來拜託我成為魔女的,該不會這之間有什麼關聯──你這禿子在發什麼神經啊!」尤里無意間一個轉頭,就被維克多嚇個半死,反射性的踹了他一腳並穩穩的接住從天上掉下來的貓蟲。
  「每兩個小時就要幫它翻身,不然會長褥瘡。」二十七歲幼兒一臉無辜的看著尤里。
  「你這根本是想殺死它吧!」尤里緊緊的把貓蟲護在懷裡,努力往勇利的身後躲去,畢竟在這世上只有勇利能夠完剋維克多。
  「如果它變成魔物,尤里奧下得了手嗎?」維克多一手橫在腰上,支撐著另一隻托著下巴的手,皮笑肉不笑的半瞇起冷冰冰的湛藍色。「如果是為了預防貓蟲變成難以消滅的魔物,要現在把它殺死的話,尤里奧下得了手嗎?」
  尤里咬牙切齒的看著維克多毫無溫度可言的笑容,想要回嘴但又不知道能說什麼,只能不甘心的閉上嘴,等待勇利的回應。
  這實在是太異常了。老實說維克多在遇上勇利之前,待人接物總是保持著一層距離感,但不至於會這麼沒血沒淚。
  「維克多你反應過度了,貓蟲就算變成魔物也殺不死我。還有白鯨那時候純粹是我的失誤,是我待在日本太久了,來到俄羅斯後也待很久了,才沒有注意到地脈連接的問題。」勇利走上前,用手指撩起垂在維克多左眼前的瀏海,堅定無比的看著他:「請相信我,維克多。」
  神色頓時和緩不少的維克多,無力的放鬆著肩膀的線條,一臉苦澀但又幸福無比的回望著眼前的狐狸:「嗯,我相信勇利。」
  尤里痛苦的摀起眼睛,已經覺得怎樣都好了。

  在尤里即將出發去加拿大比賽的前一天,原本趴在尤里腿上的貓蟲扭了扭身子,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後,口齒不清的跟尤里打招呼:「嗚拉,沼安。」
  差點把勇利親手做的熱騰騰便當抖到地板上的尤里,趕緊一手抓著貓蟲,一手抓著便當盒,長腳一伸把休息室的門踹開。
  而躲在訓練場角落的勇利,聽到有人的腳步聲往這裡傳過來了,羞恥的炸紅了臉,把黏在他身上維持著打混魔法的維克多推開。他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儀容,再把花了他一整個上午時間做好的便當從包包裡掏出來,對維克多使了一個眼色:「來,啊──」
  「啊──嗯!」很快就會意過來勇利要餵他吃飯好掩蓋剛剛他們都做了什麼的維克多,開心的配合著勇利,張嘴把叉子上的炸豬排含進口中。
  「你們很噁耶!維克多又不是沒有手!」尤里沒好氣的嘴了一下坐在地板上的一人一狐,也跟著席地而坐,把貓蟲擱在腿上後拍了它的屁股一下:「喂,貓蟲,快跟這兩個齷齪的大人說話。」
  「我也想要吃炸豬排!」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尤里訓斥歸訓斥,還是把自己的炸豬排分了一塊給貓蟲吃,並簡短的跟貓蟲交代從它昏倒後發生的事情。
  「啊啊,原來白色抹香鯨是豬排蓋飯先生收拾掉的啊,等等要跟美國的魔法少女代表報告才行。」貓蟲高高揚起尾巴晃了晃,而尤里拿著便當盒的手也跟著被毛茸茸掃了又掃。
  「對了,魔物剛到體育館的時候,一開始就鎖定維克多為目標,貓蟲知道這是為什麼嗎?」勇利有注意到貓蟲剛剛所用的發語詞,調調跟徘徊在夢世界的魔女很像。但他相信貓蟲不會背叛他們,也就沒有提起。
  「居然有這種事。」貓蟲偏頭想了想:「現在魔物越來越強,似乎也越來越聰明了。像這次的白鯨,就算有十多名的魔法少女在第一時間誘拐它到埋藏陷阱的地方去,還是讓它逃掉的說。所以它會選擇在人群中直接挑魔力較多的維洽下手,好像也不奇怪了。而且它大概沒想過自己會失敗吧,畢竟它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勇利,」維克多在勇利稍微挪動身子時率先扣住了他的手不放:「為什麼你沒有跟我說過這件事!」
  「老頭你生氣啥,豬排蓋飯使出全力只為了救你耶,還不快跪著感謝他的大恩大德。」尤里撂完話後,一手抓著還在狀況外的貓蟲,一手抓著便當,瀟灑的回他的休息室去了。
  被尤里一句話點醒的維克多,不懷好意的另一隻手鑽進勇利的衣服裡,湊在勇利的耳邊低語著:「善良的狐狸先生,我該怎麼答謝你才好呢?」
  「先吃午餐。」乳尖被搓揉了好幾下的勇利敏感的抖了抖身子,臉紅的別過頭不想看維克多。「我說,先吃午餐。」
  「吃完就可以繼續剛剛被打斷的事?」
  維克多見勇利頷首,這才肯放過他,暫時乖乖的和勇利一起吃便當盒裡的豬排蓋飯,等等再來細細品嚐另一種意義上的豬排蓋飯。

9.

  勇利在大獎賽日本站的公開練習時間,眼尖的在對面的觀眾席看見有人cos成青少年時期的維克多,還原度高得驚人。
  好想合照、好想合照、好想合照。
  「勇利好不專心喔,居然沒有好好看我練習。」已經下場的維克多,讓雅科夫先走後,踩著冰刀鞋來到勇利身邊並用力的一把抱住。
  「抱歉,明明是很簡單的事,我卻做不好──」
  「不准說這種話,我不要聽。」
  被維克多制止發言還被蹭了好幾下的勇利,忍不住開始神遊起來。
  只剩一個月了。
  一想到這,他就想起維克多曾被八卦的記者問到的某個問題:你和你的舞技指導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呢?
  維克多當時笑笑不回應。
  說真的,無論是他還是維克多,誰都沒有表明過心意,像是說我愛你之類的一次都沒有。若要以約定俗成的條件來定義他們,會發現他們算不上情侶,稱不上炮友,說他們是在曖昧期還會顯得矯揉造作。
  「勇利,我們一起到對面去好不好?我想要跟年輕時的我拍照!我會用從貓蟲那偷學的魔法讓我們混進去的!」
  勇利沒辦法轉身去瞪維克多,只能無奈但又興奮的點點頭,表示他贊同維克多的提議。當然,他不會任由維克多就這麼踩著冰刀鞋,拉著他到對面去。
  「維克多,先去換鞋。」
  他以屹立不搖之姿,成功的讓孩子心性的維克多改變做事情的順序,乖乖的牽著他的手改往換鞋區走去。

  周圍的人總以為維克多和勇利在絕讚熱戀中。
  維克多確實在勇利身上找到熱戀的感覺,勇利也偶爾會讓維克多感覺自己確實是被熱烈的愛著的,然而大多時候──
  「勇利,你看,我是不是很可愛!」
  某天維克多在頭上綁了兩個小啾啾後,興高采烈的撲到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勇利身上。
  「嗯,好亮。」
  勇利在眼前橫起手臂,一副遮擋強光的失禮模樣。
  或是像現在──
  「維克多,請幫我也拍一張。」
  勇利一臉冷淡的把手機塞給維克多後,轉身來到長髮維克多coser身邊,瞬間眼睛閃閃發光、面上猶帶紅暈的和漂亮女孩親密的貼在一起。
  但只要勇利需要他,維克多就沒有辦法拒絕。
  他幫不懂得拍照訣竅的勇利選了一個最適合的拍攝模式,在紛亂的人群背景下,硬是構築出一個好看的布局,才伸出食指點擊螢幕上的快門鍵。
  維克多認真覺得,他和勇利一定是錯過了什麼很重要的感情磨合期的關鍵點,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才會變得這麼莫名其妙。而且這個該死的模式八成已經固定下來了,不像拍照的時候可以選美顏或是夜景模式。
  不過呢,維克多其實不在意這些──只要勇利不要那麼癡迷於十年前還留著一頭飄逸秀髮的維克多,不斷用他聽不懂的日文和年輕的維克多進行永無止盡的交談就好。
  但他的Eros顯然不明白他內心的糾結,維克多只好改拿起自己的手機,趁機多拍了幾張。接著他挑了一張照片──絕對不是勇利拍得血肉模糊的那一張──傳上社群網站,並在文字欄寫下「我親愛的老師回到過去,回不來了怎麼辦?」之類的字樣。

  勇利深深覺得,他總有一天會被維克多嚇死。
  「勇利,我要去買假髮。」穿好表演服的維克多,一打開換衣間的門便語出驚人,嘴角勾起好看的幅度:「我想要為觀眾帶來驚喜。」
  半進入《Eros》情境的維克多,身上穿的是以魅惑的夜空色彩為基底的仿燕尾服,並使用了鮮紅欲滴的水鑽在心口排出簡易的玫瑰圖案,完美襯托出美男子能夠在眨眼間擄獲無數美人芳心的色氣。
  可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手裡卻突兀的拿著一根魔法掃帚。
  「維克多,你知道男子短節目要開始了嗎?你知道你是第一組第一個滑的嗎?」勇利不動聲色的移動身子掩住掃帚,並壓低音量發出警告:「你要是敢騙我說魔物出現了,我不會放過你的。」他很清楚維克多並沒有感應魔物誕生的能力。
  被勇利看穿以實掩虛計謀的二十七歲幼兒,不得不懊惱的噢了一聲,把掃帚收好,穿上勇利遞過來的外套。
  「你人生地不熟又不會日文,我去買就好。」看維克多失落的模樣,勇利終究是心軟了。「假髮的顏色你要哪種?還有髮型不准挑,不然會趕不上的。」
  「我要跟我同個髮色、超過肩膀長度的假髮。另外我還想要紮個馬尾,緞帶的顏色要皇室藍。」維克多很沒良心的把他的要求全盤托出,他就是這麼相信勇利。「勇利也想要看,對吧?」
  被維克多傳染的勇利噢了一聲,眼神飄忽:「其實我比較想要看維克多戴上耳朵和尾巴的樣子。」
  勇利沒等維克多反應過來,便羞恥心爆發的原地消失了。

