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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スレミオ-Why, Is All that Love Can Speak（1）]



ミオリネ將近17年的人生，從沒有像現在如此困擾過。
這份難以抒解的心情，於兩天前在奎達工廠與逃跑的新郎展開追逐戰、充滿懊惱而笨拙地言歸於好後，更是肆無忌憚從夢中擴大，乃至於連日常生活稍微鬆懈的瞬間，就能被抓住空隙糾纏不休。


為了讓某個人回頭望向自己，第一次跑得跌跌撞撞，滿身大汗地喘不過氣。
第一次與他人分享母親的番茄。
第一次不得不對臭老爸低頭拜託。
第一次，想與自己的新郎更加親密。


在古爾之前，ミオリネ的Holder有男有女，但她未曾正眼瞧過這些趨炎附勢的傢伙，直到水星來的魔女——鋼彈駕駛員的出現。
對了，也許那個人真是魔女。
擁有迷惑靈魂的魔法，所以自己才會變成這個樣子，成為魔女的奴隸，為保護她而獻上夢想為祭品。
如果是這樣，魔女大人也該為虔誠信徒的付出給予獎勵吧？
吶、スレッタ，妳也該抱妳的新娘了吧？


『——那個、ミオリネさん？』
觀測室內，耳機傳來縈繞心神的聲音，使ミオリネ猛地回神，不自然地清了下喉嚨。「怎麼了？有什麼狀況嗎？」
邊問著彼端連接的通訊者，邊檢查電腦顯示的數據，看來一切正常。
此時倉門打開，十八公尺以上的藍白色機體，熟練地飛入運送軌道，駕輕就熟的操縱技巧，使龐大機型的動作看來身輕如燕。
那是學園首席駕駛員的愛機，風靈。
『唔、大致沒有問題，但是，有一個沒看過的程式，而且好像沒有反應。』
回答有些猶豫，使ミオリネ警覺地皺起眉。猶如家人般熟悉的機體，會有連蘇萊塔都沒看過的東西嗎？
前陣子由新世公社的代表親手打造，親自監工領導，剛完成維修與系統升級，也曾確實地被以貝爾梅莉亞女士為首的機械部門檢查過，並沒有任何錯誤結果的報告。
「……等一下，我過去看看。」


ミオリネ摘下耳機，原本以為只是單純的例行試駕，所以仍是一身制服而沒換上標準安全裝備。
地球寮社員們今日全有各自課程，只剩她有空當整備兼觀察員，但其實剛運回學園的風靈並無整備必要。
由於擴張了許多功能，包括加裝能於宇宙飛行的推進器，嶄新改裝比原本外型更顯威嚴，機型也變大許多，ミオリネ於無重力空間漂浮至風靈的掌心，接著磴了一下再往上浮到駕駛艙。
坐在椅子的蘇萊塔，拿下頭盔，海綠色的清澄雙瞳，隨燦爛一笑而明亮無比。
——這傢伙、是不是越變越漂亮了啊？ミオリネ努力壓下快要浮現臉頰的暈紅，勉強撐著與平日差距不遠的冷漠表情，湊到蘇萊塔身旁觀察操作顯示器。


「這個，」戴著手套的指尖，指指螢幕右下角無光的選項。「“GUNDNODO”——給我的操作書沒有這個東西。」
ミオリネ滑著手上的個人電腦，迅速瀏覽規格書介紹。
「“MS型GUND子機：為擴充數據網路，以統合神經元併行分布方式，會於啟動時自動運算”……啊、有了，貝爾梅莉亞女士後來提交的補充書寫著，因為新世那邊給的數據尚未蒐集完成，只是先安裝而已。」
「原來如此。」蘇萊塔了解地點頭，毫無疑問的信賴。
但ミオリネ看著文字解說，眉頭不禁更加深鎖。統合神經元？沒問題嗎？不會傷害駕駛員的健康嗎？
她看向一臉無邪與自己回望的蘇萊塔。
——沒問題吧。
普洛斯佩拉是這傢伙的母親，應該不會做出危害孩子生命的事。


