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如、如果學長真的需要我,我連命都可以給他。」

當初他與殊那律恩說的話語,在這一刻不段迴盪在耳邊。

現在聽來,就像一個笑話一樣,愚蠢又可笑至極。

那人穿著的白衣已被源源不絕的鮮血染紅,即使表情極力掩飾著,但他卻仍可以看出,那只是忍耐,一個習以為常的忍耐。

然後緩緩地在自己面前倒下,他胸前的傷口已經完整的被轉移到了自家學長的胸口上,一模一樣的位置,一模一樣的痛至骨髓,而他卻像兩年前一樣,看著對方為了將自己帶回學院,義無反顧地跳下鬼王塚,隨後成了鬼族高手。

這件事情就像一根刺,時不時的往自己胸口深處扎進,學長的最後一個溫柔的笑容,總在午夜夢迴時浮現,直到他再度看到學長順利醒來時,才終於放下緊繃到快要斷掉的神經。

但受過的傷,即使痊癒,也會留下傷疤,他就像個容易被打草驚蛇的小動物一樣,一有風吹草動,就開始胡思亂想,即使理智知道不可以,也難以阻止。

為什麼?

為什麼學長要對自己用轉移,他的命,都可以給他啊?

學長比起自己還要重要多了,他可是冰之牙與焰之谷的王子,而自己只是被萬人追殺的妖師,重柳族的攻擊,甚至是因自己而起。

明明學長總是罵著自己是笨蛋,但其實他自己才是最笨的那個吧?

他看著學長被簇擁上來的醫療班給帶走,他想等學長能好好醒來時,他一定要鼓起勇氣的罵對方是笨蛋。

如果學長能順利醒來的話,他用力地搖搖頭,將一切不安的念頭,從腦海中徹底甩掉。

學長一定能好的,因為他是妖師,所想之事,皆會實現,言靈即為心之語。

「活下去。」

學長開口告訴他。

他知道他的命是很多人救的,重柳青年在死前也是這樣與他約定著,甚至在更早之前,他的母親和然的母親也都是因為保護他而死。

大家都是那麼的自私,犧牲了性命,卻又殘忍地留下他,就連眼前的學長也是,他永遠忘不了在鬼王塚,被人推開的那一瞬間,一輩子也忘不了的畫面。

救了自己,然後又要求自己,不能因此犧牲,否則就是浪費了別人的性命,所以他必須好好活下去

「這才是精靈死去的原因,因為他是祭品啊。」

百塵眾的聲音浮現在他腦海裡,這是如惡夢一般,讓自己在失控邊緣不斷徘徊。

亞那、凡斯、殊那律恩還有他們都是受害者,但為什麼他們非得被傷害呢?

這世界不是公平的嗎?為什麼好人都要受盡欺負?

那些自詡正義的人,卻可以胡作非為?

他們、他們明明也只是想活下去啊!

為什麼連這麼簡單的願望,也無法實現呢?

他發出了質疑,卻沒有人能回應他的問題,因為這本身就是一場如烏比斯循環的無解之謎。

他開始懷念起在學校的日子,即使那時的他,天真的近乎愚蠢,但日子卻是那麼的安穩平靜,沒有追殺,身份也沒有曝光,每天唯一要擔心的,只有自己因為太過腦殘而被學長施暴而已,無憂無慮的,沒有任何煩惱。

但時間卻如同逝去的水,無法收回,亦無法倒轉,他只能繼續向前,繼續大步奔跑,哪怕這片未來看不清任何道路,也無路可退。

如果他能變強,那該有多好,如果可以強的保護所有人,那就不會再有任何人,成為祭品,因他而犧牲。
妖師一族欠的血債,已經夠多了。

『學長會沒事的,而自己會變得更強,強的能保護想保護的人,以性命為言,真名為靈,在此向神請求著。』

雖然身上傷口不在,但他也吐出了一口烏黑的鮮血,再費勁力量使出言靈之後,他早已虛脫無力,但他自己毫無辦法,只能這樣用力祈禱著,哪怕透支著性命。

如果有神的話,請實現他的渺小願望吧,如果、如果,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話,讓他相信一次吧。

世界彷彿變成一片漆黑,他閉上眼睛,他聽到很多人在呼喚著自己與學長的名字,他努力的想扯一個笑容讓大家安心一下,但卻發現自己做不到。

他好像倒了下去,底下一片柔軟,可惜他卻早已毫無知覺。

「如果這是你所想實現的事情,那麼我們或許可以做一場交易。」

他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然後他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