  因應髮型的改變,維克多將色氣更替為禁慾的版本,在熱情的步伐下,若有似無的將目光掃過觀眾席。由於編舞照舊的關係,維克多有時候會被自己的假馬尾甩到臉,但他還是完美的執行了接下來的跳躍。
  區區幾根尼龍纖維,是無法阻止我示愛的。維克多一想到這,游刃有餘的露出無畏的笑容,跳起了最後的組合旋轉。
  當他優雅的定格在結束動作時,壓不下胸中高昂情緒的他,深深的往勇利的方向投了一眼。在看見某隻狐狸害羞的摀著半張臉、卻直直的與他相望後,維克多這才覺得踏實不少。
  他總算把勇利的心從別人那帶回來了。

  「那個,維克多,你還記得下午有表演滑嗎?」勇利困窘的抓著掃把柄,被再次拿下分站賽第一名的小朋友從後抱住。
  「記──得──」後座的小朋友維克多故意拖長音節,還不忘用很假的奶聲奶氣聲線回答勇利。當歪七扭八的建築群緩緩的挪進視野的中央時,他興高采烈的叫嚷起來:「勇利,到了到了!」
  「是、是。」雙腳著地的勇利暗暗的嘆了一口氣,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出於無奈的嘆氣了。
  今天他一大早就被維克多挖起來吃早餐,然後被看不懂日本地址的俄羅斯人央求著,說要去看靜岡縣的魔女之館。但說真的勇利一下掃帚後,也被眼前的建築群驚艷到了。他在日本住了這麼久,從來沒看過有人把房子蓋得這麼魔幻風格的。
  維克多樂陶陶的拍了幾張魔女之館和勇利出神的模樣後,收起手機把手臂搭在勇利肩上發表感言:「高第曾經這麼說過呢:『直線屬於人類,曲線屬於上帝。』對了,大獎賽決賽地的巴塞隆納有很多高第的作品喔,到時候我們也去看看吧!」
  你還記得有決賽啊?勇利側過頭瞪了維克多一眼──於是他在近距離下看到維克多的瀏海、鼻樑。當維克多反射性的跟著轉頭看他後,勇利的雙眼開始微微晃盪,著了魔般的伸出手,目光隨著指尖描繪著保養良好的雙唇。
  柔軟、光滑,又溫暖。
  被勇利無意識撩撥的苦主,則是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靜靜等待著勇利醞釀好情緒,主動勾著他的脖子要他低頭。
  接著他們像尋常的情侶,在寂靜的街頭熱烈擁吻。

10.

  尤里要去莫斯科比賽,雅科夫和莉莉亞和普通人看不到的貓蟲也跟著一起去了莫斯科。而偉大的冰上傳奇維克多‧尼基弗洛夫,則瞅準了這個空窗期,跟在日本籍的舞蹈老師的屁股後面,帶了一堆藏在魔法空間的禮物,打算溜去長谷津作客。
  「維克多,不行。你要是因為貪玩而決賽大爆炸的話怎麼辦?」
  「長谷津有溜冰場,對吧?我只是想換個地方練習尋找新鮮感。」維克多閉起右眼,送給焦躁不安的勇利一個啾咪。「請相信我嘛,勇利。」
  「要說新鮮感的話,『魔女的茶會』對你來說更有吸引力吧?」拒絕相信童言童語的勇利,面無表情的看著維克多賣萌。
  所謂「魔女的茶會」,現在已改稱為「魔法茶會」,是指全世界的魔法少女們固定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天,輪流在各個國家舉辦的下午茶時光。
  上次的茶會是在萬聖節的那一天,地點在加拿大,而大獎賽加拿大站的賽事也恰好在萬聖節前後舉辦。更巧合的是,男子自由滑的時間安排在萬聖節的晚上,尤里可以在午餐之後赴宴,在黃昏前回到飯店。
  但很可惜的是,當時尤里的前腳才剛踏出酒店的大門口,就被莉莉亞的一通電話叫了回去。結果到最後只有貓蟲作為他們的代表出席,努力在茶會上飛來飛去,和別的魔法少女交換情報。
  而十一月的魔法茶會,舉辦地正好在日本。
  「勇利,如果我說……」維克多微妙的停頓了一下,好半晌才吞吞吐吐的把話說完:「我其實是想要和勇利的家人一起,為你慶生呢?」
  這個可愛的生物是什麼?被維克多青澀的一面煞到的勇利,腦子一片混亂無法進行理性的思考,就這麼准了維克多跟他一起回日本。

  「勇利,你在寫什麼?」在飛機上閒得發慌的維克多,最喜歡觀察隔壁座的勇利在做什麼了。就算勇利在紙上寫的字全是日文,他也看得津津有味。
  「我在算大獎賽各個選手的積分。」已經很習慣被維克多注視的勇利,先是在最上方等間隔寫下「名字」、「第一站」、「第二站」,接著在名字的欄位下洋洋灑灑的寫下有在分站賽事中得到前八名的人名──畢竟前八名才有一到十五之間的奇數分數──最後照著記憶填寫他們在各站所得到的積分。
  當勇利停下筆時,維克多仍然靜靜的看著勇利的手。看著看著,竟然有了自己可以看著勇利的手一輩子的念頭。
  「好像能夠明白,為什麼大獎賽去年的前三名不會安排在同個分站賽了。要是你們三個全在同一站的話,其他的選手也太倒楣了。」勇利胡亂的把紙筆往後背包裡塞了塞,但在發現維克多沉默的看著他的手後,誤會他在指責自己沒有整理好包包,於是低頭又拉開拉鍊,一邊安頓物品一邊分享:「尤里在莫斯科照常發揮的話應該能進決賽。如果沒有人總分超過二十二分的話,波波維奇先生也能進決賽呢。」
  勇利再次拉上拉鍊後,見維克多垂首不發一語,忍不住伸出食指戳了戳他覬覦很久的髮旋。
  「嗚嗚,我受到一萬點的傷害,已經起不來了。」預判不了勇利會來這麼一手的維克多,像被戳破的氣球一般,軟綿綿的往兩人之間的座椅手把上倒下去。
  「對、對不起,拜託你快點坐好!」
  勇利慌張的想把愛演的維克多扶起來,然而維克多抵死不從,努力在中間有障礙物的情況下抱緊勇利,熟練的蹭了好幾下。
  「那個,維克多從出發到現在,都不怎麼說話,該不會是在緊張吧?」
  「緊張?我要緊張什麼?」抱夠的維克多解除抱抱攻擊後,不解的歪著頭看著勇利。
  「沒事,只是個無聊的玩笑,請當作沒聽見吧。」勇利僵硬的揮揮手,並轉過身假裝對窗外的鳥瞰景色很有興趣,好迴避維克多逼問的眼神。「維克多是很有自信的人,才不會有緊張的情緒吧。」
  「勇──利──」
  「不要亂摸,我說,我說就是了!」勇利羞愧的在空服員路過的時候抓住維克多摸上尾椎的鹹豬手,從褲子裡拔出來。「我指的是,要見對方的長輩前,會緊張的那個情形。」
  維克多呆呆的看著他,嗯了一聲。
  於是勇利也呆呆的看了回去:「欸?維克多你不是早就見過爸爸媽媽還有真利姐了嗎?不是還和爸爸對飲,雞同鴨講的聊了一整晚嗎?」
  「現在和那個時候不一樣了喔,勇利。」維克多像是在看待珍寶般,緩緩的捧起勇利的手,目光固定在因為曲起而更明顯的指節上。「最起碼,我可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把勝生勇利帶去遙遠的國度好幾個月的男人呢。莫非勇利一丁點也不覺得,我很像拐跑別人家心肝寶貝的罪惡男人嗎?」
  「別擔心,他們不會討厭你的。」沒聽懂維克多暗示的殘念勇利,回握住那雙手,面帶清爽的笑容看著抿起唇線的維克多:「他們都知道維克多是我的偶像,都知道我是自願跟你去俄羅斯的喔。」
  在這個當下,維克多覺得自己的心理陰影面積有一整座冰場大。

  一群人圍著一張桌子坐在榻榻米上,無論是小孩還是大人,都不約而同的用手打節拍、唱著英文版的生日快樂歌。印有可愛圖愛的桌巾上,擺著充滿奶油、水果、糖分的大蛋糕,上面還赫然插著兩根被點燃的造型蠟燭:一根是數字二、一根則是數字四。