ミオリネ揉著眉間。身兼營運、企劃、宣傳和業務推動等多職，實在無法連機械改裝都全部顧及，而且因為主導者一方是蘇萊塔的至親、一方是在佩爾公司有多年研究經驗的專家，她的確在整個過程都因信任而沒有詳細檢查。
但不管怎樣，晚點還是再問清楚比較好。
「我會調查看看，妳先下來換裝休息吧。」
ミオリネ走到駕駛艙門口，正要藉由無重力飄下機體，忽然間，全校紅燈閃爍，空間重力裝置喪失功能，她在感到一股沈重壓力後，來不及反應，差點就要從大約六層樓的高度墜落地面。
「ミオリネさん！」
聽到熟悉的驚呼，錯愕地看著駕駛艙外自己懸空的腳，這才發現正被蘇萊塔從身後牢牢環抱腰際，有驚無險地躲過下墜危機。
「沒事嗎？」從後方傳來相同的劇烈心跳，擔憂卻溫柔的嗓音，使ミオリネ只能無言點頭，咬唇克制就要脫口而出的慘叫。
蘇萊塔退了幾步，確保她的新娘安全地站在艙內後，才總算吐出安心大氣。「……真的太危險了。」
警示廣播這時出現，校方說明重力系統遭病毒攻擊，請學生們待在原地不要移動，等待修復工程結束。
「病毒……？」蘇萊塔喃喃問著：「為什麼會有人攻擊學校？」


如果是平時的ミオリネ也會懷疑同樣的事，但現在她毫無正常思考的餘裕。
心臟因猛烈跳動而微疼。不僅來自於差點自鋼彈掉落的險境，也為蘇萊塔展現的力量感到驚嘆與敬畏。
那是自己沒有的特質。
曾被粗暴的古爾用來當成權威蔑視的工具，被許多現代人視為粗鄙原始的生理機能，基於不懈怠的肉體鍛鍊才能具備的爆發力——現在卻變成誓言保護她，帶來莫大安全感的證明。
安全感，以及，十分惱人的興奮、不能道明的遐思。
瞬間就有了感覺。下腹燥熱，胸部端點如自沉眠甦生，敏感地令人羞愧，像是正哀憐渴求著，想再被那份力量碰觸包圍。


——該死。
腿軟掉了，站不了。
「ミオリネさん？」
不要看我，スレッタ。
ミオリネ想要逃走，混亂心境混雜情慾，比當天在奎達工廠更羞恥，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但是無處可逃。
在重力系統修好之前，只能被困在駕駛艙中，與這個讓她慌張失措的當事人綁在一起。
「不要緊的，ミオリネさん。」
溫和的安撫聲，抱起自己的有力雙臂。
ミオリネさん發現到，兩人不知何時已一同坐在駕駛椅，她橫坐於蘇萊塔的大腿，臉頰枕著值得依靠的肩，如被母親抱在膝上安慰的嬰孩。
「ス——等——」哎？這是怎麼回事？她內心在尖叫，向來口才流利的嘴，首度結巴地不成語句。
「不用害怕。」蘇萊塔的額頭靠著ミオリネ，近得能看到闔眼時黑亮的睫毛。「在這裡坐著等待，有我陪妳。」
「……我不是因為害怕。」終於擠出回應，卻沒有如理智建議那般拉開距離，反而抬手環抱蘇萊塔的後頸，讓兩人身軀更是貼合。
蘇萊塔和善地瞇眼而笑。「嗯，不愧是ミオリネさん。」
儘管駕駛服十分厚重，隔著手套也透不出絲毫溫度，但ミオリネ的心口依然因她而盈滿暖意。


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人呢？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
比尋常人更聰明，不管何種理論只要看過一次就能明白的ミオリネ，完全搞不懂。
這是所有人都會經歷的事嗎？他們經歷了這樣的事，為何還能活下來呢？
因為ミオリネ覺得自己快要害臊而死了。


「スレッタ，可以Kiss嗎？」
「咦？」
「不行嗎？」
既然逃不走，如今只剩前進一途。
ミオリネ知道自己提出了極不應該的要求。
蘇萊塔是個單純的人，對情愛的知識只來自於地球古老的漫畫和傳統的羅曼史電影，而那些作品中全是男人與女人的戀情，所以最初甚至不知道女人與女人可以結婚。
但是，至少現在，她很清楚自己是ミオリネ的新郎。她負起了新郎的責任，她總是照著ミオリネ的希望去做，而且每一次都能成功達成。
「——親吻新娘就是新郎做的事。」能聽到聲音變得無謂嬌羞，飽含欺騙的不安與由衷的期盼。「不行、嗎？」
如果被拒絕該怎麼辦呢？ミオリネ思考著。她會跟蘇萊塔道歉，然後一輩子都無法鼓起勇氣再跟她相處。
因為是很膽小的人啊。連在母親的喪禮上，都不敢開口叫住離去的父親。
如果那時能出聲，如果那時就低頭請求，父與女的他們今日是否會有所不同呢？
ミオリネ不願再遭遇同樣悔恨。她此刻就要對想要的東西開口，即使必須哀求，必須丟失尊嚴，也好過——。


