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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夜晚，山莊外積雪皚皚，天地一片銀白，溫泉卻氤氳著氤氳霧氣，將嚴寒阻擋在外，帶來一絲溫暖的靜謐。

念符靠坐在泉池邊緣，蒼藍色長髮微微濕潤，金色眼瞳映著暖色的水光，龍角上凝著細密水珠。他微閉雙眼，感受溫泉的熱意滲透進筋骨，卸下日常的戒備與銳氣，難得放鬆。

「這般好水，果然適合長住。」

溫潤輕緩的聲音響起，泉池的另一端，月牙同樣慵懶地倚靠在池壁，白髮隨著水波輕輕浮動，琥珀色的眼眸半闔，似要在這溫熱泉水裡沉沉睡去。

「吾原本是欲獨享片刻清閒，未料汝竟也在此。」念符睜開一眼，語氣平淡。

月牙唇角微彎：「那可真是巧了，我也這麼想。」

念符懶得與他多言，身子微微一沉，隨著氣息運轉，皮膚之上逐漸浮現蒼藍色的龍鱗，指尖變為鋒利龍爪，原本貼在額間的寶石飾品隨著化形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頸間的一片龍鱗，其色澤比其他鱗片更為耀眼，如鎏金浸水，泛著淡淡光輝。

他舒展身軀，讓龍尾沒入泉水，悠然地撥動水面，享受真正適合自己的形態。

「果然，化回本體，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舒適。」念符低聲自語。

月牙眨了眨眼，似是被勾起興致，懶洋洋道：「這麼說來，我也該恢復原形才是。」

念符聞言，倏地睜眼，語氣淡然卻透著些微不易察覺的嫌棄：「汝若恢復本體，這座山莊恐怕要塌。」

月牙微微挑眉：「你這話可真不客氣。」

念符嗤笑一聲：「吾所言皆是實情。以汝之體型，盤踞此泉，怕是溫泉未曾泡過，先壓垮半邊山了。」

月牙不疾不徐地笑了，眼神意味深長，似乎在考慮是否要以身試驗。然而最終，他只是輕輕搖頭，仍舊維持人形，懶懶倚靠回原處。

溫泉靜靜地流淌，霧氣升騰，將天地籠罩在一片柔和之中。

過了一會兒，月牙微微抬手，指尖翻轉間，憑空變出一小盤點心，綠茶的清香自霧氣間飄散，與泉水的溫熱氣息交織在一起。

「要試試嗎？」他將點心擱在泉邊的石上，笑道，「這可是人間難得的好物。」

念符睨他一眼，目光落在那盤綠茶點心上，沉默片刻，終究還是拿起一塊，輕輕咬了一口。

他微微一頓，金色的眼瞳輕輕閃動。

「如何？」月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的反應。

念符咀嚼著，喉間溢出一聲低哼：「倒是意外不錯。」

月牙彷彿早已知曉結果，笑意更深，自己也取了一塊，悠然享用。

夜色漸深，溫泉的熱度卻未曾減退，靜謐而溫暖的氛圍讓人不自覺地放下防備，沉入片刻寧靜。

「你的額飾呢？」月牙忽然開口，語氣仍舊溫和，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念符的動作一頓，微微垂下眼睫。

池水輕輕晃動，他沉默了一瞬，才低聲道：「已與吾之一部分合為一體。」

月牙的目光落在念符頸間那片色澤異於常鱗的寶石龍鱗，視線輕輕流轉。

「如此，便務必要護好它。」月牙語氣平靜，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囑咐。

念符輕輕睨他一眼，沒有作聲，卻微微偏頭，將頸間的鱗片浸入水中，彷彿這樣便能將話題隨水流沖散。

月牙看在眼裡，沒再多說，只是嘴角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繼續品味手中的點心。

溫泉霧氣繚繞，冬夜靜謐無聲，唯有泉水輕輕蕩漾，將這片難得的寧靜悄然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