         【TV】
  爸 媽
三┌─────┐
胞│酒 糕 酒│美
胎└─────┘
  姐 勇 維

  「等等,勇利原來年紀比我小?」開心唱完歌的維克多,總算發覺到不對勁,吃驚的轉頭看著壽星。「我以為勇利起碼有一百歲!」
  「咦,我有那麼老氣嗎?」勇利同樣也吃驚的轉頭看著維克多。
  「我想那是因為傳說中狐狸五十歲能化人,一百歲能化美人吧。」已經開酒來喝的美奈子,慵懶的把一隻手擱在桌上,給左前方的維克多也倒了一杯。「總之維克多是在稱讚勇利長得貌美吧?」
  「不是,是因為勇利跟雅科夫一樣很愛管我,而且領帶很老土。」維克多義正嚴詞的搖搖頭,在拿起酒杯前不幸的先吃到勇利送來的拐子。
  「勇利,你要許願吹蠟燭了沒?」坐在勇利左側的真利,微醺的用手指了指旁邊的三胞胎。「她們為了拍你吹蠟燭的那瞬間,待命很久囉。」
  「啊、抱歉。那個,第一個願望,是希望維克多能在決賽中拿到金牌!第二個願望,是希望,呃,不要變胖。」勇利在眾人的笑聲中,暗自在心裡許完第三個願望,閉上眼睛把燭火吹熄了。
  寬子和利也手牽手相視一笑後,溫柔的看著對面的勇利和維克多:「勇利,生日快樂,以後要好好的和小維相親相愛喔。」
  切蛋糕切到一半的勇利手抖了一下,然而他還來不及反駁,聽不懂日文的維克多已經從異次元空間拿出俄羅斯伴手禮,來到寬子身邊把禮物奉上:「媽媽(おかあさん),這是很好吃的核桃糕喔。」
  「維克多,那是日文的媽媽,你要說伯母(おばさん)才對。」勇利急躁的糾正完維克多,低頭一看,無言的發現生日蛋糕被他七零八落的分屍了。

  近八個月前曾經讓維克多和尤里和馬卡欽和貓蟲睡了幾天的閒置宴會廳,目前提供給三胞胎使用,於是維克多得到了和勇利擠在同張床上的機會──說是這麼說,勇利早就對此麻木了。
  會讓他困惑的,果然是現在的維克多。
  明明已經四下無人獨處一室了,竟然規規矩矩的沒抱上來,還搬了一張椅子來到床邊,無比正經的和坐在床上的他面對面。
  難道是因為維克多有喝一點酒嗎?喝了酒反而比較乖?但那已經是好幾個小時前的事了耶?
  「勇利,生日快樂。」穿著甚平的維克多,用偷練很久的日文又祝賀了一次後,從異空間取出一個深藍色小盒子,笑得有些緊繃。「如果勇利不喜歡這個生日禮物,儘管說出來,我還有備用方案喔!」
  「維克多,謝謝你。」勇利從維克多手中接過禮物後,轉了好幾圈,還是猜不出裡面有什麼東西。「那個,我可以現在打開來看嗎?」見維克多點點頭,勇利也不廢話,直接沿著縫隙把盒子掀開來。
  金光閃閃,無法直視。
  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現實的某狐狸一秒打開窗戶,帶著禮物跳了出去。
  當他站在樹上吸夠冬夜的冷空氣、終於冷靜下來後,勇利本著從哪裡來就從哪裡去的精神,從窗戶爬回自己的房間,並發現維克多居然蓋被子躺在他的床上,還發出很假的打呼聲。
  「維克多,哪有人給了、呃,『禮物』後就馬上睡著的!」
  「勇利才是,哪有人收到『禮物』後第一個反應是跳窗的。」維克多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聲音頓時變得模糊不清。「明明要勇利不喜歡的話就儘管說出來的,哪知道勇利做出了我完全沒想到的反應。」
  「維克多,你在哭嗎?」
  勇利窘迫的隔著棉被輕輕搖著維克多,但維克多選擇不說話,好保持最後的尊嚴。
  「對不起,我只是嚇到了,不是故意要讓維克多難堪的。而且,我是帶著『禮物』一起跳出去的,沒有不收下的意思啊。」
  勇利說完安慰的話後,低頭看了一眼還好好的嵌在軟墊裡沒被甩出去的小東西。不管怎麼看,那個金金圓圓的小東西造型相當樸素,也許沒有讓維克多太破費?那收下來應該沒關係吧?
  「真的?沒有騙人?」
  「嗯,是真的。」
  得到勇利正面答覆的維克多,立刻拉下被子,一滴淚也沒有、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勇利。「其實我買的是對戒,等等我們互相幫對方戴上好不好?」
  勇利在應好前,先抽了枕頭往維克多的臉砸了好幾下。

  不想讓維克多這麼稱心如意的勇利,處心積慮的把金戒指套在維克多的右手無名指上,臉紅但氣不喘的開始說一些有的沒的:「在日本這樣戴有安定心神的意思喔。」
  維克多懵懵懂懂的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勇利。在勇利要凶巴巴的問他到底有什麼事前,維克多執起勇利的右手,也把戒指套在無名指上。
  「日本的小魔法,我很喜歡喔。」低頭凝視起兩人手上的戒指的維克多,平穩的嗓音帶了一點細微的顫抖。「請你看好勇利,不要讓他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做傻事喔。」
  勇利愣愣的看著維克多虔誠的高高托起他的手,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我不想要失去勇利,我不要勇利離開我。
  愚鈍的大腦偏偏不知趣的,選在這種時候回放維克多曾經說過的話。
  「請你看好維克多,不要讓他傷心難過。」勇利有樣學樣的也吻了維克多的戒指一下。
  然後他懶洋洋的向上望了維克多一眼,一邊觀察,一邊伸出舌頭,緩緩舔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薄薄的指間肉,以及熱得發燙的掌心。在維克多終於忍不住輕哼了幾聲後,勇利停下舔舐,跪在維克多的腿間挑起他的下巴,用一雙狐媚的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狡猾的人類喲,你嘴上說這是獻禮,卻自己拿了一半回去,究竟安的是什麼心?」演得很投入的勇利,還不忘用膝蓋蹭了蹭維克多的胯下。「莫非你還準備了餘興,要來取悅我嗎?」
  「是,絕對包您滿意。」維克多恭恭敬敬的應答完,立刻畫風驟變的在床上跳了起來,華麗的轉了三圈,接著忘記現在還是半夜的大喊一聲:「魔法少女(熟男)☆狐狸變身!」
  並煞有其事的雙手各捏了一個狐狸指──也就是食指和小指高高翹起,中指和無名指則搭在大拇哥上的手勢。
  勇利亡羊補牢的把窗戶關回去後,抄起枕頭正要代替月亮懲罰維克多,卻被維克多頭上和屁股上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勇利深呼吸,吐氣,面無表情的用抖抖抖的手,指著一臉得意的氣氛破壞者:「你到底是去哪裡弄來狐狸的耳朵和尾巴的?」而且居然還會動,太邪門了,就像真的一樣。
  「我在買茶會要用的變裝時,想起勇利曾經說過,想和戴上耳朵和尾巴的我來一發。於是我買了普通的素材,和貓蟲一起攜手研究,成功的把它們改造成魔法道具了。」維克多蹲下身子,抓著勇利的手往胸口貼,在快要吻上勇利的距離下聲音突然變得比狐狸還要媚:「請問這份薄禮,您還滿意嗎?」
  「我才沒有說要這樣來一發。」不知不覺露出耳朵和尾巴的勇利,急急忙忙甩開維克多的手,縮到窗邊去。
  維克多倒也不慌,嘴角噙著笑意,看著垂著耳朵的勇利一臉不甘心的瞄了眼窗戶,又瞄了眼在他身後甩動的紡錘狀尾巴。他特意買了跟勇利相同的赤狐版本,沒道理勇利會不上鉤。
  「我、我知道了,但是要先讓我、那個,弄一下長效型隔音結界。」越說越小聲的勇利,臉紅的在維克多抱上來幫他手淫的情況下,慢吞吞的以床為中心張開了結界。