然後，思慮被打斷了。
被柔軟的唇瓣，熾熱的氣息，以及稍嫌稚拙的輕吻。


「……這、這樣可以嗎？」蘇萊塔眨著眼睛，臉紅問道：「我、我有做對嗎，ミオリネさん？」
「不對。」
給出即刻否定的判斷。
那只是單純的嘴對嘴。
「啊……」彷彿不小心咬壞主人鞋子的小狗，蘇萊塔歉然地垂下頭。「對、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麼正確地……我、我從沒有——」
我也沒有，所以讓我們一起學習吧。ミオリネ伸出指尖，勾起蘇萊塔的下巴，果斷地展現自己對親吻的定義。
緊密無縫地交覆，在一次次分開和貼密的過程中，逐漸調整角度，舔嗜著、挑逗著、甚至不惜追狩著——尋找到兩人都喜歡的方式。
舌尖開始不由自主伸出，不斷探索更溫熱的溼軟。
「唔——」
不知是誰發出了低鳴。
這也是我的第一次，知道嗎？ミオリネ想告訴她，這是被譏諷為獎盃的新娘，第一次以相應身分所渴求的吻。
身而為人，第一次體會到的感情。
羞恥的，嬌澀的，沒有邏輯也說不出口的迷戀。
「ミオリネさん……」唇瓣稍離後，能看到藍綠融出最美色澤的瞳朦朧泛光，蘇萊塔喘息低語：「這個、很舒服。」
在奎達工廠跑了一長段路也能輕輕鬆鬆的人，現在只因接吻就呼吸不暢，ミオリネ的內心湧起無限自豪，親暱的隱私交流讓火炬般的欲望更是狂燃。
スレッタ覺得舒服的話，就表示沒有關係吧？
可以繼續吧？
她藉此勸慰自己，順從情慾的蠱惑，逼使無聊的理智折服。
「スレッタ，」起身讓雙腿跨坐，正面望著神態迷濛的對方。「我還想要更多，妳能給我嗎？」
作為新郎。
給我更多、只有妳能給的東西。


「ミオリネさん，該怎麼做呢？」
比任何人都樂於滿足她的蘇萊塔，果然應諾了自己都不清楚的事。
真可憐。ミオリネ闔起眼，抓住那隻仍戴著手套的手，放置於大腿外側。
真可憐，但又，真可愛。
「摸我。」她試圖發出命令的口吻，聽在耳邊卻像示弱的請願。
蘇萊塔傾向前，再次深深地吻上ミオリネ，一手撫摸穿著黑色褲襪的腿，在未受更多指導之前，另一隻手覆蓋綠色制服的右乳。
ミオリネ覺得有些暈眩，得到等待已久的禮物，開心地難以呼吸，只能在吻中發出斷斷續續的嗚咽。
蘇萊塔持續吻著一段時間，兩手才在ミオリネ身後猛烈掙扎，想趕快脫去手套。
沒有誰教她該這麼做。沒有人指示她。
一秒都不想浪費、終於卸除手套的手，最後自短褲隙縫滑入，來到僅有一層絲綢保護的臀部。
從那刻之後，蘇萊塔沒有再詢問怎麼做，對於與肢體活動有關的任務，她似乎都能很快掌握——而且，比誰都加倍精進。
制服領帶連結拉鍊，被往下輕輕一拉就能敞開，內裡橘色如薄膜的緊身纖維衣，讓嬌柔體型一覽無遺。
阻擋輻射、滅菌快乾、調節體溫，乘載人類踏上宇宙所需的功能，這套橘色內衣原本就非以美觀為原理設計，如今依舊惱人地保護著直想被碰觸的肌膚。
「スレッタ——」焦急的ミオリネ低喊，略顯暴躁地咬住，另一隻手不知道在忙什麼的駕駛員耳垂。「不要管它了！」
太過富有彈性，以人類力量很難直接撕開的纖維衣，一時半刻搶奪了蘇萊塔的注意力。


啊、是可以不用管它的嗎？對情事知識不足，規規矩矩照著步驟行事，導致曾有幾秒迷失在脫不掉衣物的阻礙中。
但既然ミオリネさん說不用理它，那麼——。
蘇萊塔的嘴巴含住突起的右乳端點，左手自圓柔的臀後更深入，直到修長指節抵達腿間。
壓下，侵入，透過已然潮濕的褲襪與底褲，摸觸到足以讓少女因刺激而彈跳的核心。
右臂牢固地攬抱ミオリネ，以免反應過於激烈的她，從自己大腿上掉下去，蘇萊塔的舌尖舔著像是無私奉上的胸脯，左手順著對方前後磨蹭的韻律移動。
褲襪已經溼透，私處就像被反覆舔過的胸前，浸濡一片。
ミオリネ低垂著頭，緊靠肩膀喘氣，一手環繞蘇萊塔的頸後，一手抓住她的臂肘。
但不是為了阻止她，反而是想要鼓勵她更加用力，更大膽進攻。
只差一點。
喘息越是劇烈，嬌嫩的呻吟就越是清晰，難以壓抑。
只差一步。