  側臥在床上纏綿不休的一人一狐,正準備進行他們的第二次做愛。沒錯,第一次是在上個月的白鯨事件後,第二次則在即將發生的不久後。
  勇利擔憂會影響到維克多在賽事上的表現,再加上他們的關係也不明確,導致他一直不敢求歡;維克多則是顧忌著第一次的時候,自己佔了勇利便宜,也不敢主動要求、只敢暗示──結果勇利因為之前被他單純的抱著睡覺太多次了,以致於對性暗示的敏銳度低得驚人。
  差點被尤里撞見的那一次,還是欲求不滿的勇利以傳授Eros的藉口,要他只能用手挑逗他的。
  「勇利那時候真壞心,但我也因此學到了很寶貴的Eros呢。」從後用左臂攬著勇利腰身的維克多,將濕濕黏黏的右手手指從疲軟的性器挪開後,他把勇利的尾巴撥到腿前,並掐著勇利半邊的臀肉,把渴望著這一刻許久的硬物沿著被擴張過的道路,徐徐挺進雙眼失神的勇利體內。
  「嗚……明明是、維克多不好,才對……呃,哈啊……」剛從高潮餘韻緩過來就發現自己被強行插入的勇利,委屈的抱怨到一半就被維克多的加速絞碎了言語,被頂得眼裡全是淚花、前端流出透明的前列腺液,讓凌亂的床單看起來又更糟糕了。
  「勇利,放鬆點,不然我沒辦法進去。」維克多揉了揉被他開發過的乳頭其一,用牙齒輕輕的咬了勇利的肩頭一口。
  「不是、哈……早就,進來了?」勇利甩了甩尾巴,有氣無力的拍打在維克多的右手臂上。
  「才一半而已,不算真的進來了喔。」
  「你……你……」聽著維克多無辜又性感的耳語,勇利你你你老半天,最後自暴自棄的憤然起身把維克多踩回正躺。
  勇利扶著怎麼看長度都不太對勁的洋貨,面對吃驚的維克多,重重的坐了下去──然後悲慘的半趴在寬闊的胸膛上,挾著哭腔喘個不停。
  「勇利,你還好吧?」本想著要讓勇利慢慢適應的維克多,只能起身抱著勇利,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他的背。「會痛的話要說喔。」
  「哈?」勇利不耐煩的粗聲吼了維克多一聲。在發現維克多垂著耳朵,停頓的連動都不敢動後,勇利臉紅的抓緊了維克多的雙肩,支支吾吾:「我的腰麻了所以、那個,拜託維克多快點動。」
  維克多半信半疑,連耳朵也只豎起了一隻看著勇利。勇利只好把羞恥心全拋了,按著維克多的後腦杓,並挺胸把乳頭蹭到維克多的嘴邊:「吶,長途跋涉來到這裡的旅人啊,餓的話要不要嚐一口看看呢?不過喝了多少,就要射多少給我喔。」
  勇利敏感的感覺到維克多噴在胸前的熱氣,但他只能努力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一邊搓揉維克多的假耳朵,一邊等待維克多的回饋。
  很快的,伴隨著刺痛的酥麻感從胸前傳出,腰後到尾椎也酥酥麻麻的,讓他情不自禁的甩了一下尾巴。維克多刻意吸得嘖嘖作響,吸了一邊又去吸另一邊,讓勇利的胸前兩處腫大的就像是被夾子夾過一般,帶有另類的情色感。
  「勇利。」
  「怎麼了、嗚……」
  維克多抬起頭喚醒恍神的勇利後,側著頭改吸起勇利的嘴唇,接著用探入的舌頭推擠著勇利的軟舌。明明是吸吮的動作,卻不斷有唾液從兩人的嘴邊溢出,經過勇利的下巴、喉結,悉數落在因情慾而微微發紅的狐狸身上。
  「非常感謝,您賜與的奶水。」維克多興奮的附在勇利頸邊說完,托起好摸又好揉的翹臀,讓滾燙的碩大快要脫離又緊又濕的內部。
  在勇利還迷迷糊糊、不懂維克多要幹嘛的時候,維克多讓勇利順著重力坐了回去,同時向上一頂,讓勇利發出破破碎碎的呻吟聲。

  Eros令人沉淪,也讓狐狸沉醉不已。
  勇利在維克多射過後,拎著套子,仰頭把裡面的濃稠精液吃得一乾二淨。無法饜足的勇利,把套子甩到旁邊去後,既莊嚴又放蕩的俯視著躺在床上的維克多,靈巧艷麗的舌頭匆匆掠過了上嘴唇。
  「狡猾的人類喲,你上繳的數量,遠遠不夠償還我呢。」
  於是在長期壓抑性慾、失去理性束縛的勇利感到滿足前,維克多沒有睡覺的權利。

11.

  維克多和勇利一路做到了凌晨兩點才停歇。完事的他們鬼鬼祟祟的摸黑下了樓,用隔音結界罩在洗衣機上,把床單和髒衣服扔了進去。接著一個人在浴室外把風,另一個人在設有隔音魔法的浴室裡洗戰鬥澡。等到他們愛睏的拎著用魔法烘乾的床單回到勇利的房間時,已經是三點半的事了。
  大約在早上十點半左右,差點被狐狸榨乾精氣的旅人維克多醒來了。維克多撒嬌的往勇利的後頸蹭了幾下,而被他抱在懷裡的勇利,則是低低的呻吟了幾聲、抖了抖耳朵,很快的呼吸又平穩起來,繼續睡他的覺。
  掩嘴打了一個呵欠後,維克多懶洋洋的半撐起身子,往勇利的側臉親了一口。這時維克多注意到從窗外透進來的日光,正讓他們手上的戒指發出耀眼又迷人的金屬光澤。
  興奮難耐的維克多,立刻用左手拿著手機,拍了一張對焦沒對好、有些模糊的照片。而照片的主角,自然是濃情密意、緊緊相扣的右手。
  迫不及待的將手機畫面切到相簿去後,維克多用食指戳了戳勇利手上的戒指,胸中浮起帶有一絲甜味的苦澀。
  好想要把這張照片放上SNS,並赤裸裸的宣告「我是這個人的所有物了」之類的話呢。但要是真的那麼做的話,按照過往的經驗,勇利絕對會逼著他把照片給刪了,所以不行。更何況這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婚戒,貼了只會更空虛而已。
  深切的感到自己是多麼無力的維克多,在下床前緊緊的抱住了勇利。
  「勇利……如果我滑不動了,你還願意看著這樣的我嗎?」
  冰上王者小小聲的問著還在睡覺的狐狸。

  烏托邦勝生今天沒有營業,於是虛弱的晃到樓下、想要看日本的電視節目的維克多,在起居室遇見了獨自一人品茗的寬子。照理來說這應該是偶然的相遇,然而維克多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寬子是刻意在這裡泡茶等他的。
  「早安,伯母。」
  「小維,早呀。還有你可以叫我しゅうとめ沒關係的。」
  維克多在坐下後,反覆的向寬子確認新單字的讀音。當發音越來越正確的維克多得到寬子的讚賞時,屋外的細微雨聲清楚的傳進了維克多的耳中。
  「那是、雨聲?」十分鐘前才從勇利房間目睹了窗外好天氣的維克多,有些錯愕的問著面帶笑容的寬子。
  「這是太陽雨喔。」寬子把倒好的熱茶推到維克多的面前,慈祥的看著維克多手上的戒指。「在日本的傳說中,這是狐狸出嫁時會有的天氣呢。」
  「シュウトメ,那你們在辦婚禮的時候,真的會下太陽雨嗎?」好奇寶寶維克多雖然注意到寬子在看他手上的戒指,但他的思考全被未知的現象給佔住了,閃閃發光的看著寬子。
  「不會喔。」立刻粉碎維克多童心的寬子,看著維克多失落的小表情,眼底滿是溫柔的笑意。但她在喝了一口茶潤潤喉後,突然鄭重無比的開口了:「小維,勇利有跟你說過五年前發生的事嗎?」
  「シュウトメ指的是五年前有魔女在長谷津化作魔物的事嗎?勇利有跟我說過了。」維克多試著模仿寬子跪坐在榻榻米上的樣子,但努力了三秒就放棄了,只能盡可能的讓自己的坐姿端正一點。
  「勇利那孩子,有跟小維說過他曾經死過一次的事嗎?」寬子眼神黯淡的凝視著杯中的茶水,沒等維克多回答,便用自言自語般的語調,敘述起黯淡的過往:「那孩子在很小的時候學過滑冰,並在這裡的冰場、也就是冰之城堡,認識了三胞胎的父母。而那件事發生的地點,其實就在冰堡附近。當時勇利正好要前往那裡練習,於是親眼目睹了那一帶在一瞬間變成殘磚破瓦的景象。雖然那孩子在美奈子前輩的幫助下,成功的活下來了,但親友死去的惡耗帶來的打擊太大,暫時住在美奈子前輩家裡調養身心的勇利,有好一段時間都是行屍走肉的狀態,連喜歡看的滑冰比賽都不看了。」
  維克多大氣也不敢出一聲,如坐針氈,看著寬子又喝了一口茶,往他這看了過來。
  「小維,你知道我們為什麼不讓勇利在自己的房間裡休養嗎?」
  「因為……有很多我的海報嗎?」維克多頓時不自在了起來,畢竟他常被人說是滑冰的化身,勇利在遭逢事故後,很有可能不想要看到他。
  「沒錯,那正是我們顧慮的地方。」寬子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後,面上開始添了點顏色,語氣變得放鬆起來:「結果連自己的生日都不太想過的勇利,一到聖誕節就恢復了原樣,衝去買了一個蛋糕為小維慶生呢。」
  這是什麼神展開?差點噴茶的維克多,呆滯的看著笑呵呵的寬子。
  最後寬子一臉欣慰的看著他,真摯的向他道謝:「小維,謝謝你,讓勇利的心回到我們的身邊。」