「ミオリネさん，」蘇萊塔的唇回到最初的地方，兩人熱切地吻著。「我有做對嗎？」
迎來強烈快感而顫抖的身軀給出了答案。
從吻開始，也從吻結束的高潮。
將全身重量託付於她的新郎，銀長髮便利地遮掩滿面赤紅，ミオリネ躺在蘇萊塔懷裡，忍耐歡潮退去的餘韻。
這麼舒服是正常的嗎？一方懵懵懂懂，一方狡猾施詐，得到只屬於自己的快樂，做這種事能被允許嗎？
“——再過十秒，重力系統將恢復正常運作，請各位學生抓住身旁的固定物，保持距離，注意安全，避免碰撞。”
校園廣播響起警告，人工電腦聲音很快就倒數結束，蘇萊塔趕忙抱住正往空中漂浮的身體，就像於宇宙相遇的那一天。
而這次，救援成功的她，獲得的回報並非洩忿的頭部撞擊，而是頰邊柔綿的親吻獎勵。



＊＊＊



『新世公社以操縱鋼彈戰鬥的方式蒐集數據，但目前為止能分析運用的成果尚不足夠，所以前輩——普洛斯佩拉女士建議先停止GUNDNODO的開發。』夜裡，位於理事長室的GUND-ARM CEO，透過電腦與貝爾梅莉亞聯繫，畫面中的人流露困惑表情。『說實話，關於這點我所獲得的資訊不多，但目前那確實只是空殼設定，沒有任何功能。』
ミオリネ摸著下巴，已經審閱過手中的規格書好幾次，看不出半點問題，但某處總有說不上來的不對勁，讓她難以放心。「普洛斯佩拉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貝爾梅莉亞驚訝地道：『那位閣下是スレッタ的母親，再怎麼說也不至於——』
「我知道。」再怎麼說也不至於傷害自己的孩子。ミオリネ嘆了口氣。「抱歉，這麼晚還打擾您。」
『不會，若發生什麼情況請隨時聯絡我。』


關閉電腦，倒往沙發的ミオリネ雙手環胸，瞪著天花板思索。
突然，學生手冊亮起光芒，是蘇萊塔的來訊。
……已經十二點了啊。這傢伙怎麼還沒睡呢？ミオリネ點開訊息閱讀。
——可以去找妳嗎——
都這個時間了。ミオリネ想回她，怎麼了嗎？哪邊不舒服嗎？
——好——
有這麼多質問可以丟出阻擋，有這麼多理由能拒絕深夜不受歡迎的侵擾。
但身為新娘，ミオリネ做不到。
而且她發自心底歡迎這個人到來。
回覆的下一秒鐘，大門的鈴聲便隨之響起。


ミオリネ攏攏肩上的髮，無奈地走去開門。
「妳啊，在這裡站多久了？」
「唔、一下下而已。」
回答的人，身穿白T-shirt和藍色短褲，雙手手指緊張地交纏。
ミオリネ握住她的手，阻止這個有點可愛的壞習慣，引導其入室。
掌心傳來的溫度微冷，根本不是一下下。
雖然想再多唸她幾句，但一進房就被蘇萊塔抱住，對方撒嬌般地將同樣略冷的鼻尖湊在她頸間。
「今晚、我可以在這裡過夜嗎？」
為什麼？ミオリネ想要壞心地反問。想逼她說出自己想聽的話。
但最後，選擇什麼都沒說，ミオリネ擁緊那個人的背。
「想著ミオリネさん，想到睡不著。」體貼的蘇萊塔似乎能覺察她的矛盾，呢喃輕問：「這次、可以換妳做新娘的事嗎？」
一直，訴說著自己身為新郎的責任。
一直，沒有反過來要求新娘做什麼的新郎。
ミオリネ闔起眼，隱藏因情感而泛起淚珠的真相。
直到聽聞這句話之前，不知道原來苦等已久。
「好。」


她的婚約者來來去去。
而她只為這一位，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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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
本篇篇名出自Emily Dickinson的詩。
意為當愛情受到打擊，Why是它唯一能說的音節。
原本是用來形容失戀，但我覺得也能是另一種意義的初嚐戀心。