  清醒無比、軟爛在床上的勇利,正在認真思考,要怎麼回答維克多偷偷拋給他的問題。
  ──如果我滑不動了,你還願意看著這樣的我嗎?
  對,就是這個問題。
  在大獎賽決賽即將到來的這個關鍵時期,維克多會這麼問一定有他的深意在,「我願意」這種答案想必是滿足不了維克多的。
  就在勇利想破頭殼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時,悠揚的古典樂從他的身邊響起,那是維克多設置的手機鈴聲。幫維克多接太多次手機的勇利,想也沒想便接通了來電:「雅科夫先生,請問你找維克多有什麼事嗎?」
  電話的另一頭沉默了好一會,才傳來微微顫抖的人聲:『日本的勇利,我記得你請假回老家一趟了吧?還是說你已經回俄羅斯了嗎?』
  「那個,我人還在日本、啊。」勇利沙啞的說到一半,唰唰唰的臉色一片慘白,跪坐了起來:「真的很對不起,我讓維克多跟著我回日本了!」
  『你們什麼時候會回來?』
  「是!那個,今天我們會搭晚上的班機,飛回俄羅斯!」
  『那沒事了,再見。』
  「是!再見!」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把維克多的手機關了後,勇利收起耳朵和尾巴,腰痠腿麻的下了床。現在已經快要到中午的用餐時間了,勇利想了想,決定直接去起居室堵吃不胖的二十七歲幼兒。
  不過他還沒有堵到人,便直接捕獲一名和他的老爸一起看足球比賽的俄羅斯美男子。
  「勇利,午安!」維克多一看到他來了,三步併兩步的跑過來抱住他,黏膩的不停用臉頰磨蹭著他。似乎是因為昨晚做得太過頭了,維克多沒有撲倒人的力氣,罕有的用相當正常的方式抱著他。
  「維克多,雅科夫先生剛剛打電話給你,我不小心接起來了。我跟他說你人在日本,還有我們今天晚上會搭飛機回去的事了。」
  「嗚嗚嗚,勇利辛苦了,雅科夫有沒有罵你?或是對勇利大吼,叫我趕快滾回去之類的?」
  「並沒有好嗎。」
  「咦,這不是我認識的雅科夫!」
  「雅科夫先生人很好,是維克多自己不乖,害他要那樣吼你的。」勇利稍微施了一點力,讓維克多知道要放手後,他一臉嚴肅的看著眼前的人:「維克多,我要回答今天早上你問我的那個問題了。」
  維克多不知所措的睜圓了眼,唇線緊緊的抿了起來,他完全沒料到那句話會被勇利聽到。
  同樣也很緊張的勇利,捏著自己的手指,勇敢的迎上了維克多的視線:「我是隨處可見的狐狸粉絲,請問你願意一直注視著這樣的我嗎?」
  這是勇利窮盡了所有思路,最能夠讓維克多感到驚喜的答案。
  以問句回答問句。
  只見維克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直看著他,看著看著,珍珠般的淚水竟然冷不防的出現了,一顆又一顆的落了下來。
  「那個,維克多?」勇利困窘的看著又在他的面前美人式落淚的維克多,想要伸出手幫他擦乾眼淚,但又矛盾的覺得去拿一盒衛生紙丟給維克多,讓他自己解決比較實際。
  「勇利是獨一無二的。」維克多捧起勇利的右手,在戒指上吻了一下:「我會一直看著在這個世界上,最特別的勝生勇利喔。」
  簡直就像是在告白一樣。勇利看著臉紅的維克多,呆呆的想。
  而拯救了過熱當機的勇利的是,因為宿醉比平常更沒有幹勁的真利:「麻煩讓一讓,你們擋到路囉。」
  真利的雙手各托著一盤菜,而站在她身後的寬子則端了一鍋湯過來。
  「シュウトメ,讓我來吧。」
  「啊啦、謝謝你,小維。」
  勇利無法理解的看著從寬子手中接過湯鍋的維克多,和折回廚房去端剩下的菜的媽媽的背影。
  待維克多把鍋子擺好後,勇利隨即把人拉到旁邊去,小小聲的叮囑著:「維克多,日文不要亂學,しゅうとめ是岳母的意思。」
  「我知道了。可是,這是伯母親自教我的日文喔?」維克多委屈無比的看了回去。
  接著他們總算意識到了什麼,很有默契的雙雙將目光投向手上的戒指。
  「維克多,下午的魔女茶會你不用去了,給我去冰場練習。」勇利伸出食指抵住維克多的柔軟唇瓣,卻不敢直視近距離下的那對湛藍色眼眸,用幾乎是氣聲的音量囁囁嚅嚅:「那個、該怎麼說好呢?就是,你總該給我一點時間,去適應這種變化,對吧?雖然戒指是戴在右手上,但我們一起去茶會的話,絕對會被當作是一對的。」
  「勇利,」由於某日本狐的說詞過於迂迴,完全沒聽懂的維克多故意把臉湊得更近,勾著愛人的下巴,魅力全開進行確認。「我可以理解成,我們現在是已經訂婚的關係嗎?」
  附近沒窗可跳的勇利,決定用腋下固定住維克多的脖子,並用空著的那隻手攻擊他的髮旋。

12.

  勇利戳維克多的髮旋戳得太過火了。
  對此耿耿於懷的維克多,就算勇利向他道歉、陪他一起騎掃把飛去冰之城堡,仍然臭著一張「勇利最差勁」的臉。為了安撫維克多受創的小心靈,勇利索性心一橫,把自己給賣了。
  「那個、維克多,我十分鐘後再出發就可以了,所以,不嫌棄的話,現在要不要來做點什麼呢?」勇利牽著維克多的手,努力直視眼睛一亮的維克多,不要一害羞就往旁邊看。
  「勇利,」維克多用沒被牽住的那隻手,順著愛人的手臂線條往上摸,經過肩膀、頸項,最後停留在有些發燙的臉頰上。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帶著濃濃的情感,雙眼則是深沉的像是被暴風雨籠罩的大海。「什麼都可以做嗎?」
  緊張到腦子一片空白的勇利,咕嚕一聲嚥下口中的唾液。然而他的喉嚨依舊乾澀無比,讓他沒辦法出聲說話,只能愣愣的看著維克多的臉越來越近。
  「那麼,神仙教母要來好好的打扮一下可愛的灰豬豬囉。」維克多眨了眨右眼,還煞有介事的掏出一根晶瑩剔透的華麗小棒棒。

  場景轉移到廁所的洗手台前,畢竟只有這裡有大面的鏡子。
  勇利張著一雙死魚眼,任由維克多拿著一根之前亂買買來的仙女棒,一下子戳著他的衣服,一下子又戳著他的頭髮。於是一套樸素的西裝眨眼間被施了魔法──不是比喻,是真的魔法──蛻變為渲染夜色和星辰的浮誇服飾;而原本散亂在額前的瀏海像是被塗了髮膠一般,齊齊往後貼去,讓漂亮的額頭露了出來。
  維克多食指點在唇上沉思了一會,突然一聲:「有了!」優雅的轉動手腕,讓勇利戴上有著一頂黑色小紗帽的髮箍,半框眼鏡變成古典的圓眼鏡。
  「衣服好像不太適合勇利的氣質呢,那麼這套?」維克多一邊唸,一邊再次揮了揮手裡仙女棒,讓勇利換上一套樣式簡單、但是有用黑蕾絲裝飾袖口和領口的套裝。「好多了。」
  最後維克多蹲下身,把勇利的褲子調整成貼身的款式,並且意義不明的從異空間掏出了一雙又黑又亮的高跟長靴。從沒穿過這種鞋子的勇利忍不住臉青了一下,死瞪著維克多。不過瞪歸瞪,他還是順從的抬起腿,讓維克多把他的便宜皮鞋脫了,一手扶著他的腿肚,一手不疾不徐的幫他套上。
  不知道為什麼,總有股情色感。勇利一邊放空的想著,一邊用剛繫好鞋繩的靴子戳了戳維克多胯下──很快的,他被維克多壓抑的呻吟聲嚇得回神,趕緊收腳,在鋪有瓷磚的地板上踩出響亮的一聲。
  「時間差不多了。那個、維克多要乖乖練習喔。」企圖掩飾尷尬的勇利,假裝很自然的轉頭關注別的事物。不過這裡是廁所,並沒有什麼比維克多還要耀眼的東西。
  「勇利,別這麼急著走嘛。」維克多站起身來,仙女棒一彈,讓勇利身上的外套變成披垂在勇利肩上的破碎夜幕,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把仙女棒收了起來。「好了,勇利想起忘記帶的東西了嗎?」
  勇利反射性的回頭看了維克多一眼,在意識到他能夠平視自己的偶像後,立刻緊張過度的一臉淡漠:「沒事的話,我要走了。」
  「這是被勇利忘在桌上的推薦函喔。」將勇利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的維克多,強壓下緊緊抱住愛人大喊好可愛好性感的衝動,托起溫度比他高的手,將淡褐色信封交給了勇利。
  「啊、謝謝。」完全忘記邀請函存在的勇利,豎起了手上的信封,對維克多露出了感激的笑容:「幸好維克多有幫我拿來,不然我要白跑一趟了。」
  維克多‧尼基弗洛夫,二十七歲,卒。

  勇利沿著地脈的流動連續發動瞬移,順利的趕在下午茶開始前來到魔法茶會的入口──靜岡的魔女之館附近。
  據貓蟲所說,魔法茶會的舉辦地點在連接現實世界的異空間內,似乎跟配發給每位魔法少女的收納空間是相連的。而茶會的入口,會在每個月的最後一天出現在不同的國家,只有能夠偵測魔力反應的魔法生物可以提前發現。
  基本上魔法生物和魔法少女可以自由的出入茶會,像勇利這種局外人,入場前則需要亮出三位魔法少女聯名的推薦函,否則是進不了異空間的。也就是說勇利手上的推薦函,除了有維克多和尤里的簽名,還有──
  「你就是貓蟲提到的豬排蓋飯先生嗎?請進。」
  透過貓蟲牽線,來自美國魔法少女代表、莉莉的簽名。
  勇利僵硬的跟在金髮巨乳的美女身後,從什麼也沒有的地方,進到像是異世界一般,有著各式各樣新奇擺設和鮮豔色彩的茶會現場。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還記得貓蟲對這一位魔法少女的描述,說她是個開朗、健談、善良的女士,似乎和眼前的人有著些許的出入。
  也許最近出了什麼比白鯨事件還要嚴重的大事,或是單純覺得他的這身打扮很詭異,想要保持距離吧?
  就在勇利習慣性胡思亂想的時候,帶他進來的魔法少女拋下一句「你自己拿點心找位子坐下吧」就走了,於是勇利更加篤定維克多的傑作嚇到別人了。

  以下是路人針對勇利的腦內驚呼。
  「那個亞洲boy是誰?」
  「可惜有戒指了。」
  「本身是模特兒嗎?」
  「哈啊哈啊好想被女王大人踩哈啊哈啊。」

  勇利糾結了老半天,最後夾了一塊蜂蜜蛋糕丁,拿了一杯無糖綠茶,這才坐在沒有人佔著的空位上。由於左右坐的都是不認識的人、還各自都有伴,勇利很快的就放鬆下來,沒人找他說話他最開心了。
  不對,當初維克多之所以拉著他來參加這個茶會,是要打聽情報的對吧?呃,可是維克多沒跟他交代要問什麼──雖然他曾經興致勃勃,說要問有沒有人知道讓人說實話的魔藥配方是什麼,但勇利決定逃避現實當作沒這回事。
  勇利開始觀察起桌子來。這是一張很大的圓桌,用的是灰白色的石材,在色彩繽紛的環境中顯得相當突兀。越來越好奇的勇利,忍不住摸了摸,又敲了敲,但還是沒發現這張桌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也許這張圓桌和魔女茶會有著深刻的淵源,才會被放在這?回俄羅斯的時候問一下貓蟲好了。勇利在心裡做完假設後,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茶,再用小叉子叉起小小塊的、僅此一塊的蜂蜜蛋糕,放進嘴裡細細品嚐。
  這時候有一個人默不作聲的站起來了,於是環繞著圓桌的嘈雜交談聲漸漸的消失,不出三秒,整個會場便安靜到只剩下喝茶吃點心的聲音。
  同時也是在這個時候,勇利才發現除了站起來的那人,每個魔法少女身邊都跟著一隻魔法生物。
  「在場的十二位魔女,十二隻魔物殘缺品,和作為特別來賓的狐狸,很高興能在這裡遇見到你們。」金髮女子一臉狂喜的張開雙臂,語氣卻很平淡,形成了毛骨悚然的落差。「我是暫時寄宿在這具空殼裡的魔王,為了再次君臨這個世界,我要來回收我的力量了。」
  自稱魔王的女子,將手拍上圓桌,強光瞬間從圓桌的底部湧出。不過致命的並不是光,而是發出那些光的大型魔法陣,讓上一刻還在開心聊天的魔法少女們和陪伴在她們身邊的魔法生物,痛苦的倒在地上發出淒厲的悲鳴聲,最後化成漆黑的不明液體流向魔王腳邊。
  「既不是因為可笑奇蹟而改變存在的魔女,也不是我創造出來的失敗品,居然也會被影響嗎?」魔王來到勇利的身邊,並狠狠踢翻半趴在地上、死撐著不哀號的他,再用力踩上肚腹的位置。「我想想,只有那傢伙留下的殘缺品,擅自找了兩個帶把的簽下魔女契約。那麼你是被哪個幹了屁眼的?還是兩個都有呢?」
  頭痛欲裂暈眩想吐的勇利,虛弱的把持不了化形,露出了耳朵和尾巴,眼鏡則是歪斜的掛在臉上。在模糊的視線中,勇利看到有人拿著什麼東西,緊緊的扣住他的脖子和四肢,又塞了球狀的東西卡進他的嘴裡,讓他連自盡也做不到。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恍惚之間,有什麼人在他的耳邊細語。「我可以將『茶會』直接搬進長谷津的冰之城堡喔。在令人作嘔的那個地方,剛好有一個魔女可以讓我回收力量呢。」
  勇利只能痛苦的含著淚水,集中精神在內心呼喚著維克多的名字。

  維克多孤伶伶的在冰上滑了幾趟,很快的便孤單寂寞覺得冷,滑到場邊,抱著馬卡欽造型面紙盒尋求慰藉。昨天晚上他的體力消耗得太劇烈,讓他的狀態不是很好,連得意的後內點冰四周跳也跳失敗了。
  『維克多。』
  Wow,幻聽出現了,看來他真的很渴望勇利的陪伴呢。
  『快逃。』
  好像不是單純的幻聽?維克多在意識到這點後,屏氣凝神,順利的又聽到愛人有氣無力擠出的字句。
  『魔王要殺你。』
  魔王?該不會是指最厲害的魔物?那麼照之前討論過的標準作業程序,先召喚一下幫手再說,而且勇利的狀態也讓人很在意。
  維克多一邊想,一邊愛秀的在空蕩蕩的冰場轉圈圈,最後做了一個華麗的定格動作,並大喊:「魔法少女(熟男)☆貓蟲召喚!」
  這招和狐狸變身一樣,都是維克多有事沒事跟貓蟲研究出來的成果。如此一來,貓蟲不用再為了該跟去誰身邊而苦惱,可以說是難得實用的自創魔法。
  「維洽,早、不對,日安!這麼急著召喚我,想必是出了什麼大事吧!」貓蟲拍了拍小翅膀,流暢的在維克多身邊打轉。
  「魔王出現了。」維克多給自己的冰刀套上套子後,抓起馬卡欽面紙盒,正打算往換鞋區走去。
  不過就在下一個瞬間,腳下的冰面被替換成了五彩繽紛、看了眼睛會痛的地板。接著維克多憑著直覺,往某個方向看了過去──於是瞪大雙眼的他,看見被鎖鏈纏身、一動也不動的勇利,狼狽的呈現大字躺在圓桌的正中央。
  「維洽,冷靜!那邊有陷阱!」慌張的魔法生物用身體撞擊著其實很冷靜的魔法少女(熟男)。從俄羅斯大奶上彈走的它,搖搖晃晃的在空中轉圈圈,像是精神失常一般開始喃喃自語:「啊啊,終於,能見到你了。」
  維克多見狀,趕緊拽著貓尾巴把貓蟲扯過來,忍痛拋開面紙盒,用上雙手夾著它的臉:「貓蟲,冷靜,我需要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我們該怎麼帶著勇利逃出去。」
  然而貓蟲仍然神智不清,眼睛灰濛濛的,有氣無力的似答非答:「這裡是茶會。啊啊,好懷念。」
  「唉呀,你和那傢伙一樣,沒有許願嗎?」
  維克多警戒的往旁看去,那裡有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在搔首弄姿。維克多默默的轉著貓蟲,讓它能夠看見可疑人士。
  「嗯?還真是好久不見,大概有五年了吧。」女人有些意外的看著維克多手上的貓蟲。「雖說我曾經透過魔物的眼睛,看過你呢。」
  「這個聲音,莫非妳是莉莉?」總算清醒過來的貓蟲,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眼前的人。
  「這具身體曾經是她的沒有錯。但在加拿大的茶會結束之後,變成魔王的肉身了。」女人語氣平淡的說完後,撥了撥大波浪的長髮,炯炯有神的注視著維克多:「可以的話,還是想要用男人的身體呢。」
  魔王沒說出口的是,沒許過願的維克多的身體,不像普通的魔女一樣等同他的分身,導致他不能隨心所欲的拿到想要的軀殼。
  「魔、魔王為什麼會?五年前的時候,不是已經被、咦,被誰?是誰殺了魔王?」貓蟲精神混亂的說完後,又開始自言自語:「五年前你在茶會上發動了魔法陣,讓大家變成了黑泥。但只有我成為了魔物,還把你殺死了。」
  「貓蟲?」維克多沒有搭理魔王再明顯不過的意圖,就這麼錯過了魔王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把貓蟲轉回來,難得露出擔憂的神色看著眼前的魔法生物:「你該不會嗑了貓薄荷吧?」
  「貓薄荷在哪裡?」聽到關鍵字立刻恢復正常的貓蟲,興奮的拍動著小翅膀看著維克多。「之前尤拉有給我聞過,感覺超棒的!」
  「如果你能解決掉那邊的魔王,我就買一箱的貓薄荷孝敬你。」維克多放開貓蟲,指了指正氣急敗壞詠唱起咒語的魔王。
  轉瞬間貓蟲向前暴衝,華麗的撞上魔王的臉糊了他一臉的毛。
  「萬惡的根源、製造魔物的異端啊,我要代替(嗶──)懲罰你!」被維克多和日本動畫荼毒的貓蟲,誇張的跳起來後,用體內多到爆的魔力直接在空中擰成一把魔槍,貫穿了魔王的胸口。
  「可惡,妳這個、陰魂不散的……傢伙……」九死一生從美女遺體中脫逃的魔王靈體,才飄了沒多久就被撲過來的貓蟲吞下肚。
  在這之後,貓蟲降落在地面上,歛起了翅膀,惆悵的看著認識的魔法少女的遺體變成黑泥,流進自己的影子裡:「等我回到俄羅斯,我會遵守約定,帶妳去觀光的喔。」
  接著它環顧周遭,又用飄渺的語氣喃喃著:「這個地方,充滿著不幸,就讓它永遠的沉睡在世界的角落吧。」

  一如來時那般突然,鬱悶的顏色迅速褪去,明亮的室內、寒冷的冰面,重新出現在他們的周邊。
  維克多急急忙忙的卸下冰刀套,一手抱著貓蟲,一手抱著馬卡欽面紙盒,速速滑向倒臥在冰場正中央的勇利。勇利的身上雖然沒了束縛,但被魔法陣消耗了大量體力的他,只能讓自己側躺在冰上,被動的等待熟悉的冰鞋停在自己的身邊。
  「勇利,」維克多笨拙的把他抱起,用手心溫了溫差點被凍壞的某一邊臉頰,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還好有貓蟲在,不然我們就要殉情了。」
  「嘿嘿嘿,維洽要記得給我一箱的貓薄荷喔。」隱藏版大魔王貓蟲,則是親暱的用身體拱了拱維克多的腿。
  至於想說點什麼的勇利,還沒開口就被自己的噴嚏打斷了。

13.

  「你要是真走了,我就會變成長老階級了。」瑞士籍的克里斯多夫‧賈科梅蒂選手,性感的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後,有些哀怨的呼了一聲:「明明我才二十五歲。」
  「別擔心,到時候還有格奧爾基能幫你撐一會呢。」維克多按下快門,又幫克里斯拍好一張清涼照。
  「但在我的眼裡,他還是個聽話的乖孩子呢。」克里斯不經意的看到維克多手上的戒指後,一臉錯愕:「維克多,不是吧,你結婚的時候怎麼沒有找我當伴郎?連通知也沒有?而且你居然沒有在SNS上用婚禮的動態洗版面?」
  婚戒戴在右手上的習俗並不多見,然而好巧不巧的,瑞士和俄羅斯都有著相同的習俗。
  「克里斯,你知道嗎?這一連串的問題,都能用一個回答解決。」維克多模仿克里斯小哀怨的呼了一下,兩手一攤,說出已經在俄羅斯說到快爛掉的答案:「我們沒結婚。」
  「你說『我們』,所以另外一個人是誰?我猜猜,」克里斯摸了摸鬍渣,打趣的看著維克多:「是那個看起來很清純的舞技指導嗎?他的屁股挺翹的,去年跟我尬鋼管舞還尬贏了。你能讓我跟他打個招呼嗎?我保證不會摸他屁股。」
  「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見睡美人吧。」維克多邊說邊從泳池裡起身。由於突然接觸到比水還要冰冷的空氣,維克多秀氣的又打了一個噴嚏。

  勇利自認對調整時差一事不在行,以至於他一下飛機、入住飯店後,往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睡覺,好確保自己在陪維克多公開練習、或是比賽的時候,自己是清醒的。
  不過今天似乎哪裡出了問題。
  已經睡得夠多的勇利,發現起床時竟然比平常還要費力,身體卻飄飄浮浮的,就像在作夢一樣。除此之外體溫好像有點高,腦袋昏昏沉沉,耳朵和尾巴還收不回來。
  該不會,是傳說中的「那個」吧。
  費了一番工夫,總算把眼鏡好好戴上的勇利,睡眼惺忪的在黑漆漆的室內張望著:「欸?維克多去哪了?」
  啪!像是要回應他的呼喚一般,房門突然被踹開,室內的照明亮了起來。
  「勇利,好冷好冷好冷,我要洗澡!」
  「你好啊,狐狸男孩,我是曾經跟你尬過鋼管舞的克里斯喔。」
  於是體虛的勇利還來不及思考怎麼藏耳朵和尾巴,就被撲過來、或跳過來的兩個壯漢壓扁,功虧一簣的重新躺平在床上。
  「勇利,你怎麼了?在生氣嗎?對不起嘛。」維克多見好脾氣的勇利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張著一雙死魚眼仰望天花板,立刻抱上去使出撒嬌。但才抱了沒多久,維克多便慌慌張張的用額頭幫勇利量額溫:「勇利,你的體溫好像有點高?感冒了嗎?」
  「那個,我想是你的溫度太低了。」勇利沒有推開成年男子的力氣,只能勉強擠出笑容轉頭看向摀著眼睛的克里斯:「賈科梅蒂選手,你好,我的名字是勝生勇利,是維克多的舞蹈老師。」
  「呼,叫我克里斯就好了喔。」克里斯轉眼間走到門邊擺擺手:「我想起我還有很重要的事還沒做,就不打擾你們親熱了,掰掰。」並貼心的幫他們把門關上。
  「好了,勇利。」維克多看著明明害羞的紅著臉,卻沒有拎著枕頭往他的帥臉來幾下的戀人,面上浮起擔憂的神色。「可以告訴我你怎麼了嗎?真的不是感冒?還是說,是茶會事件中發生的那件事,引發的後遺症嗎?」
  「你想太多了。」極力忍耐的勇利避開維克多的目光,這才有辦法用平常的音量告訴戀人真相。「這只是偶然會發生在動物妖身上的發情期,會持續多久我不清楚。」
  維克多長長的哦了一聲,戳了戳勇利發燙的臉頰。身體不舒服的勇利一秒惱火,側頭就是一咬,頭一次在維克多的身上留下牙印。
  這下維克多可樂壞了。他故意饒有興致的欣賞著勇利的傑作,一會看看掌肉,一會又翻過去看看手背,並不慌不忙的問著:「真的只是偶然?勇利去年在賽後宴上那麼熱情的磨蹭我,難不成也是這種情形?」
  「那只是喝醉、嗯。」生性好強的勇利才剛糾正完,就被維克多的手隔著高腰棉褲摩娑小腹,終究還是發出了一聲悶哼。
  「勇利,你說,我該怎麼幫你呢?」維克多往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吹了一口氣後,沒等勇利下達指示,便自動的幫勇利脫了褲子。
  而勇利,則在一瞬間改變了氣質,主動抓著維克多的手臂,用微啞的嗓音緩緩說道:「只能用手幫我喔。」

  三天後,花滑男單比試自由滑的那天,勇利垂著狐狸耳朵,雙眼亮晶晶的面朝著電視,趴臥在柔軟的床舖上。
  決賽戰中的維克多的身姿與步伐,是那麼的吸引人(狐狸),舉手投足間都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當維克多零失誤的來到定格動作,一臉惆悵的將手指向雅科夫時,迷弟勇利快要哭了,這個人怎麼這麼完美。
  好想要去現場看喔。當轉播畫面來到冰場的維護時,不方便出門的勇利不甘心的在床上左滾滾右滾滾,但滾了兩三圈就覺得頭好暈,無力的重新趴好在床上。
  當等分區的畫面總算出現時,勇利親眼目睹了習慣性往左邊看的維克多,不小心和坐在左邊的莉莉亞四目相接,露出一個很假的笑容。
  啊,分數和排名出來了……維克多看起來像是早就知道會這樣的坦然,但又無精打采的樣子。

  晚上十一點半左右,輕手輕腳來到床邊的維克多,看到勇利睡到翻肚的模樣,便不知不覺放鬆了緊繃的肩線。他俯下身子吻上狐狸長長的嘴,並伸出手搓揉有些凌亂的肚毛。
  淺眠的勇利一下子就醒過來了,窘迫的往旁一扭化為人形,但還是保有著狐狸的耳朵和尾巴。
  「勇利,我拿到了銀牌喔。」維克多將掛在脖子上的獎牌解下,遞到快要軟倒的勇利面前。
  勇利把眼鏡戴上後,一邊接過獎牌仔細的端詳著,一邊頭也不抬的開口:「維克多,你很難過嗎?」
  「沒有啊,勇利為什麼會這麼想呢?」
  「明明就有,你這個金牌偏執狂。」
  「勇利沒有這麼說的資格吧。當初勇利會來俄羅斯陪我,不就是不想看偶像的金牌被別人拿走嗎?」
  明白再這樣下去只會沒完沒了的勇利,瞪了維克多一眼後,在戀人訝異的目光中將銀牌戴好──並躺回床上長腳一伸,踢起枕頭。只見軟呼呼的枕頭在空中劃過優美的弧度,準確的砸在維克多的頭上。
  「這是不老實的處罰。」勇利喘吁吁的接住滑下來的枕頭往胳膊下塞好,有氣無力的把想說的話全都擠出來:「還有銀牌跟維克多的頭髮同顏色,我很喜歡。」說完還模仿維克多以往親金牌的動作,彆扭的親了銀牌一下。
  維克多一瞬間微微的瞪大雙眼,但很快就恢復到平常的營業用笑容,試著開口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直到勇利趕他去洗澡前,維克多一直默不作聲的倒在床上。
  他像個孩子一樣,將勇利抱得緊緊的。

  時間稍微跳回到不久前,媒體在採訪維克多的時候。
  各家電視台的記者帶著攝影師,用了一堆有的沒的修辭,輪流問了好幾個問題。不過維克多的頭腦很好,馬上就發現他們的目的是在誘導他最後得出某個結論,再大肆報導。
  一言以蔽之,他們想要搞出「維克多暗暗抱怨 因戀愛錯失金牌」這種聳動的標題。
  可不能讓他們如願以償啊,玻璃心的勇利會被他們重傷的。
  「被可愛的後輩們追上可真是令人激動啊。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我決定不退役,不放棄我苦心經營的長老階級了。接下來也請大家多多關照囉。」維克多流暢的眨起單眼,露出迷人的微笑。「明天的表演滑是最終型態的《伴我身邊不要離去》,大家記得要準時收看喔!」
  這樣子就算沒有金牌,勇利也會很開心的、吧?

  翌日,賽後宴上。
  「維洽,我想起來啦!」
  當維克多和冰協高層間的例行寒暄剛結束時,貓蟲朝他飛了過來。
  在茶會事件後,貓蟲接管了原有的魔女和魔物系統,毫不猶豫的把生成魔女和製造魔物的部分都廢了。它讓殘存的魔法少女們去清除殘存的魔物,不再讓魔法生物去跟有資質的人簽約。
  「嗯,貓蟲想起了什麼呢?」維克多心不在焉的搖了搖手中的香檳,注視著一顆顆的小氣泡浮到表面,並破滅的情景。
  「當初不是和維洽約好,先讓維洽實習一年的嗎?今天剛好可以解除臨時契約喔!」貓蟲繞著維克多在空中飛舞著,但在發現維克多心情低落、形單影隻的事實後,乖乖的懸飛在定點不亂飄。「解除完畢。不過維洽天生就有學習魔法的才能,可能對維洽來說沒什麼影響就是了。」
  「別這麼說,還是有影響的。」維克多真誠無比的看著貓蟲。「這樣貓蟲就不知道,我原本想要許什麼願望了。」
  「那、那麼,請問先生原本打算許什麼樣的願望呢?」貓蟲有些緊張的看著維克多,不知道為什麼,它有不太好的預感。
  「我想要永遠跟勇利在一起。」維克多甜蜜蜜的笑著,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貓眼被閃瞎的貓蟲,則是誇張的往地上摔去。
  維克多往侍者手上的盤子放好空的笛形香檳杯後,拎起貓蟲,無視它瘋狂搖頭的舉動,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另外備用的願望是這個:勇利不愛我的那一刻,就讓我死吧。」
  然而就在維克多要繼續胡謅備胎二號的願望時,他的領帶突然被人往旁拽了過去,害他差點腳步不穩和對方的額頭相撞。貓蟲見機不可失,趕緊拍拍翅膀飛回尤里那取暖,然後又被尤里和奧塔貝克的互動閃瞎眼。
  「維克多,過來。」憤怒的狐狸放開了他的領帶,改抓著他的手臂往靠牆的長桌拖去。
  「勇、勇利,你的發情期結束了嗎──哇!」
  勇利沒有回答他,掀起潔白的桌巾,硬是把人塞進桌底。隨後自己也跟著擠進去,俐落的設下隔音結界,點了術法照明。
  「你居然想許那種願望。」氣到發抖的勇利,粗暴的推倒維克多,把那條貴死人的領帶扯下來,綁住維克多的雙手。「你居然想要那樣死去。」
  「我只是逗著貓蟲玩,而且我很清楚,勇利會一直愛我的──」
  「不准說這種話,我不要聽。」勇利面無表情的把維克多一個月前說過的話搬出來用,在狹小的空間內跪著往後退到維克多的膝上,努力把手往後勾,將維克多的西裝褲和皮鞋都脫了。
  「是說勇利怎麼會想要來Banquet?明明分站賽的時候不管怎麼邀你,你都不來的。」維克多敏銳的捕捉到勇利心虛的垂下狐狸耳朵的瞬間,再結合勇利現在的行為,大概猜到是怎麼一回事了。「可以喔,勇利忍很久了吧?」
  勇利彈了彈維克多大腿上的Shirt Stays,好半晌才態度軟化的嗯了一聲,把黑色的丁字褲扯在Shirt Stays上,熟練的用手摩娑著半勃的巨根。
  「說到願望,勇利生日時,許的,第三個願望是?」被戀人的手活擄獲的維克多,在妙不可言的快感中斷斷續續的把話說完。
  老實說勇利綁在他手上的結很簡單、很好掙脫,但對維克多的驚喜美學而言,凡事要講求時機,驚喜要在對方鬆懈的時候送出。
  「你不會想要知道的,而且說出來的話就不會實現了。」許了維克多的髮際線不要往後退的願望的勇利,心虛的說完後,張嘴含住維克多的前端。
  「不能說的話,那麼,是的話搖一下尾巴,不是的話搖兩下吧?」維克多打直手臂,用被束縛的手摸了摸勇利的頭髮和耳朵,時不時舒服的呻吟幾聲。「是想要和我幸福快樂的永遠在一起嗎?嗯,不是啊,那麼那麼,勇利是想要沒收集到的維克多寫真集嗎?」
  維克多看見勇利興奮的尾巴甩甩甩,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總之回到俄羅斯後,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每本寫真集都簽上自己的名字,並寫上「送給我最愛的老公勝生勇利」這幾個字,看勇利敢不敢收。
  「在想什麼?」
  忽然濕熱的觸感從維克多的右耳蔓延到嘴邊,一雙沒被厚重的鏡片遮擋、閃著晶瑩光澤的深褐色眸子,在極近的距離下深深的看著他。維克多可以清楚的聽見彼此的喘息聲,以及背心和襯衫的鈕扣全被解下的聲音。他毫不掩飾的盯著勇利的身體看,看見術法做的衣服全卸了下來,優美的身段在曖昧不清的光線中更顯嬌嬈。
  「我在想,要怎麼欺負全天下最Eros的狐狸先生喔。」維克多喉嚨乾澀的說完後,配合的側著頭張開嘴,讓比他還要飢渴的勇利啃吻著帶有香檳甜味的嘴。
  「哈、才不會,讓你得逞。」勇利外強中乾的半趴在維克多的身上,用手指彈了彈厚實的胸肌。在勇利的體內,因發怒而湧出的力氣正在快速的流失,身體的狀況甚至比之前還要「糟糕」。
  「哦?勇利還真是不老實啊。」維克多一手撫摸著勇利的背脊,一手搭在勇利的翹臀上,手指咕啾咕啾的按壓著柔軟的內部。「明明很想要被我欺負,連擴張都事先做好了呢。」
  「你、什麼時候──嗯!不、啊……」勇利還來不及驚愕維克多是什麼時候獲得自由的,便毫無防備的被灼熱的異物深插到底,狼狽的雙腿發軟。
  由於這個姿勢不好動作,維克多當機立斷的把身上的外套脫了,攬著勇利的腰一個翻身,將還沒緩過氣來的勇利壓在光滑的外套內襯上。不小心撞到桌子的俄羅斯男人,把Shirt Stays拆了後,彎腰壓著勇利的大腿,一下又一下的大力抽送著。
  「求求你、住手……這裡,有,很多人、啊……」發春的痛苦總算舒緩不少的狐狸,一面為自己的衝動行為懺悔,一面又矛盾的覺得很興奮,尾巴掃得維克多的腿都是毛。
  「老實說這樣我的膝蓋滿傷的,那我就這樣抱著勇利,走回房間囉?」
  「不行、嗯、不可以……」
  勇利掙扎的側過身想要逃走。維克多沒有阻止他,愉快的聽見結合處傳來啵的一聲,頭一低還能看見沒了肉棒的小穴微微張開、吐出淫水的模樣。爬了半步遠就累癱趴在外套上的勇利,埋怨的回頭瞪著維克多,翹起屁股,努力用尾巴抽打維克多的臉。
  「勇利好可憐,是被誰欺負了嗎?」維克多無奈又寵溺的笑著,掐著毛茸茸的尾巴不讓它作亂後,再一次覆在勇利的身上,時快時慢的搖擺著腰部。
  「哈、是叫做、嗯,維克多的、人。」雖然勇利看不到身後的維克多,但他還是知道,維克多現在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是我、最喜歡的──哇啊!你讓我、哈、把話……嗯、騙人,為什麼……呃!哈、啊,啊啊啊……」
  維克多這回咬上了勇利的後頸,不讓交配中的對象因為害羞,又想要再次逃跑。落跑失敗的勇利,則是精神恍惚的落下被幹射的淚水,抖著腿承受著變得更猙獰的凶器。
  當翻攪著一切的硬挺,撞上敏感的前列腺時──天曉得維克多是怎麼辦到的,這明明是後背位──再次勃起的前端吐出透明的前列腺液,充分的和外套上的白濁混在一起。
  「米奇,你有聽到奇怪的聲音嗎?」
  「有嗎?啊,我也聽到了,好像是從那裡傳來的。」
  「是誰在哭嗎?」
  恰巧在桌子附近交談的兩男一女,讓在桌底下瘋狂做愛的一人一狐清醒了過來。勇利摀著嘴加強了隔音結界,維克多則是聚精會神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勇利,是貓蟲在哭。」維克多拉起勇利的一隻耳朵,說著悄悄話。
  「啥?普通人應該聽不到他的聲音啊。」勇利好奇的開了一下感知,朦朦朧朧的發現貓蟲就趴在隔壁桌上,身邊堆了很多的香檳杯。「它喝醉了。」
  維克多點點頭,並伸手撫慰著勇利的分身,想讓受驚的小傢伙精神點──然後又讓它哭著低頭。
  「勇利真敏感呢。」
  「哈、你……快點做完,讓我離開、嗚……」
  維克多舔了舔勇利的後頸,右手扣著戴有同款婚戒的手,挺動著腰,進行最後階段的衝刺。

14.

  維克多曾經在北海道札幌市的北狐牧場,邂逅了一隻很特別的狐狸。
  這隻狐狸是最常見的赤狐,總是遠遠的在樹後看著他,就算用食物引誘也不會靠近。當他出了牧場,臨時起意要用走的回飯店、卻迷路的時後,那隻狐狸悄悄的出現了,咬住他的褲腳往某個方向拖。
  「哇,你要幫我帶路嗎?」維克多蹲下身子,再把臉貼到地上去。「看不出是先生還是女士呢,那裡也毛茸茸的。」
  這個舉動似乎惹惱了狐狸,讓牠激動的用尾巴甩了他的帥臉好幾下。
  滿臉毛的維克多趕緊給狐狸賠不是,俄文英文法文全用上,連說了好幾聲的對不起才讓狐狸停止發怒。
  氣消的牠往某個方向邁開步伐,再回頭看他。等到維克多跟上去後,狐狸開始頭也不回的領著他穿過小巷,帶他重新回到搭公車的地方。
  「天啊,謝謝你!我可以跟你合照嗎──欸?」
  當維克多回頭時,狐狸已經不在那了。

  維克多一臉懷念的把這段奇遇說給勇利聽,勇利聽著聽著,最後羞恥的摀起臉不敢看維克多。當維克多突然大喊:「根據我的推理,那時候的狐狸就是勇利!」的時後,勇利火速的拎起枕頭,往他的帥臉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